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夏疏桐思考道:王导, 你们说分组是为了做任务,那现在能透露一下, 都有哪些任务吗?现在还不方便透露所有任务, 但主要就是摘摘菜、种种地, 再去集市上卖卖菜, 回家做做饭一类的。导演打着哈哈, 三个队伍将进行比赛,输了的队伍会承担当天的洗碗任务,以及别的一些惩罚。导演说得很笼统, 但夏疏桐还是从他的话中得到一个信息:几乎所有的任务,都和体力挂钩。摘菜种地就不说了,卖菜看起来简单,但也需要将菜给搬运到集市里去,至于做饭,这里明显没有天然气灶台,生火是需要砍材,甚至可能需要自制灶台、炉架,也是一个力气活。随着导演的解释,其他人显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周瀚池率先道:王导,你们的分组方法可能不太公平。六个人分为三组,要么我和阿超两个男人一组,另外四位女士分为两组,要么我和阿超各自和一位女士组队,但还是会剩下两位女士。周瀚池笑容始终温和,丝毫不具攻击性,在生理构造上,男士大多数情况下,都会比女士更适合力气活一些,而你们节目组的任务大多都和体力挂钩,这样分组实在有些不公平。导演挠挠头:所以,夏总和周总怎么看?男士一组,女士一组。夏疏桐淡淡道,我们两组进行比拼。周瀚池同样温和地点头,表示赞同。制作组商量了一下,很快同意了他们的方法。分组结束,今天一天的拍摄就算完成了。几人开始收拾行李,搬进各自的屋内。屋子内是没有摄像头的,但摄影大哥还是跟着进去了,拍摄嘉宾们第一次进屋的反应。屋内的有两张木床,都已经铺上了崭新的被单,床边有一个小柜子,房间里没有卫生间,环境虽然很简约,但显然是精心打扫过的,没有一丝脏乱差的痕迹,条件甚至比夏疏桐曾经在云城的那个家还要好一些。摄像大哥一走,只剩夏疏桐云非雾两人留在屋内,气氛瞬间变得旖旎起来。因为周围一直有人盯着的缘故,今天他们一天都没说过几句话,最多的肢体接触,也就是中途那个公主抱。就算是现在回想起来,夏疏桐还有些脸红。她埋着头,一言不发打开行李箱,云非雾却在这时看向她:小夏总,想什么呢?屋内暗白的灯光下,云非雾显然是注意到了她的脸红。没、没什么夏疏桐舔了舔唇,随便找了个话题,云非雾,你有没有觉得江枫她怕我怕得有些不正常?在《追光》剧组时,她就总是在躲我,我有那么可怕吗?云非雾噗嗤轻笑了一声。姐姐,你可怕?云非雾同样是蹲在地上收拾行李箱的姿势,这时却半跪在地上,一手撑着地面,身子向夏疏桐倾了过去。夏疏桐丝毫没有防备,就这样被云非雾挑起了下巴。绯红的脸颊彻底暴露在云非雾的视野下。双眸也对上云非雾那双深邃,又带着明显暧昧光点的眸子。夏疏桐腿一软,由蹲着的姿势,直接坐到了地上。云非雾膝盖微动,又往前移了移,手指也改为捏住夏疏桐下巴:这种可怕吗?夏疏桐双手撑在身后,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她已经有些想不起来,刚才在和云非雾聊什么了,只是本能地在回答她。今天本来就累了一天,脑袋到现在已经有些不清醒了,于是夏疏桐干脆放弃思考,只可怜地看着云非雾,等待她的下一步动作。云非雾像是得到什么信号似的,又往前移了移。越来越近。夏疏桐闭眼。这时,敲门声却忽然响了起来。外边传来周瀚池的声音:夏总?您有空吗?夏疏桐睁眼,两人同时梦醒一般向后退了一步,夏疏桐立刻用冰凉的双手抱住脸颊,快速将脸上的红晕消下去。几秒后,夏疏桐起身开门,云非雾则继续蹲在地上收拾衣服。周瀚池站在门外,笑容略显局促:夏总,您有时间吗?我有些话想对您说。可以。夏疏桐打量着周瀚池的脸色,思考道,院子里说?嗯。夜深了,院子里一片寂静,抬头就是无垠星空。夏总,我是来向您道歉的。周瀚池开口道,今天节目组暗箱抽签,我事前并不知道,但现在也猜到了一些。夏疏桐挑眉,等待他的下文。周瀚池继续:我以前的确和夏爷爷接触过,他也隐晦地表示过联姻的意愿,我当时婉拒了他,没想到还是给您带来这么多麻烦,真是抱歉。周瀚池的表情很真诚,语气也十分诚挚,夏疏桐没有从他眼中看出一丝撒谎的意思,这才点了点头:没关系。夏总,还有一件事。周瀚池却没有离开,继续道,今天除了我们的事,云云和阿超被分到一组那儿,应该也是节目组黑箱操作。希望您不要迁怒阿超。不会。夏疏桐缓缓吐出这两个字,终于忍不住多说了一句,周总对自家艺人可真是操心。像个操碎心的可怜老母亲。夏疏桐其实是想吐槽没有说出来的那句话的,周瀚池对待欧阳超的态度,真的就像个被熊孩子拖累的老母亲。就挺违和的。但她神态傲然,眸光戏谑,又只说了前半句话,看起来就像是在阴阳怪气。周瀚池却毫不在意地笑笑:的确,我们公司规模小,很多艺人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也算他们的半个监护人吧。夏疏桐心里一动,问:云非雾也是吗?嗯,我几乎是亲眼看着云云一点一点成长的。周瀚池顿了顿,不过云云比较独立,小时候还好,长大后就一直不怎么和我们亲,做事儿也有自己的主见,不像阿超。夏疏桐敏锐地察觉到,周瀚池最后说到阿超二字时,有股自嘲的意味在里面。果然,周瀚池讪讪笑了两声后,继续道:我虽然没问过阿超,但也看得出来,他应该是喜欢云云的。夏疏桐眉头一皱,眸中不自觉闪过一丝戾气。那个欧阳超,果然对云非雾有非分之想。云非雾对他没有任何兴趣。夏疏桐冷冷道。周瀚池被夏疏桐忽然降到冰点的态度吓到了一瞬,但又立刻恢复温和的笑容:夏总,我虽然不了解云云的想法,但也看得出来这一点。只是我觉得这毕竟是他们小辈的事情,我作为半个长辈,没有干涉他们的权力。就算阿超在云云那儿被拒绝,伤了心,也是他自己的事,我无权干涉。周瀚池话中隐藏的意思很明确,他不会干涉欧阳超的感情,所以也希望,夏疏桐不要迁怒于欧阳超。毕竟这几次见面,夏疏桐对欧阳超的态度明显很不好,所以周瀚池才有些担心。夏疏桐心里苦笑了一声。她倒也不至于因为欧阳超喜欢云非雾,就对他做些什么。就算是失忆前的她,估计也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对别人出手。她知道失忆前的自己是个冷血的疯子,却也相信自己的原则。在钱伶伶提供的资料中,她出手整治过的所有人,都是对她有过不同程度伤害的人。只是她比那些人都要狠,也都要疯而已。至于对欧阳超只是因为心里面酸得冒泡泡,所以经常忍不住瞪他几眼。周总放心,我也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夏疏桐缓缓道,周总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没有的话,我就回去休息了。没有了,夏总晚安。周瀚池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原地,看着夏疏桐的背影。夏疏桐身形高挑纤细,举手投足间有股天然的戾气与野性,又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压迫感。可忽略这一身气场后,周瀚池却感觉,她的背影和他记忆中某个女孩,对上了。那个女孩纤细脆弱,就像是一碰就碎的瓷娃娃,走路时偶尔会因为害羞而微微弓着背低着头,不爱说话,声音也软软糯糯的,听起来没有中气,像是被人欺负了似的。云非雾拍戏的时候,她就一个人呆在角落里,很容易就被人给忽视掉了。那个女孩也长着一双清亮好看的杏眸,让人看了一眼就不会忘记。周瀚池又站了会儿,最后点了根烟,决定将这个荒谬可笑的念头抛掉。回到房间后,云非雾已经把两人的行李收拾好了,现在她换上睡衣,正窝在被子里,床旁边还留了一半空位,显然是留给夏疏桐的。夏疏桐看了眼,发现另一张床上堆满了衣服,是被云非雾当做衣柜了。而床上的被子也被云非雾移到另一边去了。小夏总,上床睡觉吗?云非雾看着她,目光灼灼。嗯。夏疏桐点头。出去一趟后,刚才的紧张已经消散了大半,但现在要当着云非雾的面换衣服果然还是很羞耻。夏疏桐站在两张床之间,背对着云非雾,迅速脱下外套。紧接着,就是里面的衬衣。夏疏桐从上到下,一颗一颗地解开扣子,然而才到第二颗时,她就感应到什么似的,手一抖,回头,果然看见云非雾正专心地看着她。夏疏桐:夏疏桐弱弱道:云非雾,你能不能不要看?云非雾偏了偏头,眼神无辜。可没有手机,没有电视,我有些无聊。的确,除了周瀚池和夏疏桐,别的嘉宾手机都被收走了。所以这和看自己换衣服有什么必要联系吗?夏疏桐深深吐一口气,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将自己的手机扔给云非雾,哄小孩似的:猫猫,玩你的手机去,别别看我。云非雾接住手机,乖乖地撇开头,却没有往手机上看一眼。她承认,她只是想听夏疏桐哄自己时的那句猫猫。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夏疏桐偶尔,又开始这样叫她了。她从小就很喜欢夏软这样叫她,因为这是夏软为她取的名字,是独属于她们两人的秘密。就算后来,星辉公司里的很多人也跟着这么叫她,但夏软和他们所有人,都是不一样的。过会儿,夏疏桐换好睡衣坐到床上,云非雾立刻就抱了上去:姐姐?刚才她们蹲在地上收拾行李时,如果不是因为周瀚池的打扰,差点儿就吻上了。云非雾还记着呢。夏疏桐却软软地往被子里缩,压着声音:不可以。云非雾一双眼睛看着她,虽然没有继续什么动作,却委屈地呜了一声。因为现在在床上,所以,不可以。夏疏桐隔着厚厚的被子,伸手抱住云非雾,弱弱道,隔音差会被听到的。只是亲亲的话当然无所谓,可现在上了床,两人又换了睡衣,如果亲都亲了夏疏桐不信云非雾能控制得住不发生些什么。所以,得从源头上切断。亲亲都不许。云非雾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夏疏桐心里的形象有多糟糕。此时她只是放低了身子,委屈地眨眨眼,满脸地不情愿。夏疏桐心里松了口气。委屈可怜大狗狗一般的云非雾,可比强势恶劣大灰狼一般的云非雾好对付得多。于是夏疏桐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顺着往下,摸到云非雾脑袋上:乖,睡觉。我们回、回海城以后再又微微起身,在云非雾额头上轻吻了一下。嗯~云非雾拉长了声音,钻进被子中。灯一关,房间立刻陷入黑暗之中。她们的手指在被窝中紧紧缠绕,十指相扣。清晨七点,节目组就在院子里用喇叭催嘉宾们起床。一出门,就看见导演笑眯眯看着他们:各位,现在你们有一小时时间解决早餐问题。吃完早餐,就开始我们的第一个任务了。厨房里有相应的工具,后山的果林也不远,你们可以自由选择是自己煮早餐,还是去后山摘果子吃。早餐部分不记入任务中,两组可进行合作。几人商量了一下,决定让两个男人去后山摘果子,剩下四人则去厨房里看看。在这个小山村中,嘉宾们住的院子算是比较豪华的了,然而厨房仍然修得很简陋,两侧的墙和房顶有一定空隙,只用遮雨布稍稍挡了一下,而从厨房侧门出去,就是后山。很快,几人在厨房里找到了米和绿豆。锅也是干净的,只是水得从旁边的水井里打,而木柴也没有现成的,需要手动劈一下。我去打水。奚傲第一个出声。江枫看了云非雾和夏疏桐一眼,兔子似的跟上奚傲的步伐:我我我帮你!小夏总,我们砍柴?看见夏疏桐点头后,云非雾拿上砍柴的工具,往院子里走。夏疏桐也抱了一捆木柴跟在她身后。单单几步路,夏疏桐就累得够呛,放下木柴后喘了好一会儿。她太久没做过这种体力活了,而且由于工作太忙的缘故,她平时健身的机会也不多,所以久而久之,身体素质就有些跟不上。小夏总,等等。云非雾立刻折返回厨房,从里面拿了根小凳子出来。小夏总,您坐这儿。她指了指小凳子,在夏疏桐发话前,继续道,您看我劈柴,也是我们一起劈。在摄像头面前,云非雾对夏疏桐又用的是尊称。夏疏桐点点头,没有逞强。她坐在几米外,看着云非雾动作。春天的山里温度很低,但云非雾一向穿得少,今天也只穿了件针织毛衣,劈柴时她将袖子挽起,手臂线条流畅而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