不远处,齐王的那一桌。
齐王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面色不善,而坐在他旁边的齐王妃也全无往日的温柔贤淑,脸色沉沉的,比他还要难看。
坐在他们四周的那些人,见状,说话的嗓门都刻意的压低了,偶尔交换几个疑惑的眼神:齐王夫妻二人这是怎么了?
他们也知道聂家和百里家最近正在斗法,更知道范凯身死那事,让太子府和齐王府的关系彻底降到冰点,就差当众骂街打架了——可闹的再糟糕,到底也是兄弟,况且这里又是以太子的名义办的诗会宴,齐王夫妻来都来了,怎么却一点面子也不给太子,非得在诗会宴上垮着脸,像是来砸场子,更像是来参加丧礼的。
别说,还挺晦气的。
皇城的王公贵族、名门望族们摇摇头,心里对齐王夫妻的表现也多少有些不满——在座的都是权贵出身,地位都相差无几的尊贵,自然不会太把齐王府看在眼里。
然而却无人知晓,齐王现在也是头疼的很,他瞥了一眼齐王妃的脸色,亲自倒了一杯果酒,放在她面前,“王妃尝尝看。”
“我弟弟尸骨未寒,这酒我喝不下,还是王爷自己喝吧。”齐王妃一袭素裙,低眉轻语。
齐王一哽,默默将酒盏拿回来,却不喝,半晌之后才道,“都来了月牙亭,王妃还是给点面子吧。”
齐王妃声音更轻了些,温温柔柔的,“妾身来之前就同您说过了,妾身今日身体不适,若是来此,怕是会扫兴,可王爷执意……这怨得了妾身吗。”
齐王被她挤兑的不想说话,可又不甘心,于是又道:“本王不是已经派人去查那个郑数的底细了吗,迟早能查到他是在说谎……对了,其实那日,二皇姐和三皇姐都在宫里陪四皇妹,或许,她们那日在宫里,知道的能多一些?”
他这话简直是毫无意义。
二公主和三公主那天进宫是专门去看望准备出嫁的四公主的,哪里有什么闲工夫打听别的事情。
齐王妃没说话,过了会才说,“……妾身绝对不相信是那个叫郑数的侍卫杀了阿凯,所以还请王爷上点心,早日查清此事。”
齐王坚定的说,“自然。”
诗会宴一直到亥时才结束,虽夜色美景正好,但众人在山上都玩了一天,况且晚上的山风又冷的很,于是众人便乘坐马车下山,在山下的青松苑里先住一晚——青松苑是太子在郊外的庄子,背靠青松山,整个庄子大的离谱,庄子里的布置也很讲究,十分清幽别致。
一夜好眠。
次日午后,太子在青松苑摆上美酒美食,邀请众人入席。
苏步和晏渐来的不早不晚,他们的位置靠前,隔壁桌就是几日不见的贤王。
苏步问贤王,“铺子还有多久才能开张?”
贤王说:“珠玉阁三天后就能开张了,这可是本王特意去寺里求的好日子,保管财源广进,日进斗金。”
苏步惊讶:“铺子取名字了,叫珠玉阁?”
贤王一脸心虚,“这是本王特意找的大师给取的名字,昨日才取好,忘记告诉你了。”
苏步不在意这点小事,他问:“那铺子里可有会雕刻玉石的师傅?”
贤王啧了一声,“这不是废话吗。找了五个师傅呢,手艺都是一等一的好。”
苏步心里咯噔一声,还没开张就找了五个雕刻师傅,这人数是多了……还是少了?
自己也不懂啊。
算了,应该是正常的,毕竟铺子那么大。
苏步不去想太多,又问:“那他们会修补玉佩吗?我那里有一块玉佩,不小心摔了条缝。”
贤王说没问题,“回头你把玉佩送去铺子里,最迟两天就能修好。”
苏步想了想,“那我明日亲自送去,顺道看看铺子怎么样了。”
贤王立即推荐说,“正好也顺道看看本王请的那位钱管事,叫钱改,能力很强,为人也忠厚老实,还是二皇姐亲自举荐的,”说到这里,贤王四下张望,满脸疑惑,“二皇姐呢,她怎么没来,难道一早就回城了?”
小厮去旁边打听,回来之后说,“回王爷,齐王妃一早就来找二公主去后花园散心,到现在还在后花园待着。”
贤王若有所思,“本王记得范凯出事的那天,二皇姐也在宫里,难道齐王妃是去问二皇姐那天是不是看到了范凯?可也不对啊,二皇姐怎么可能知道……”
苏步不想听到这件事,转头坐好,见晏渐手里不知何时又多了一沓诗稿,便也凑过去看,“谁写的最好?”
“不分伯仲。”
“这么厉害?”苏步随手拿了两篇诗稿看,看着看着,不由自主就读了出来,“青山皎月光,路似无尽头……唔,还有这句,寒月映秋景,月牙亭……也还好吧……”
他是一如既往的看不出这诗写的好不好坏不坏。
反正在他眼里都一样的水平。
晏渐无奈轻笑,然后将诗稿交给了候在后面的莫无曲,然后道:“昨日太匆忙,没带你去认识二皇姐,待会带你过去。”
苏步怔了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