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像你,也是你惯得。”江琰宠溺的看着墩儿,对陆安嫌弃她的表情很是不满意,“小孩子,爱吃些是正常的,之前亏了嘴才会这样的,吃多了就好了。”“好,那我就让她吃,就是怕她把牙吃坏了。”陆安对上江琰,分分秒的就败下阵来,她的原则在江琰的目光前不值一提,“不过她确实瘦了些。”“江丫头,这是回门来了,呦,这孩子是你家的?”陆安驾着车刚进村子就碰到了一个妇人,丰腴的体型决定了她的嗓门,让陆安来说,她开会都不用话筒。“林二婶,您这是下地去?”江琰笑着点点头,下了牛车跟妇人打招呼,微勾的嘴角让人看着很是舒服,“宝姐姐可在家,我可有阵子没见她了呢。”“那丫头,现在整天窝在家里,说是要做什么摆件,弄得屋里是乌烟瘴气的。”林二婶摆摆手,嘴上嫌弃,面上却带着实在的笑容,“我不让她做,她还跟我急,说那些能卖大钱的,几百个钱都不止呢。”“宝姐姐是个有本事的,您就等着享福吧。”江琰笑着夸赞了一句,喜的林二婶鼻子眼的都不见了,还不忘再谦逊两句,“享什么福啊,我不操心就是好的了,你快去吧,你阿爹他们还在家等着呢。”江琰点点头跟林二婶告别,陆安凑不上说话,就站在旁边微笑,但是见江琰没有给她介绍的意思,想来不是她们江家族里的亲人。这次陆安也不上车了,就牵着牛车跟在江琰后边,亦步亦趋的,好像怕自己走丢了一样,墩儿不耐烦自己坐在车上,闹着要江琰抱,陆安不惯她的娇气性子,就直接把她拎到地上让她自己走。江琰看不得墩儿瘪嘴委屈,又不好在墩儿面前让陆安没脸,便折中牵了她走,还许给她中午有蛋羹吃,才哄得她跟着走。陆安在后面轻咳了一声,示意墩儿收敛点儿,半个月的功夫,这孩子别的没学会,倒是对撒娇无师自通了,没回都让江琰缴械投降,徒留下陆安做恶人。“阿姐,你回来了。”少年的声音有些难听,不似江琰的那般清澈,身量也是瘦削的,看着就像清晨的翠竹一般挺拔。“阿瑾,这是陆安,你唤她阿姐或者姐夫都是可以的。“江琰走近了和江瑾说话,声音略微压低了些,却能让陆安听见,陆安转了转眼珠,有些羞赧,虽然是江琰嫁给她,但是姐夫这个称呼还是让她有些接受不来。“是,姐夫。” 江瑾礼仪很好,应了江琰的话便走过来同陆安见礼,那一声姐夫叫得陆安面色通红,舌头像打了结一样,她只好嗯了一声,没敢多说话,就怕丢丑。第20章“墩儿,这是舅舅,来叫人。”江琰好似看到了陆安的窘迫,把墩儿推到了前面,这给了陆安一丝喘气之机,她深呼了几口气平复心跳,方走过去说话,“墩儿叫舅舅。”“舅舅。”墩儿这会儿倒是听话的很,忽略她那黑瘦的体格,也是个讨人喜欢的,更不要说她眨巴着大眼睛看你的时候了,陆安都很难硬下心来。”乖孩子,这是舅舅给的见面礼。“江瑾连声应了,从怀里掏出个红纸包来塞给墩儿,陆安拎起墩儿连连后退,”使不得,瑾弟你还未成家,这见面礼是不用给的。““要给的,阿姐已经嫁人,我身为家中长子,给甥女一点儿见面礼还是给得起的。”江瑾不悦的蹙了眉,捏着纸包的手指微微用力,陆安见此便不说话了,任由他给墩儿塞到衣服里。江瑾揉了把墩儿的头这才放手,带着她们进门,路上还对墩儿的发型很好奇,“墩儿的头发剃的很好,精神,阿姐可知是在哪里剃的?”“这是陆安剃的,你瞧着好,等你成婚有子了,让她帮着剃一个。”江琰闻言抿着嘴笑,指着江瑾逗趣,陆安胡乱剃的一个头发还真有人欣赏。江家的院子很大,和陆安住的那一个差不多,只不过环境差了些,院子也是篱笆围起来的,唯有一样比陆安的院子强 ,这里的房子大大小小足有七间,想到江家的人口,陆安便了然了。“陆安来了,快进来。”江琰的阿娘是一个气质很柔和的女子,一身蓝色裙衫虽然已经洗的发白,却是干净整洁的,头发也是打理的一丝不苟,看到她,陆安仿佛看到了几十年后的江琰。“阿娘,在路上耽误了一会儿,您等久了吧,都是我的不是。”陆安晃了下神就拎着礼品凑过去,她寻思着,人家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她这笨嘴笨舌的还是先刷一下丈母娘的好感,免得一会儿被灌酒没人说好话。“没有,我也是刚闲下来,不晚,我刚烧了水,正好尝尝你阿爹的茶。”韦氏看着陆安笑的一脸和蔼,也不管旁边的江琰江瑾了,直接就和陆安进了屋。“我一介粗人,给我喝茶,怕是牛嚼牡丹,什么也说不出来。”陆安放下手里的礼,十分坦然的自嘲了句,她是真的不懂茶,“就怕阿爹恼了我。““你不要过谦,他也就是胡掰扯见几句,哪有什么真本事。”韦氏被陆安的率直逗笑了,别人都怕自己被小看而不懂装懂,她倒好,直接上来就露底,倒是免了丢丑。屋里坐着好几个人,中间的男子面貌端正,留着三绺美须,颇有几分文人的清雅,陆安被那目光看得有些心慌,索性江琰给她解了围,”阿爹,这是陆安买的两坛酒,您看看可喜欢?“江权没有立时回江琰的话,而是平静的看了陆安一会儿,等到陆安忍不住咳嗽擦汗时才收回目光,转而去看陆安买的酒,”喜欢,就是我不太喜爱喝酒,伤身。“陆安抹了一把汗,这老丈人是真的难伺候,她本就嘴拙,在这时候更不知道说什么了,只好求助的看向江琰,“小酌怡情,阿爹平日可以小酌几杯。”“就是,阿爹闲暇时小酌几杯,再吟诗作画,岂不美哉。”江瑾走上前去看酒,凑着坛口闻了闻,“好酒,味道不错。”“瑾弟喜欢,我那还有两坛,改天给你送来。”陆安朝江瑾递过一个感谢的目光,总算顺利开了口,别说两坛酒,二十坛她也送。“你们都去见礼吧,一家人总不能都不认识。“江权轻瞥了陆安一眼,到底没再为难,只是陆安观他做派比自家阿爹还多了几分专权,古板,她寻思着许是书读多了。江琰这一辈一共五个孩子,江琰行大,江瑾为次,老三江琛,老四江琼,老五江瑜,名字个顶个的好,人也长得灵秀,就连最小的江瑜都是个白净的小美人。陆安在江琰的提点下,挨个与他们见过,红包也给的大方,剩下的就是墩儿了,黑瘦的小个子紧紧挨着江琰,要是白胖一些陆安还有点儿信心,这黑瘦的样子若不是自家孩子,还真难喜欢的起来。陆安咳了一声,打算把墩儿介绍出去,怎么着也是她名下的孩子,日后这边算是正经的外家,逢年过节都要走动的。韦氏温柔,对墩儿也好,拿了糕点哄得墩儿一口一个的外大母喊着,半点不嫌弃,就是江权不甚高兴,只淡淡的嗯了一声,也不说给个见面礼看看孩子什么的。陆安的心略沉了沉,席上也没能跟江权说几句话,都是和韦氏在聊天,江琰的几个弟弟妹妹也是清冷性子,一副食不言的样子,看得陆安一阵心闷,不免跟江瑾多喝了几杯。“贪杯误事。”江瑾不及陆安能喝,席还未散就不省人事了,趴在桌子上睡起了觉,看得江权脸色发黑,斥了江瑾一句便甩袖离去,一时间,席上静的仿佛能听到呼吸声。陆安闷闷的把剩下的酒灌了,便起身要帮着韦氏把江瑾搀到房里,韦氏伸手按住陆安,唤了江琛起来,“不用,陆安你歇着就行,阿琛,把你阿兄扶进去歇着。”陆安喝的也不少,再加上心情不好,人也醉了几分,径直坐到江琰身边与她说话,”我好像又喝多了,刚说了不喝酒的,你饶我一次可好?““我又没说你,快吃些菜吧,不然醒了就该头疼了。“江琰自上席就没怎么说话,她揽了墩儿在怀里一心给她喂饭,她知道她阿爹不喜欢她的婚事,可没想到他会在回门的时候给陆安脸子,亏得陆安还想着怎么讨好他。“无事,我没醉。”陆安眯着眼睛笑了,拍拍自己的肚子,自豪道,“你还不相信我的酒量吗,千杯不倒。”“墩儿可吃好了,瞧你这样子,嗯?”陆安半靠在江琰身上去瞧墩儿,她的小嘴鼓囊囊的,现在还在嚼东西,逗得陆安呵呵笑,揪了江琰的衣襟示意,”你瞧,墩儿这样子像不像小仓鼠?“席上的东西已经冷了,江琛把江瑾搀进去随着就出来了,几个人静静的坐着喝茶,仿佛两个世界一般,陆安逗了墩儿几句,叹了口气起身,”阿娘,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这就回去了。““这就回去了?再多坐会吧。”韦氏闻言怔了一下,便起身挽留,不舍的看向江琰,她是长女,自是在他们的期盼下出生的,如今出嫁回来,还未能问问她过得好不好,便到了要离别的时候。“不了阿娘,晚上天凉,墩儿体弱受不得。”江琰起身去劝韦氏,神色淡然,半点儿没有韦氏希望的不舍,韦氏拍拍江琰的手,终是不再挽留,她知道江权这次是做错了,伤了这孩子的心了,“也好,趁天亮早些回去,只是我给你准备了些东西,你正好一起带走。”韦氏叹口气,拉着江琰进了屋,陆安一把拉住要跟随的墩儿,巴巴的站在门口等候,她想回家。等候的时间显得格外长,陆安身子都有些晃荡了,江琰才从屋里出来,手里还拎着个包袱,神色不似之前那般淡然,想必是韦氏同她说了些什么。“走吧,江琛你们不用送了。“江琰拎着包袱在前面,连个别都没有跟江权道,就这么走了,陆安纵然心中不舒服,仍是拉了江琰的衣袖,”咱们还没跟阿爹道别呢,这样不好。““无事,阿娘会与他说,咱们走吧,天色不早了。”江琰抱了墩儿上车,扭头看陆安还在原地站着,不禁笑了,“你还走不走,不走我走了?”“走,我来赶车。”陆安连忙上了牛车,慌乱间还踉跄了一下,手十分自然的就搭上了江琰的腰,察觉到自己的动作,陆安被烫了一般的连忙收回来,一路上都不敢看江琰,她会不会觉得自己太轻浮了?“一会儿在镇上停一下,我给你买块料子。”江琰瞅见陆安有些瞌睡,怕她睡着了,便与她讲话,“你可有什么喜欢的花纹,给你绣在上面。”“没有喜欢的,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路上颠簸,不过一会儿陆安的酒劲就上来了,人胆子也大了不少,身子往江琰那边靠了靠,半倚着她说话,“不用绣花,伤眼睛,我心疼。”“好,那就不绣花。”江琰看了陆安一眼,没推开她,只是把缰绳从她手里拿过来了。“不绣花。“陆安无意识的跟着重复,身子慢慢的往江琰怀里倒,她比江琰高大一些,江琰怀里还抱着墩儿,生怕她摔了,就停下车让她半躺在车厢里。”我没事,就是酒劲上来了,一会儿就好了。“陆安乖觉的躺到车厢里,犹在辩解,她意识还是清醒的,就是身子不太听使唤,”到了镇上你就叫醒我,我还有事没办呢。“第21章“好,我到了镇上叫你。”江琰赶着车重新上路,陆安随着车子的颠簸晃悠,只觉得头更疼了,撒娇似的抓住了江琰的衣襟,小声的嘀咕,“你阿爹是不是不喜欢我,是因为我失礼了?还连累了瑾弟跟着挨训,改日得跟他道个歉。”“没有,阿爹他就是这样的,你不要多想。”江琰像摸墩儿似的摸了摸陆安的头,言语温柔,她知道阿爹不满意陆安,他心中的女婿是能跟他坐谈四书的人,而不是陆安这种,更何况,陆安是女子。“那就好,我下次穿件长袍会不会好点儿,我看阿爹她是极为重规矩的人。”陆安抬了头去看江琰,眼睛亮的像是在闪光一样,她是真的想讨江权欢心的。“好,我回去给你做一件。”江琰极好说话,爽快的答应了陆安,她并没有说江权不喜陆安的真实原因,不过是古板的脑子一时转不过来罢了,若不是此,他们家又怎会在迁移的时候缺粮少钱。陆安听着江琰应了,便满心以为自己找到了江权生气的原因,头脑都清醒了不少,也不在车上赖着了,高兴的起来驾车,“我昨个儿去寻了之前的一个朋友,她在镇上有几分话语权,到时候应该能让元宝合离的痛快些。”“元宝铁了心要合离?”江琰接着她的话茬询问,陆元宝是只活在别人的叙述里的,她还从未见过,根据听得的话分析,是个被家里娇惯的姑娘。“嗯,李昭待她不好,又在外偷了腥,听闻那寡妇都有身孕了。”陆安想到这里不禁皱了眉头,果真是劣根性,依着她来说,就该打断了他第三条腿,省的再祸害别家姑娘。只是 ,她一心想过平淡的生活,能不动武便不动武 ,再者这里的法律要比前些年健全不少,要是能拿到李昭与寡妇通奸的证据,一个流放发配之罪是免不了的。“你还是仔细问元宝,毕竟那是她孩子的父亲,若是日后后悔了......。”江琰不太赞同的说了一句,合离不是件小事情,她不希望陆安巴巴的给人办成了,人家又和和美美重归于好了,那样陆安可就成了罪人了。“你说的是,我会好好问问元宝的。”陆安闻言也慎重了不少,她是有些刚愎了,毕竟这不是现代,合离是件大事情。牛车颠簸,陆安被晃的不时碰到江琰,碰的她心里痒痒的,自己也不禁驾着牛车往颠簸的地方走,希望能和江琰多接触一下。“这路坏的很,一下雨就没法走了。”江琰好似没察觉到陆安的心思,在牛车上坐的笔直,只是愈发颠簸的路让她有些意外,还忍不住往车下看了看,怎的比来时颠簸的多。“可不是,咱门口等我有时间了,从山上弄些石头下来,铺上一层,就不怕下雨了。”陆安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却是不敢再故意走颠簸的地方了,生怕江琰发现了她的小心思。“院子里铺些也好,就是怕冬天上冻,滑。”江琰就这陆安的话思考可行性,从山上往下背石头可不是一件轻松的活计,若是铺好了,确实有用,就是冬天得格外小心些。“无碍,我到时候寻了凿子在石头上凿几条花纹,就可以防滑了。”陆安兴致勃勃的和江琰讨论凿个什么花纹出来才好看,毕竟院子里,赏心悦目才好。墩儿早就窝在江琰怀里睡着了,人虽瘦小,可要是长时间抱着她睡也不是个轻松的,瞧见江琰抱着她有一会儿了,陆安便递了缰绳过去,她接过墩儿抱着,免得江琰手臂麻了。路上带着些酒意,话语也多了几分,往日不是这般能说的性子,如今逮了江琰倾听,竟一路上没住嘴,民生商事天南海北,什么都能说两句,还都有自己的见解,让江琰深以为奇。“镇子到了,你有什么事要办,我替你去?”江琰勒停牛车,叫住仍在说话的陆安,作势就要下车。“不用,不是什么大事,我找人给李昭她们家传个信儿。”陆安摆摆手拉住江琰,自己寻了传信的地方付下一个钱的传信费,转眼一看,街角就是布铺。“铺子就在那儿呢,咱们过去看看吧,给你买匹布。”陆安快步走过来,牵了牛车就往布铺走,她还记着要给江琰买布呢,身为当家人,言而有信。布铺不大,质疑间门头房,里边摆满了各式样的布匹,尤以棉布和麻布居多,陆安进了铺子就直冲棉布的柜台看,麻布太粗,做成衣服喇人,江琰的皮肤娇嫩,她不想给她买麻布。“这匹布多少钱?”陆安逛了两圈,看中了一匹天青色的布,它颜色清丽干净,江琰皮肤白皙,她觉得如果给江琰做成衣服一定好看。“这个二百五十钱,上好的松江布,你看看这料子就知道了。”掌柜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长得一副精明相,拉了布使劲扯扯,示意陆安亲自看过它的质量,“这颜色也是好的,你夫人穿上这个,人比花娇。”“那行,有没有小孩儿穿的亮颜色,给我几尺布头就成。”陆安偷瞄了一眼看白棉布的江琰,小声的拍板定下这匹布,才清清嗓子重又说要看布头,在她看来,墩儿皮肤黑,穿什么亮颜色都不衬,倒不如买个经脏的颜色,等她肤色养白了再买其他。“亮颜色还真有,您等等,我给找找。”掌柜的在柜下扒拉了半天方扒拉出一块两尺多的宝蓝色布头,宝蓝色的锦缎上面是精致的暗纹,看着就华贵。“这个,价格要多少?”陆安一眼就瞧中了这块锦缎,现在离年底还有小半年,好好养养也能把墩儿养白,到时候用这锦缎给她做一件小袍子,想想就漂亮。“这个虽然是剩下的,可也是好锻,这些你给三十钱就行,我再送你一块棉布头。“掌柜的笑的一脸开心,利索的从下面拿出一块差不多大小的棉布头,这个就是颜色不好看,是灰色的。陆安点点头示意自己应下了,这才去看江琰那边选的怎么样了,白棉布分为好几种,不说白的程度,就是料子的柔软度也是不一样的,江琰挑了半天,选中的是一种上好的白棉布,掌柜的过俩看了看,说是要二百三十钱。陆安满足于江琰对自己的心意,便爽快的点头应下,手自然的伸到怀里去拿钱袋,却被江琰拨到了后面,“掌柜的,这布我们要一匹,您有哪些碎布头什么的,不如饶我们一些?”“好说,好说。“掌柜的看了一眼陆安,见她示意刚才的那匹布确实要,立马爽快的点头去搜罗碎布头,她们家这铺子,别的没有,几大筐布头还是有的。掌柜的喜欢陆安的大防爽快,布头也给的痛快,直给江琰装了一个小包袱,陆安拎着估摸几个荷包袖袋的是够了,喜滋滋的看着江琰,她媳妇儿就是会过日子,不像她,大手大脚的。江琰付钱的时候,掌柜的胡子不禁抖了抖,因为江琰付的是那一匹白棉布的钱,她不知道陆安定下的那一匹布,陆安见状连忙上前付钱,抱了布就走,生怕江琰反应过来后悔,不让她买。“你买这么多作甚,不是说就给你做两件里衣的吗?”陆安走的飞快,江琰又带着墩儿,直到车前才追上她,指着车上的两匹布询问,她看这料子和颜色就知道不便宜,陆安还买一匹,也不知她哪来的这么多钱?“我瞧着这颜色喜欢,买了做袍子。”陆安瞥了江琰一眼,愣是没敢说是给你买的,硬着头皮往自己身上扯,她知道江琰不会多管自己的事,要是说是给她买的,她能立时给抱回去退了。“就是喜欢,这些也太多了些,你要是早说,白棉布我就不买这么多了。”江琰忧心的看着车上的布,这东西又不能吃又不能喝的,多了就是累赘,还不如买些粮食什么的划算。“没事,这东西不坏,慢慢用就是了。”陆安见江琰脸色还算可以,就大胆的从里边拿出那块锦缎布头来往墩儿身上比划,“这个好不好看,等过年的时候给你做袍子,好不好?““好看,墩儿喜欢。”墩儿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摸摸布料,高兴的眯着眼睛,她出生到现在,没穿过一件新衣服,初一见到这么漂亮的料子,自然是喜爱的很。“真乖,过年的时候让你阿娘给做一件小袍子,阿母再给做一条皮带,啧,好看。”陆安拿着布料在墩儿身上比划来比划去,已经想到给她做声什么式样的,配什么饰品了。“快放起来吧,等过年的时候穿。”江琰拿过来布料塞到包袱里,纵然现在生活好过了不少,锦缎依然不是普通人家能够用得起的,就是棉布少有能买得起做衣服的,陆安拿着这么亮的一块锦缎料子在这比划,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钱啊。第22章陆安十分乖觉,江琰说了一句她就明白了什么意思,当即抱了墩儿上车,驾车回家,这时的街上已经不大有人了,摆摊的小贩也开始收摊,红日西坠,空气都凉了几分,唯一的一家草药铺子也要关门了,陆安付了定金才让大夫同意明日去看诊。“妹子,安妹子。”锣鼓般的嗓门,震得陆安头毒懵了,寻着声音去看,黑塔般壮硕的人不是赵海又是哪个,许是刚卖完肉,他□□着上身,只腰间围着一个围裙,手里还拎着剔骨刀。“大海哥忙完了?”陆安赶了牛车过去说哈,看见赵海□□的上身时还微微侧身想要挡住江琰的视线,却发现江琰早已经抱着墩儿低下了头,免了她的小心思。“刚忙完,今儿人多,一头猪卖的干净。”赵海嘿嘿笑着,手上油汪汪的,抓了两根肋骨用绳捆了递给陆安,“肉都没了,就这么几根骨头了,妹子带回去煮个汤。”“大海哥你这是干嘛,我不要,你快留着给嫂子吃吧。”陆安连连摆手拒绝,这年头猪肉八钱一斤,纵然骨头上没有几两肉,也是不小的油水,她不能白要人家的。“拿着,你哥哥我杀猪的,还能差这点儿东西,你要是过意不去,下次多给我带坛酒就好了。”赵海见陆安不接,直接走过去给她扔车上了,利索的陆安都没反应过来。“这是妹子你那媳妇儿?你成婚我没能去,礼也没上,妹子你可不要怪罪我。”赵海望了眼车上的江琰,没有深究,只是又回到案板上多拿了一副腿骨递给陆安,“礼我改天再上,先把赔礼给了,妹媳妇太瘦了,妹子你得好好补补。”“成,那我就不推辞了,多谢大海哥,改日我给你带些野味来换换口。”陆安闻言看了下江琰,却是有些瘦弱,便接过了腿骨,冲赵海告别,“我今儿就不过去了,还劳烦大海哥您帮我给嫂子告个罪。”“好说,好说,时候不早了,妹子你快回去吧,晚了路上不好走。”赵海瞅了眼天色,便催促陆安快些走,他没说担心路上不安全的话,陆安的身手他是见过的,等闲人三五个根本不是对手,更不要说陆安带着武器的时候了。告别了赵海,陆安驾着牛车行的飞快,时间确实不早了,太阳的余晖都已经没了,估摸着一会儿就会黑,天黑了路不好走,掉沟里都不知道。“这个是我之前交的朋友,人很是仗义,在镇上能说上几分话,我昨日便是与他喝的酒。”陆安赶着车,还不忘跟江琰交待赵海的事情,深度的事没法说,面上的还是能说说的,总不能连自己交什么朋友都不告诉她。“看着就很仗义,只是,也像个狠人。”江琰神色不明的看了陆安一眼,这个一看就不是普通百姓,却对陆安另眼相待,她间接的也能推测几分陆安的本事,不是个普通的庄稼汉子。“是个狠人,我不在的时候你不要离他太近,危险。“陆安闻言连忙说,她知道江琰聪明,只是聪明人不可怕,可怕的是知道太多事情的聪明人,她怕江琰会在不经意间触到赵海的雷区。“我知道。”江琰点头答应,若不是陆安,她连赵海这样的人都不想认识,就像陆安说的,太危险,就像一颗不可控的炸弹一样,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伤到自己了。到村子的时候天都黑了,陆安没去那边,直接回了自己家,屋里黑漆漆的,陆安先下去点了灯,才让她们下车,墩儿用尽吃奶的力气抱着那个包袱,累的小脸通红也不松手,她喜欢里面那块布料。“你这孩子,你不抱着就不给你做了不成,真是个护食的。”陆安拎了布进来,嗔了墩儿一句,平日里瞅着柔柔弱弱的,在遇到自己喜欢的东西的时候,就显露出一副霸道性子。“我去那边把车还了,那肋骨你处理一下明儿煲汤喝吧,今儿随便吃点儿就行。”陆安帮着江琰从井里打好水,这才驾了车出门,她怕自己不在家不安全,到了那边那腿骨给了冯氏让她给陆山熬上,话没说几句就回来了。江琰在厨房里忙着做饭,昏暗的光芒站在街上都能看见,她们家又是山脚下的第一户,陆安修院墙的心更加迫切了,不修院墙,她出个门都不放心。“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阿爹他们吃饭了吗?“江琰打着碗里的鸡蛋,清脆的声音听着很是悦耳,陆安也不进屋了,就坐在灶前给江琰烧火,不时的看她一眼。”阿爹他们都歇了,我就回来了。“陆安低下头看着灶里的火,撒谎撒的脸不红心不跳,明明她去的时候陆大还在看着福生玩耍,没有丝毫要睡的意思,是她坐不住。“可能今天累了,歇的早了些。”江琰不疑有他,利索的把蛋倒进锅里,形成一个个漂亮的蛋花飘在汤上面,最后再把葱花撒上,香味扑鼻。陆安熄了灶里的火,自己端了汤进屋,墩儿正在屋里抱着那包袱玩呢,自己一个人嘟嘟囔囔的,竟是半点儿不嫌无聊,“墩儿,来喝点儿汤,有鸡蛋呢。”“好香。”墩儿被汤诱的跑过来,手里还拉着那个包袱,看得陆安一阵好笑,表示她好像没有这般护食的时候,大气的她自小不知护食为何物。江琰怕陆安吃不饱,还热了两个饼子,饼子劲道,撕了泡在汤里,别有一番滋味,陆安饭量不小,中午又是喝了一肚子的酒,没怎么吃东西,这会儿竟是吃了两个饼子喝了一碗半。吃饱喝足,墩儿也困了,陆安却不想她这样睡,一天没闲着了,又是个好动的年龄,铁定是一身臭汗,不洗了澡上床,她是受不了。江琰收拾碗筷,陆安就从灶里打了水端进屋里,把墩儿扒个精光,直接让她坐在盆里给她洗澡,没有肥皂沐浴露,只能干洗,幸好这几天她一直有给墩儿洗澡,她身上不是很脏。洗了澡也没给她穿衣服,直接就丢到了床上,她则蹲到院子里给她洗衣服,顺便把那些布头洗了,她打算着,洗了干净,不管江琰预备做个什么,都好说。“灶里的水我又热了一下,你洗澡吧。”江琰进了院子,欲要接过陆安手里的活,被陆安躲了,“不用,我这就快完了,你先洗澡就行。““那我先去洗了?”江琰见陆安不似作假,便去了厨房打水准备洗澡,陆安听见声音在衣服上抹了两把手,直接进厨房帮江琰把水拎到厢房倒进桶里,灶不大,幸好水够热,陆安一连拎了好几趟才把水兑好。“你快洗吧,一会儿水就凉了。”陆安检查了一遍厢房的门窗,这才关上门出来,在她没有彻底修整完院子前,她是如何都不会放心的,尤其在她心里江琰还是那么漂亮,小心无大错。洗完衣服她也没进屋,就在院子里晃荡,听到厢房里的水声呼啦哗啦的,她不禁走过去敲门,“江琰,你把衣服扔给我,我顺手给你洗了。”“不用,我一会儿自己洗就行。”屋里水声停了一瞬,江琰的声音不似平常的清冷干净,有些沙哑,听的陆安不停吞咽着口水,这个声音她简直没有抵抗力,颤抖着手推门进去,又在进去的一瞬间关上了门。“你的衣服放哪儿了,我拿出去给你洗了。”陆安低沉着目光,不敢四处看,只是弥漫的水汽好似都带有江琰的体香,引得她呼吸紧促,嗓子干涩的厉害。“在旁边的台子上。”哗啦啦的水声几乎要掩盖住江琰的声音,亏得陆安精力集中才没有漏听,她走过去拿了江琰的衣服就出门,关门的瞬间看到了雪白的脊背以及上面凌乱的黑色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