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唯我可以
绮瑰知道王彪意欲何为,往后站了站乐得旁观,拿帕子掩嘴低头。绮雅也有样学样,只不过却一直盯着绮梦看,想是知道绮梦再不是原来那个心思简单的人了,便看她如何行事。
宋府带路的丫头眼看情势不对,本欲上前说话,然刚一开口便被王彪身后的小厮挡在身后。男女授受不亲,百珍儿忙拉着绮梦往后退了退。
之前家里无权无势之时,为了能得绮瑰欢心,王彪尚且还敢主动寻衅,此时有了质的飞跃,王彪便更加肆无忌惮了。此刻欲出言激怒绮梦,大闹一场让绮梦丢了脸面,给绮瑰一个见面礼。
绮梦知晓这人的心思,前世里的他终究没能抱得美人归,眼睁睁看着绮瑰坐着花轿进了顾府的门,最后郁郁不得终。
绮梦冷笑一声,装作听不到,转身便继续走。这是个既可怜又可恨的人,此时的绮梦对他,内心只有同情和唏嘘。
绮瑰看了眼绮梦,又看了看王彪,绮雅也装作什么都没听到似的。王彪仿佛受了鼓舞,又往前一步,笑着说:“女子果然裹不得脚,裹得纤美细嫩了便踢不死人,说来还是徐大小姐这双大足使起来得心应手。说来也奇了,是不是有了这双大足,活活踢死了人才能逍遥法外。”
绮瑰和绮雅忍不住轻笑一声,在心里暗暗喝彩,绮瑰第一次觉得母亲姚氏对于绮梦的爱是溺爱。
庆元朝女子的脚以清秀为美,莫说是大户人家,便是富裕些的平民,都会将家中女孩子的脚裹得纤细瘦美。
一般来说,家中父母就是心疼孩子,也会强行为其裹脚。裹脚并不是伤筋动骨的,基本长短并无什么差异,只是裹瘦了看起来纤细罢了。
饶是如此,那布缠在脚上,也是不舒服的。还记得自己哭闹了几次,姚氏便‘心疼地’放任不管了,如此也很好,不然的话自己这一身三脚猫功夫便学不来了。
绮梦心里一声冷笑,也不回头,只边走边说:“王彪,姑奶奶今儿心情好不与你计较,想你那刚得了青眼的爹爹,也不希望你在外面惹是生非吧。”绮梦正寻思着要如何反击回去,便见那王彪得寸进尺地又往前一步跟在后面。若在平时,绮梦是定会抬脚便踢的,可此时却只是静静站着,看着这个可笑的人。
“徐大小姐这是怕了吗?若说惹是生非,哪个也不及你徐大小姐吧。”王彪才不在乎,自以为亲爹有了脸面,还不趁此机会在绮瑰面前露个脸。
绮梦猛地站住回身,冷不防的王彪站立不稳,摇晃两下便抬起手来。绮梦刚要躲,便见王彪的身子停滞不前,斜刺里突然出现一只手,将他的拳头包住。
厉言不知何时过来的,此时正将王彪的手攥在手里,笑着用力。
“哎呀呀,你,你要作甚!”之前的王彪是不敢得罪厉言的,可此时觉得自己父亲升了官,又得了皇太后高看一眼,只觉得有了底气,便大叫道。
“作甚?”厉言冷笑,手上更加用力,只听嘎嘣一声,王彪的腕子似乎被扭脱了臼,厉言这才用力将他推开。“逍遥法外!王兄方才说的话,显然是对我辩诉过的案子不以为然了。在公堂上,我说她是巾帼,她便是巾帼,你若有疑议的话便是打我的脸。你公开与我作对,还问我作甚!”
“厉言!我并无此意,你向来与徐绮梦水火不容的,今日这是明着袒护她了!”王彪后退两步,看着厉言那极具侵略意味的眼神,语气不由得弱了下来。
“呵,今儿都在,我厉言便把话放这儿,这女人,日后只有我能欺负得了!”看着几人一脸的诧异,厉言怒极反笑,眯起眼睛嘿嘿一声看着王彪,猥琐地说:“王兄的臂力不似从前了,莫非在京城日日声色犬马,坏了身子?王兄不是说端王的三公子常邀你吃酒吗?看来是带你去那醉香楼了,京城醉香楼的姑娘真可谓名不虚传。”
“你,你胡说什么,我怎会去那种地方,三世子是邀了我去醉香楼,可我都推脱了。”王彪捂着手腕,自从回了方圆县后,王彪便谎称自己与权贵之家的公子多有结交,此时见厉言说起,有机会显示自己结交权贵抬高身价,便暂时忘记质问厉言伤了自己之事。
“王兄,京城里并无醉香楼,我随口胡诹的。”厉言说完便大笑三声,转身对着徐绮梦说:“这地被畜牲腌臜了,还不走!”
绮梦感念厉言为自己解围,暂时忽略了他的态度,紧走两步跟上去说到:“多谢。”
“多谢什么?”厉言瞥眼看去,盯着绮梦问到。
“多谢你为我解围,虽然我自己个儿也有办法修理他,但还是谢谢你。”绮梦说着说着,又怕厉言太得意,便加了后面一句。
“无妨,这不是为你。哼,打狗还得看主人,这王彪是脑子发昏了,敢惹我!”说完后,厉言自顾自往男宾席走去,留下气得咬牙切齿的绮梦站在原地。
站了一会儿,见后面的绮瑰绮雅快走来了,绮梦跺跺脚便跟着宋府那丫头往女宾席而去。
树影后,古昭文走了出来,看着厉言的背影,又看看绮梦的背影,心下了然地点点头。原来徐绮梦喜欢这种飞扬跋扈,霸道难缠的坏男人,怪不得一直表现得温文尔雅的自己不入她的眼。想明白的古昭文低头往男宾席而去,心中自有一番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