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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节(1 / 1)

情到浓时,他难道不知道, 最后活下来的那个人更痛苦?是他小瞧了她!方岚的脸上带着永不服输的倔强, 左手探身向前,紧紧攥住右手腕上的乾坤圈,用尽全力往外拔去。她的手腕纤细瘦弱, 白皙的手背被乾坤圈擦出一道红痕,才终于将漆黑的乾坤圈从手腕上撸了下来。方岚转过头,唇角仍带着嘲弄的笑容, 握着乾坤圈的左手轻晃两下,缓慢而又坚定地松开。金色的光芒萦绕在漆黑的乾坤圈之上,在昏黄的河水之中漂向了波光粼粼的水面。而在平静无波的河水之下,方岚向着渐渐远去的詹台游了过去。马面罗刹如同海藻一般的鬃毛缠上她的双腿,而她终于握住了詹台紧握的双拳。胸臆之间,是唯有到死才能解脱的剧烈疼痛。她再也闭不了自己的口,而张开嘴巴的那一瞬间,汹涌而冰冷的河水瞬间将她的鼻腔和胸膛填满,意识逐渐模糊,双目刺痛。迷迷糊糊的时候,他似乎将她拽进了怀里,力道之大,让她清晰地感觉到此时他与她分明承担着一模一样的疼痛和折磨。何为生死不渝?何为天地与共?何为离别苦?何为俱黄土?方岚在这一瞬间,大彻大悟。而就在她顿悟的这一刻,一道金光自头顶打了下来,昏黄的河水被从中分开,像是被一把能砍断山水的宝剑一分两截。是老林的金刚杵,被赤眼虹鳟叼在口中,乘风破浪地赶来。詹台猛地睁开已经闭上的双眼,目中精光乍现,精准地接过赤眼虹鳟递来的金刚杵,猛地朝身下刺去。金刚杵正法明王神力无尽,非至阳之人不可驱驭。马面罗刹险险躲开,似是极为忌惮,瞪着铜铃大的双目端详詹台片刻,才终于悻悻然松开了口…方岚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阳光透过圆圆的小窗洒在了她盖着的厚厚的羽绒被上。她睡得热出了一头细汗,烦躁地将羽绒被一脚踢开,这才蓦然惊觉自己身上竟然□□。她立刻警觉,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才发觉自己头晕目眩,浑身酸痛地厉害,刚想开口叫人,才知道自己连喉咙都沙哑得难以出声。好在床边放着两件她常穿的衬衫和长裤,叠放得整整齐齐,带了薰衣草洗衣液的香味。方岚沉默地看着她的衣服,隔了许久才伸手拿过,慢慢套在身上。她伸手掀开了厚重的门帘,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又一片摄人心扉的橙红色。詹台背对着她,坐在门边的小杌子上。方岚环抱住手臂,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他才十九岁,还残留些许青春期的少年特有的瘦削,腰肢纤细修长,和她都可以一敌。可是他的肩膀又是那样的宽厚,肩窝微微弯去,她远远地伸手,隔空描摹,几乎可以回忆起那薄薄的衬衫之下,他结实贲张的肌肉。夕阳如画,少年也如画。她不愿打扰,一语未发。詹台却好像突然意识到她的存在,猛然地回过身来。“你醒了?”他轻声问。方岚眯起眼睛,朝橙红色的天边凝神远眺,许久之后轻声问他:“我们在哪里?”他们不再在太原城的酒店之中。方岚静静地望着眼前蜿蜒曲折的河流,和一望无际的橙红色的大地。天空如血,残阳如血,秋日里渐渐凋零的草原也如血一般。耳畔似有马头琴嘶哑宽广的声音传来,伴随着悠扬的蒙古长调,口唇之间都是奶的香气。草原苍茫静穆,辽阔悠远,而他们并肩站在白色的蒙古包前。日已夕暮,天空如血,而红日落下那一刻,那些斑驳错乱的颜色全部都消失不见。这世界,只有红和黑的区别。“赤峰。”詹台轻声答她,“我们在克什克腾旗,赤峰。”“怎么?命都可以给我,却不愿陪我出门逛逛?”他觑着她的脸色,嬉皮笑脸凑上前去,环住她冰凉的手臂。方岚想发火,却在他炽热的双手环上来的那一刻,忍了又忍。他的手烫得惊人,只隔着薄薄一层衬衫。而她早在注视他背影的时候,就早已经注意到他身上再无长物,除了白骨梨埙之外,什么都没有带。她醒来的蒙古包里,他和她的行囊更是简单得惊人,除了几件贴身的衣服再也没有其他。没有法器,无法问米。她还在昏迷的时候,他就将她远远带走。方岚深深吸一口气,想吐槽,却心脏一阵阵抽痛。其实她醒来的时候,满心惦念的还不是他的安危?又何曾会在两人刚刚同生共死之后,立刻就提起找寻幼卿的事情?老林和魂网的事情虽已告一段落,但她更想陪着他回到京城探望林愫和宋书明,先确定一切都好啊。可詹台这样严防死守,问米的法器半件也不带,趁着她昏睡的时候带她上路来到一千公里外的锡林郭勒草原,是因为他草木皆兵吃了醋,还是别有其他深意?比如…幼卿已经不在人世,他却要拦着她不愿意让她知晓?詹台的唇顺着她裸露在外的脖子慢慢移了过来,受伤的幼犬一般在她的唇边流连。方岚不愿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想起幼卿。过去种种,在她一场又一场的生死交锋之间,仿若前世的一场幻梦,那些曾经刻骨铭心的伤悲和爱恋,如今都像隔了一层雾气一般看不清楚。身临其境,她却再也没有办法感同身受。唯有眼前人相伴左右,爱恋与疼痛相依相许,让她在一次又一次的险境之中情根深种。方岚轻轻叹息,微微张开了紧闭的双唇,手臂向上,回抱住了他。詹台的吻立刻热切了起来。作者有话要说:今晚太忙了,1点多才开始动笔...下一章,高能预警。第120章 乌珠穆沁方岚手下的他在发烫, 丝丝火热沁入她的掌心, 像是连带着她也一并开始发起烧来。许久之后, 他才渐渐放开了她。天色已经黑透, 穹顶之上, 是大片大片璀璨的星河。苍茫的草原陷入一片令人惊悸的黑暗之中,唯有她身后的蒙古包透出星星点点的光亮退无可退,避无可避。逃,无处可逃。她和他孤身二人, 置身于人烟罕至的草原深处, 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少年, 此时仿若化身为绝望的孤狼, 虎视眈眈地看着她。詹台的眼神中, 有毫不掩饰的渴望。方岚默默与他对视,只一眼, 就看到了他想要的所有。詹台看着她的眼睛, 慢慢弯下身,手臂绕过她的膝弯, 将她打横抱起。白色的蒙古包, 顶棚微微敞开,圆圆的孔洞之上是黑色的天空和漫天璀璨的星子。她被放在星空之下的大床上,几乎立刻陷入了柔软的铺面之中。詹台没有给她起身逃避的时间, 几乎立刻欺身向前,钢铁一般的黝黑手臂支在她的脸侧。他的亲吻仿佛朝圣,虔诚又轻柔。可是他手上的动作却粗暴又蛮横, 顺着方岚修长又白皙的颈侧坚定地往下推进。步步为营,攻城略地,所到之处犹如疾风骤雨,在他粗粝又温暖的力量之下溃不成军。像是一条永无止境的漫漫长路,又仿若置身于波澜壮阔的惊涛骇浪之中。他和她是这苍茫草原之上的沧海一粟,浮沉翻波,江流浪涌。方岚努力拾起已散乱不堪的理智,颤颤巍巍伸出手掌,紧紧捂住他还在作乱的嘴。她的目光暗含担忧,泛红的面庞和眼眶透出迟疑,小声地问他。“我…我比你大好几岁,你知道吗?”他箭在弦上,紧绷的身体处处透出压抑和按捺,听到她这样一句话,立刻吃吃笑出声来。“阿岚,咱俩的故事要是写成一本小说,估计都有好几十万字了吧?所有的读者都知道你比我大五岁了,你说我知不知道呢?嗯?”他再不在乎这个,一把拽开她碍事的手,俯身下来。“上次脱你的衣服,还是在长沙那个闹鬼的公交车站旁边,你记得吗,阿岚?”他低声耳语,声音喑哑暗沉,带着缠绵悱恻的气音。“我脱了你身上闹鬼的戏服,帮你换上我的衣服,迷迷蒙蒙之间哪里也没敢多看,只记得你哪里都白得好似云朵一般,两条腿真长啊,真好看。”他的手应景地摩挲,如同描摹。草原之上峰峦起伏的丘陵,和那一道道蜿蜒的溪流。他的眼睛仿佛冒着火,目不转睛地盯着。“真的好看…”他迷醉梦呓,“是不是啊阿岚,我那个时候,就幻想过像今天这般…”方岚被他说得面红耳赤周身滚烫,掩饰般地吼他:“你好啰嗦…”偏偏她说出口的语气,又仿佛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哑着嗓音和心上人撒娇。詹台果然又吃吃地低声笑了,英挺的鼻梁在她的脸颊上轻轻蹭,温热的气息拂上她的侧脸。“少说话,是为了多做事吗?我懂啦…阿岚是在催我快一些…”可他很快就玩笑不出来了。禁锢的温柔,是这世上最强大的力量。他从未体验过的心惊,从未感受过的颤栗,从未流露出的脆弱,随着他的动作,从他仿若千疮百孔的身体里倾泻而去。像是新生的翅膀,在雷鸣和闪电之中穿梭。又像是摧枯拉朽的利刃,在汪洋大海之中横冲直撞。飞蛾扑火,是谁一败涂地;执迷不悟,又是谁头破血流。乱世之中,群魔乱舞,他早已分不清楚鸿蒙之初,是谁开天辟地做了大英雄,只知道百炼钢化作绕指柔,他的一切骄傲和坚持都在此刻全军覆没。他白皙的鼻尖上细细麻麻都是汗珠,喘息不止,原本红烫的脸颊,此时在汗珠的浸润之下触手微凉。方岚微微睁开眼睛,修长的指尖拂过他的鼻梁,擦去他滚滚落下的汗珠。明目张胆的温柔,却没有换来他投桃报李的放过。疼痛也好,欢愉也罢,过往种种化为云烟,只有热烈的温度和汗水交融。从此之后,世间再也没有茕茕孑立的他和她。只有红尘之中的纠结痴缠,和永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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