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以钧看着顾言湛,慢悠悠地说道。什么星星啊?顾言湛抬头看向天上。天上一大轮明亮的月亮,只有稀稀疏疏几颗星星,哪儿好看了啊?莫名其妙。顾言湛在心里吐槽道。司梁致被佣人推到卧室里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佣人替他揭开腿上的毯子。他今天坐了太久,腿已经有些浮肿。两个佣人将他扶到床上,又去替他准备今天吃的药。在床头上堆了小小的一堆药片。司梁致皱着眉看了一眼,维持了一天的得体笑容已经消失了。他脸上满是倦意,吹着眼,嘴角也耷拉着。父亲睡下了吗?他问道。旁边的管家连忙说:老爷刚睡下。老爷今天心情很好,大少爷放心。司梁致点了点头,嗯了一声,摆手让他们退下了。管家和佣人们无声地退出了他的房间。司梁致长长出了一口气,靠坐在床头,抬手缓缓地按揉着自己的眉心。没有起到丝毫作用。他心想。自从父亲将司以钧认回家,司以钧第一次到父亲的办公室,他就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这个弟弟,是自己极其强劲的一个敌人。他长得很像父亲的那个死去的心上人,又早早暴露出了天才般的商业直觉和思维能力。与他相比,自己就算是长子、是正室的孩子,也没有丝毫优势。所以,他从司以钧回家时,就开始筹谋。他获得了司以钧的信任,将他养废,让司以钧和父亲的关系越来越僵硬。在事业上,他也用尽了全力,想通过司家企业的发展,将自己的能力展现给父亲看。甚至他派人在宴会之前围堵司以钧,让他以一种小混混的姿态出现在宾客们面前。可是还不够。父亲还是没有放权给他,甚至今天在生日会上,用那样的语言向众人介绍司以钧那些话,他从来没有用在自己这个长子身上过。为什么呢。这么一个野蛮的、丢人的废物,凭什么得到这些呢。司梁致缓缓闭上了眼睛。还是不够。他这么想着,缓缓拿过手机。等他回过神来时,自己的手指已经落在了一个电话号码上。他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沉吟片刻,又将手机收了起来。还不至于。他心想。接着,他抓起床头柜上的那一把药片,又拿起水杯。这些药,他从小吃到大,数量在一点一点地增加,却一直没什么明显的作用。他看着那把药,皱着眉头,还是闭上眼,将那些药送进了口中。他这个破败没用的身体还有很多事需要做。他抬头喝水,将药片送了进去。接着他躺回被窝里,闭上了眼。你爸爸是个骗子,把我们梁家的东西都骗走了。他想起了他母亲临死前,浑身是血,将他保护在身体之下时说的话。梁致,你不能忘了自己的名字里,有一个梁字。那些东西,都是你的,不可以让旁人抢走了。第20章到了周一,就是奥兰德中学开学考的日子了。而司以钧在校外打架斗殴的事也在学校里传开了。听说是个恰好从那里路过的学生,看到了这一幕,还拍下了照片,在星期一第一时间报告给了司以钧的班主任。出于要保护那个学生,老师们并没有说是哪个学生打的小报告。顾言湛知道,萧雨涵当时根本顾不上拍照,所以压根没有怀疑她。可是,萧雨涵告发了司以钧的传言却也甚嚣尘上,没多久,全校的学生都知道了。顾言湛坐在考场上时,忍不住回头看了司以钧一眼。奥兰德高中的考场并不是按照成绩划分的,而是随机分配,每次在一个考场中的人都不一样。而这一次,顾言湛恰好和司以钧坐在一个考场里,还恰巧是临桌。司以钧这会儿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玩手机。他抱着胳膊,歪在椅子上,校服外套披在身上。和周围紧锣密鼓地翻笔记、讨论题目的同学们比起来,他显得特别格格不入。顾言湛看了一眼,便转回头来。他翻开了原主的笔记本,打算再看一遍公式。他刚把笔记本翻开,就有一道黑影笼罩在他的桌面上。他抬头,就看见司以钧站在他的桌边。看什么呢?司以钧用指节扣了扣他的桌面。嘿?不就看你一眼,怎么还跑过来兴师问罪了?顾言湛顿了顿,随口说道:没什么,就看看你复习好了没。这话属实太客气了。毕竟司以钧这种人,是个连作文的分都不屑要的人,门门交白卷,要么就随便填两笔。司以钧扬眉:怎么着,开始关心我成绩了,顾老师?无聊死了这人。奈何顾言湛仍要维持着温润的形象。他只好微微一笑,说:毕竟给你讲了这么久的题,还是希望能有一些效果的。司以钧笑了一声,打了个哈欠。书呆子。他语带笑意,转身走了。顾言湛:。没多久,监考老师就走到了班里来。眼看着要到了考试的时间,监考老师让他们将个人物品都放到了讲台上,接着就张罗着发下了卷子。顾言湛拿到试卷以后大致扫了一眼题目。不仅全都会,他还轻松地看出了出卷老师的意图。这张卷子上的试题,都是这一个星期布置的数学作业里的。只是换了一些表述方式和图形,但知识点是一样的。顾言湛忍不住看了司以钧一眼。这张卷子上,有很多题型都是司以钧问过自己的,也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印象。接着,他就看见司以钧懒洋洋地用左手接过卷子,眯着眼把卷子翻来覆去打量了一遍。接着,司以钧的目光移向了顾言湛,正好对上了顾言湛的目光。顾言湛一愣,就见司以钧对着他露出了个吊儿郎当的笑容。接着,司以钧用受伤的右手拿起笔,在指尖噼里啪啦转出了个花儿。顾言湛:。他在心里骂了一句幼稚鬼,转回来答他自己的题。而在两人后头,正坐着康朝阳。他看到两个人的互动,眉头皱了起来。他在心里恨恨地想,顾言湛最好能和那个煞星玩到一块去,变成和他一样的纨绔废物。顾言湛做卷子游刃有余,基本读过一遍题,就已经得到了步骤和答案。他埋头答题,不到一个小时,就将整张卷子做完了。这么简单,真没意思啊。他转了转笔,将整张卷子简单检查了一遍。接着,他转过头去看司以钧。司以钧正握着笔做卷子。他写字时并没有刚才跟自己显摆时那么游刃有余。他写起字来有点费劲,眉头紧锁,应该是伤口在疼。不过他的笔没停,一直在卷子上唰唰地写着。他手臂上的纱布磨出了毛边,渗出了血渍。顾言湛一愣。之前老医生叮嘱过,纱布过几天要换一换,保持伤口的清洁。不过看着司以钧这模样,应该是从那天开始,手臂上的纱布就没换过。不过,他本来就是独自一人居住,应该没人能给他换纱布吧。而他却像在践行什么约定似的,微皱着眉头,一直在答题。这人还真是幼稚死了,明明接受了自己的关心,刚才非要过来怼自己一句。又烦人,又有点招人疼。算了。顾言湛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拿着试卷,径直走到讲台上:老师,我做完了。他把卷子放在了讲台上。台上的老师一愣,台下的学生们也惊愕地抬起头。这考试时间才过了一半啊!顾言湛同学,学校是不允许提前交卷的老师说道。顾言湛微微笑了笑,语气彬彬有礼:抱歉,老师,我有一点急事。说完,不等老师同意,他就拿着书包走了出去。而讲台底下的康朝阳,愤愤地咬紧了牙。今天的试卷,难度明显比平时高了很多,他到现在还只做到第一道大题。顾言湛一定没做完!他笃定地心想。这么早就交卷,顾言湛一定是被司以钧那个小混混带坏了吧,他这一门肯定要考砸了顾言湛去药店买了新的纱布和伤药,还买了几盒消炎药。等他回到学校,第一场数学考试已经结束了,学生们都回到了自己的班级复习,等待午休之后的下一场考试。顾言湛提着这些东西到了2班,却见司以钧并不在班里。跑哪里去了?就在这时,聂俊正好看见他,站起来抬手跟他打了个招呼:顾言湛啊!有啥事吗?顾言湛问道:司以钧呢?聂俊闻言走过来,神情里有些担心,说道:刚被年级主任叫到办公室去了,我想跟着去来着,结果老张说钧哥的家长也来了,不让我去。顾言湛皱了皱眉:是出什么事了吗?聂俊说:应该是钧哥打群架的事,也不知道被哪个嘴碎的傻/逼告诉老师了。说着,他往萧雨涵那儿看了一眼。不是萧雨涵,那天我也在场。顾言湛连忙说道。噢聂俊挠了挠后脑勺。我也就是听人说。说到这儿,他忽然凑近了,冲顾言湛笑道。哎,顾言湛,你是好学生呀,到年级主任办公室去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顾言湛点了点头:怎么了?聂俊说:你帮我上办公室看看咋回事呗?顾言湛一愣,接着就要拒绝。聂俊连忙说道:主要钧哥这种事从来不跟我们说。之前怎么让人堵着打,他也不告诉我们,今天回来,肯定也什么都不跟我们说,求你了顾言湛。顾言湛有点迟疑。他不太想去,但聂俊这种热情又单纯的人又让他不好拒绝。主要是他自己打心底也有点想去办公室看看。他顿了顿,点头道:行,那我去办公室看一眼。太谢谢你了!聂俊高兴极了。回头请你吃饭啊!顾言湛笑着说不用,单肩背着书包走了。刚走进办公室,他就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端正地坐在轮椅上的,正是司以钧的大哥司梁致。他正笑眯眯地和年级主任谈话,司以钧默默站在旁边。见着顾言湛走进来,几个人都抬起了头。司以钧的眼神亮了亮。言湛?司梁致有些意外,抬头笑着和他打招呼。你怎么来啦?司大哥!顾言湛表现出一副意外的模样。好巧,您怎么也在这里。年级主任问道:顾言湛同学,你有什么事吗?顾言湛顿了顿,说道:啊,我想借您的打印机打几张我们班同学的名单。年级主任道:这样啊,电脑在那边,你自己用吧。接着,他们两人就又开始交谈了起来。顾言湛一边在电脑上找名单,一边侧着耳朵听。旁边,年级主任委婉地表达司以钧打架斗殴这件事的严重性,司梁致认真听着,时不时不轻不重地训司以钧一下。年级主任觉得像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就算是这种位高权重的家长,听到孩子和社会人士斗殴也不会表现得这么平静,就像只是一件小事一样。他口干舌燥地说了半天,最后妥协了一般,说道:所以,还是辛苦你们做家长的管教他了。司梁致点了点头,说道:学校也辛苦,多谢你们替我管教弟弟。接着,他笑眯眯地抬头看了司以钧一眼,说道。不过,我们家对孩子的教育向来是很宽松的。以钧很有个性,我们也不愿意拘束他。这种小事,就算出了问题,我们也可以替他解决,所以还请老师放心,我心里有数。就连顾言湛听到这句话,都有些奇怪地皱了皱眉头。司梁致这么说虽然的确是为司以钧好吧,但是这种没底线地溺爱的方法,也太欠妥当了吧?这样下去,早晚是要把司以钧这个不良少年养成一个小混混的。顾言湛抬头看过去,却见司梁致已经开始跟年级主任道别了,临走前,他还笑眯眯地冲着顾言湛打了个招呼,和他也道了别。那笑容,温润儒雅,却有种凉冰冰的感觉,冻得顾言湛心头一哆嗦。????????????????????????作者有话要说:顾言湛:没事司大哥,帮助以钧都是我应该做的!司梁致:[假笑]我他妈真是谢谢你啊!突然在想,万一司梁致知道自己弟弟已经越长越弯了,他是不是就不会费功夫整他了写论文写得头要秃了呜呜呜还是码字比较快乐!第21章顾言湛走出年级主任办公室的时候,手里多了几张报名表。这是今年市里奥数竞赛的报名表。按照学校的惯例,会给班里前几名报名,让他们去参加比赛。作为班里乃至年级的第一,顾言湛自然是老师的首选。顾言湛翻来覆去地看了那报名表一遍。他穿越过来之前,对奥数的认知就停留在小学四年级的追击问题。而系统给他附加的能力,只有课程内的内容的,没有奥数这种附加项。去参加比赛真的可以吗!顾言湛心里打鼓,恨不得把这张烫手的报名表扔了。就在这时,他看到了远处司以钧的背影。他应该是才把司梁致送出学校,这会儿正单手揣兜,慢悠悠地往教学楼走。顾言湛顿时把奥数的事抛诸脑后,叫住了他。司以钧!他一边喊司以钧的名字,一边加快了脚步。司以钧停下脚步,回过身来看向顾言湛。他没说话,只是挑了挑眉,示意自己听见了,站在原地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