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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节(1 / 1)

“你、你、你这个……”尹氏指着江俊,只觉得这个带笑的孩子,越来越像是那个抱着襁褓、笑得十分温柔的林氏。她头痛欲裂、眼前都拉起了血丝。“何况,”江俊无奈地耸了耸肩:“何况我说的只是个故事而已——说不定,那位大巫,是真的没有得到神明的庇佑,所以惨死了呢?”“根本就没有什么神明!”尹氏歇斯底里地吼了一句:“你以为我不知道么江俊,你说这个故事就是想……”“这世上没有神明,所以你们尹家,就要这样害我的孩子么?!”尹氏的话被一个身上披麻戴孝的中年妇人给打断了,她披头散发,身上披着厚厚的麻,双目赤红仿佛从地狱中爬出来一般,脸色惨白的她、瞪着尹氏,一字一顿:“因为这世上没有神明,所以你们尹家,就要这样、昧着良心,伤害我的、孩子么……?!”女人悲痛欲绝,在场众人却懵懂不知。凌承站了起来,他早认出了那个女人。而这时候跟在女人身边的太监,才面色凝重、神色慌乱地跪倒在地,道了好几句陛下饶命之后,才带着哭腔尖声道:“陛、陛下——大事不好了,诚、诚王殿下殁了——”作者有话要说:江俊:你们真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队友,怼天怼地,还是要靠自己。卫五:)你们倒是猜猜,鲍氏为何突然要怼尹氏吗?忘记了情节的聪明的你,鲍方老爷子是被谁搞来的御茶园的贡茶,害得丢官、气死在了家里。----------------------------------------------最近多了好些在免费章节怼我的小黑粉,不得不讲,他们真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黑粉,不过看了心情还是很抑郁,啊,我摔倒了,就这样不要脸的摔倒了,要么么哒才能爬起来~您又完成了日常卖惨(1/1)……为什么要说又??--------------------------------感谢:第77章 将军威武077太监尖利嘶哑的声音犹如天空中凄厉低鸣的孤雁, 声音在整个皇城上空盘旋不绝。御花园中的空气突然变得粘稠,仿佛浓度奇高的某种透明粘液, 正在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流淌前行。在场每个人的动作都被放慢、再放慢, 像是坏掉的录影带, 只能一帧一帧缓慢播放。“我儿凌华, 正当壮年,若非是河南巡抚尹荣故意拖延, 运送的粮草冬衣和物资迟迟未到, 他也不至于不治而死啊!还恳请姐姐、恳请陛下一定要替我们孤儿寡母做主哇——”披着麻衣的中年妇人凄厉的声音仿佛一个按钮, 开闸泄洪一般,将整个场面都带动, 她满脸泪水,唇色惨白,身后还站着一群同样披麻戴孝、头上戴了白的宫人太监。诚王凌华, 竟然……死了?这女人说凌华是她的儿子,所以她是惠太贵妃胡氏?江俊站在群臣中央, 脸上不可避免地露出了震惊的表情。诚王凌华是先帝的第三子, 他的母妃胡氏家门不高,却贵在精明。后宫女子勾心斗角、各成朋党派系, 胡氏是王府旧人, 入宫之后位份自然比常人要高一些, 但她比不上京城八大家族的女子,有家族势力为她们撑腰。后宫里从来不乏色艺双绝的美人,更不缺善解人意的解语花。所以开门红不算出彩, 笑到最后的才是真正的赢家。胡氏明白这个道理,更知道自己的缺憾在哪里。所以龚氏选秀入宫后,胡氏总是状似不经意地帮着这个秀女。宫中旧人都知道龚氏、胡氏情同姐妹,可这份“姐妹情”里有多少算计,只怕只有这两位当事人自己清楚。此时,惠太贵妃披麻戴孝,一双眼肿得跟核桃似的,戚戚然看向龚太后和皇帝凌承,她一辈子算不上无欲无求,但老来却只想求得儿子平安。奈何白发人送黑发人,眼睁睁看着爱子在自己怀中断气,太贵妃的表情十分狰狞,恶狠狠地看了尹氏一眼,又越过人群将尹正、鲍氏等尹家人一一扫过一遍。她跪下来,冲龚太后和凌承,深深地伏地叩首:“征虏大军于九月廿三日进至燕境,之后到十月初一日便敛军守塞。自京城到燕境,快马加鞭只需五天。常人策马而行,最慢也只需八日——”“还望圣上明察、太后娘娘垂怜,征虏大军确实功不可没,但我儿凌华只怕是被别有用心的小人害死!还望皇上和太后,千万为我们孤儿寡母做主!”惠太贵妃除了诚王凌华,还有给先帝诞育了一位公主,封号信安,家中行六,是先帝的第十一女。如今待字闺中、尚未出嫁。尹正万万没想到有这么一节,今日大庆,尹荣却根本没有来参加。他眯着眼睛想了想,便立刻抖了朝服携带妻子、女儿站起来伏倒在地:“陛下,太后。”这会儿,龚太后已经从震惊当中缓过劲儿来了,她连忙让自己的宫婢过去扶起惠太贵妃,亲自温言宽慰,直说会替他们做主,更细细地问了凌华情况。原来,诚王凌华在北地军中日夜勤政,军中的大小事务都亲自过问,常常挑灯夜战到三更半夜。战事吃紧、后援不足,疲累之下诚王便病倒了。军医劝诚王回京中修养,但被这位王爷给拒绝了,直等到了尹荣的军需送到,然后灌下了几碗汤药,亲自带病上阵杀敌。生病的身体怎么经得起这样一番折腾,战争胜利之后,凌华便开始高热不退、昏迷不醒,直接由军医和亲卫队率先护送回了京。哪知,为时已晚。凌华咽气的时候,脸上倒是挂着笑意。比起那些空食俸禄的亲王,他算得上是带着荣耀离世的,只是有些对不住哭得晕过去的妻子和母亲。羁押粮草是肥差也是苦差事,满座朝臣都知道尹荣逾期,但最终的结果是征虏大军取得了胜利,只要没有诚王凌华这档子事儿,尹荣确有机会升迁。但是诚王凌华死了,尹荣难逃其咎,甚至尹家都要跟着受牵连。凌承蹙眉,看了跪了一地的朝臣一眼,终于叹了一口气:“诸位自便,尹卿,你且随朕来——”尹正点点头,面色凝重地站起身来跟着凌承移步宣政殿。倒是剩下御花园中一众朝臣们议论纷纷,方才那一点点的热闹喜悦转瞬而逝,像是密布满乌云的穹顶上偶尔罅漏的日光,虽然能够照亮一小片地方,但到底还是黑云压城。同样是面对儿子出事,相比尹氏的慌乱,鲍氏却显得冷静镇定得多。她只是拉着女儿站起身来,冲在座看热闹的人极具涵养地笑了笑,然后知会了宫中监侍馆的太监,要他们送她们出宫。一场欢庆的盛宴闹得个不欢而散、无疾而终,在场的朝臣们也变得兴趣缺缺起来。天空中又开始飘雪,今日是冬至,不少人都生出了想要回家与家人团聚的心思。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江俊带着无烟起身告辞。他们出来得早,到御花园西门外时,还是只有鲍氏同尹家小姐等在那里。鲍氏看见江俊,竟然开口唤了一句“大公子”,江俊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应承。或许是江俊脸上那一瞬间的尴尬太明显,看得鲍氏也忍不得露出了几分笑意:“大公子不必对我如此防备,我虽是尹家人,却和尹燕不是一路人。”江俊一愣,抬头看向鲍氏的时候,却见这个打扮精致的女人眼中,露出了几分沧桑之色。“你也不必因为我父亲的事儿,对我存了一丝怀疑,”鲍氏声音凉凉的,像是这宫廷之中如水的夜色,“父亲如何获罪落狱,我都知晓——虽然挂名的是孟遇舟和李吟商,但其中、定然少不了你江大公子的帮衬。”“我……”“大公子且听我说,”鲍氏看了江俊一眼,嘴角扯起一抹无奈的笑来:“我不是在怪你,而是陈述一个事实。父亲做下的事儿,他桩桩件件都承认,但他、也只是个替死鬼而已。”顿了顿,鲍氏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郁:“那贱婢的儿子倒是撇的干净,却要拉上我的父亲,替他垫背收拾,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望着天空中越下越大的雪片,鲍氏忽然转头看着江俊道:“大公子,若是没有那杯‘岩骨花香’,没有那杯贡茶,只怕如今——户部尚书位上,还是我们鲍家的天下。”“你说——是不是?都是那小小的一杯茶。”鲍氏说的慢条斯理,语气中却已经陡现肃杀。江俊当然不能告诉鲍氏,就算没有那杯贡茶,必定还有其他。安西将军尹温在任上做了多少出格的事儿,就算没有那岩骨花香,也会发现其他。何况,他穿书而来,知道剧情,鲍方必死,只是早晚、方式不同而已。尹家的四位公子关系甚笃,但尹家的两位夫人却一直不对付。尹荣将尹温、尹宁当亲弟弟看待,鲍氏却一直觉得这两人是二房所出的贱种。“事情……”江俊想了想选择了一个较为得体的开头:“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您、您怎么会突然提起——”“……”鲍氏古怪地看了江俊一眼,挑眉:“不然大公子以为,我强行带尹燕前来,只是为了让她同令尊团圆的么?”她说这话的同时,监侍馆的太监也赶着马车朝他们这边走来。原来如此。江俊眼中华光闪过,嘴角慢慢地浮现了一点淡而不散的笑意:原来是这样。刚才在宴会上,他看着鲍氏的举止如此得体、谈吐也是不俗,心里便有些疑惑。只觉得鲍氏带尹氏前来宴会这个举动非常不合规矩,但总觉得尹家的人都和他们江家不对付。所以直到刚才鲍氏说出这句话开始,江俊都觉得这女人就单纯是带着尹氏来搞事、让他们江家丢脸。然而不是,根本不是。鲍氏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尹家,甚至是她现在身处的尹家。无论是她的丈夫尹正,还是侧室所处的尹温。只是这么做,难道不是将自己的亲生儿子推入火坑么?虽然还是有些不明白,但江俊当真觉得鲍氏这个女人不俗。有风度、能忍辱,这样的女子就算不是出身高门,也能够在京城这一潭浑水中,翻起巨浪来。“卫公公?”鲍氏略带几分惊喜的声音将江俊从出神中拉了回来,一回头,江俊却对上了一双他极为熟悉的眼眸:“卫——”“尹夫人、小姐,江公子,”那个头戴三山帽的男人,竟然真的跪下给他们行了大礼:“让三位久候了。”“哪里、哪里!”鲍氏连忙扶起了这个“太监”,她看了江俊一眼,然后才压低了声音说道:“怎么是您亲自来了?”男人的脸没有太多的表情,却挤了挤眼睛,也压低了声音道:“这不是担心您么?咱家跟您说了那样的话,又瞅着您将那……江夫人带进了宫,就怕出事情。”鲍氏脸上竟然微微一红,有些顾及江俊和女儿的哼了一声,佯怒道:“卫公公,您这么做就不怕别人说闲话吗?”男人却只是笑,双眸一沉:“只要是为了您同鲍家,莫说是闲话,下油锅咱家都不怕。”这个答案明显取悦了鲍氏,她盈盈笑了一会儿,便转头向江俊引荐:“大公子,这一位便是宫中监侍馆的副侍卫公公。”江俊眯起眼睛,看了男人一眼,嘴角翘了翘,隔空丢给男人一个玩味的眼神:公公?男人只是不咸不淡地眨了眨眼,戴着“面具”的脸上,根本瞧不出更新鲜的表情。顿了顿,鲍氏又说:“也正是他,告诉了我事情的真相。大公子,你也合该感谢卫公公才是。”说着,她又冲男人千恩万谢了一遭。这会儿,更多的朝臣走了出来,监侍馆的马车也越来越多起来。男人又温言劝了鲍氏几句后,便笑着将她送上了一辆马车。待马车走远,江俊才走到了那个男人的身后,撩起一抹坏笑:“卫公公,没想到——你哄骗女人,也这么有一套。”眼前这人虽然身着蟒袍、戴着一顶几乎压到了眉梢的三山帽,微弓着身子,看上去神色谦卑而谨小慎微,但那副容貌、那双眼睛,江俊是怎么也不会认错!“江公子,”男人不动声色,只指了指他身后的一辆马车道:“还请公子上车。”成,就看看你还能玩出什么新普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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