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怎么随意就和人玩闹成这样。看看那公子的衣着,手上拿着的湘妃竹扇子,和腰间摆动的玉饰。不知底细也敢如此没大没小。真是不叫人省心。掌柜的,小姐让你停手。乔伯挤进人群,凑到叶久耳边小声说。叶久正打的兴头上,突然被人打扰,本有些不耐,但仔细一听居然是祁韶安吩咐的,便立马冷静了下来,下意识的往人群中看去。果然,在远处人少的地方,看到了冷着脸的祁韶安。在收到了充满警告意味的眼神后,叶久收回了目光。用余光扫了扫桌上的战况,瞅瞅自己这一小堆碎银,再看看对面俩人面前那寥寥几颗。噫,是得收手了啊。叶久不动声色的打完手上这局,伸了个懒腰,道了句:天色已晚,玩差不多得了啊,散了吧散了吧,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薛璟宁听罢瞅了瞅窗外,好像是有点晚了。可看着叶久这王八蛋利落着收银子的动作,怎么有点不甘心啊。叶久把银子装好,没等他开口,又接着说:今日你那奶茶就当我请了,乔伯,让厨房重新装一套奶茶来,再包一盒点心让臭棋篓子,呸,薛公子带走你说谁臭棋篓子!薛璟宁拍桌而起。我我我,我最烂,行了吧!我跟你讲,这可是我们这儿的新品,别人还没机会尝呢!叶久绕过桌子揽上薛璟宁的肩头,好言劝道。这还差不多。薛璟宁昂了昂脖子,哗的一声打开了扇子,得意地摇了摇。看你让我玩得还满意的份上,我就不与你计较了!让他们把东西送去薛府吧。说着,舒展了下身子,顺势揉了揉发酸的腰椎。坐了一下午,着实有些累啊。即便这样,这货走前还不忘来一句:小叶子,等我下次再来与你大战三百回合!叶久听了毫不避讳的翻了个白眼,招呼了几个麻利的伙计,提着食盒跟薛璟宁一同离去。此时店里人群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叶久站在门口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突然想到什么。虎子,臭棋篓子刚才说啥来着,薛府?是啊,西街的薛府。虎子收拾好桌子,闻言走到了叶久身后。叶久眉头一跳,颤声问到:是那个薛员外??正是,这薛公子是员外郎的二公子,在这云城可是有名的风流人物,怎么,掌柜的您不认得?当然不认得!!要是认得我哪敢这么坑他!民不与官斗啊,员外怎么说也是五品官啊,哪是她这个小老百姓惹得起的。叶久手扶额,心里叫苦不迭。虎子耸耸肩,接着收拾残局去了。人家薛公子还要与你再战,想好怎么办了吗?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叶久转头看向缓步走来的祁韶安,愁眉苦脸的摇了摇头。但愿他不要再来了,万一员外因此迁怒自己,她可兜不住啊。该,让你不知深浅。祁韶安瞥了她一眼,不等她张口,便带着微雨跨出了店门。不是你叶久眼睁睁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她那半伸出的手僵在空中,甚是凌乱。作者有话要说:薛公子出场了哈哈哈,输得差点只剩个裤衩。预告一下,明天重要人物要出来了哈哈,感情线要开始咯~感谢支持,爱你们~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落 5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22章 书肆的郝秀才叶子!人呢!小爷我找你来了!此时堂里人不少,但就是这么嘈杂的环境下,这声音还是相当有辨识度的。叶久拿着笔的手登时一顿,身子一矮,就要从柜台下溜走。然而不巧。被薛璟宁堵了个正着。叶子,哪去啊这是!叶久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黑靴,不禁暗自扶额。我想跑,瞎吗?磨磨蹭蹭的直起身子,叶久扯出个还算客气的笑容:能去哪啊,这不突然有点腰疼,准备去后堂歇歇薛璟宁一把拎过叶久,边往外扯边嚷嚷道:疼什么疼啊,打两局就好了!来来,虎子,把扑克摆上,我这些天想了许久,今天定是能玩哭你!叶久现在就想哭行不行,以后她这溪水唐不用当什么甜品站,改做牌坊好了。薛璟宁才不管叶久垂头丧气的模样,又把送牌的虎子落下了水。伯良手太臭了,虎子你来!叶久看着薛二公子已经兴致勃勃地开始抓牌,实在没忍住,开口来了句:薛璟宁,你家钱是大风刮来的吗!薛璟宁有些怔愣。好像,是啊他家银子多半是靠佃户缴的租金来的,这么一说好像真的像刮来的。叶久:再见。转眼,天映红霞,日薄西山。叶久抬头扫了一圈正看得津津有味的吃瓜群众,心底叹了一口气。她是不是真的可以,把甜品站的招牌,换成溪水唐棋牌室了呢薛二公子,你说说你,怎么哈么执着呢你瞅瞅你输多少了,我都替你心疼!叶久一边往桌子上丢了几张牌,一边摇头叹道。不过一下午的功夫,这家伙又输了一小堆银裸子。虽然这都赶上她一个月的利润了,但怎么感觉那么不地道呢。哎,我说叶子,输得又不是你,你叹什么气啊!怎么,还有嫌钱不好的?薛璟宁跟着压了几张,不禁挑眉问道。怎么这赢钱的还委屈上了?不不,哪能啊,只是单纯的被您锲而不舍的精神打动了!嗯你这应该叫什么呢叶久若有其事的想了想,忽然眼前一亮:散财童子!对!就是散财童子!周围人顿时哄笑不已,薛璟宁闻言把牌一扣,抄起扇子就敲在了叶久脑袋上。哎呦!敢笑我?!谁散财童子!啊?还说不说了!一连敲了好几下,叶久赶忙缩起脑袋讨饶:不说了不说了惹不起大佬,我认怂!薛璟宁这才满意的收回手,把牌往桌子上一丢,站起身来:行了,不打了。坐了半晌腰酸背痛的,咱们出去走走。叶久一听如释重负,忙点点头:嗯,正好,可以去把我妹妹接回来。自晌午这姑娘出去,到现在都还不见个影,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燕津桥的集市,算是云城中最大的一个了,正店脚店,茶坊酒楼,勾栏瓦舍,那是应有尽有。溪水唐在街市的东边,沿着河边青石板路一直向西行,基本上就能总览燕津桥集市的全貌。叶久和薛璟宁二人晃晃悠悠的往前走,一路上买买逛逛,倒是清闲得很。不过后面跟的伯良可就不是那么好过了,大包小包的拎了一手,在二人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喏,前面就是雅识斋了。薛璟宁抬手指了指不远处一家铺面。叶久顺着薛璟宁所指看去,店铺朴实无华,装修的也很素雅,门外支着布蓬,蓬下有几张矮桌。此时正有几人坐在桌前看书,时不时还有小二模样的人来添些茶水。令妹估计在里面呢,走吧,进去瞧瞧。薛璟宁扯了扯叶久的袖子,率先往雅识斋走去。雅识斋门面虽小,但这里面却大有天地,一排排方形博古架摆满了书籍,东面有张案桌,西面则是如外面一般摆有几张茶桌,而进门后扑面而来一股墨香,倒是让叶久散了不少暑气。叶久正欣赏里面的布局摆设,突然被旁边的薛璟宁撞了撞,有些怔愣的问:你干嘛?薛璟宁眼神却盯着另一个方向,昂了昂下巴,说道:那个穿鹅黄色的是不是你妹妹?叶久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消一刻便点点头:是啊。哎不对,你怎么认出来的?薛璟宁嗤笑一声,低声道:整个书肆就她一个姑娘,不是她还能是谁?叶久扫了一圈,可能是快到饭点的缘故,书肆里没几个人,确实如薛璟宁所说,就祁韶安一个女孩。她心下有些疑惑,怎么没见微雨呢。还没等她开口,就听见薛璟宁饶有兴趣的道了句:不过,你妹妹好像有情况啊叶久不明所以,转头又看向祁韶安所在的茶桌,她这才发现,不只是祁韶安在,她旁边还有个眼生的青衣男子,看那模样倒像是个书生。而此时二人正聊得火热。连她俩在门口杵了这么久都没发觉。叶久皱皱眉,目光在二人身上游移不定。这丫头,随意就和人攀谈起来,也不怕被骗了?想着,叶久有些心浮气躁,迈步朝他们走去。差不多快到了桌前,祁韶安才发现身旁有动静。抬头一看,就是叶久看不出喜怒的脸。叶久?你怎么来了。叶久一听她这个哎你来干嘛的语气,突然有点上头。接你回家!不然还干嘛?祁韶安歪歪脑袋,这才反应过来,现在天色确实有些晚了。祁小姐,这位是一旁的青衣男子不安寂寞,出声问道。叶久闻声看过去。嗯,这男的长得还成,书卷气衬得他有种文质彬彬的感觉。祁韶安瞄了眼叶久警惕打量的小眼神,不禁眼含笑意,忍了忍,才对青衣男子说道:这是我我兄长叶久,又转头对叶久说:这位是郝秀才。郝秀才恍然大悟,忙拱手行了一礼,叶久则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她其实有点不想理他。祁韶安收拾了两本书,起身有些歉意地对郝秀才说道:泊如,今日就先到这儿吧,改日再来与你讨教。一定一定,小生随时恭候。叶久一听眉头又皱了起来。泊如?叫的这么亲切?什么情况。不过没等她再仔细探究,祁韶安就已经越过自己往门外走了。叶久也忙转身跟在后面,一出门,便看到薛璟宁正叉在矮凳上喝茶,一边喝还一边嘟囔,烦得对面看书之人直瞪眼。什么破茶嘛,难喝的要死!怎么,喝惯了我的奶茶,这茶汤竟是不入口了?见叶久出来,薛璟宁连忙站起来,当看到她身旁的祁韶安时,突然一本正经面带微笑气质彬彬的站正身子,唰的一声抖开扇子:这位是叶小姐?果然是个妙人。叶久翻了个白眼,毫不给面子:人家姓祁,是我表妹。再说,我妹子蒙着面纱你能看出个鬼来啊!薛璟宁不以为意的晃了晃脑袋,直道:非也非也,真正的美人,就是蒙上块黑布,也是遮不住的。祁韶安听罢轻笑出声,眼波流转,福了福身,道了句:薛公子谬赞,小女子可担不起。叶久也不客气,推着薛璟宁就往铺外走,边推边说:行了行了,少打我妹妹主意,赶紧回家去!可怜薛璟宁还没和刚认识的美人说上两句话,就被叶久无情的赶走了。哎?微雨呢?她们都要走人了,怎么还不见微雨的影子?微雨回小院替我取书去了,估摸着现在应是在来这儿的路上。叶久听后指了指过桥的路:那我们这边走吧,应该能碰上她。祁韶安倒是有些不解:不回店里吗?不了,有乔伯和小白在,没什么问题。叶久转念一想,微微皱着眉,说道:倒是你,把微雨也支走了,要是有什么情况,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祁韶安不在意的笑笑:我不过是恰巧与泊如同席,探讨些诗赋文章罢了,又不是去招惹是非,你就莫要担心了。叶久一听脸色更不好了,还泊如泊如,这才多大功夫就叫的这么亲切。我跟你讲,就是这种看起来软软趴趴的人,芯儿里往往是一肚子坏水,指不定想什么呢!祁韶安侧头打量了一下一本正经说教的叶久,嗤笑出声:嗯,有理。我瞧兄长这模样,好像最是无害了。诶??怎么绕我这来了??叶久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眼睛一瞪,声音一下子提高了个分贝:我能和这货一样?!我这么正直善良又可爱的人,你难道没发现吗??那表情,跟被抢了糖的小朋友似的。看着叶久撅起的那都可以挂油壶的嘴唇,祁韶安没忍住,笑出了声。顺手挽住了她的小臂,缓了缓才道:是是是,兄长最是出挑,哪是泊如能比的。好了,你就放宽心吧。叶久被祁韶安突然地亲近弄得有些无所适从,定了定心神,叹了口气:你啊,涉世未深,这般年纪最容易被别人骗走了,可不能大意。祁韶安听后,不禁笑道:我这般年纪,早该是个满地爬的孩子的娘亲了。说罢,她眼神有些许黯淡,但叶久没给她过度思考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