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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1 / 1)

今天拍卖行里缴纳保证金最多的那个账户,户主名是傅谨时。韩臻的声音有着非常罕见的忧虑和迟疑,穆南城已经扯开牛皮袋的封线,他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手上的动作仓促而粗暴,拉断封线后随手一倒,里面的纸张和照片零零散散撒了一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年轻男子的全身照。就那一张照片,像是一颗炸弹在穆南城的大脑里引爆,炸得他所有的意识血肉横飞,支离破碎。照片里的人赫然是傅予行!韩臻担忧地看着穆南城,复述着他已经掌握到的信息,这是傅谨时,生于e国,是傅栋和别的女人生的,傅予行同父异母的弟弟同父异母,穆南城缓缓地重复着这三个字,尾音上扬,带着讥诮,你相信?没有理由不相信,先生,傅予行的的确确是死了,这做不了假,不论是他本人还是傅家,都没有必要做这个弥天大谎,更何况,现在傅栋还把傅谨时召回来了,我收到消息,傅栋肝癌晚期,医生说剩不了几个月了同父异母的兄弟,能长得一模一样?尽管穆南城竭力把声线压平,韩臻依然从他的声调里听出了凌乱的颤抖。韩臻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就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也有可能长得一模一样,先生,这样的巧合不是不可能。有没有查过他的就诊记录?查过,不可能是整容的,韩臻在摊了一桌的照片里找了几张出来,他从小时候就跟傅予行长得一样,我们在e国的人收到指示后就找到了几个和傅予行从小就认识的人,不止一个人证实傅谨时一直在e国。照片全都注有日期,其他的穆南城不能确定,但是傅予行大二之后带着萧然一起生活,有几个特殊的日子穆南城确定傅予行人在京都,同一个时间里的傅谨时也曝光在镜头下,他们不可能是同一个人。这确实是太不寻常了。傅谨时,生于1994年,和傅予行同年,资料显示他出生后一直在e国生活,整个求学年代都一帆风顺,毕业后在一家傅氏海外的分公司任职,韩臻查了几个小时,拿到了许多铁板钉钉的证据,傅谨时二十六年的生活是真实存在的,那是和傅予行除了面貌,其他方面都截然不同的另一个人。如果只是这样,那么哪怕傅谨时有一天出现在南江,按照现有的证据和逻辑,尽管有些匪夷所思,穆南城也会相信这就是傅予行同父异母的兄弟罢了,但是今天拍卖行里那一幕,傅谨时分明是冲着萧然而来!周遭的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地处市中心的酒店附近有许多24小时营业的店铺和酒吧,不夜城里的人们直到这个时分依然在大街上结伴游玩,嬉笑和醉吼声穿过夜色,衬得穆南城和韩臻的呼吸格外清晰。许久后,穆南城的声音恢复了平稳:傅谨时现在人在哪里?他已经回了南江,傅家打算这个月底邀请南江各大世家,正式宣布傅谨时成为傅家下一任继承人。穆南城点了一根烟,他走到栏杆边背对着韩臻,大团大团的烟雾袅袅飘起,他很久没有抽烟抽得这样凶过。先生韩臻刚想说话,穆南城竖起一只手掌阻断了他,男人用拇指按压着突突狂跳的眉心,他现在心神俱乱,韩臻无论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他转过身,在浓浓的烟雾里将猩红的眼眶投向桌面上的照片,傅谨时温润淡漠的目光和他笔直对视,菲薄的唇角似乎勾勒着嘲讽的弧度。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6-13 08:10:18~2020-06-14 05:12: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蓝若冰 1个;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74章穆南城忽然想到了什么,疾步走到客厅里去,他拿起扔在沙发上的黑色西装外套,从口袋里取出一个首饰盒来,他头也不回地吩咐紧随着他的韩臻:去找个火机来。韩臻一听就明白穆南城要的不是普通的点烟的打火机,他出了门,不多一会就回来了,他把一个高压喷射火机递给穆南城,穆南城的手指上吊着那串价值十三个亿的赫拉的眼泪,紫色的链坠在灯光下散发着绚烂的华彩。嗤白色的火焰伴随着3000°的高温倏忽亮起,穆南城将链坠放在火焰之上,炫目到极致的光亮中,钻石的几十个切割面上都闪烁着流动如同星辰的光泽,无数个k型字母从切面上纷纷折射出来。韩臻倒吸一口冷气:先生,这是穆南城眸光淡淡地扫了韩臻一眼,他移动手腕,韩臻根本来不及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火舌瞬间舔上那流光四溢的钻石,不消须臾,这枚号称全世界独一无二的稀世珍宝就恢复了它本来的面目一块毫不起眼的黑乎乎的石头。韩臻吸进去的那口气直到此刻才吐出来,他颤着声音,难以置信,这是红桃k所谓赫拉的眼泪,价值连城的紫钻,根本不是钻石,而是大名鼎鼎光照会的红桃k卡牌!韩臻当年陪着穆南城追查杀死穆南城之父穆铎的凶手,辗转查到许多线索,最后所有的线索都指向穆铎死于红桃k之手!今天赫拉的眼泪最终又落到了宋萧然的手里,韩臻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穆南城把面目全非的石头扔进了垃圾桶里,他在沙发前坐下,抽了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自己的手指。他的动作很慢,很优雅,仿佛几分钟前被焦躁和惶恐逼得坐立不安的人不是他,仿佛另一个傅予行的出现也不能给他的情绪再造成半点波澜,仿佛那颗被烧毁的赫拉的眼泪不具备任何特殊意义。穆南城的声音也恢复了一贯的平稳,低沉地吩咐韩臻:你找一个纯度高些的紫水晶来,跟赫拉的眼泪越像越好。一向对穆南城言听计从的韩臻却站在那里没有动,他鲜少有这样的表情,眼珠几乎脱了窗般死死地盯着垃圾桶里黑乎乎的石头。穆南城抬眼看他。韩臻气息不稳:先生,赫拉的眼泪之前是属于贺乔的,那么她很可能就是前一任红桃k,你你的父亲,是死于贺乔之手啊!穆南城抬手制止韩臻,他的目光平静如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韩臻在这样淡然无波的眼神里乍然体认到一个事实,穆南城其实早就知道了。穆南城虽然不知道贺乔是红桃k,但是他早就知道他父亲穆铎的死与贺家有关,他也早就在仇与爱中做出了选择。就算韩臻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语无伦次,就算你不计较了,为什么要毁掉这颗石头?这是唯一的证据你不想让宋萧然知道吗但是现在他被选中了,你不说,他早晚也会知道,你把红桃k毁掉了,他们不会放过你所以我的时间不多了,穆南城垂着眼眸,低低的嗓音里蓄着深沉的,认命般的无奈,去吧steven,按我说的做。明媚的阳光透过阁楼顶上的彩绘玻璃窗,投射在站在窗边的女人身上。她穿着白色的睡裙,漆黑的长发逶迤而下,像是黑色的泉水,每一根发丝都带着沁骨的凉意。她在窗前伸出手,细细碎碎的光线在她的指尖跳跃,明晃晃的光点折射进漫无焦距的瞳孔里,那是代表着孤独和忧郁的紫色。吱呀木门被从外面推开,身穿制式校服的少年走了进来,手中捧着一束犹沾着晨露的紫色鸢尾。妈妈,萧然的笑容宛如晨光清浅,他把鸢尾插进桌上的花瓶里,声音轻快地说,我去你房间没看到你,你怎么又来这里了?这里空气流通不好。贺乔转过身来,银色的光芒从萧然眼前一掠而过,他定睛看去,贺乔的手心托着紫色流光转动的链坠,细细的铂金链子沿着掌缘垂落,洒满她身上的阳光和璀璨的金光融合到一处,晃花了他的眼。妈妈很久没戴这条项链了,要我帮你戴上吗?萧然走过去,十二岁的少年比他的母亲还要高些,他伸手想去接那条项链,贺乔却受惊似的往后一退,戒慎地看着他。妈妈,萧然难掩哀伤,你今天又不认得我了吗?贺乔的眼神古怪而犀利,她嗫嚅着嘴唇喃喃地说:eleven,你是no.eleven我是然然,我是你的儿子,妈妈,萧然跨前一步,拥抱住贺乔娇小孱弱的身体,语音哽咽,我不是你的实验编号。no.eleven你是最成功的实验品最成功的萧然的眼泪无声滑落,流进贺乔纤细的,像是随时都能被轻易折断的脖颈里,他的母亲三年前罹患抑郁症,现在的状况恶化到了极点,她经常认不得人,总是自言自语说些奇怪的话,外公和舅舅已经完全不让她出门。她的情绪经常失控,很多时候甚至会暴起伤人,只有看到萧然的时候才能平静一些。萧然听到咯嘣一声,抬头的时候他吓了一跳,贺乔正把项链的吊坠放在嘴里咬:妈妈!萧然赶紧去抢,他把链坠从贺乔嘴里夺下来,贺乔却发了疯似地扑过来跟他抢,失去神智的人力气极大,萧然猝不及防,项链被贺乔夺了过去,她把项链狠狠地掷到地板上,然后泄愤般地一脚一脚狠命地踩踏。她一般用力地踩着一边絮絮呢喃着:我不是红桃k,我不是红桃k萧然想去拉贺乔:妈妈你别这样贺乔神色狰狞,眸光里迸射着犹如走投无路的困兽般愤恨而绝望的光芒:该死的!该死的!你们都下地狱去吧!我不是红桃k然然,然然妈妈我在这里!贺乔突然泪如雨下,她抱着萧然嚎啕大哭:然然我的宝贝,妈妈对不起你,对不起你没有,你没有对不起我啊我作孽,我作孽啊!贺乔拼命捶打着自己的胸口,撕扯着她的长发,她浑身抖动得如同筛糠,萧然根本按不住她,他朝门外大声喊:来人啊,快来人啊!房门被推开,佣人和看护都冲了进来,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抓住贺乔,女人拼了命地挣扎,她用脚踢,用牙咬,用头撞,疯狂地攻击所有试图制住她的人。房间里几乎乱成了一锅滚油,众人的惊呼声,脚步声,身体的碰撞声,还有贺乔撕心裂肺般的尖叫拧成一股几欲冲破屋顶的喧嚣,骇得萧然魂飞魄散。之前贺乔多次失控,但是只要有萧然在她都能很快平静,今天她的情绪却像是巨大的山洪冲垮堤坝,一发不可收拾。众人把贺乔按在地上,她的指甲在柚木地板上疯狂摩擦,咯吱咯吱的声音像是恶鬼的哀嚎,手背上青筋暴凸,一根一根如同芒刺戳痛萧然的眼。萧然蹲在地上哭得不成样子:妈妈,你别这样,你看看我,我是然然孩子的哭声似乎惊动到了女人,她慢慢停止了挣扎,茫然地从凌乱的长发里抬起头,赤红的眼眶呆滞而木然。萧然一边哭一边捋起贺乔散落了满头满脸的长发,慢慢给她梳理,用一个发圈给她扎起来,贺乔呆呆地看着他,私人看护就在这时把镇定剂推进了她的血管里。房间里寂静如死。萧然抱着膝盖在地上坐了许久,直到双腿发麻,他才试着站起来,视线中掠过一点光芒,他看过去,那串项链掉在房间的正中央,被一群慌乱的人踩踏过无数次,依然无损它惊心动魄的光泽,紫色的钻石在阳光下反射着熠熠潮光,数十个切割面上折射出光怪陆离的画面。阁楼里的一切景物,雪白的墙,漆黑的柜子,镂着缤纷彩绘的玻璃窗,还有泛着油光的地板,都在一瞬间旋转了起来,瞳孔深处最清晰的,唯有那不断闪烁的,从钻石中心扩散而出的无数个字母。萧然陡然睁开眼睛。急促的呼吸和紊乱的心跳在沉寂的房间内回响着,刚睡下去不久的穆南城立刻惊醒了。他拧亮床头灯,就见萧然睁着放大到极致的瞳孔瞪着天花板,连猝然亮起的灯光都让他毫无反应,他的额头上布满大颗的汗珠,流过湿红的眼角,滑进耳廓里。萧然,萧然穆南城焦急地轻拍他的脸,怎么了?做噩梦了吗?萧然的眼珠缓缓转动,凝到穆南城的脸上才有了焦距,他一开口,嗓子又干又哑:几点了穆南城往墙上的挂钟看了一眼:凌晨四点多了,我们从酒吧出来就十二点了,你才睡了没多久。穆南城去浴室里拿了块热毛巾出来给萧然擦汗,萧然问他:赫拉的眼泪在哪里?穆南城的手微微一顿,然后继续给他擦,萧然仰头看着他。别动,一会我给你拿。穆南城趿拉着酒店的拖鞋先是倒了一杯水给萧然喂了下去,然后他去了外面的房间,再回来时那根项链已经勾在他的食指上,他在床头坐下,促狭地笑问萧然:要我给你戴上吗?萧然一手把项链接过来一手按着遥控器把房间里所有能开的灯都打亮,他把项链高高吊在头顶,仰着脖子,不停变换角度去看那颗紫色的吊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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