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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1 / 1)

男人侧头,看向朔的侧脸,而后又将目光移到了那平坦的腹部之上,良久后才问道:你有心仪的对象了吗?朔摇了摇头。你们胧人只会与同族人结亲?男人又问道,世间传言如此。朔点了点头,轻快地应道:对呀,我们的族规是这样规定的。夜晚的草地,被月亮渡上了一层华光,两人便断断续续地聊着天。大多时候都是朔在说,男人安静地听着。却是难得惬意。一直到认识的第四年,又是初春时节,山坡上爬满了各色野花,笼于月色中。男人终于说服了好奇心旺盛的朔同他一道前往人间看看。这个时辰,大家都睡了,街上根本没人。我可以带你去吹糖人的地方,那个老先生虽然不在,但那摊子一般总是摆在外头的。上回你不是想去看那间模型库吗?外边挂着许多武器样本,还有先前跟你提过的那座石桥,我可以带你去桥下放河灯......朔被他说得很是心动,终于在一个月夜偷溜出来同男人一道前往城中。族人以为她又去西山密林找男人玩,便未加以阻拦。我们得快去快回。朔双目泛光地看着即将要去往的地方,那里是人间,是男人居住的地方。恩。男人点了点头。朔仰头看了高大的男人一眼。胧人经常更换住所,在这片密林深处的山谷他们族人已经住了太久,久到他们即将要搬离这个地方,也许就在明晚。所以此次游玩过后,她便要同男人彻底告别了。男人让她见识了太多人间的美好,她也不懂此刻内心浅浅淡淡的情绪算是什么,只想着今夜一定要玩得尽兴。我要坐你肩上。朔又开口说道,虽以人类岁数算,朔不知大了男人多少轮,但她还是喜欢撒娇的性子。胧人天生体态娇小,男人偏又生得高大健硕,因此抱着朔坐他肩上并不吃力。男人挺习惯地俯身一揽,朔轻易便坐上了男人的左肩头,带着银铃的细窄脚踝在男人身前一晃一晃的,也许是只食月华、草木精华之故,胧人的实际体重比他们外表看着还要轻上不少,这样的胧人总觉得轻易就会被碰坏。这么轻的小(老)家伙,有一天,也要接受同人类相似的繁殖方式?也要孕育子嗣?男人想到此处,护着朔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朔自然不知道男人此刻在想着什么,她只是目光热烈地望着前方,期待着,憧憬着。三周之后当胧族族长再次见到自己女儿时,她已浑身无力地被那个男人控制在了怀中,全身已近乎透白,虚实相交,好似快要消失,这是胧人长时间未晒足月光而引发的症状。您终于舍得现身了?我还以为您不想要自己女儿的命了呢。男人状似漫不经心地说道。你究竟想怎么样?胧族族长的身高大约一米四六左右,穿着一身月白色长袍,单看脸也就三十出头的模样,声音低沉。我的愿望应该早在三周前就已经告诉您了吧,许愿吧,胧族族长,让我成为这个国度的王,让我站在万人之上。胧族族规规定族人不得涉世。族长坚定地摇头道,而后看向朔,难掩眸中的忧色。在这三周的时间内,朔被关在了一个不见日月的石室之中,男人每晚都会来见她一次,问她是否能让她的父亲帮助他实现愿望,朔来来去去的回答也只有那么一条胧人不得涉世。男人俯视着她,抿着唇,并未说话。这三周的时间内,男人每次来见朔,身上都会添几处新伤。朔的意识也是愈加昏沉,浑身酸痛,高烧让她的脸颊呈现异样的艳红,双耳嗡鸣,让她无法清晰地听到男人所说的话。模模糊糊中,她知道男人是这个国度镇国大将军的儿子,然,功高震主,大将军终是引起国君猜忌。佞臣当道,再加奸臣陷害,他父亲无端蒙冤入狱,一夕之间,家族倾覆。奸臣怵其家底深厚,恐日后伸冤反扑,干脆斩草除根欲将将军府连根拔起。朋友背离,家仆叛变,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生母被那些打着王族侍卫头衔的畜生轮|奸碎尸而亡,看着那未足月的弟弟被活生生地摔死,看着英勇无双一心为国的父亲被处车裂之刑,看着那怒目睁眉的大汉昂首喊着从未负国,从未负君,日月可鉴。从将军府的长公子沦为过街老鼠,躲避满城追杀的所谓罪臣之子,一腔热血如今只空余沉甸甸的恨意。推翻王朝,将这无道荒唐的人世踩在脚下,让那些构陷过将军府的人承受千倍万倍的苦难成为了他无数次死里逃生的唯一动力...朔迷迷糊糊地听着,大部分时间都在昏迷着。她理解不了这么多的尔虞我诈,两面三刀。只是想着原来这就是男人总不开心的缘由,但她的回答仍只有那句胧人不得涉世。男人如困兽般怒吼,她却又迷迷沉沉地再次陷入昏睡。随着时间的推移,每晚朔醒来的时辰越来越少,她变得安静许多,唯一向男人提过的要求也只是希望能够保持每日的沐浴净身,在这点上男人从未苛待她,总是会提前搬着一个木桶进来......族长,胧族向来避世,许下此愿对你们一族而言并无任何影响,我们也会将朔小姐即刻送还给你们。站在男人身旁的一名好似谋士身份的人此刻开口劝说道,除男人外其余人皆身着黑袍,以兜帽遮面,无法分辨其真容。原来是你啊,教书先生。被男人禁锢在怀中的朔此刻突然开口道。声音飘渺,仿若随时都会散去。即便对方已故意伪装了声线,但朔依然可以很快地辨别出此人就是早前出现在西山密林,同朔讲了一宿故事的人类。那时对方说自己只是个闲散游人而已。为什么要骗我呢?朔看向男人,眼神如同当日她向男人询问糖葫芦串的构成一般存粹透亮。男人的手紧了紧,并未答话,反倒神情漠然地冲着胧族长道:许愿吧,族长。胧人若是连续三周未能晒足月光会落得何种下场,想必族长您应该比我更清楚吧?还是说比起您女儿的性命,您更看重自己的?男人问出这话后也有些心中没底,万一这族长当真要舍去自己女儿的性命,他又该如何抉择?但既然对方最终选择赴约,应当还是在意自己女儿的生死的。三周未晒足月光的后果胧族长自然是知晓的,只是他不知道男人是如何得知这胧族的秘辛。他将视线投向朔,朔的脚踝和双手处都多了一条草编绳,外人看来或许以为仅是装饰,但胧族长却知道此乃金乌草,唯一克制胧人逆天速度的植物,套上金乌草环的胧人将浑身失力,再添久未沐浴月光,两相结合,即便朔是胧族中最为灵巧之人,也只能落得如此下场。胧人最大的弱点有三,其一便是金乌草。然则此等秘辛究竟是谁透露给人类的,族长却不得而知,他绝不会怀疑到朔,因为朔这孩子虽然好奇心旺盛,但向来重诺,不能说的话绝对不会说出口。族长,再迟些,朔小姐说不定就要坚持不下去了,不能再等了啊。跟着胧族族长一道来的胧人统共有五人,此刻皆面露紧张,焦急地朝他们族长说道。最终,胧族族长还是答应了男人的要求,男人特意挑了一个临山背水的僻静角落,也是为了配合传闻中的胧族月祈仪式。第136章 永生者游戏(五十)月祈过程果真如外界传闻所言,极其冗长繁杂,男人同其部下看得只觉眼花撩乱。男人低头看了一眼朔,对方也正看着自己的父亲,神色晦涩不明,男人竟一时无法看透她眼中盛着的情绪。但此刻,诡谲的月祈仪式仍在进行之中,男人无暇分心他顾。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画面,看到后头更是直立起身。愿此人能如其所愿顺利登上王座。良久,胧族长用手指了指站立起身的高大男人,而后对月长拜,终是彻底结束了这场繁复的月祈仪式。好了,我如今已如你所愿完成了月祈仪式,快将朔儿放了吧。族长略微平息了过快的心跳频率,擦拭了脸颊上沁出的汗水,而后朝向男人说道。少主究竟何时会登上王位?那名谋士紧接着问道。此乃天机,吾等亦无法窥探。即便月祈也必须遵循一定法则,不可操之过急。胧族长缓缓答道。也就是说少主将来必定会登上王位,只是尚不能确定具体时日?那名谋士着急地追问。然也。胧族长朝男人道:烦请这位公子信守承诺,解除施加于朔儿身上的桎梏,让她回来吧。事情后续的发展着实寡然无味,无非就是食言而肥,无法掌握的力量唯有彻底抹除方能安心。控制舆论推倒王权的一剂猛药可以是那身居高位意欲成仙的君主强逼胧族长许愿,为了灭口更是残忍杀害了多名胧族人。流言诛心,水能覆舟。男人需借由堂皇之名一举推翻今上的统治。单纯良善的胧人自然不曾料到当他们踏进此处时,已成为了他人手下的棋子,只得任人摆布。若论勾心斗角,阴险狠辣,这六、七个胧人自然不是那些黑衣人的对手。看着自己的部下逐渐将那几名胧人包围住,男人似是也有些意外,回身厉声问道:军师?!此族人放不得。既不能为我们所用,灭之方可安心。若有谣言散传,于少主而言万分不利,虽说如今已有月祈加持,但万事还是稳妥为先,控住民心,双管齐下方能成大事。少主,我们所有兄弟的身家性命可都系于您一人之身啊,如此关键时刻,万万不可妇人之仁。军师缓缓说道,那隐在黑袍下的双眼阴翳而决绝:一将功成万骨枯,少主我不会让他们白死的。所谓不白死,无非是为胧人之死寻个恰当的由头,将其矛头引向皇室,所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是时候让那高坐云端之人尝尝这不白之冤。他们倒是快意恩仇,却无人过问那被握于手中任人摆布的棋子之愿。为何还不放了朔儿?!后知后觉的胧人渐觉不对,逐渐靠拢起来。胧人虽不擅武力,但其族极敏,遇到特殊情况总能寻得生路离开,只是来时族人一心只为救朔,从未想过对方竟能如此心狠手辣,竟想将他们一网打尽。胧人正紧张地看着围拢向前的黑衣人,突而四周有火光乍现,胧人不知那名军师已做好了万全准备。世人皆以为胧人惧光,实则不然,胧人最恐惧的乃是火。无疑,有人将胧人的致命弱点告诉给了男人。这时终于意识到男人动机的朔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做什么?!不准去!男人强势霸道地将朔一把箍于怀中,让她动弹不得。于是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火舌离她的族人越来越近,红光肆掠下,胧人白皙透嫩的皮肤开始慢慢溃烂融化,但他们却回头无路。金乌草磨成粉墨调制而成的液体无色无味,飘散于空气之中却能令胧人浑身无力,胧人终是太缺防人之心,于是只能于烈火之中挣扎呼叫,那柔美的嗓音最终酿成了求生不得的哀歌,熊熊烈火直蹿于天。

哥!走投无路之下,朔用尽浑身气力朝男人高声喊道。以往只要她这么叫他,他总是有求必应。所以说胧人终是太过天真良善。胧族祖上之所以立下胧人必须远离人族的规矩也许亦有前车之鉴可寻。男人并未回话,手心紧攥,眼中火舌飞动。而原本高举着火把将胧人逼至一处的黑袍士兵们不知看到了何物,竟吓得一一往后退去,口中大喊着妖怪。不!!!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火舌逐渐逼近自己的族人。只见那些被火点燃的胧人竟是逐渐变了外貌,原本皆是身材矮小,十几二十的面容,却突然间身躯抽条拉高,面部急速老化,直至眼皮耷拉至脸颊,皱纹横生,不成人形,未几,皮肤就如同冰雪消融般一层层剥落,后退数步的众人此刻再定睛看去,先前的一切仿佛只是一场噩梦,那块土地,只余寸灰罢了。一阵阵清香随着夜风飘至众人的鼻尖,原来即便胧人身死依旧能滋养万物。在场众人闻之只觉一夜的紧张疲惫都跟着消散了。这胧人果真奇特,竟有如此功效,可惜了。那名谋士状似叹惋道。胧人除非出自本身意愿,否则即便您将他们变成了人体供血机也不会对人类身体起到任何的治疗功效。告密者曾这么说道:这是先前一名胧族族长死前许下的愿望。那名谋士轻飘飘的叹息声落在了朔的耳中。感受到怀中之人终于停止了一切挣扎,男人忍不住低头看向对方。你他一时也不知该说何话,心中竟生出了几分无法言明的焦躁。放开我吧。朔平静地开口道。朔如今已是疲态,肌肤滚烫,半透明的身躯更好似随时将逝。男人低头注视了她片刻,最终还是放松了对她的桎梏。朔踉踉跄跄地走到了族人被烧灼的地点,但那里早就空无一物,只剩下被烈火灼烧过的焦痕而已。她缓缓地滑跪了下来,低头不语,片刻后,那寸草不生的方寸之地竟是开出了星点小花。父亲,是孩儿害了族人的性命。朔并未抬头。朔儿......胧族长被男人的部下禁锢在了一旁。他的命是先前男人特地嘱咐留下的,男人说此人既已活不了几日,就将其看牢便可,无需杀之。原来从一开始,他们就从未打算放一名胧人归去,有那隐于暗处的神秘人襄助,便连那些仍在山谷中的同族人也不知是否能逃过此劫...朔抬头望向天空的那一轮明月,拉伸至极的脖颈,如同一只濒死挣扎的鹤。此刻正值望时,月色正圆,朔回身朝她父亲的方向深深一揖,意义不明道:孩儿不孝,连累父亲,连累族人。那胧族族长只是摇头叹息不语。男人眉峰深锁,注视着朔,无来由地心中烦乱,干脆直接道:本是我们谋划多年,无论是谁都会中套,与你何干?说的倒是理直气壮。朔回首看了他一眼,无波无澜,而后她将右手置于胸前,伴着盈盈月色,竟是突然开始跳起了舞。那舞蹈动作诡丽异常,其余人一时不由得看得呆滞。她在做什么?你们快阻止她!那名谋士突然急声吩咐道。朔儿就想为逝去的族人跳一支安魂舞而已,希望你们莫要阻她。族长开口,声音已然沙哑,神态疲倦。男人手一挥,制止了手下人的行动:让她跳完吧。朔并未注意旁人的一系列举动,她只是越舞越快,那脚踝上的银铃声响更是愈加密集,仿佛要将剩余的生命全部燃尽,一抹圆月之下,那转、甩、开、合的身形端的是翩若惊鸿,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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