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已经传入礼部了,您也知道,我们这些小吏一辈子做不了大官,只能互相连略,求个照应,这是礼部的一个新晋小吏透漏的。”看来,还要接着整顿吏治,这等事情,传的六部皆知,皇家的颜面,朝廷的颜面已经荡然无存了。“知道了,不要外传,这些话本王知道就可了,算不得什么体面事儿,不要乱说。”“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晚上司徒越回到家里,刚坐下,赵王妃照例开始把家里鸡毛蒜皮的小事拿出来说一说,从诸丹今儿打了两个喷嚏,到乔乔绣了一个荷包,再到马上就换春装了,该给两个小的做新衣服了。司徒越一边听一边吃饭,外边就通传说秦五求见。司徒越心知这是出了事儿了,不然,如今入夜了还来找自己必是大事。司徒越站起来就走,诸丹放下碗小尾巴一样跟着,司徒越看着他的两条小短腿跑的太慢,就抱起了他。“主子,刚刚收到的消息,刑部的人把国舅爷锁拿走了。”“哪个国舅?”主要是自称国舅的人太多,司徒越一直弄不清到底国舅这两个字代表了谁?“自然是梅国舅,皇后娘娘的亲弟弟,说是卷到了科场舞弊案里面。”“......梅家那才是老实人......看来这不是为了敛财卖考题啊,胃口挺大的,想要拉太子下马呢。”作者有话要说:开启了苦逼的加班模式,未来的国庆节假日里没有旅游,没有购物,只有没玩没了的电话和各种推诿扯皮。但是,还是要祝各位假日过的美好,把我的那一份一块给过了。爱你们(*  ̄3)(e ̄ *)第106章“子为王, 母为虏,终日舂薄暮,常与死为伍,相去三千里, 当谁使告汝。”承岳匆匆走在荣王府的回廊上, 听到歌女在湖心亭唱《舂歌》, 顿了顿脚步。走进湖心亭,歌女停了乐声, 司徒越站起来给承岳行礼,哥俩把这一套礼仪流程走完之后, 湖心亭就剩下了他们。“听刚才歌声, 大兄已经知道了我的来意。”司徒越点了点头,“这事你别插手,当日惠帝拦阻着吕太后杀刘如意, 到最后, 刘如意还是被鸩杀。女人一旦被逼到极点, 反抗的时候, 你想象不到有多残酷。”“此时不同往事,惠帝懦弱,才使得吕后跋扈, 以至于后来发生了此事,戚夫人之事,确实是吕太后太过于残-暴......”“承岳, 咱们这会不是在讲史,你以为,戚夫人有错吗?吕太后有错吗?那流氓刘邦有错吗?都有,戚夫人的错在于她恃宠而骄, 看不清天下大势。吕太后有错吗?吕太后的错是最少的,那刘邦呢,哼,当初他专宠戚夫人,让戚夫人以为可以当上皇后,后来皇后梦不再,因着刘邦表现出不喜惠帝,给了戚夫人争夺太子的自信,最后呢,吕后母子羽翼已成,戚夫人击缶而歌,声音哀绝,他只是陪着一起落泪。再看看如今,弟弟,叔父偏宠赵灵妃,那赵灵妃和当日的戚夫人一般,婶娘就如当初的吕太后,赵灵妃前几年要夺皇后位,因着叔父心里那一点点的夫妻之情,给了婶娘喘息的机会,如今,赵灵妃来势汹汹,手段比以前更毒,如今的婶娘,和当日的吕太后相比,是不是也是一样绝望。”“难道这事不是冲着我来的吗?”“你刚才说对了一句话,此时不同往事,当日刘邦要废后,吕后求告无门,后来要废立太子,因着功臣反对,才有了吕后出殿跪谢周昌,之后得到张良计谋,请来了大贤才使得刘邦打消了废太子的想法。如今,祖父尚在,除非叔父亲子,祖父绝不会让一个外人来做太子,想要撼动你的位置,必是赵灵妃这会养了个七八岁大的儿子,且这个儿子身体康健,聪明伶俐,而且你做了天理不容的事儿,以至于让朝廷和家族抛弃了国赖长君那一套,集体忘了你是嫡长子这回事,你才能被废。这个道理谁都知道,赵灵妃也不傻,除了婶娘,此刻谁也算不上她的眼中钉肉中刺,着急着要去除掉,所以说赵灵妃意在后位。”“小舅舅懦弱老实,她这是要从梅家挖掉一块肉啊。”司徒越笑了一声,“此事赵灵妃做的太仓促,弟弟,想要结束这一切有个好办法,找个大胆的宫女,接近赵灵妃,用水喷在纸上,盖在赵灵妃的面上,一张接着一张,赵灵妃死的无声无息,只要赵灵妃一死,赵家的另一位娘娘再难挽救局势。到时候,后宫如以前一样,太太平平的。”承岳放下杯子,“大兄也该知道,当日吕后恨极了戚夫人,吕后能诱杀韩信,为何杀不掉戚夫人呢?”司徒越点了点头,表示知道,这事无非是刘邦罩着戚夫人。“你也别插手,这事依着为兄的判断,本和梅家无关,和婶娘无关,所以处处显得与常理不和。婶娘应当会受到波及,不会有大难。”看着承岳不相信,司徒越又说,“上次叔父有废后的意思,为何后来不了了之了,其一,婶娘主动避开了,其二,才是最重要的,作为叔父的原配发妻,当年是祖父亲自选定的,如今祖父活的好好的,自然不赞成废后,叔父觉得这事不值得和亲爹较劲,婶娘才保住了皇后的尊荣。如今,赵灵妃要靠着科场舞弊案来染黑婶娘,让皇后干政甚至是买卖考题之事成了证据。这就是一个必须废后的理由,让祖父无话可说。但是她当时没想到的是,祖父就在科考这件事的旋涡里。”承岳身体放松了下来,“祖父自然会秉公处置的。”司徒越没接话,承岳如今快三十了,早不是当初的天真的世子,他说着这话,脸上一点放松的神色也没有,表情更凝重了。“父皇为何偏宠赵灵妃呢?”“男人嘛?当初你不是也觉得美娘好。”承岳笑了笑,“说起来,大兄......你为乔乔选好夫婿了吗?如今乔乔也大了,这事该想着了。福源以后的妻子人选,太后,母后,贾氏前几天就说过一次,要不是小舅舅被锁拿这事,母后如今在宫里相看各家的姑娘们呢。”“咱们乔乔还小着呢。”司徒越摆摆手,不准备就这个话题聊下去。承岳就坐了一会,如今他暂居崇政殿的偏殿,宫中的事务繁多,来不及吃饭就走了,没多久,一个家丁打扮的暗卫从外边匆匆跑进来。“请大爷安,咱们老太爷让小的给您传话,明日上午,去应天府衙门过堂回话。”“..........”这唱的是哪一出啊,好歹给个剧本啊。“怎么回事?”暗卫表情纠结的咽了一口吐沫,“大爷,咱们家的几位老爷都被衙役给抓走了,说是,冒充良-民,聚众闹事,让曲家如今的当家人明日过堂呢。”“啊,顺天府的知府不知道叔叔们是宗室的王爷啊?”“后来知道了,给请罪来着,但是老太爷不让他们出来,说,说一看就不像是市井人,装个商户都不会,蠢笨的跟头驴一样,不让老爷们回来,还说囚犯吃啥他们也吃啥,过几天苦日子就知道商户怎么跟当官的说话了。”难道叔叔们已经全军覆灭了?“......我六叔呢?不会也在应天府大牢里吧?”“不在,当时装的是隔壁玉石店的东家,所以现在在铺子里陪着老太爷说话呢。”“你跟我祖父说,我这会忙着呢......”“老太爷说了,您最近不爱去户部了,改去吏部了,想来也没啥要紧事,让您明天务必去应天府走一趟,还,还吩咐了应天府的知府,要是您也不会说话,不像个走江湖的,就大板子伺候,六老爷没拦住,反正太爷可生气了,今儿中午的饭还没吃呢。”老头子有什么好生气的?!司徒越赶紧换了衣服去了上水门的曲记生丝铺子,去了之后,果然,今上含笑坐在一边,上皇坐在摇椅上,腿上盖着一张薄毯子,闭着眼,不知道睡了没有。“祖父?”“嗯,来了啊,坐,咱们说说计划。”“孙儿不跟您说什么计划,咱们啊这就麻溜的回西苑吧,如今孙儿发号施令这么多年,哪还会伏低做小啊,”“朕就伏低做小了,你也要会,你叔叔们这辈子就不知道伏低做小是什么样子。”第二日,司徒越被应天府衙役押到大堂,外边有无数的书生在外边等着审案,老话说的好“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文人们有的特权除了不交或者少交皇粮之外,就是见官可不下跪。但是,要是想要旁观或者是参与到审案中,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进了衙门,过了影壁,过一重院落,才是大堂,司徒越上了大堂,三班衙役呼喝下跪,上堂之前,暗卫给她贴了胡须,在脸上抹了些黄泥一样的东西,总之,这会她就是一个面容在四十上下脸膛发黄,面容愁苦的中年汉子。司徒越利索的跪了,应天府的知府只觉得屁股上有钉子一样坐立不安。旁边旁听的刑部官员看了他几眼,眼看着知府此刻战战兢兢的,几乎是不能说话,刑部官员暗暗着急。“堂下之人,可知道今日提你过堂是为了何事?”“小的知道。”司徒越想了想,在脸上挤出几分谄媚来,故意点头哈腰,回想了一会程掬在她跟前的表现,不行,没一点风骨,其他的掌柜在他跟前,也是十足的听话,想了好久,才把童年那种心态拿出来,装作卑微出来。“曲钊与你是何关系?”“是小的的祖父,小的的父亲没的早,是小的和祖父相依为命,那啥,主要是祖父不放心小的,要照顾着......”“大胆刁民,本官问你这些有的没的了啊?”“......”“曲越,本官再问你,你从何人处买了考题,转送给曲钊?”“小的没买啊。小的冤枉,小的家里世代清白,小的绝对不敢做这种事啊。”堂上惊堂木一拍,随着刑部官员一声“带人证。”一个面皮白嫩的书生被带了上来。那书生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司徒越看了,实在是学不来这种眼泪鼻涕一大把的样子,遂把头偏了偏。“学生晋中张琅,是跟着这个人去买的考题,”转身拉着司徒越的袖子,“曲大爷,你别不认识我啊,我张琅啊,是你带着我去找梅家的三爷买的考题啊,我花了一千两银子啊。如今银子也打水漂了,一千两啊。”“我......大人,小的真的不认识他啊,也不认识什么梅家的三爷。谁是姓梅的,小的这辈子都不认识姓梅的。”那刑部官员阴测测的的一笑。“梅国舅,如今皇后的亲弟弟,曲越,劝你别抵赖,如今国舅爷就认了的,你抵赖还有用吗。赶紧画了押,不就是银子没了吗,银子还能赚,你要是在大牢里住上十年八年的,连银子都赚不回来了。”你当我傻,司徒越抵死不认,嘴里喊着“小的真的不认识梅国舅啊,小的祖父是正经举子,我们家祖上十八代都是清白人家啊,大人你别冤枉了我啊。”知府在初春里擦了一次又一次的汗,低着头不敢说话。“还不认,来人,用刑。”刑部官员一声呼和,衙役抬头看着知府,知府抖的更厉害,“齐大人,咱们借一步说话。”两个人到了屏风后面的后堂,知府用袖子擦汗,“齐大人呐,您也该让人家看看物证什么的,咱们这,这有点不地道。还有,那人证,下官怎么没见过?”“您是四品,本官是三品,您这是跟上官说话吗?”“不是,下官不是怕冤枉了人吗?”刑部官员看了知府一眼,撩起下摆出去了。“来人,用刑。”作者有话要说:大家节日快乐爱你们么么哒第107章司徒越是被衙役抬着进了大牢, 她的一双手包的跟粽子一样,疼的她面部的肌肉都扭曲了。“王爷,对不住您啊,这事您得算在那姓齐的身上......”应天府知府扶着担架, 两个衙役小跑着把司徒越抬着放到了大牢里。这儿的大牢门口放着一尊香炉, 铜制的瑞兽, 燃着甜甜的梦合香,大牢里干干净净, 里面用麻布挂在四周当帷幕,看不大牢是都是些什么人。“到了, 到了, 王爷,这间是您的,咱们这儿毕竟是大牢, 您先凑合着住几日, 下官这就给您找药去。”旁边几间大牢的帷幕一下被打开, 一个吊儿郎当的的声音问应天府知府, “嘿,应天府,本王的哪个好哥哥被抬进来了?”“不是, 是荣王爷......”十王那故作惊诧的声音伴着其他几间大牢的帷幕被打开,“真的?大侄子,你也来了。”司徒越不想理这些叔叔们, 刚刚那个刑部的官员摁着她的手一下子摁到钉板上,两手都是血,这会疼的简直跟半年前在嵩山那一次有一拼。司徒昂在司徒越的旁边,这会看着司徒越的包的夸张的手, 立即生气了,“你好大胆子,应天府知府,你敢对本王的大侄子动刑,你知道你现在肩膀上架着几个脑袋吗?”“不是,不是下官啊。”“用刑了,这么说来,父皇对咱们真是好太多了,嘿,应天府,这事不会轮到我们哥几个身上吧。”十一王比较关心这个。“叔叔们能让侄子先问吗?”司徒越从担架上翻身下来,大牢里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上面放着几支正在燃烧的蜡烛和水壶水杯。床还不是木板的,是用绳子绕在框架上编织的,上面铺着厚厚的被子褥子,坐下去特别的软。“那姓齐的是谁?本王执掌吏部这么多年,一个三品官本王不能没听过。”“这......王爷,您莫生气,这事是专门瞒着您的,如今那齐大人上任有三个多月了,他上任的时候,您去江南了。”司徒越一下子明白了,这个姓齐的来路不正,不是正常科举出身,并且有人故意藏着他的履历,为的就是有一天司徒越查阅的时候好做手脚。可恨的是从洛阳回来,司徒越一直扑在户部调度粮草,吏部考核自有一套,司徒越也不会把天下所有的官员的考核给审核一遍,所以才没发觉刑部有了新人。“专门瞒着本王的?”“这......”应天府知府抹着汗不敢说话。“大侄儿你别问他了,这事儿叔叔知道,”十二王从床上翻身起来,走到牢边,“那个姓齐的是个道士,他能当成三品官是因为他给皇兄进了一味补药。本说是把他放在工部的,可是他更向往典狱之事,因着你讨厌道士,所以,没人把这种天子幸臣的来历特意说与你知道。这人听说在审案上有几把刷子,估计因为这件案子牵扯太大,刑部尚书命他审理了。”“原来如此,多谢十二叔。”司徒越两只熊掌合在一起,感谢了十二王。荣王府的六个家将,带着十名侍卫,亲自护送乔乔和诸丹到了上水门的曲记铺子。上水门人来人往,车马停下,一个穿绿的丫鬟十分矫健的跳下来,旁边的侍卫把脚踏放在马车下,迅速背向马车围了起来,乔乔拿着一把团扇,挡着半边脸,扶着丫鬟的手下了车,丫鬟又赶紧把诸丹从马车上抱了下来。诸丹一马当先的奔着闯了进去,乔乔急的赶紧去追,无奈穿着裙子,只好放下团扇,提着裙子两边,小碎步跟在后边跑,不住的压低声音喊着“弟弟,不可造次,母妃嘱咐的话你都忘记了吗?”诸丹才不搭理她,冲进了后院,上皇和今上正在里面说话,诸丹小炮弹一样的进了门,凶巴巴的用奶音对着至尊父子喊着“还我父王,你们还我父王。”今上身边的大太监祝骏上前一步,蹲下来和他说,“世子爷,不可对曾祖,叔祖无礼”“还我父王,还不还?”“福鸿,平日里是谁教你规矩礼仪......”今上的话没说完,立即闭嘴了,和上皇对视了一眼。因为没耐心的诸丹,一巴掌把桌子角给拍下去一个手印,小手的手印五指清晰,配着诸丹瞪大的双眼,气呼呼的呼喊声,上皇一下子笑了出来。“这小子,果然是咱们家的孩子。咱们祖上就是有人天生神力,才挣来了金陵哪儿三百亩田地的家业,朕还想着昂儿有几分祖宗遗风呢,没想到这小子才是最像祖宗的。”上皇兴致勃勃,对着今上说。“虽然是君明之子,这么多年,君明为了咱们家,为了社稷也是付出良多,日后,当给福鸿一个亲王爵以示安慰。”今上的眼珠转了几下,看了看气呼呼的诸丹,坐在旁边颔首应是。“我父王呢?”“好孩子,你父王过几天就回来了......”“乔乔叩见太爷爷,叔爷爷,福鸿如今年纪小,不懂事,望太爷爷和叔爷爷饶了他这次。”乔乔急忙追了过来,还是听见了诸丹不客气的质问。“无事,好孩子快起来,你父王和你其他的叔祖在一块呢,过不几日就回来了。”今上上前扶起了乔乔,又摸摸诸丹的头顶,诸丹躲着不给他摸,躲来躲去,就躲到了上皇的摇椅边。“你父王无事,你们也不必惊慌,此事朕心里有数,乔乔,带着鸿儿回去吧。”诸丹不回去,闹了一通,上皇被他扯着袖子摇晃的头晕,让祝骏抱着他,“送君明哪儿去,让他们父子两住到里面,什么时候世子过足瘾了,什么时候接他出来。”乔乔拦不住,无奈何,看着祝骏抱着诸丹走了,又飞快的回了王府,请赵王妃准备诸丹的东西,一起送大牢里去。送东西的正是秦五。秦五蹲在地上给司徒越换药,诸丹脱了鞋趴在司徒越的背上,司徒越艰难的坐在软床上一边要保持平衡不让诸丹摔下去,一边要听秦五说话,“小的探听清楚了,那齐里岩对着梅家的小国舅用了大刑,梅家以前也是功勋之后啊,皇后娘娘的亲爹咱们正儿八经的国丈,是上皇早些年的户部尚书,据说是有病加上又忙,累死的,他死的时候,皇后还不是王妃呢,梅家的国舅爷刚出世没多久国丈就不在了,梅家也开始了家道中落,幸好后来家里出了王妃,王妃成了皇后,但是呢,皇后娘娘的哥哥,大国舅爷天生胆小,不敢做出格的事儿。如今全家把脑袋缩在腔子里,但是祸就从天上来了,虽然祸来了,梅家的风骨还在......”“说人话”司徒越听的累的慌,秦五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开始唠叨起来了。背后的诸丹咯咯咯咯的笑了,学着司徒越对秦五说“说人话。”“梅家的小国舅爷抵死不认,被打昏过去之后,齐里岩捏着他的手指摁了手印画了押,现今这认罪的证据,被送到了崇政殿。被太子爷留中不发,让大理寺重新审理。因着上面的内容对皇后娘娘不利,赵家如今开始四处连络,要在朝堂上上书废后呢。”“刑部就没有看看是不是合理?”“王爷,既然是要嫁祸,自然是做足了套数,”秦五一边给司徒越上药,一边看着周围,周围的几位王爷都已经午睡了,没人搭理这边,秦五压低声音,“泄露考题的是在今上身边伺候笔墨的两个太监,事发当晚,去求见了赵灵妃,目的是为求保命,赵灵妃灵机一动就把这件事嫁祸到了梅皇后身上。说是梅皇后支使内宦偷了考题,让梅家倒卖出去。那齐里岩是个道士,是赵灵妃父亲的心腹,观音院的那种药如今没起作用就是因为这个道士用了更高明的药方。”“按兵不动,等本王出去再说其他。”秦五收了东西出去了,司徒越翻身躺下,搂着诸丹肉肉的小身板,用包的和熊掌一样的手拍着他的被,“以后就长大了,长大了是不能跟父王睡的,知道吗?”“那宝宝跟谁一起睡,宝宝不要跟奶娘一起睡,她睡觉打呼,宝宝隔着几间房子都能听见。”司徒越的眼皮开始耷拉下来,“跟你媳妇,以后娶个对你好的媳妇,你也对她好......”司徒越沉沉睡去,诸丹也打了一个呵欠,窝在司徒越的怀里,也躺了下来。外边衙役打扮的暗卫在巡逻,等到春日暖融融的阳光晒到身上,他们也觉得困乏起来。然而暗卫这种人,向来是在当值的时候不放松分毫,慢慢的闻到了一股细微的木材燃烧的味道,能听到几声木头燃烧的噼啪声。“有人纵火。”暗卫们一口气打开大牢的外门,冲进去用刀剑砍断了牢门上的铁链,司徒越怀里的诸丹一下被惊的坐了起来,推着司徒越。“父王,父王,外边着火了。”司徒越迷糊的睁开眼,暗卫已经进了大牢,“王爷有人纵火,请您移驾。”那边司徒昂和司徒暄哥俩被暗卫夹着往外边去,司徒越其他的几个叔叔被暗卫半架半拉的拖了出去,司徒越的牢房还在最里边,她没有穿鞋,抱着诸丹,争分夺秒的往外边赶。作者有话要说:爱你们么么哒第108章曲记生丝铺子的后院里, 上皇抱着诸丹,笑眯眯的看着刘金子喂他吃蒸蛋。刘金子年纪大了,实际上他的年纪比上皇大了十多岁,如今开始耳背, 上皇也不嫌弃他, 出宫了也带着他, 只是刘金子不出现在人前罢了。“宝宝要喝水。”诸丹大爷一样的指派着刘金子,刘金子没听清楚, 还一勺子一勺子的喂他。诸丹只好指着水杯,刘金子赶紧诶了一声端水去了。在同一个房间, 司徒越的几个叔叔坐在桌子边, 几个暗卫给他们抹药,刘金子端了水回来,小心翼翼的喂着诸丹喝了下去。“也不知道何人在幕后指使, 这明明是想要烧死咱们。”十王看了看上皇, “父皇, 您老人家说句话, 咱们在这儿等于坐以待毙呢。”上皇眼睛都不眨的看着诸丹吃了两小碗的蒸蛋,摸了摸他的小肚子,“别吃了, 你吃的也太多了。”诸丹一下子倒在上皇怀里,“给宝宝揉揉肚肚。”上皇果真给他揉起了肚子,司徒越十分不好意思, “祖父,您别惯他。”“哼,要是真心不惯着他,刚才你就把他从朕的怀里拉下去了, 如今假惺惺的说这句话几个意思啊?”上皇说完,看着今上,“老六,你说呢。”今上装作听不懂,“孩子小呢,不懂事,要是懂事了,就不敢在曾祖父怀里如此肆意了。君明,待他再大点再说教吧。”“你们哪个朕心里都疼爱,如今受了这么大的罪,朕心里也不好受。只是,你们也该明白,一介平民,拿什么去跟官府讲理,朕的苦心在你们看来,也是朕牛脾气上来,要出来闹一闹是不是?”诸王包括今上立即站了起来,上皇这是要训话了。“朕不止是在这儿等着刑部查案,朕自个也查了许多。当日去翰林院看文章,发现了些许蛛丝马迹,买考题是为了考科举,必定是要一举成名天下知的,朕把中举的那些名单交给了暗卫,让暗卫一一核实,确实有些不符合平日言行的人。这些人往往平庸,甚至是不学无术,但是在考卷上,下笔千言如有神助。朕接着让人顺藤摸瓜,这事就落在了崇政殿的两个内宦身上。”十二王想了想,“父皇,考题肯定是宫中泄漏出来的,这一点毋庸置疑,关键是现在究竟是不是皇后娘娘在背后使力......”上皇正要说话,门外暗卫一声通报,得到允许,从外边递进来一张纸条。上皇看了看,平静的跟儿孙们说,“应天府知府刚刚纵火自焚而亡。”诸王面面相觑。“祖父,看来,放火的是同一拨人。孙儿还纳闷呢,从官府盯上咱们到现在,也太不符合常理了。若是真的摊上了这事,官府是破门而入,直接把涉案之人锁拿了,就如梅国舅的遭遇一般,但是在咱们祖孙之中,您在别人眼里还逍遥法外啊。”“这还不简单,所有人觉得朕就是买考题的那个,这是让朕出来指认真凶呢。”“不对啊,父皇,要是让做人证,为何还在大牢放火,那是把油浇在周围,看样子是要烧死大侄子啊。儿臣估摸着,那个大牢里的其他人已经被烧死了。”司徒暄情绪比较低落。“嗯,里面三十八名囚徒,全部葬身火海了。”上皇把字条递给司徒昂,司徒越捧着先给哥哥们看了。传到司徒越这儿,只见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事发,邱,郭二人至延庆宫哭求,赵娘娘答应救其二人性命。遂传信齐,诬告中宫。齐仓促之间不能成事,东宫驳回卷宗,令大理寺查明,齐往赵家,赵家纵火,午时,应天府身亡。诸王看完,无人说话。今上欠了欠身,正想着对上皇说话,门外暗卫再次通传。“有冯老爷,周老爷来访。”随即两个暗卫抬着屏风放在中间,司徒越上前抱起睡着的诸丹,与叔叔们一起躲在屏风后边。周,冯二人进来。“曲老弟,节哀,应天府大狱之事,我们听说了,想想君明的儿子,如今还不到一岁,你为了他也该保重啊。”周老爷拉着上皇的手,直入主题,“我和风老弟今儿来,是告诉你,如今趁着朝廷还没动静,你赶紧把孩子送出去躲一躲,自古民不与官斗,如今保存香火才是大事。”“我与周兄在上水门外安排了小船,老哥上了船,想去哪儿船夫悉听尊便。一旦脱了牢笼,好好养着孩子。”上皇感动的眼泪汪汪的,在别人看来也是哀痛太过。“不瞒两位,我曲家和太皇太后家血脉极近,说起来,也不算是平头百姓,如今太皇太妃还在,真要是逼着我了,老夫就去敲登闻鼓,告御状。”“老弟,你糊涂。”周老爷抓着他的手,“如今外边传言是怎么说的,是皇后在倒卖考题,江南自古出才子,这些人整日在街上说了天威如何如何,编了段子童谣到处传唱。你也该想想,此事把中宫娘娘,皇帝的原配发妻都牵扯进去了,能是小事吗?再说了,如今今上只有太子一根独苗,生下太子的皇后就能被牵扯进来,后面必定连着惊天大案呢,已经动摇了国本,宫里的老圣人这会都没了声音,绝不是小事,别说太皇太妃,就是太皇太后她老人家还在,也救不得命啊。”“多说无益,老弟,你该想想家中老幼啊,出了京城,奔着偏僻小地方去住,咱们都已经是黄土埋着脖子的人了,时日也不多了,别说这辈子,下辈子也报不了仇,也别告诉孩子这事的始末,改名换姓,从此忘了吧。”上皇站起来,对着两个人鞠躬作揖,“谢过两位兄长,如今,弟这便收拾了东西,不负两位兄长心血。”说完,两个老头也不久留,直接告辞,临走,周冯二人还不住的回头看上皇,颇有些诀别的意思。上皇目送二人出去,转过屏风,正要说话,门外的暗卫再报,“太爷,有人说要见您,还说,要是听有关咱们大爷的事,就去前院迎迎他。”“呸,他谁啊?这么大的脸。”司徒昂十分不屑,“父皇,如今大侄子好好的在这儿呢,若是贼人,让儿臣去会会他。”十王冷笑一声,看着今上说,“赵家的毒饵来了,是不是皇兄?”上皇也不管儿子们如何,对暗卫说“就说我伤心难过,如今起不来了,让他到后院说话。”说完,暗卫把他的摇椅挪到刚才会客的地方,刘金子侍候在一旁,诸王再次躲在屏风后面。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进来了,上皇就躺在摇椅上也不动作,刘金子装作没看见来人,弯着腰,把蒸蛋的碗收拾了,换上两碟子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