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这还报备协调?又不要占着你干什么事!郝阑笑眯眯,一副看小辈大惊小怪的表情,就我们前几天联合荣乐、华顺那几个公司弄了个练习生培训会议嘛,是我们公司牵的头,然后荣乐那边说当时办了个微信群,可是他们公司有个练习生没加进去,群里设置了又不能随便拉人,让他们把荣乐那人拉进去。我这有事腾不开手,你帮着稍微衔接下拉人进去就行。郝阑随手写下一张纸条给她,匆匆忙忙就走了,喏,这是荣乐那个练习生的联系方式。哦单郁对那个培训大概有个印象,那我找谁拉人?听起来似乎确实跟上次不一样,不需要她用电脑处理什么业务,挺简单的。郝阑已经走出去几步,去我们部门随便找个人问问就行。单郁便去了综合部。结果问了一圈下来,同事们都表示这个群是培训公司办的,他们也不清楚。其中有一个同事好心,翻了下资料,我给你找到了培训公司的赵总电话,要不你联系一下?谢谢。单郁这一个电话打出去,又是碾转好几圈,最后倒也是把这事儿给办妥了。但她大概也明白了郝阑是玩她呢。因为绕到最后一通电话,对面的人还纳闷,诶,你是弦音的?怎么换了个人对接,不是叫郝阑的吗?她这刚把练习生推过去,郝阑又不知从何处掐着点儿出现了。哦对了,我这还有个事儿需要你帮忙。单郁本就面无表情的脸彻底冷下来。阑姐,小单是我们行政这边的人。小霖突然出现,拽住了单郁。她看着郝阑要笑不笑,你这怎么还越过我直接指挥我的人呢?哎呀。郝阑懵了那么一秒继而笑开,上前拍拍小霖,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只知道这孩子是行政那边的,不知道竟然是你的人,那她要早说,我肯定不敢指使她做事啊。两个人虚情假意地客套一番,小霖把单郁领走了。什么情况,她为难你?小霖问单郁,很是诧异。单郁拧了下眉,最终摇头。郝阑嗤笑一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随手抽了本文件翻看,还哼起了歌。她倒真没想到单郁现在在小霖手下做事,实际上她今天在公司看见单郁的时候就很没想到了。她只觉得震惊。这小姑娘是狗皮膏药吗?是怎么在弦音这个高水准高要求的公司苟到了今天?郝阑真的很看不惯单郁,加上去年她所在的综合部年底考核失利扣除了一大笔奖金,虽然最大的原因在于她们部门本身,但她心底也在小本本上记了单郁一笔,让那小姑娘帮点忙,屁都不会,害死人。她知道自己这种心理不对,但仍忍不住假想当时公司其他人都能帮他们一点,他们考核说不定就过了呢?阑姐,你这还哼歌呢?她身后一个工位的年轻女生冒个头出来。啊,没事。郝阑摆摆手,她刚刚那番操作也清楚自己部门这群同事肯定看明白了她故意折腾小姑娘,我本来也没打算真怎么她,差不多了,小霖带走就算了。她哪有那闲工夫专门折腾人,这不刚好遇上了就顺手一回吗?郝阑看清同事脸上不大对劲的神色,那应该叫担心?啧,真没事。郝阑不由好笑,小霖那人工作太较真儿,可是我也真不知道那是她的人,下次我请她喝个下午茶就好了。不是另一个工位的中年男子也冒出了个脑袋,你真不知道啊?郝阑看见部门里好几个同事不大对劲的脸色,心里跟着跳了下,知道什么?她突然有点不好的预感。年轻女生眼神复杂地看着她,虽然我也不知道她和温总具体什么关系。但是我就看见当初她第一次来的时候,温总是让舒舒带的她。女生看见郝阑脸上突变的脸色,有点儿不忍心讲了,然后好几次在食堂里,我们都看见她和温总一张桌子吃饭,还说笑。舒舒是温亦弦的首席助理,第一次来的新人就能让舒舒亲自带的,会是什么身份?温总虽然和气,但不喜饭桌文化,只跟亲人或朋友一桌吃饭,除了确实需要的应酬,不会和人一桌吃工作餐。我们大家都猜应该是温总的哪个亲戚家小孩,堂妹表妹之类的。女生叹了口气,也难怪你不知道,那段时间你一直在休假。郝阑霎时面如死灰。她故意戏弄了温总的妹妹,并且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整天,综合部的氛围都死气沉沉。因为他们看见郝阑呆坐在那个座位上,桌面摊开的文件,一页也没翻动。有几个同事想上去劝两句,看见郝阑那张阴雨密布的脸,迈出去的步子又给吓得缩回来了。不得不说,平时郝阑在办公室里见谁都是一副冠冕堂皇的笑脸,虽然大家都知道不过是虚伪客套的假笑,但她冷不丁不笑了,那张脸看着真够刻薄可怕的。就这么颓废了一天,第二天郝阑就直接往温亦弦办公室递交了辞呈。开工没有回头箭,事情已经发生了。郝阑表面上也只能做出有脾性的样子来,她心底里分析得明白,她必须直截了当辞职,不然待下去肯定会被穿小鞋。而如果她不主动辞职,到了被贬到别的垃|圾部门或者直接辞退的地步,履历上就不光彩了,那时她再去找新公司,更加艰难。远在外地工作的温亦弦收到消息,直接下令扣住了辞呈。她让舒舒带话,等我回来面谈。别的同事看情况也觉得郝阑凶多吉少,怕不是温总回来要算账,但大家还是安慰郝阑,冲动了吧,这事儿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单郁猜到了郝阑心中所想,她虽然不善于跟人打交道,但并不至于傻。相反,她看得挺剔透。在郝阑递辞呈后没多久,她不声不响地也跟舒舒递了辞呈。可单郁最开始是舒舒一手带起来的,从前她办砸过不少小事,都是舒舒替她摆平的,在这个公司里,除了温亦弦,跟她最熟的就是舒舒。舒舒有点儿舍不得,她劝单郁,温总一直很疼你这个妹妹。是啊,可也只能是妹妹单郁心底苦笑。单郁直言,可是现在这种情况,我和郝阑必须走一个,否则郝阑的心会一直悬着,时时刻刻担心被算计打压,怎么可能还会留下来安心工作。其实我知道的。单郁跟舒舒说,如果不是因为我和温姐姐的关系,正常的职场中出现这种不可调和的人际关系,该走的是我,领导都应该舍小取大才是。郝阑在弦音的价值比她高了不知多少倍。况且单郁自己本就没打算往后留在弦音。她真的该走了,不只是离开弦音。她在温姐姐身边待了快一年了,上个学期温姐姐为她的成绩操心,这个学期她又给温姐姐带去了更多的困扰,对私生饭动手,对同学动手,早恋风波,还有请家长其实她们之间也有过很美好的时期,那个只有她们两个人的自驾游、她的生日、温姐姐过年连夜赶回来吃她的饺子她喜欢温姐姐拿手指戳她逗她玩,也喜欢晚上敲开温姐姐的房门送上一杯温牛奶。只是那些美好都如同一个又一个的泡沫。不过几个月的功夫,恍若隔世。最大的源头是她,情人节那晚她不该越界。她留在温姐姐身边,无论于温姐姐还是于她自己都是不利的。这一回,单郁想要一个人踏上前路,她要重新拾起她遗失的意志。借着这次郝阑的事件,单郁不光递交了辞呈,同时还提出了搬出温家。我不准。温亦弦第一时间就拒绝了她,就算我答应,奶奶也不会同意。单郁,我不准你离开。作者有话要说:言衿:wenyd跟snow的同人文?考虑过我的感受吗!tat第40章无论是离职还是搬家, 单郁的态度都很坚定。一开始温奶奶是完全反对的,我不管你们两个小辈之间是闹变扭还是什么,郁儿不去上班就不去算了, 我一开始就不想让她去,但是说搬出去那就是不行!郁儿,这是你的家,你要搬出去,你要奶奶怎么办?你非要搬走你就把奶奶一起带走!咱们一家人不能散!温亦弦和温奶奶头一回站到了一处阵线。她做不到像温奶奶那样倚老卖老,可她和单郁的争执却僵持不下, 女孩的坚持和耐心超出她的想象。她试图讲道理,从未成年的单身女孩子一个人住不安全。到你不是没有家人, 我和奶奶都是你的家人,冲刺的阶段人家家里都是举全家之力配合,你却要在高三这个当口自己搬出去, 你是对自己不负责任!单郁一一有她自己的理由化解。温亦弦甚至出言相逼, 单郁, 是因为郝阑的事情吗?你觉得温姐姐护不住你了是不是?还是你记恨温姐姐了?温姐姐。单郁平静地看着她。女孩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尽是无奈, 并不受她言语相激, 甚至都不必开口解释。她的小鸵鸟早就不是当初刚来温家晕车到不行还要逞强, 可被她问一声不相信我?就立刻乖乖闭眼的小孩了。温亦弦从年少时闯入娱乐圈, 二十出头自己创业, 经历过无数跟人的拉锯和矛盾, 可没有一次叫她这样有心无力的。纵然她有千万种道理, 单郁却总能应对。单子、合作实在谈不拢的都大可以放弃。可是单郁,她不能放弃。直到温奶奶和她谈话。那天单郁照常上学,家里只剩她和温奶奶两人。她陪温奶奶在沙发上看电视,看着看着, 电视进入广告,老人家突然开口,过去,你和郁儿是一头的,你们两个小的总是合着伙儿欺负我一个老东西,以多欺少。温亦弦苦笑了下,奶奶您这还记仇呢。不是奶奶记仇,你们小孩子的事,都是我这个老东西珍贵的回忆跟乐子,你们也都有自己的人生和事业学业的,往后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可不是要时常拉出来念叨念叨嘛。温奶奶微微起身,端起前头茶几上的杯盏喝了口温茶,也算自得其乐。奶奶。温亦弦拖长了调难得撒娇,我们不都在你身边呢。心底里却轻轻咯噔了一下,奶奶言语之中似乎都接受了单郁会离开她们的未来。我这不是随口说说嘛。温奶奶笑,又没说别的,就郁儿她就是现在在我们身边,一年后上大学了也是要出去住宿舍的啊,除非你捆着她让她报雪城的大学,再强制她继续走读。温亦弦抿抿唇,也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我当然不会。小弦,我是想说,过去你总是站在郁儿那边。每回都是你们赢了,少数服从多数或者说你们确实有道理。温奶奶看她,顿了顿,你总是赢,所以你以为这回我们站在一边,我们看起来更有道理,那就该我们赢,最后郁儿也会像我以前那样认输。温奶奶的话落下后,客厅里安静了一小会。广告已经播完了,不知何时遥控器被温奶奶调小了音量,电视机里似乎在上演一波默剧。温亦弦又喝了几口茶才说,我知道的。我知道这回我赢不了,我们赢不了。从来都不是因为我站在哪头,哪头人多了所以赢了。而是因为每回,我都刚好站在了单郁那边。她的小鸵鸟一直都挺犟的,决定了的事情别人都改不了。从前就这样,又怂又犟。现在不怂了,更犟。刚来她们温家那阵,说要去工作,温奶奶怎么劝都没用,她理不直气不壮,说不过人家就不说了,低着头眼圈红红的像只委屈的小兔子,谁都可以欺负,但被欺负完了总归还是一句话反正我就是要去。现在不会了,小姑娘也学会了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不再像以前那么偏激非要硬着来哪怕被刺的遍体鳞伤。温亦弦不答应的,温亦弦要生气的,她还会适时退步,那就不说了,不惹温姐姐不开心。换个时间点,心平气和再拎出来谈。甚至就是昨晚,单郁给她送温牛奶还委婉地提了一句。温亦弦看得出小姑娘的意思,她们做家长做姐姐的,可以建议可以训斥,但当事人只是单郁一个人,她的生活她的未来她自己才有权规划。女孩低眉顺眼地坚持自己的想法,温亦弦哪怕就是想情绪激动想不讲道理一回,都没有个合适的场合给她发挥。六月份温亦弦的生日庆祝会,单郁站好了她的最后一次班,接下来一直到期末考她都没再去过弦音,再去就该是交接了,其实也没什么可交接的,只是走走流程,办好离职手续。你这学徒我可收的太亏了。舒舒感叹,还不到一年,我交给你的担子又回了我身上,还不够我之前费心费力给你处理麻烦的呢。单郁离职前点了个咖啡外送,算是同事一场感谢之前大家的照顾,而给舒舒和小霖这两位带过她的更是甜品咖啡一条路,那祝愿师父下一回一定要收个更好的徒弟。小霖耿直,楼下那咖啡店也太黑了,你这咖啡买的,这么贵,品质跟咱茶水间提供的差不多,温总前段时间在外面看见咖啡还可以,随手买了几袋丢咱们茶水间当福利,天天大家都免费喝。单郁:行了,吃你的小蛋糕去吧。舒舒一胳膊肘给小霖戳一边儿去了,然后跟单郁吐槽,下回再收徒弟?我可不收了,就到你这打止了,你可记住你是我舒舒绝版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