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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1 / 1)

苏南此人本性凉薄,男女不欢,生命之中除了对永生者实验的追求,除了于生物医学上的研发外,便无其他爱好。事实上他在陈子衣、祁阳这个年纪时便已经亲手操刀,手脚麻利地解剖了一只永生兽,周围的大人们惊叹着他在这方面的天赋,他对这些赞誉之词并未过心,只是对眼下被自己破膛剖肚,挖心去肺却仍能喘息的生物充满了好奇,跟其他生物大不相同,永生者拥有着超强的自愈能力,无论被他如何研究都能维持一息尚存。那时候的苏南尚有婴儿肥,一把捏住白嫩q弹,特别可爱。就是这样一个可爱的小鬼因为身材矮小,首次主刀,切个血肉都得踩着张矮凳,因而不可避免地将永生者的鲜血弄得满脸都是,看得分外唬人。但他一手握着湿哒哒的手术刀,一边仍在笑着,双眼亮晶晶地盯着自己手下的试验体。也正是那次实验,终于让老院长确定了自己的接班人。老院长与苏南的父母算是邻居,在他的印象中那对夫妻性情温和,逢年过节还会往他家中送点亲手做的吃食,但由于他大半时间都泡在科研院中,一年到头也未曾着家几次,所以同苏南一家也并不算熟识,顶多算是点头之交。老院长仍记得那一次,夏季,满树蝉鸣,日头火热地往下压着,他时隔3个月再次回了趟家,还是为了去家中藏书室寻找一些相关资料。他看到自家别墅附近的草丛中正蹲着个半大孩子。他在身后唤他时,那孩子甚至还回头,甜甜地喊了声邻居伯伯。老院长平日里见多了血腥暴戾,此时骤然见到这样一张白净的笑脸,竟是觉得稍微被治愈了些,他认出这孩子就是邻居苏家的儿子。老院长今年五十有六了,仍旧是个孤家寡人,对小孩亦无多少逗弄兴致,但那日极难得地起了些心思,便走上前将那小子一把抱起,那孩子也是配合,一双小手立马揽上了他的脖颈,软绵绵的。老院长后来回想起那日便觉得自己当时如果立刻转身将小苏南抱离,也许他们之间的缘分就这么断了,但偏偏那时,他抱着那小子又往其玩耍的地方多看了一眼,也就是那一眼,让老院长看到了一只青蛙腿,压在一片青绿色叶子之下。而后他弯腰将那几片绿叶掀开,入眼的便是一只被开膛剖肚,鲜血淋漓的青蛙,旁边还丢着把银色小刀。老院长见惯了这类血腥场面,这一幕自然不可能吓着他,他只是难掩惊讶与好奇,他很难将这一行为同一个刚满6岁的小孩联系起来。他并非没见识过小孩的残忍,事实上由于年岁尚浅一些皮孩子能借着天真之名做出许多更为残忍的事情,所以他的重点抓的也与旁人不同,长期浸淫于实验之中,他仅需一眼扫过便可评判出这落刀之人的刀工同熟练度,再仔细打量,更是惊叹于落刀者竟是完美地避开了青蛙浑身的要害处,切口齐整,完好地剖出了个染血的瘤状体。这青蛙本身体积便小,要达到如此精准的操作更是不易,于是老院长才会心生讶异,他实难相信一个刚满六岁的小子就能完成这一系列精彩的操作。于是他转头朝那小子问道:小朋友,这是谁做的?这一转头,老院长才发现苏南竟是一直盯着自己看,他不想承认自己会被一个刚满6岁的小孩吓到,要说那孩子的眼神有多么的凶残暴虐或是霸道邪魅,那肯定是不可能的,那双黑眸依旧清亮通透,注视着你的时候满是这个年纪该有的天真,只是不知小苏南究竟默默盯了老院长多久。听到老院长的问题,苏南倒是诚实地答道:这只青蛙动不了,我发现它肚皮上长了个瘤子,所以想照着书本上的方法帮他做个手术。可是我把它肚里的瘤子剖出来后,他还是没有动起来。小家伙说到这显得有些失望。闻言,老院长才注意到一旁被绿叶掩盖了的纱布,针线等物。看来这小子是真心想救治这只青蛙的,而不是假借天真无邪的名头尽做些杀戮破坏取乐之事。不过,老院长再看了眼那青蛙便也知道早在小孩操刀之前这只青蛙就已经死了。整个过程都是由你一个人完成的吗?老院长又朝小苏南问道。对方点了点头,紧接着说道:邻居伯伯,为什么这只青蛙动不了了?死了呗。这老院长倒是压根不担心会给小孩造成什么童年阴影,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答案后便立刻失去了耐心,很是随意地答道。为什么青蛙会死?小孩脾性很好,依旧操着软绵绵、水灵灵的嗓音问道。世间万物都会死。不仅青蛙会死,人也会死。老院长继续应道,说到一半又觉不对,立刻补充道:不过有一种生物就理论上而言是不会死的,它们就是永生者。[1]小苏南:...永生者?这便是苏南对于永生者最初的印象。苏南的操刀手法让老院长对他产生了一些兴趣,觉得这小子是个不错的苗子。但身为n.f.l.科研院的院长平日里的工作就已经够多了,只能偶尔抽空同这小子聊上几句,当他很笼统地告诉小苏南自己在科研院工作时,小苏南立刻就来了兴趣。接触了一段时间,老院长发现这小子很有意思,平日里,不管你跟他说什么话,他都会很配合地给予反应,但实际上大多时候他只是出于礼貌而配合大人做出的回应,对于事情本身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只有遇到他当真感兴趣的话题时,他那一双眼尾上挑的眼睛才会变得亮晶晶的。老院长家中有一间房间专门装修成了藏书阁,里头充斥着各种传记杂书,但绝大多数都是与生物研究、实验分析有关的书籍。那些书籍有时便连老院长看了都会觉得寡淡无味,但小苏南倒都能看得进去,不过比起文字,他当然更喜欢看那些解剖图,毕竟小孩子认字不全,相比起枯燥专业的名词概念解析,还是图片对他的吸引力来得更大些。他们之间聊的最多的话题就是永生者,老院长偶尔说到兴头处甚至会将一些较为机密的实验方案告诉给苏南那小子,小孩子基本听不太懂,懵懵懂懂间也不知自己究竟被灌输了多少举世瞩目的核心技术。他们两每次见面的地点大多都在老院长的那个藏书阁中,一聊就能聊上一整天,甚至把其余琐事都抛到了一边。老院长本就是个除实验外无多少长处之人,活到这把年纪依旧没能掌握多少生活常识,若是离开了科研院,基本的一日三餐都难有保障,苏南这孩子在某些方面跟他挺像的,一旦全身心投入时就容易把其余事情都忘了,但毕竟只是个小孩,经不住饿,往往到了苏南的肚子咕噜咕噜叫时,老院长才会想起自己又忘记给这小子喂点东西了。有时还得等到苏父苏母找上门,他才会意识到自己已经把别人家的孩子饿了整整一天,但苏父苏母性格一贯的温吞和善,肯定不会为此责备老院长,只是将自家孩子领回家,顺便问问老院长要不要一起吃个便饭,饶是老院长脸皮厚如城墙,在这种时候还是会懂得摇头拒绝的。等着苏南九岁那年,老院长已经五十九岁了,两人间的年龄差了整整五十岁,是实打实的忘年交。其实老院长在这片住宅区中的名声并不算好,首先,因为他不能将自己真实的职业告诉给旁人,又懒得浪费脑细胞编故事,因而每当别人问起时,他便会干脆说自己没工作。再加上他孤身一人守着间价格不菲的高档别墅,邻人难免会有所怀疑。而将这怀疑推上顶峰的事件则是有一日中午,老院长顶着一身还来不及更换的染血白大褂跑回家取资料后又步履匆匆地离开了。愣是吓哭了两个本来打算同他打招呼的小孩,也是自那次之后,别墅区私下便开始有各式各样的奇怪流言传出,好在住在这儿的大多都是文明人,不会当面朝老院长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最多就是私下交代自家的小孩不要再靠近那个怪老头了。小明跟我说你是黑帮的大佬。有一次,老院长给小苏南尝了口水果酒,这小子喝酒后一边蹬着脚丫子一边朝老院长说道。老院长听得颇觉好笑,也大口地喝了口酒,朝对方问道:那你怎么还敢来黑帮大佬家玩?不怕我把你丢锅里煮了?小苏南又露出了他的招牌笑容,朝着老院长就是甜甜一笑:不会的,你舍不得。实际上小苏南是觉得老院长平时连自个煎个蛋都不会,哪里能懂得煮人呢。你爸妈也放心。老院长一瞧见这小子笑成这样,就知道他心里又在各种七弯八绕了,不过老院长发现自己也绕不过他,便干脆大人不计小孩过。放心啊。小苏南又小口地抿了一口水果酒。老院长对苏南父母的性格也挺是中意,虽然看着性子文弱,邻里间若是产生了什么矛盾,大多都会先礼让上三分。有时会让人觉得有些怂,懦弱,不敢起事。但老院长看人的眼光向来毒辣,接触多了便发现这两夫妻只是未将那些琐事放在心上罢了,说白了便是人家压根不在乎,整天笑脸迎人也只是由于他们家家教好,实则未必有将旁人看上眼。苏南还真是完美地遗传了他父母的这点性格,不论遇上哪个邻居长辈开口向他传授经验、教导,他都能认真地驻足倾听,末了还能给以一定的反馈,哄得这片小区的大人们大多都很喜欢他,只是他究竟有没有将那些训导听进心里就只有他自个儿知道了。这小子的家教很好,吃饭的时候就好好吃饭,不会屁股在凳子上扭来扭去,姿态端正,挺胸立背,会好好地用筷子夹着碗中的面条。这是他父母提前给他准备好的面食,便连老院长面前也摆着一碗,由于自家儿子总想去邻居家串门,但往往都会饿着自己,因而后来那两夫妻干脆事先为苏南准备好了吃食,顺带连老院长的份一并备齐,放在书包中让他背着来这儿玩。这倒让一向在为人处世方面较为迟钝的老院长都觉出几分不好意思,老脸有些挂不住,于是便顺带着对这小子更好了些。也是苏南在生物医药实验方面本就有着极高的天赋,再添老院长在一旁帮着解疑答惑,因而苏南小学的生物考试就没有低于95分过,至于有时候会做错题,只是因为这小子知道藏拙罢了。小小年纪便懂得控分,老院长便常觉这小子被他父母养成精了。在之后几年的时间里,两人便维持着两三个月见上四、五次面的频率,不过但凡老院长回来,苏南都能在他那间藏书室中从早上呆到父母来找为止,后来老院长干脆将自己家中的备份钥匙交给了苏南一份,苏南父母自然是百般不肯,但架不住老院长也是个顽固脾气,于是,苏南便可更为自由地出入老院长的家中,不过每次进去前他都会事先跟老院长报备一下,跟个小老头似的。也是在老院长的引导下,苏南在他读小学的时候便已经确定了自己将来念大学时的专业方向。时光蹁跹,自那个夏日相遇已是一晃过去了七、八年,当老院长再次回到这片住宅区时,却是为了参加苏南父母的葬礼。第198章 永生者游戏(一一二)这并非是个好人一定就有好报的人间,旦夕祸福,没人能料到下一刻会发生的事情,即便是再聪明的人。苏南父母出了车祸,当场死亡。葬礼现场挂满了白幡,厅堂之中充斥着亲朋好友的哭丧声。苏南父母因为平日里待人和善,人缘极好,便是邻人亦有不少自发前来吊唁的。这么好的人,怎么会遇到这种事。可怜孩子还这么小,往后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是前来吊唁之人感叹最多的两句话。诶,他们出门前,我还跟他们聊了几句,哪能想到人啊,真是太脆弱了,好端端的人,说没就没了。是啊,我家隔壁那大爷也是,前阵子刚检查出来生了坏东西,结果还没过一周,人就已经没了,平时看着身子骨可结实了。所以才说啊,钱赚再多都没用,健康平安才是最重要的...老院长到来时,苏南正被他的大姨催促着快些哭,大声点哭,这是葬礼必备的仪式,说是这样父母上了黄泉路,便不会被恶鬼侵扰。老院长猜测苏南并不会相信此类的言论,但小苏南向来是个听话的孩子,闻言也就跟着跪在一旁哭了,小脸抬起时,眼眶红彤彤的,眼睑闪着泪光,却并无泪痕滑落,但那却是时至今日老院长见到过苏南露出的最为接近哭泣的神情。小苏南抬头时便注意到了老院长,喊了声:邻居伯伯。老院长按照惯例上前,由苏南的亲人领着进行瞻仰遗容的仪式。那亲人撩开了棺木上罩着的白布,哭喊得嗓音嘶哑,抽泣着为躺在棺木中的二人介绍着老院长的身份。老院长看着静躺在冰棺中的两人,经过擦拭与修遗,此刻他们的表情依然是那副安静平和的模样。老院长郑重地朝着棺木鞠了一躬,而后走到苏南身旁,摸了摸他的头,若让老院长胡天海地地瞎聊他倒还算擅长,正经安慰人的话他却是憋不出几句。他甚至觉得苏南这小子活得比大多成年人都来得明白通透,他硬憋出的那些安慰之言也起不到零星半点的作用,反倒还得累得那小子习惯性地出言应和。老院长俯身看着眼眶通红的小孩,此时小苏南正持着一种清透亮堂的眼神看向父母的棺木,似是在认真地思考着什么。在他这个年纪早就明白了死亡的含义,不会再问出为什么青蛙会死?一类的问题。甚至于他比大多数成年人都要想得明白,他清楚地知道人一旦死了就不会再活过来了,即便他们哭喊得再大声,他的爸爸妈妈也不会再听见。所以小苏南在想这一场盛大而隆重的葬礼究竟是为谁而设的?鼓乐齐鸣又是奏给谁听的?不过他自然不会煞风景地将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人为什么会死呢,为什么永生者就不会死呢?苏南又提出了这一问题,老院长却知道他此番言论并非只是寻常的抱怨或是不甘,更不可能是因为年幼时的无知与不解,而是在认真地思考,思考着将永生者的永生基因提取至人类身上的可能性。后来,苏南跟着老院长走了。这其实是一个相当荒谬的情况,苏南有疼爱着他的叔叔、舅舅、姨姨,甚至连祖父母、外祖父母都尚在人间,但他却选择了跟这个非亲非故的邻居伯伯一道去了那闻名已久的n.f.l.科研院。他的亲人自然是强烈反对,但苏南这孩子总是能将事情掰开来分析得头头是道,他既跟长辈们讲明了自己将来打算主攻的专业方向,又告诉了他们跟着老院长能对自己的专业起到极大的帮助,甚至连老院长工作地方的福利待遇都一并提到了,顺带还表明了自己每周得空都会回来看望他们。说得有理有据,条理清晰,言辞诚恳。末了,小苏南还在他长辈的身上撒了个娇,那些亲人长辈们纵使百般不舍,但在听完他的这一通解释劝说后,好歹有了些态度开始转变的迹象。老院长亦是难得浪费了点宝贵时间带着苏南的亲人们参观了下他的工作地点,他直接告诉苏南的亲人他是n.f.l.科研院的研究员,n.f.l.科研院在全国乃至世界上的地位都不俗,于是长辈们考虑到苏南将来的前途问题,再加上其余因素的影响,态度已比最初软化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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