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1班所有人都知道,祁宴和霍则两人不对付。平常话说不到三句都得翻脸,更别遑论新学期,这两冤家还成了同桌。手肘不小心碰在一块儿,事情就来了。霍则皱眉:“离我远一点。”祁宴讽刺:“你这么娇贵,碰也碰不得?”然后便是你瞪我我睨你,教室内的冷空气足以持续上一整天也不退散,徒留四周同学瑟瑟发抖。某天,两人淋了雨,祁宴发着抖把人一起拽进浴室冲热水澡。谁料霍则突然不吭声,只面墙站着。祁宴洗完后隔了半小时,他才出来。祁宴戏谑道:“还以为你晕在里头,正打算进去救你!”霍则阴恻恻看了他一眼,终于出声。“你要是真进来,今晚怕是就出不去了。”祁宴满头问号。阅读指南1.1v1,he2.校园甜文,多年暗恋终成真3.有游泳体育竞技元素4.现代架空背景,有私设,文中出现地名校名比赛均为虚构内容标签:强强 情有独钟 竞技 校园搜索关键字:主角:祁宴、霍则┃配角:预收《穿成炮灰后,男主对我疯狂示好》┃其它:一句话简介:死对头他暗恋我多年立意:努力向上,为国争光!第一章早上六点,鸟儿恣意啼叫。时间尚早,操场周边已聚集了正在运动的校队学生。西边的体育馆与一栋白色的建筑物相邻,弧形的棚顶以数片玻璃搭建而成,白天时采光极好,从里头仰躺着还能看见天空。蓝天倒映在池水上,让无色的水池呈现出澄澈的水蓝色。洒落着阳光的池面摇曳,正中那处赛道传来“哗啦”几声,一只手蓦地破出水面。水里只有一个身影,他身处第四赛道,修长的手臂与肩成一直线,随着溅起的白色水花,自在畅游。待游至终点,水里头的人探出头来,摘下泳镜,抹了抹脸,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呼……”一下子游了好几个来回,身体各处都在叫嚣着。累归累,但游完之后带来的舒畅感也是货真价实的。调整好呼吸,他双手撑着地板,被水浸润过的手臂绷紧发力,并没有选择游到最边角处爬上扶梯,而是直接起水。脱下泳帽,湿透了的黑色短发贴在额上与双颊,他随手往后一耙,露出光洁的额头。门口那头传来响动,祁宴懒洋洋地抬眼看去,嘴角一咧,扯出个漫不经心的笑容。“教练早。”年约四十几岁的李教练无奈笑笑:“我就知道又是你,赶紧冲个澡上学去,新学期开学才第二天,别迟到了。”“好──”虽是这么说,祁宴也只是把泳帽和泳镜单手勾着,脚下速度未见增快,赤着脚进到洗浴间。刚开学,校队还没开始训练,他自己闲不住早早过来游泳馆,倒是享受了把一人包场的滋味。泳池只有自己一个,洗澡间也不用等,喜欢哪间直接进去,也没人催着。洗漱完毕,他将米色的毛巾盖在头上,边擦着头发边迈入更衣室。转开门把,门才刚推开个小缝,手机的提示音便接二连三地响起。手上动作一顿,直到这会儿才想起来忘记把声音调成静音。祁宴挑挑眉,也不着急。他在零食柜上捏了颗巧克力球塞嘴里,颊边鼓起,像只往颊囊里藏粮食的仓鼠。穿好裤子坐在凳子上,他才往自己包里捞啊捞,捞出持续传来短音的手机。解锁屏幕,群里通知还在往上跳。[大发大发发大财:宴哥宴哥,早饭要吃啥?]然后连发了三张对焦都糊了的照片。祁宴:“……”他怀疑自己突然近视,度数还猛然加剧的那种。[大发大发发大财:蔬菜色拉扣一,烧饼豆浆扣二,鸡蛋三明治扣三。]祁宴看了看消息时间,是二十分钟之前,底下还有没看完的对话,没回答,继续往下划拉。[发大财他爹:宴哥这会儿游泳呢,你咋昨晚上不问?都带来给宴哥挑呗,宴哥吃不下的,我可以代为消灭(微笑)。][大发大发发大财:行!那就是以上皆是,扣四!还有你昵称打的啥?谁是你爹?啊?][发大财他爹:……你看清楚点。]接着便是两个人在群内你来我往的垃圾话,祁宴没再看,直接回复一个句号,代表已阅。[qi yan:。]他没管后续接连冒出来的几条对话消息,把手机扔进包里,拉上拉链,起身套上运动服。嘴里的巧克力球被他嚼了嚼咽下,他又往柜子里拿巧克力棒。运动完体力耗损太大,又不能马上暴饮暴食,于是他们教练时不时就往零食柜补充甜品,绝对不愁吃。打从升上这所高中以来,祁宴还真从没见这柜子空过。拿上书包,祁宴跟李教练打了声招呼。“李教练,我上课去啦。”拿着资料在翻看的李教练闻声,招手喊他过去。祁宴不明所以,走近后,李教练抽出一张报名表:“你跟霍则同班吧?顺便把这带给他,下个月的比赛你们一起参加吧。”听到霍则的名字,祁宴脸上的笑意略收。李教练见他久久没有接过纸,还疑惑地抬头望了他一眼。祁宴在心里叹口气,取过那张报名表,随手塞进书包里。“我知道了,我替教练转交就是,不过他会不会报名我可不敢保证。”李教练不在意地摆了摆手,笑道:“你都参加了,他怎么不会?小学开始你们哪次比赛不是形影不离的,少拿这话来推托。”祁宴搔了搔头,方才冲完头发只用毛巾擦干,现在摸上发丝还带着些许凉意。“行,那他要是拒绝,我让他亲自来回绝李教练。”虽是这么说,但话带到了,霍则愿不愿意来,就不是他自己能控制的事了。离开游泳馆,已是接近上课铃响的时间,路上的学生多了起来,各自的脚步也变得匆忙。只有祁宴双手插着运动服口袋,嘴里叼着刚刚拆的巧克力棒,有一口没一口地嚼着。走廊上来来往往走过几个结伴的女孩子,每个在经过他们教室之前总会放慢脚步。胆子大一点的直接扭头往里探看,矜持点的则用眼角余光偷偷摸摸瞥着,目光都集中在同一处。祁宴嗤笑了一声,这样的景象从高一起就没消停过,想也知道她们看的是谁。他没理会她们,在铃响前一分钟,踏入教室前门。刚进去,一直关注门口动静的冯全发站起身,指着教室后方,欢快地道:“宴哥,早饭我放你桌上了,你看要吃哪个!”教室最后一排正中央的桌上放着几个餐盒,祁宴点了点头:“烧饼你和戴子分了吧,多少钱我再转给你。”冯全发家里是经营早饭店的,祁宴上课前校队都会安排训练,运动完就赶着来上课,压根没给自己准备早饭。后来这事也不知怎么的被冯全发知道了,带早饭来上学时就会顺口问祁宴一句。祁宴把最后一口巧克力棒胡乱塞进嘴里,三两下嚼了嚼,咽下,却没马上往自己座位走去。他手上捏着刚从书包里拿出的报名表,不情不愿走到教室最里侧──也是别班女同学们鬼鬼祟祟看着的那处。教室里的同学除了祁宴以外,大多都已坐回自己座位。祁宴来得晚,进教室本就显眼,同学们的目光自然而然就盯着他看。当看见他前往的方向,本来还有些谈话声的教室,声量越来越小。冯全发背对祁宴,正把他早饭里的烧饼拆成两半,他问身边的戴舟:“嗳,我手抖,扯了一半不平均,你要大份还小份的?”戴舟颇为无语地看了他一眼:“你可真不会看气氛。”冯全发一脸茫然,戴舟扬了扬下颚,示意他往左前方看去。坐在窗边的那人垂着头,目光集中于自己手上的书籍。早晨的阳光正正好,开着的窗子微风轻轻吹进教室,半收起的窗帘扬起,也跟着吹起他手中的书页。纤长的手指轻按着纸面,他读得认真,仿佛对书本以外的事物都毫不关心。他身高挺拔,侧颜英气,垂下眼抿唇的模样特别招人,每节课间都吸引别班的女同学往他们班外头凑,只为了多看上他一眼。祁宴在心里呸了一声“装模作样”,想到李教练交代给他的任务,到底是没找他麻烦。他把报名表拍到霍则正看着的书上,将书的内容遮挡得七七八八。纸上最上方写着“禹檀市高中游泳联赛报名表”几个大字。祁宴伸出食指,点了点纸张:“老李让我带给你的,让你一定参加,要是不去,那你就亲自去找他,告诉他你不去的理由,话我带到了。”少年身上的气息干净,还带了点肥皂的香气,随着他伸手的这个动作,香味毫无预兆地袭来,一闻就知道是刚沐浴完。霍则轻皱了皱眉,放缓呼吸的力道,往后退开,背贴到了椅背上。他抬起眼,目光凌厉,沉声道:“不是告诉过你,让你离我远一点?”上课钟声恰好在此时响起,对于霍则说出的这句话,除了离得最近的祁宴听得一清二楚以外,其他人都只听见几个话音。祁宴眯起眼,不屑地哼了一声,故意压低身子,往他面前逼近。在两人鼻尖跟鼻尖几乎只剩一厘米就能碰上时,祁宴停下,冷冷笑道: “你以为我乐意?”见霍则脸色越发难看,祁宴的冷笑转为讽刺。他撤回身子,将包包单手拎着,背到背上,头也不回地走回自己座位。这样的事不是一次两次了。霍则和祁宴,这两人只要凑在一起,每回必定不欢而散。祁宴沉着一张脸坐回去,冯全发狗腿地替他那杯豆浆插好吸管:“宴哥辛苦了哈,喝口豆浆润润喉,我冯家祖传秘方,我亲爹亲手熬的豆浆,包管甜!”“谢了。”祁宴接过来,喝了一大口。豆浆已经有些退冰了,但不妨碍味道,确实顺口。讲真,他和霍则关系是怎么恶劣到如此地步的,直到今天他都想不明白。上幼儿园时,他被父母带着去参加附近新开幕的游泳会所。当时游水的样子被那里的教练看上,觉得他是好苗子,想亲手带他。那教练是退役的国家运动员,姓霍,也就是霍则的老爸。所以祁宴跟霍则其实是幼儿园时期就在游泳会所认识的。祁宴小时候不像现在,可内向了,到了一个新环境,只敢躲在霍则他爸的腿后面,扭捏着不敢出来。小小的霍则跟他搭了几次话,他都不搭理他。他从左边来,祁宴就扭头往右边看,霍则再绕到右边,他就往左边瞧。后来视野里出现的是根巧克力口味的棒棒糖,祁宴眼睛一亮,伸手就要抓,却抓了个空。霍则贼兮兮笑着:“你出来跟我说话,棒棒糖就给你。”要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祁宴当时肯定送他一个“滚”字。祁宴把吸管咬得稀巴烂,吸上来的豆浆越发稀少,最后只得松开口,让那根可怜的吸管有一丝喘息空间。他恶狠狠地道:“我要再靠近姓霍的狗逼,我就不姓祁!”撂下这句狠话,祁宴用叉子叉起蔬菜,力道仿佛躺在透明塑料碗里的叶菜全是他的敌人,而他手执武器,一下又一下地叉起它们,送入嘴里,歼灭。等他吃完早饭,憋着的那股气还是没消下过,百般无聊地转着手里的叉子玩。直到他们班主任走进教室,祁宴都还是板着一张脸,只差没在脸上写上:“我很不爽”,四个大字。班主任姓孙,是个留着黑长直的年轻女性,教授他们英文这堂课。踏上讲台,她放眼一看,忽地眉头皱了起来,语出惊人:“我们这学期是不是还没换过座位?”“啪”一声,前面同学水瓶没拿好,摔在地上,发出突兀的声响。孙老师的视线淡淡扫了过去,不小心摔了水的同学正襟危坐,没敢再乱动。昨天开学典礼,进到二年级的教室后他们便找了喜欢的地方,揪了三五好友坐一块儿,对于现在的座位,他们可是满意得不能再满意。孙老师推了推鼻梁上的细框眼镜,带了这个班级一年,她多少也明白哪些人玩得好。她左右打量了会儿,每个人座位周围果真都是坐着自己熟识的同学,她击掌,做出残酷的宣布。“换座位吧!咱们这学期依学号坐,一号二号坐同桌,从第一排开始以此类推,现在,带上你的书包,换吧!”啪。又一声。──这是祁宴手中的叉子跌落塑料碗中的声音。他是二号,代表得坐到前头去。可重点不是这个,学号一号,对于摆在自己前头的这个号码,他就算是想忽略,也忽略不了。戴舟是除了祁宴以外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迟疑道:“二号和一号坐一起的话,那不就是阿宴你和……霍则?”祁宴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他此刻内心只有一个字足以诠释他的心情。──草。第二章同样面色不佳的人不只祁宴。霍则自打听见孙老师说出的这席话,捏著书页准备翻页的手指骤然收紧,将平整的纸张捏出深深的皱褶。教室里的同学不情不愿收拾东西,身边的人都动了起来,霍则也只好松手,转而把自己弄皱的地方抹平。可已经产生的折痕,哪是那么容易就能恢复原样的?分明是崭新的新书,那一页却极其突兀,哪怕阖上书本,还是疯狂彰显自己的存在感。……就跟某人似的。霍则一手抱著书,一手拎著书包,越过其他人,径自走向最靠近走廊的那排座位。他学号一号,坐在最前面,靠近教室外走廊的那个位置。从刚刚开始,祁宴就在关注他的一举一动。霍则听了换座位的事却毫无反应,主动坐到新座位上,让祁宴意外挑了挑眉。哟,这是转性啦?人家都这么干脆,他再拖下去就显得不够男人了。祁宴背上书包,带着还没拆封的鸡蛋三明治往他那儿走。其他同学直到祁宴也坐下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们班主任这学期的座位分配方式,简直就是个狼灭。祁宴和霍则这两人吧,单拎出来都能是班草、校草等级的人物。可他们要凑在一起,那就有如放了两只老虎在同座山上,还都是虎王层级。王见王能有什么后果?不就代表的是“死棋”吗?狼灭啊狼灭,果然要论狂,还是班主任最狂。原先其他人还乱糟糟找寻自己的新位置,如今最前方那两个长相出色的少年端正坐着,两人各做各的事,就是没往旁边抛过一个眼神,一副井水不犯河水的模样。察觉到这点的同学们渐渐收了说话声,经过那处位置时,也都尽可能的放轻脚步,就怕惊扰了他们。孙老师站在讲台上,这般怪异的景象自是尽收眼底。她随着班上同学的目光,也跟着往祁宴他们的方向看去。这两个少年因为都有运动的习惯,身材匀称,身高乍看之下也都有一米八左右。再看他们后座,全班身材最娇小的同学几乎全集中到他们后头,跟领头的前面两人相比,不光体格显得瘦小,连身高也足足差了他们起码十公分以上,俨然就是母鸡带小鸡……不,可能说是老鹰跟小鸡还比较贴切了。孙老师:“……”于此同时,第一列后座有个同学举起手:“老师,前面同学太高,会挡到黑板,我看不见,需要申请调整座位!”换做其他男同学,可能都没好意思把别人比自己高这事囔囔着说出口,但说话的人是他们班上特别热爱学习的班长,对于视线受阻影响学习这事,他是断不能忍的。孙老师也正有此意,她点点头:“霍则,你跟班长换个座位。”“好。”霍则很干脆地起了身,书包里的东西一件都还没拿出来过,人怎么来的,还是怎么离开。祁宴哼笑了一声。他就说奇怪,霍则怎么表现得那么平静,连他最讨厌的自己坐在隔壁座都无动于衷,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可现在高兴显然还太早了些。霍则位置调到了最后头,他隔壁那男生身材瘦小,着实比班长好不到哪里去,还拿起课本立着遮挡住自己,就是不想被老师发现。然而他若是自己走上台,便会发现他这么做基本是鹤立鸡群,反倒醒目。孙老师无语地看着课本封皮一眼,凉凉地点了他的名:“你跟祁宴换座。”男同学哀号,祁宴则是愣了愣,随即笑了。“行啊。”他痞痞地走到后方,看到脸色终于不淡定的霍则,笑得没心没肺:“请多指教啊,同、桌。”霍则不爽,祁宴也不痛快,但是看到霍则比自己更难受,那他心里就舒坦了。他大剌剌地坐在位置上,刚坐下,要伸手进桌肚放东西,他跟霍则两人的手肘就碰到一块儿。小小的位置挤了两个平均身高超过一米八的大男孩,转个身大概都得影响到对方。本来只是件小事,祁宴压根没放在心上,谁料霍则反应倒大,当下就抽回了手。他眉头皱得死紧,说出的话也不怎么客气:“别碰到我。”祁宴心里错愕,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他翻了白眼,颇有些无语:“你这么娇贵?碰也碰不得?啊?”两人互相瞪着彼此,前座同学把他们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纷纷缩着脖子,没敢回头看上一眼。身后坐着两位互看不顺眼的大佬,前面小卒瑟瑟发抖,只盼望他两掰头起来不要殃及他们这些池鱼。这样的目光较劲不知持续了多久,最后是霍则先出的声。他伸手在桌上虚虚画出一道,恰好是正中间的位置。霍则:“听着,别越过这条线。”说完还把椅子往旁边挪了点,仿佛当祁宴是什么洪水猛兽,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祁宴深吸一口气。被人这么嫌弃,是个人都会不高兴,更何况还是从前自己曾经视为好兄弟、好哥儿们的霍则。祁宴不是那种会把难受放表面上的性子,越是心里不痛快,他就越是装作不在意。他嘲讽道:“嗤──你以为随便划拉一下就能充当楚河汉界了是吧?几岁了?幼不幼稚?”霍则眼观鼻鼻观心,没有理会他,径自取出这堂课的教科书翻开。座位已经调整完毕,虽然花了不少时间,不过刚开学,学生们还没有完全收心也是正常的。孙老师没有特别赶进度,而是在上课之余穿插问着同学们暑假去哪儿玩了,藉此活络气氛,底下同学小声交谈,只要不影响到教课,她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然,这样的优待只限今天。被新同桌气得七窍生烟,等到下课铃响,孙老师出了教室,祁宴看到桌面上霍则真把自己的东西规规矩矩地放着,没有越界,他就更为光火。把人当什么了?有气无处发。祁宴眼珠子转了转,想到一个点子。他把自己的椅子往中间挪,霍则第一时间察觉到,皱着眉:“太近了……”话方说完便噤了声,因为祁宴左手跨在桌上,早已越过了霍则给他们彼此设下的活动范围。这还没完。祁宴撑着脸往他面前凑,贼贼笑着,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不能再近。“你说,我要是越过这条线,你又打算怎么做?”祁宴的眼睛是漂亮的桃花眼,眯起眼的时候眼尾微微上勾,加上那副要笑不笑的表情,随性不羁,却总能紧抓住别人眼球。不巧,霍则就是那个“别人”。他狼狈地挪开眼,倏地站起身来,椅子还因此被他带着发出“叽──”尖锐的一声。他没说话,黑着一张脸便往外走。祁宴愣在座位上,见霍则真的头也不回地离开,拳头捏得咯吱响,一股火发不出又下不去。那混蛋……冯全发和戴舟围了过来,挡住教室里其他人的视线。不得不说,方才霍则站起来,椅子发出的那声响,让他们本来就引人注目的这桌,又更增添了旁人的好奇打量。戴舟看祁宴臭着张脸,叹了一口气,问:“没事吧?”祁宴哼哼几声:“我当然没事,又不像天天都跟吃了炸药的某人似的。”不用指名道姓他们都听得出是在说谁。祁宴拆了鸡蛋三明治,泄愤般咬了一大口。冯全发试着帮霍则找了个理由:“可能是他今天刚好心情不好吧,宴哥你可别介意。”祁宴三两下吃完了早餐,把塑料袋揉成一团:“呵,那他怕是就没一天心情好过的。”真要心情不好,总拿他撒气算怎么一回事?把剩下半杯豆浆喝完,祁宴捏扁了塑料杯。“他还真以为自己是个香饽饽,谁都很想靠近他不成?”冯全发和戴舟看着祁宴手上的杯子,顿觉已经看见将来霍则的下场。祁宴发下重誓:“我要再主动靠近他,我就跟他姓!”上课铃响,回到该死的座位,他们班刚选出的生活委员站上讲台。生活委员:“待会儿要去体检,但学校的体检不包含量胸围,大家跟同桌互相测量,好了以后数据填在体检表上,量尺我有,从一号开始轮流用。”祁宴听完脸都绿了,和霍则脸上的表情是一个比一个还要难看。不过想到刚刚生活委员说的话,心里偷乐。这下总轮到霍则自己捏着鼻子来靠近他了吧?结果生活委员把量尺交到了祁宴手上。祁宴:“?”生活委员:“你先帮一号量吧,量完就得按学号去体检的。”祁宴握着手上那卷量尺,脸上不羁的笑意顿时凝住。第三章“祁宴同学,你行不行啊?”祁宴握着红色圆形塑料壳包裹着的卷尺,久久都没开始动作。生活委员在旁边看着,不由着急催促。他瞥了她一眼,按下了想把量尺交给她,让生活委员自己帮霍则测量的心思。虽然由她亲自来也不是不行,但他们班上的生活委员是个挺娇小的女孩。祁宴目测,只怕这姑娘身高都还不足一米六。要生活委员去代替自己测霍则的胸围,祁宴怎么想都觉得不切实际。相较之下,祁宴跟霍则两人身高差不多,要量的话确实由他来更容易些。祁宴虽然不情愿,可都被个妹子质疑“不行”了,也只好咬牙拉长卷尺。“行,我当然行!”他尺子都拉出来了,霍则却朝他伸出手,手心向上:“我自己来。”祁宴瞪了他一眼,不想被小看,也是存心想恶心霍则一把,缩回手,拒了。“你就乖乖站好吧。”不过就是量个胸围,量就量!避开霍则的手,他把尺子绕过霍则身体,两手各抓着量尺一端,圈在他胸上,弯下身子,低头查看数字。乍看之下,就像祁宴把头埋进他怀里,同他拥抱。霍则不自觉就屏住了呼吸,拳头攥紧。祁宴发觉霍则绷着身子,还憋住呼吸,不由纳闷地望向他。突然想到自己早上运动,流了满身大汗,祁宴动作一顿。难道有味道吗?趁着查看尺上的数字时,祁宴低头嗅了嗅自己手臂。香的。他登时释然。对嘛,他运动完都会在游泳馆附设的洗澡间冲澡后才来上课,怎么可能还带着满身臭汗?可既然如此,霍则干啥憋着气?祁宴越想越不明白,把这事归咎在霍则矫情,臭着脸收了软尺。“好了。”对霍则来说,时间经过得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久,他轻轻吐出一口气。霍则如释重负,紧绷的身子得以放松。祁宴把测量到的数据告诉生活委员,让她将数字填在体检表上,随后将尺子扔给霍则:“换你了。”眼神中颇具挑衅的意味。总被他警告不要靠近自己,这回祁宴倒要看看,霍则逼不得已主动接近自己的憋屈样。霍则眼眸深沉,望着祁宴时的眼神就像一汪黑压压的池水,看不见池底,仿若深渊。那眼神太复杂,祁宴没来由地觉得有股窒息感,只得故作镇定地仰起下巴张开手:“赶紧的,没看生活委员等着吗?”那姑娘听了还真一本正经地点头,眼睛直盯着那卷尺。“快点,后面好几位同学等着用呢!”整个班级只配给一卷,光祁宴和霍则互相测量就已经耗去不知多少时间,生活委员等得都有些不耐烦。霍则握着卷尺的手紧了紧,在祁宴催促的目光之下扯出带状的尺子。靠近时,他的动作特别小心翼翼,气息还是憋着。量尺缠上祁宴身体,慢慢被拉紧,把衣服勒出皱折。霍则修长的手指离祁宴的胸膛仅仅隔着上衣和薄薄的塑料尺。也不知道是不是祁宴的错觉,总感觉霍则表情好像有点僵察觉这点,祁宴微愣。不过就是帮人量个胸围,至于吗?霍则收起尺子,祁宴盯着他,脑袋不停思索。真讨厌自己到连帮测个数据都这么难受?他听着霍则对生活委员报了数据,当祁宴听到他口中说出的数字后,表情瞬间严肃起来,当即不再纠结刚刚的事。他现在在意的事情更为重要。站在霍则面前帮他量胸围时他就注意到了,霍则的身高要比他高出几公分。身高比不过他,连胸围也差了将近四公分,这个事实让祁宴心情越发不好,上课时都臭着一张脸。放学进到家门,祁宴把手里的书包放到沙发上,刚洗了手就往厨房奔。他打开冰箱,拆了罐牛奶咕咚咕咚,三两下就喝完。正在洗菜的梅姨傻眼,她是他们家请来处理家务的阿姨,本来正在洗菜,瞧见祁宴拿了牛奶就灌,回过神来后,急忙跳了起来。她把祁宴手上的罐子夺走,到手时却发现已经空了。梅姨一脸忧愁:“哎哟,你这孩子,这冰着呢,喝那么急做什么?”祁宴舔了下嘴唇,冰凉的牛奶下肚,感觉积了一天的火气都去了不少。他笑笑:“我这不是着急着想长高吗?”梅姨呵呵笑着:“你都一米八了,还想长多高?”实际上是一米七八,但祁宴向来直接四舍五入,对外都说自己有一米八。祁宴想了想,也没什么追求:“比霍则高就行。”输给谁也不能输给他不是?梅姨也是知道霍则的,她在祁家待的时间久,小时候祁宴就常邀霍则到家里玩。两人感情很好,吃饭过夜什么的都是常有的事,因此梅姨对霍则并不陌生。听了祁宴这番话,梅姨却轻拢起眉:“要比阿则高啊……那可困难了……”“……”祁宴嘴角抽抽。怎么还没成功,自己人就先给他泼冷水了?不过想想也是,打从以前开始,霍则就是别人家孩子典范。优秀得会让以前的他也跟着自豪,觉得他哥儿们真牛逼!但现在两人闹翻了以后,不得不承认对方还是挺厉害的,但比起钦佩,更多的是有了想要竞争的心思。他不想只是看着霍则的背影,而是想跟上他,走在他身边,同他并肩。回房换了套衣服,祁宴拎了泳具袋往外走:“我去游泳,晚餐前回来。”祁宴的时间管理做得特别好,自主训练这事从来不需要别人去催他,哪怕把他一个人放到荒岛上,他都能心无旁骛地锻炼身体,一天也不曾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