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神,是应该有真名的。“花。这是神明大人告诉我的。”身体少有的精神让她越发温和,“但是在人类世界,没有一个好的身份可是不行的呢,我会让家主知晓。就叫……鬼舞辻花好了。”确实,作为这位夫人的女儿的话,事情会变得简单很多,侍奉神明本来就是无上的荣耀,即使是他,也无比想侍奉在神明身侧。“夫人,请不要让更多人知道这位大人的身份了。”阴阳师在临走以前说道。“若是有对神明大人不忠之人,未免会做出什么激进之事。”“妄图得到自己不该得到的东西,一心期望着神佑的人,数不胜数。”“在神明大人恢复之前,还请您一直陪伴着她,不要酿成大祸。”神明大人不是万能的,至少虚弱的小神明,如今即使是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人,也能轻而易举的控制她。不过,鬼舞辻夫人是一个非常温柔又善良的女人。虽然一直病弱,她心态却是平和的,充满了阳光的水一般的女子。她日复一日地陪伴在神明的身侧,没有丝毫懈怠。不像一身野心的丈夫一样期待着神明恢复后的回报,只是单纯地爱着她的神明。但是神明大人却即使长到了十岁,也一如既往的虚弱,力量也微乎其微,除了能够轻微的缓解她的病痛,能够看到一些人类看不到的东西,最耀眼的就只有她宛如辉夜姬一般的相貌。不同于常人的发色的眼睛。白橡色的长发光滑柔顺如丝绸,高贵圣洁,宛如月亮,鎏金色的眼睛耀眼且温暖,清澈透亮,宛如太阳,被见过她的人誉为人间的辉夜姬。即使外出见客也从来没有被丝毫的涂脂抹粉,剔除眉毛用墨汁画上蚕眉或者染黑牙齿更是不可能的事情。鬼舞辻花每天都必然会清洗身体,头发也在落地之前就没有生长过了。人类没有资格对无垢的神明大人涂染上任何颜色,这是夫妻两都认同的事情。鬼舞辻花的身体并不算非常好,不过她的脸上向来都是挂着笑容的,也非常喜欢比她年长四岁的长得神似母亲的兄长大人鬼舞辻无惨。年幼的她身边没有玩伴,鬼舞辻家也刻意想把她藏在家里,唯一和她年龄相仿的就只有她的哥哥鬼舞辻无惨。鬼舞辻无惨长得不像父亲,而是像极了母亲,黑色的长发还有玫红色的眼睛,非常的俊气,能力也非常出众。他的性格和父亲更像一点,身上带着自身的自信和骄傲,身体也很康健,学习更是上心,可以说是非常完美的继承人了。被骄惯出来的小脾气相对起来也无伤大雅。鬼舞辻无惨对妹妹并不差,算得上是很上心。自己的妹妹非常的可爱优秀,还愿意亲近自己,再怎么成熟毕竟也是小少年,说不开心是不可能的。他时不时会给鬼舞辻花带回一些新奇的小礼物,晚上兄妹也会一起看书,聊天。一直不知道自己的妹妹是神明,还以为真的是小时候出去养病的亲妹妹的无惨,和鬼舞辻花相处起来反而更让她感到轻松和快乐,两人真的像亲兄妹一样。日子仿佛就会这么平淡地过下去,鬼舞辻家也完全没有给鬼舞辻花找夫婿的意图,神明大人终究是会离开的,他们非常明白这一点。但是,在鬼舞辻花十三岁的时候,鬼舞辻夫人去世了。鬼舞辻花微弱的力量并不能带给她健康,只能轻微的减轻痛苦。还没有等到神明恢复记忆和力量,就安详的去世了。到最后,也只是温柔地笑着摸了摸鬼舞辻花的头。事情并没有结束。鬼舞辻无惨在葬礼上晕倒,紧接着又传来噩耗,一向身体很好的鬼舞辻无惨患上了绝症,最多只能再活三年了。病痛开始折磨着这个本来充满了活力希望和野心的少年,一下子告诉了他还剩三年的时光,让他备受打击。曾经那么的努力,每天练刀还有读书。才刚刚准备好开始,刚刚起步的人生,一下子就坠落到了谷底。病来如山倒,没有过两个月,鬼舞辻无惨就只能躺在席子上起不了身,本来天天习武的他,肌肉也开始在时间的煎熬下萎缩。有时候,从云端坠落只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鬼舞辻花站在障子口,看着一把扔翻了药水的无惨,他貌似母亲的脸变得越发憔悴和暴躁,心痛得宛如刀绞。鎏金色的眸子弥漫了水雾。第14章“兄长大人,请把药服用了吧。”鬼舞辻花跪坐在鬼舞辻无惨的席前,手里端着苦涩得令人头晕的药味。前来服侍无惨的下人大都被赶走了,有的还受到了责罚,他日渐暴虐的脾气让很多人都越来越害怕,生怕自己死在这个恐怖的贵族手下。家主找来了数不胜数的名医,灌下了无数的汤药,但是完全没有用,甚至一点好转的预兆都没有。整个宅邸笼罩着阴郁的气息。家主虽然充满了野心,但是对夫人却是真心疼爱的,因为夫人身体不好,生下了鬼舞辻无惨后就再也没有孩子了,他对无惨投入了全部的父爱,想方设法地要治好无惨。三年之内她真的能够恢复吗,难道又要看着自己爱着的家人死在自己眼前了吗?鬼舞辻无惨经常会因为病痛而彻夜不眠,有时候在梦中也会被突然惊醒,常年眼下都是一片青黑。为了让他睡一个好觉,鬼舞辻花往往会一晚上都待在他身边,用自己微弱的神力稍微减缓着他的病情。即使是白天,现在也是她在照看着无惨。“花……”无惨虚弱地看了一眼花后,又看向障子外的庭院。这一年来,他都没有踏出过家中一步,“今天也是你来送药啊。”每次一想要发火,看到花的眼睛,他都会莫名其妙地平息下来。“是的,兄长大人。”鬼舞辻花整理好自己的衣裙,把托盘放在地上后,撑起鬼舞辻无惨的肩膀,让他躺在自己怀里,“能够这样一直陪着兄长大人,实在是再高兴不过的事情了。”身体接触的地方无时无刻不在治愈着无惨,让他稍微打起一些精神,然而效果实在是过于微弱。他的头靠在鬼舞辻花的身上,长长的黑发没有束起,披在在肩头,加上单薄松垮的衣物,看起来更是颓废。鬼舞辻无惨想要活下来,正因为想方设法地想要活下来,却得不到方法,所以才会日渐暴躁。“花,又有新的医师来了吗……”一年的病痛并没有打消无惨的意志,反而让他对活下来这件事情形成了执念。“是的。”她也是如此的期望着哥哥能够活下来,“父亲又请来了两位很厉害的医师。”她真是一个没用的神明,不要说拥有自己的信徒了,连自己最爱的家人都无法保护,无法回应他们的祈愿。“一个又一个,每次都是这样,咳咳咳。”他喝着喝着就呛得咳嗽起来,单薄的身体脆弱得像纸片人一样。“兄长大人,请再耐心地试一试吧。”她急忙把茶碗放在地上,轻拍着无惨的背,“都是非常有名的医师大人。”“……到底不过是凡人罢了!花……能救我的只有你了。”他拽住了鬼舞辻花的衣袖,却还是下意识得没有弄疼花,消瘦的脸上因为用力说话多了几分病态的红晕。“我不要死……”从他无意间经过父亲的房间听到他和妹妹的对话后,就一直把花当做自己的希望。但是花这一年丝毫没有恢复的迹象,反而为了他消耗了身体里为数不多的神力,越来越虚弱。他微喘着气,抬头看到了花清澈的眸子中倒映着的丑陋的自己,还有花的悲伤和无奈。他才想起来自己的妹妹这么多年一直都是病弱的,无力的,一碰即碎的人物。是一个落魄的神明大人,连自己都不能保护好自己的神明大人。他转过头,捂住了自己的脸。“抱歉,花。”他的声音又恢复了平静,“是我失态了,我想休息了,请你出去吧。”“兄长大人……”“出去。”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即使现在是这副丑陋的模样他也不愿意发泄在自己唯一的妹妹身上。“……我知道了。”鬼舞辻花收拾好茶碗,转身就离开了鬼舞辻无惨的房间。她知道哥哥很痛苦,她是多么的想帮助哥哥。走出门外后把托盘扔给了门口等待着的侍女。鬼舞辻花拎着繁琐的十二单,转身就朝父亲的房间走去。“父亲大人,我想外出去寻找可以治疗哥哥的医师。”﹉﹉﹉﹉﹉﹉“花子。”身旁有人在摇动她。“花子?”花子猛得回神转过头。“啊,是辉利哉啊。”花子转头看到了辉利哉那双漂亮的淡紫色眼睛,正在担心地看着自己。她揉了揉太阳穴,把自己手上的书籍放回了架上。刚刚汹涌而来的记忆让她大脑有一种臌胀的感觉,而且这明显是一小段记忆,更重要的记忆显然在后面。应该就有关于自己手上那朵紫藤花的。“怎么了?”她摇了摇头就恢复了往常的笑容,“是找到了什么吗?”“嗯。”辉利哉看她没有什么不舒服,也没有多问,“我找到了,关于那朵紫藤花的主人。”“唉,居然真的有。”花子接过他手中的书。这里的记录因为时间越来越长久,所以是有专门的人整理成后来的文字,抄录在书籍上的。“嗯,紫藤花是战国时期得到的。上面描诉着,这朵花是呼吸的起始,日之呼吸的剑士继国缘一大人带来的。”“日之呼吸?”花子不需要呼吸,对这些本来就不感兴趣,而且她好像没有在这些柱里面听说过有谁使用日之呼吸的。“是的,日之呼吸是呼吸的起始,现在的呼吸都是由日之呼吸衍生而来的。”辉利哉道,“但是现在关于日之呼吸的一切都失传了。”“真是遗憾……”“书上记载着,这朵紫藤花本就是继国缘一大人从小佩戴的东西,但是他说,是神明大人想要把这朵花送给产屋敷家族的。”神明大人……“真是奇怪呢,明明神明大人给产屋敷家施下了诅咒,又在四百年前让继国缘一大人送来了神赐之物延长我们的生命。”辉利哉疑惑地说着,“而且这件事情居然只有那么一页纸的描诉,我居然会不知道。”“辉利哉……”她低下头,别别扭扭地说着,“会讨厌神明吗?”让辉利哉家族遭受苦痛的神明,明明连她都为辉利哉和产屋敷先生抱打不平,此时却是如此害怕着辉利哉说出讨厌神明这种话。“做错的是无惨,神明大人那么遥远,我们只能祈求平息祂的怒火。”对了,辉利哉也算是神官家族的人。对神明大人是抱有着敬畏之心的。对他们来说,也本是该赎的罪过吧。稍微安心了一点。要是辉利哉讨厌她的话,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得到他的原谅。神明的话,明明应该是高高在上,而她这个奇怪的神明又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现在的她会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呢?“花子。”辉利哉突然靠近她。即使没有了那朵紫藤花,他整个人也散发着一股紫藤花的清香。天音夫人每天都有用紫藤的熏香给他们熏染衣物吧,就算在这么隐蔽的地方不可能有鬼的出现,紫藤花对于他们这些常年和鬼作战的人来说,也算得上是一种护身符。自从产屋敷耀哉的病被治好了花子也帮辉利哉轻微治疗了体弱后,花子有提过关于辉利哉女装的事情,产屋敷先生就让辉利哉就恢复了男孩子的打扮。不用染红嘴唇,不用学着女孩子说话和走路,对于辉利哉来说确实是个新奇的体验。不过本来就是男孩子的他恢复起来也很快,嗓音是正太特有的可爱,没有因为女装太久就一直改不过来。“你看上去很不安,是因为鬼舞辻无惨的事情吗。”花子微微一顿。“嗯,其实我刚才看到了我以前的记忆。”她坦率地点了点头,她本来就不是习惯隐藏的性格,承认了的同伴之间当然要互相信任,这样大家一起想办法肯定比她一个人思考要好的多。“你发呆的时候吗……然后呢,想起了什么。”辉利哉不愧是主公的儿子,作为这个超级大家族的少主,即使只有六岁,他的沉着和冷静都不是常人可以比拟的,“不要急,慢慢地说。”“我确实是鬼舞辻无惨的妹妹,但是并不是他的亲妹妹。”她无奈又强迫地笑了笑,“我是一个落魄的新生神明,在诞生没多久的时候被他的母亲捡回去抚养。”“原来如此。”辉利哉并没有表现出特别吃惊的样子,“所以那朵紫藤花也很可能是花子的东西。”他翻着文献,试图根据花子的话寻找到更多资料。“但是辉利哉。”花子突然握住了辉利哉的手,她的身体在轻微的颤抖,“……为什么会发生那么多事情,为什么我会变成现在的样子,我不敢想,我好害怕……”“花子……”“怎么办,如果无惨真的是被我救的该怎么办……这难道是对我的惩罚吗?”鬼舞辻花虽然力量很微弱,但是她的眼睛依然是神明的眼睛,可以依稀地看到因果,看到死亡,看到命运。她那么伤心,看到的她的兄长鬼舞辻无惨的命运一定就是极大可能的死亡了……除非是极小的几率像奇迹一般使鬼舞辻无惨得到了解救,否则就是鬼舞辻花真的插手了命运。“花子,不是哦。”辉利哉摸了摸花子的头,他从来没有主动对花子做出过对他而言如此失礼的事情,“花子会认为,治愈了未来杀人犯的医师是坏人吗?他也成了杀人犯了吗?”“但是这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的呢,人类就是如此不合理的生物啊。”他微笑着说道,“即使是花子认为可能是自己的错,我也永远不会认为是花子的错。”“如果记忆恢复了花子也认为自己有罪的话,我就一直在你身边,帮你赎罪。”“请不要一直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己的身上,请不要为了保护所有人所以让自己去承受一切的苦痛,至少,稍微依赖我一点。”“我是花子第一个,也是最虔诚的信徒吧。”第15章为什么自己会那么弱呢,为什么神力一直都没有什么长进呢。如果出门的话,一定可以得到一些进展。鬼舞辻花穿着下人去买来的新男装,带着行李走在从未走过的大街上。她从有意识开始,就一直在宅邸里从未出过门,不仅仅是因为她自小就体弱,还因为她让人挪不开眼睛的鎏金眸子和身上那股神圣的气质,若是被能人异士看到了,惹的麻烦肯定小不起来。鬼舞辻花从小就知道自己的身份,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从来没有试图瞒过她,对他们来说这是无比光荣的事情,都对她寄予了厚望,希望她能够早日恢复神体。她能够感受到他们的善意,能够理解到他们的担忧,所以即使对外面充满了好奇,也从来没有提过出门。鬼舞辻夫妇对她可算是言听计从了,要是她真的要出去,绝对不会阻拦她。但是出门的话,会给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招惹上麻烦的。神明大人就应该对别人的付出感到理所当然吗,神明大人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吗,她不那么觉得。至少,父亲母亲还有哥哥是那么重要的人,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鬼舞辻花遮掩好自己的容貌,但是白橡色的发垂落在身后,看起来每根都光泽满满,和年老的白发完全不一样。头发太多了遮掩起来实在不便。好在头发的颜色并没有眼瞳看起来那么的显眼。本来第一次出门的欣喜都被沉重冲淡,她带着几个下人,开始了漫长的旅行。自从鬼舞辻花离开家越来越久,她的神力也开始一点点地增长,从只能轻微地缓解痛苦,到现在已经可以痊愈一些流血的擦伤了。因果线和命运线看得越来越清晰,甚至有时候可以短暂地看到未来。在变强呢,鬼舞辻花感到欣喜。她发现可能会在外面得到解决方法,所以一直没有回家。虽然这一年来她并没有找到可能救哥哥的人,但是若是自己可以真正地变成神明的话,说不定就可以直接救哥哥了。她每天隔五天就会用和纸给鬼舞辻无惨寄回一封书信。时间隔得越久,她的能力出现得越来越多,当花子在外出五个月的时候,她清晰地感受到了哥哥的祈愿。活下来。哥哥的声音从脑子里响起,布满了执着和疯狂。那么弱小的她都能感受到兄长大人想要活下去的愿望,兄长大人在祈祷着,在相信着自己可以救他。哥哥在挣扎着想要活下来,她也得努力让哥哥活下来才可以。在鬼舞辻花离家的第十三个月,她遇到了一个阴阳师。正是和母亲一起发现她的那位。﹉﹉﹉﹉﹉﹉﹉“我可不是刚刚新生的神明哦辉利哉。”花子停止了颤抖,她用手摸了一把眼角,“你才不是我的第一个信徒呢。”真是讽刺,她第一个听到祈祷声音的信徒,居然会是鬼舞辻无惨。“说的也是呢,毕竟花子也是千年前就存在的神明了。”辉利哉微笑道,“真是遗憾,但是现在,只有我一个不是吗,无论过了多久,我也会最虔诚地爱着您。”他的语气平稳又温柔到令人动容,嗓音极度的动听,还像极了他父亲的气质。马上要满七岁的辉利哉只比花子矮了那么一点点,他这段时间长得出奇的有些快,但是身材还是很瘦弱,脸蛋上没有血色,白得透明。“果然还是个小孩子。”花子揉乱了他的头发,在他稍微有点懵懂的眼神下,温柔地说道,“不过,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么作为神明大人的我,就赐给辉利哉第一份祝福吧。”暖暖的金光包裹着辉利哉,一股一股的力量灌入他的体内,能够感觉到精神的振奋。还有,花子的情绪。“花子……”辉利哉并没有害怕,稳稳地站在那里,乖巧得让人心疼,“你是在解除我的诅咒吗?”“不要太期待了哦,就算能够接触也只是暂时解除辉利哉的诅咒,毕竟,作为神明我还是太弱了……”这个世界的处在高天原的神明根本不会出世,但是其强大完全不是她能够承受的。要是神明真的愿意亲自插手人间的世事,只用一个念头,鬼舞辻无惨就会灰飞烟灭。而且,她的神体……早在千年前就支离破碎了吧,所以才会两次都转生成为人类,不,并不是转生,而是单纯地把人类的躯体作为自己灵魂的承载器具。因为力量的不完整,还有人类身体的过于脆弱,才会导致她一直无法回忆起曾经的事情。凭借着知名度的提高,人们对她的信仰和喜爱,她的力量才会越来越强大。当偶像完全是歪打正着,以前的自己完全不是人类可以拥有的念量,她当初还一直以为自己是前无古人的天赋异禀,没有想到居然是因为她庞大的粉丝量才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力量。可惜粉丝对她的爱不是完全的信仰,爱她的人越多,心意越虔诚,她就会越强大,也可以制造出一个新的神体。往往一个真正的信徒,虔诚的信徒,能够给予她的力量相当于一千个粉丝。花子能够看到辉利哉眼睛中自己暗红的眸子变成了璀璨的金色。无惨当时也是看到了这双眼睛,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自己。“但是其实,作为人类也不错呢。”她拉着辉利哉的手,向门外走去,“接下来的记忆我应该会在两天内慢慢想起,这些都不用了。”“唉,那真是太好了。”辉利哉跟上她的脚步。没想到居然真的会有进展,而且出乎意料的快。“现在的辉利哉也可以去学刀法了哦。”花子转过头对他说,“呼吸之法什么的,我好好奇辉利哉的日轮刀会是什么颜色的呢。”“日轮刀吗,我会去找父亲大人的。”完全不敢想象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会有机会学习呼吸法。如果可以挥刀的话,就可以保护自己和花子,也可以为鬼杀队尽一份力了。辉利哉非常的相信着花子,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就像太阳一样,在看着她说道约定的时候,心口温暖的感觉至今无法遗忘。花子说过,等她解除诅咒之后再一次见面,就让他和日香陪她一起吃点心。辉利哉从生下来就背负起了打倒无惨的责任,他也从来不打算逃避。金钱,人脉,情报,人才。产屋敷家的人向来都是具有非凡才能的,所以才能够在千年之内一直维持着这个庞然大物。日复一日的功课,教导,他从小就优秀得非常,和他父亲一样。因为他们的生命是短暂的,只有二十多岁就会因诅咒而死亡,所以根本没有时间让他们休息。存活和延续已经拼尽了全力。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真的不想父亲大人死去,如果父亲大人死去的话,母亲大人也不会独活。每一位家主都是这样过来的,如此的坚强,从不会哭泣。他也是。但是坚强和坚持并不代表着不希望结束,不渴求解脱。这样的悲伤,到底要多久才可以断绝。当花子站在庭院里,威风吹过她的脸颊时,一瞬间他看到了她身上那个白发金眸的重影,快得仿佛他只是眼花了一瞬。父亲大人身上的病状变得无影无踪,那一刻,他觉得自己脸上的优雅的微笑,头一次要维持不住了,眼睛酸涩得想要流泪。不仅仅是感恩,不仅仅是震撼,而是希望。这种感觉和他每次触碰到紫藤花的感觉一模一样。他就觉得,那朵紫藤花最适合的不是他,而是,那个女孩子。“哈哈哈,顺便去看看忍的实验怎么样。”花子理了理自己有些狼狈的头发,却发现自己看起来还没有辉利哉要懂装扮一些,要知道前世她可是从小就被造型师一路养大的童星偶像,这一世头发要不是披着要不就是姐姐帮她打理的。“玉壶那家伙应该被忍和炼狱先生还有宇髄先生盯着的吧,就算我不下诅咒,被这三个人守着也完全跑不了。”花子摊了摊手,她突然想起来似的说道,“对了,我记得我当时好像用的不是念力,而是念力浓缩了百倍形成的神力,果然用神力的话就能够像诅咒一样使鬼无法长出新的肢体啊。”“但是花子现在还是没有恢复不是吗?还是等到记忆恢复了再出门吧。”辉利哉阻止了她,“现在出门的话,我和大家都会很担心的。”他的语气很坚持,那双大眼睛就那样平静地看着花子,反而让她说不出话来。“么,大家都不会担心才对吧,就算我现在这个样子,但好歹也是个神明。”花子嘟起了嘴。“拜托了,就当这几天陪我练习吧。”辉利哉安抚地笑了笑,“好好在宅邸休息几天。”“我知道了。”辉利哉说是叫自己帮他,其实是看出来自己现在已经很疲惫了吧……神力完全不单单是念力的浓缩,还有自己本源的力量。她现在普通人的身体,即使开了念使用起来也非常的劳累。对于神明来说,神体本身就是产生神力的基础,没有神体的话,根本就没有可能得到神力。所以……花子握紧了手中的紫藤花。没有想到,鬼舞辻花当初居然把身体的最后一部分,藏在了她最喜欢的紫藤花里面。第16章花子发烧了,身体滚烫,脸色却是惨白的。她紧闭着眼睛,胸口的紫藤花散发着光芒,眉头也皱成一团。本来说好了一早上起来就和辉利哉一起锻炼,辉利哉却没有在庭院中看到她。在院子里等了十几分钟后,他觉得有些不对劲,就快步和日香一起去了给花子准备的房间。果然出事了。还在蝶屋的忍听说了这件事情快速地赶了过来。她为了研究鬼的细胞和构造,本来就休息得很不好,甚至没有来得及掩盖自己眼下的乌青,整个人看上去非常憔悴。但是躺在席上的花子显然要更加的憔悴。产屋敷一家都守在了她的席边,日香打了水用帕子给花子敷在额头上。忍放下自己的医药箱,坐在了她身边。“这个体温……已经快要到致死的温度了。”忍摸了摸她的额头,滚烫得让她惊讶,语气也越发严肃起来,“这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吗?为什么突然会变成这样。”按理来说,花子拥有那样的力量,对自己的生命也很在乎,常理来说是不太可能生病的,如果生病了也没有理由会任由着自己病成这个样子。早就该在自己意识清醒的时候直接治疗了。只能说明,这次的病并不是普通的生病,可能牵扯到一些他们涉及不了的事情。“昨天花子回忆起了一部□□为鬼舞辻花的记忆。”辉利哉早就把事情大都告诉了产屋敷耀哉。“花子其实是千年前被鬼舞辻家收养的神明,这两天就会慢慢想起自己以前的事情,不过她现在还是人类的身体。”“这种事情……难怪玉壶身上出现的病症和主公有些许的相似。”忍从自己的木匣子里抽出了一支针管,从旁边取出了玻璃药瓶,把药注入了花子体内,“如果是人的身体的话,就算花子大人本身作为神明存在,也会因为高烧导致身体烧坏的。”不过花子大人现在的身体应该也有被改造过,比他们这些正常人要强上不止一个度。“花子的表情好像很痛苦……”辉利哉站在一旁,日香牵住了他的手。“大概还是在回忆以前的事情吧。”天音夫人说道。产屋敷家本就有些常人不能理解的直觉,堪称预知未来的能力,作为神官家族的天音夫人,对神明的事情还有更加了解一些。“神明是不会真正的轮回的,只有存在或者神陨。”天音夫人悲伤地看着微微喘息的花子。从小到大的教养让她对神明大人的感情比旁人还有更加炙热。“只要还没有完全死亡,没有完全被忘记,就还会有重新开始的希望。但是,无论多么弱小的神明,能够在还没有被遗忘的时候就魂魄和神体分离,这是一件非常困难而且痛苦的事情。”“本身被人类抚养长大,对神明来说,就是一件非常不利的事情了。”“还真是不好的事情啊……”忍又给花子换了一次毛巾,面对这个超乎人类想象的存在,她的药物作用实在太小了,平时游刃有余的微笑完全保持不住,“而且她现在的表现来看,一时半会儿绝对是醒不来的,但是任由她烧下去,即使是花子大人也会受不了的。”“忍,你这个药能够维持多久。”产屋敷耀哉开口道。“两天。”忍无奈道,“普通人这样一针下去睡一天就不会有事了,果然花子大人是超出常理的存在呢。”“可以隔两天就打一次吗?”一向沉默的辉利哉问道。“啊,可以的,但是要我把花子带回蝶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