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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戏》TXT全集下载_5(1 / 1)

看着挺清纯一姑娘,但不要脸的程度真让邢沛叹为观止,如果不是片场有人,他觉得这女孩能把他生扒了。就是围了那么多人,她都能找到机会占邢沛的便宜,上下其手的。邢沛出道这么多年,从没遇到过敢这么对他动手动脚的,因为她是年轻女孩,又不能真把她怎么样。夏天快来了,夜风凉凉的,兜了挺久的风,李默才发现邢沛一直没说话。李默清了清嗓子,问道:“不开心吗?”“你觉得我应该开心?这他妈都是些什么事儿……”李默咽了咽口水,他就知道自己那句话是把刀子,而邢沛这时候是个什么米袋,一刀割开,气愤和憋屈就源源不断流露出来。邢沛连说带骂了十几分钟,最后才戚戚然地,像是自言自语:“怎么会有裴青还这样的人,他能活到现在得感谢我国法律健全。”“我觉得他挺好的,有气节有底线。”“你说什么?”邢沛拔高了半个调子,愤愤地盯着李默,“你是不是也想卷铺盖滚蛋?”李默闭上了嘴巴,他真觉得裴青还这人不错。他作为邢沛的特助,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格格不入,没办法跟其他人聊到一块儿去,因为对方要么是套近乎,要么就是挖料,反正都是直指邢沛。李默不会那些圆滑的交际,所以干脆越来越沉默。昨天邢沛的水到了,他在片场搬水,邢沛不在就没人给他搭手,只有裴青还过来默默帮忙搬了两箱,到化妆间也只问了他水放在哪里就走了。李默想,像裴青还这样不屑搞关系又有实力的人倒值得交个朋友。只是他跟邢沛的性格,简直犯冲。邢沛叹了口气:“回去吧。”说完无奈地想,李默是个没有心眼也不会拐弯的人,做事稳当妥帖,逗自己高兴这种事就不难为他了。邢沛心情郁闷出来兜了一圈,又带着新的郁闷回到了酒店。他让李默早点睡,就自己回了房间。刷卡进去,吓得跳了起来:“靠,你是怎么进来的?”只见田莺儿大大方方坐在他客厅的沙发上,低着头摆弄手机。见邢沛回来了,田莺儿收起了手机,柔顺地笑了笑:“宝爷让我进来的,我来跟你对对明天的戏。”邢沛想起他让何小宝九点来找他的,没想到他还把这妖魔鬼怪给放进来了。第13章 a组,b组邢沛脸黑着,指着门口,不客气地说:“出去。”田莺儿缩在沙发上,脸上是可怜兮兮的表情,但是身体丝毫没有挪窝的打算,委屈道:“我只是来跟你对对戏,宝爷让我进来的。”何小宝从他卧室里探出头来,邢沛两步走上去,拎着何小宝胳膊跟捉小鸡似的,脸色很不太好,一连串质问。“你在我卧室做什么?”“你放她进来做什么?”何小宝是怕他祖宗生气,但是见得多了,皮也够厚,缩着脖子解释:“那个,我看你最近睡眠不好,给你调了个助眠的香薰精油,”何小宝指了指邢沛的床头桌,眨巴着一双丹凤眼,“别的没干什么。”“那她呢?”“她说明天有场戏很紧张,要跟你先对对,我就放人进来了。”田小花赶紧补充道:“我什么也没干,就是坐这儿等你。”邢沛脑子飞快转了转,明天他跟田莺儿有一场吻戏。林毅霄跟家人吵架后跑了出来,田莺儿扮演的青梅竹马赶上来追他,情绪激动下,两人就接吻了。邢沛心里冷笑一声,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对吻戏。要她直接说想跟他睡一觉,邢沛还敬她是条汉子,这么低级的勾引,简直是对他邢小爷的侮辱。“对什么戏,不对。”邢沛冷脸却勾着嘴角,不客气嘲讽道,“咱两这水平有什么可对的,你会演戏么?”“我……”脸皮再厚的田小花,此时脸上也透了红。“走么?你不走,我走了。”话都说到了这份上,田小花不得不走了。她撅嘴站起来,也臭着一张脸,往门口走。快要出去时,邢沛一把抢过她的手机,快速翻了翻相册。“你干什么啊?”田莺儿叫起来,伸手来抢。邢沛丢还给她:“看你有没有照什么不该照的东西。”“你有病啊。”田小花终于骂骂咧咧甩头走了。“那我也回去了,你早点休息。”何小宝也打算撤,却被邢沛一把抓住了手腕,“阿沛,还有事儿?”邢沛就沉脸盯着他,也不说话。何小宝这人看起来鬼精,其实只是披了一副精明的皮,实际上人肤浅又好哄,别人几句吹捧,把他捧晕了,说什么他都答应,没少给邢沛惹麻烦。好歹看在他干活卖力,人也圆滑,最重要是他带邢沛入行的,如果邢沛是千里马,怎么说何小宝也算是他的伯乐,就这点情分上,邢沛一直没有换掉他。但是他再怎么出格,也不至于像今天这样把不知道有没有心怀鬼胎的人放进他的房间。邢沛脑子一转,很快就想到了何小宝白天挎在肩上那个限量版的包,这包他们一起进剧组时还没有。邢沛看着他眯了眯眼,眼神越发凶狠。何小宝败下阵来:“阿沛,我错了,以后不会擅自让人进来了,我保证。”邢沛正了正脸色,少有的严肃:“宝爷,这些年我亏待你了么?”“没有没有,你怎么这么说呢。”“那你一个限量包就把我卖了算怎么回事儿?”何小宝脸顿时血色尽失:“我,我……”“你也在这行很多年了,哪个明星能容忍自己的人不忠?你觉得这个理由换了冤不冤?”邢沛捏着他的下巴,“行了,你明天回公司吧。”说着一把把他攘出了房间门。房门都关上了,何小宝还在门外哭丧着说以后不会了,求邢沛别换经纪人,说他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现在就去把包还了。邢沛靠着门,捏了捏眉心,他是真的心累。他也想做一个与世无争、性情温和的好青年,但是红成他这样,身边的人,不管戴着什么样的面具,扒下来都对他是一副同样的虎视眈眈。随时要注意,要警觉,要想着怎么才能避免那些贴上来的丑闻,又不能板着脸像裴青还那样一味地傲慢高洁,所以他不耐烦、暴躁、脾气臭,任谁在这样日复一日的压力中都没办法做到温润如玉。第二天拍他和田莺儿的戏,拍到吻戏时,田小花闹着别扭不想借位,美其名曰要对电影有敬业精神,话里话外,她一个女生吃亏都硬着头皮上了,邢沛怎么能这种时候撂挑子。可是邢沛忍不了,被她磨烦了,直接把替身叫了过来,推到田莺儿面前:“这场戏你跟他拍,你想怎么拍怎么拍,请自便。”说完就走了。田小花目送他离开的背影,一对扑闪扑闪的大要掉出来。从摄影棚里出来,时间还早,他让李默送他去a组看裴青还的戏。他和田莺儿的戏快完了,跟裴青还再怎么不对付,该拍的戏还得拍。硬把人留了下来,除了给裴青还添堵之外,邢沛也堵。裴青还再怎么堵,他戏上没问题,而邢沛演技不行,又在这样一个软硬不吃的人面前,怎么都感觉低人一等。a组今天的戏是在沈老师的家拍,剧组在市里租了一套公寓装成沈意的家,这也是个重要场地,很多场戏都要在这儿完成。邢沛到了片场,直接走到赵亦如身边,导演跟他点了点头:“来了。”“嗯,我来看看。”邢沛拿起导演的剧本看裴青还和谭晓歌的戏份。前面几镜是裴青还的内心戏,讲的是他面对钢琴的挣扎。邢沛捋了捋整个剧本大纲,这场戏大概是在音乐学院的考试回来后。故事里,林毅霄在沈意的软磨硬泡下,最终还是去参加了考试,只不过他从未认真准备,再加上吊儿郎当的态度,自然是过不了。作为想方设法让他去参加考试的老师,此时的沈意除了失望,更多的是落魄--人生的希望第一次被车轮压碎,第二次被这个满不在乎的少年碾碎,而他还在无能挣扎。沈老师的房间以蓝色为基调,传递出一种整洁、平静、孤独且郁郁寡欢的气息,让邢沛不自觉联想到爱德华·霍普的油画传递出的氛围。房间的陈设十分简单,只有必要的家具和电器,却有一架大而华丽的三角钢琴。在并不宽敞的房间里,那架浑身黑得锃亮的钢琴像一只巨大的甲虫,匍匐在这样一方小小的牢笼,显得不伦不类。导演已经喊了“action”,裴青还身边围了一圈人,灯光师、近景远景的摄影师,远一点的导演助理,还别说现场准备的其他演员,但无论多少人,邢沛看着导演的监视器,监视器画面上出现的仍只是一个落寞而寂寥的人。沈意的纯白衬衣扣到了最上面一颗扣子,外面是一件驼色的细线开衫,下半身一条灰色长裤。他刚刚收到了学院的邮件,两个学生都没有过初试。他在客厅来来回回地走,在家也像是被某种东西追赶似的,走得很焦急。连缓解焦虑都规划了路线,在尽量远离钢琴的空地走,然而第三个来回,他就瞟了一眼琴,第五个来回还是无法克制地坐到了钢琴前。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手有些颤抖地揭开了琴键上方的大摇盖,右手放上去,手指弹跳,一串顺畅优美的音符倾斜而下,沈老师似乎有了些信心,把受过伤的左手也放了上去。音符像是一辆从高速公路突然开上土路的车,原本流畅成线的乐曲在坑坑洼洼中颠簸,沈意的脸色变了,但手指并没有停下来,他咬着嘴唇跟自己较劲,悲惨而执拗。音乐在颠簸中升向高潮,要求更快更灵活的手指,沈意已经疼出了汗,他仍然坚持着,直到坑洼的路突然断掉,音乐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因为剧烈刺痛弹起的左手,手腕被右手紧紧捏着仍然无法停止地剧烈颤抖,沈意身体一倾,趴在了琴键上,举起的左手像一面投降的白旗。他的肩背微微颤抖着,像是在哭泣,却没有声音。整个片场都没有声音,这么多人一起被带入了。邢沛的心跟着他热爱的沈老师一起抽痛,头皮因为裴青还的演绎一阵阵发紧,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这个人演戏就总会起一身鸡皮疙瘩。“cut!”导演的声音适时响起,“这一镜一遍过哈,准备下一镜。”裴青还抬起头来,脸色十分平静,眼神也很清明,刚刚痛苦不已的样子像是假的,一瞬间又从沈意变成了他自己。邢沛撇嘴,马上就觉得看裴青还不顺眼了,甚至开始嫌弃刚刚那么激动的自己。灯光和摄影在调整,下一镜一来就是个考验水平的镜头,沈意还沉浸在不能自已的绝望情绪中时,他的另一个学生袁培来告诉他,他要放弃学习钢琴了。因为一开始就是沈意的脸部特写,赵亦如问道:“裴老师,需要给你时间酝酿情绪吗?”裴青还坐在钢琴前,恢复上一镜结尾的动作,伸出一只手掌对赵亦如挥了挥:“五秒。”“ok,准备哈,五、四、三、二、一,第132场,二镜,一次,action!”场记板拍下,裴青还的脸抬了起来。第14章 拍摄现场场记板拍下,沈意的脸抬了起来,监视器里只有大半张侧脸,他眼眶是红的,眼睫是湿的,眼睛蓄积了刚刚好的泪水,雾蒙蒙地一层,又不至落下,恰如其分的失魂落魄,少一分不够绝望,多一分又显得矫情。门铃声响,沈意慢了半拍似的转过头来正对镜头。监视器放大的脸,把那份绝望看得更加真切,邢沛再一次浑身过电似的打了个激灵,头皮发麻,密密匝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咬着嘴唇,定定看着。门铃声似乎唤醒了他,沈意胡乱抹了两把脸就去开门,袁培低头站在门外,沈意让了让,他也没进来。袁培自顾自地说他收到了学院的通知,初试没过。沈意讷讷地,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失意中。袁培抬起头,看起来很隐忍,又憋红了脸,他说:“老师,钢琴课我不上了,可以把剩下的课时费退给我吗?”“好好,你进来等一会儿。”沈意反倒显得无措,赶紧把剩下的钱数给了袁培。袁培紧攥着钱,转身跑了,一边跑一边横着手臂擦脸。等人声渐远,沈意才反应过来追了出去。“cut!”这一镜拍完,赵亦如把刚才的内容又回拨了一遍,反复看袁培的桥段。裴青还也走了过来,眼神只从邢沛身上过了一下,便指着监视器建议道:“袁培这儿还差点情绪。”“他并不想放弃钢琴,但是考虑到家庭情况和自己的能力不得不放弃,他应该是很不舍很挣扎的,而不是拿到钱立马就跑了。”裴青还说得有道理,但赵亦如觉得不用太去扣这种细枝末节,一时没有出声。裴青还继续坚持:“我们再来一遍吧。”“好吧,再来一遍。”赵亦如也妥协了,与其跟他争辩,还不如顺了他推进得快些。裴青还又去找到谭晓歌,跟他聊袁培合适的情绪和反应,两人小声地说着话,谭晓歌头点成了鸡啄米。邢沛突然就对谭晓歌很不爽,刚刚那一场堪称完美的演绎,因为他有了瑕疵。邢沛拍戏不咋地,但也知道情绪这种东西瞬息万变,裴青还还能不能重现刚刚的表演难说。不仅如此,邢沛能明显感觉到谭晓歌的变化,不说演技多好,起码看起来有模有样,不至于让人从袁培这个角色联想到他本人。短短十来天时间,就是揠苗助长,也算是成效显著。邢沛有些不是滋味儿,酸溜溜地,他说:“裴青还还挺待见谭晓歌?”旁边的赵亦如反应了一会儿才知道邢沛在跟她说话,回道:“都一样,开始两天的戏,他也揪着小歌说他不行,有条戏来了三十多遍,孩子转头就哭了,这两天刚顺了点。”“小歌脾气还挺好,也有潜力,以后应该不错的。”赵亦如评价谭晓歌。裴青还待见不待见谭晓歌说不好,现在看来赵亦如挺喜欢他是肯定的。“也不知道他这种无谓的坚持有什么用。”邢沛想,他跟田莺儿的镜头一插进来,能把这电影拉低好几个档次。后期跟导演说说,把他跟田莺儿的镜头尽量删减,保留感情线就行了,毕竟这是改了剧本后,唯一一条明感情线了。裴青还跟谭晓歌讲得有些久,赵亦如也不催,反而闲闲地跟邢沛搭话:“艺术家嘛,都有点怪癖啥的。我倒是慢慢发现他也挺有趣,说不定我下部电影会请他做男主角。”“疯了。”邢沛夸张地瞪了瞪眼,“就那么想被他磨啊?”赵亦如笑了起来:“像这部电影,光他磨我们就没意思,让他跟电影对磨就有意思了。”赵亦如眼里迸发出不一样的精光。这一瞬间,邢沛突然感觉到这个快五十的大妈身上是有那么点意思的。还记得他第一次在公司跟她见面,还以为她是楼里打扫清洁的阿姨。邢沛又快速扫了眼沈老师房间的布景,他掏出手机拍了一张,屏幕上的照片更有感觉,不光是好看,更能准确地传达给观众一种情绪。邢沛突然就觉得这钱花得很值。裴青还的戏终于讲完了,谭晓歌就位前终于得到一个空隙,就抬眼看了看邢沛,两人目光相接时,远远对他笑了笑。这个分镜头拍了三次过了,裴青还不愧是影帝,表演跟他本人的感觉一样稳,这种难以表达的内心戏三次都是同样的高水准。他好像是个情绪的机器,需要什么样的情绪立马就能调动出来,不需要了,立马就收回去。室内几个分镜拍完,开始拍室外的一场追逐戏。沈意在袁培跑掉后才反应过来少年不学了并非因为不想学,而是考试落榜,加上家庭的经济压力,不得不放弃。沈意以前从没想过这样的事情,他那时是天之骄子,从未体察过身边普通同学那种纠结和挣扎,现在上天赏赐的东西收回去了,他才对天资平平的袁培有了感同身受的理解。所以他追了出去,说他可以免费教袁培,告诉袁培即便不能实现理想,一个人拥有热爱的东西,有一个终身的乐趣,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沈意完全没想到自己能讲出这样一番话来安慰学生,这是他自己都没有执行的道理,无法做到的事。然而这种洞察也成为以后他和自己和解的一个铺垫。这场戏情感爆发十分激烈,两人都处于情绪激动的高峰,这样一碰,师生二人必定在大街上抱头痛哭。这对演员的情绪控制力有一定的要求,裴青还当然没有压力,谭晓歌明显有些急躁,他本来就不擅长哭戏,之前的都只是隐忍地挤挤眼泪,要他完全放开来哭,他感觉自己有些做不出来。他们先走戏,熟悉了镜头的位置和体位交替,接下来时间留给谭晓歌酝酿情绪。赵亦如在一旁指导了一下,帮助他调动情绪,过了十来分钟,谭晓歌还是觉得自己不太行,但赵亦如认为置身情境中情绪更容易带动,于是直接开始了。剧本上要求的是袁培嚎啕大哭,沈意抱着他的肩,把他按在肩上隐忍流泪,他们各自流着自己的眼泪,却又是在为同一种人生、同一种情绪哭泣。前面的追逐戏都还算顺利,果然就卡在了哭戏。赵亦如看着监视器,指示道:“裴老师保持,小歌再给点……情绪释放出来……嚎啕出来……cut!”导演甩了甩头:“不行,还得再来一遍。小歌,你还不够,再给你五分钟酝酿酝酿。”半个小时后,两人眼睛都红了,这条还没过,邢沛在旁边看得有些不耐烦,甚至有点埋怨谭晓歌怎么就是过不去。想到这里,邢沛心里惊了惊,换成是他也一样吧,自己悄咪咪地羞愧了一会儿。赵亦如走过去,看着两人,无奈地说:“要不休息一会儿或者先来下一条?你两都缓缓。”裴青还定了定神,眼睛红得像兔子,神情却很清明,他说:“给我十分钟,让工作人员先站远点,让我和谭晓歌单独呆一会儿。”“你做什么?”“带着戏跟他聊聊。”赵亦如眉头挤在一起又松开,按裴青还说的,搬了两张凳子给他两,其他工作人员都站了十米远。裴青还带着沈意的戏,也让谭晓歌把自己当成是袁培,他就坐在那里跟他聊,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慢慢就看见谭晓歌低着头,不停地撩起袖子擦眼泪,过了几分钟,甚至听到了谭晓歌的抽噎声。裴青还按了按谭晓歌的肩,然后对赵亦如说:“可以了,开始吧。”又是那一镜,沈意抱着袁培的肩隐忍流泪,袁培从开始“呜呜”地哭,越哭越大声,最后泣不成声,哇哇大哭,并使劲抓着沈意的衣服,手背的青筋都凸起来了,哭得不可自抑。直到导演喊了“cut”,他都没办法停止,还死死抱着裴青还。赵亦如摇头叹息:“不知道裴老师这是下了什么猛药,把人带进戏里这么深。”邢沛却眉头拧成了死结,指挥旁边的工作人员:“愣着干啥,去把两人分开啊。”裴青还终于从谭晓歌的胳膊里解脱出来了,大概被抱得太紧不舒服,活动了一下肩膀。谭晓歌转头又埋在他助理肩上,继续哭。裴青还缓了缓神,看着自己的杰作有些于心不忍,又过去安慰助理怀里的谭晓歌,足足安慰了十来分钟,谭晓歌才终于止住了哭,声音还在抽噎:“裴老师,我没事,一会儿就好了。”赵亦如回拨刚刚拍下的戏,满意地点头:“好了,今天就到这儿吧,a组收工。”今天的戏份都比较压抑,a组的气氛终于在听到“收工”二字后活跃了起来,大家都开始收拾器材,演员们整理情绪,准备回酒店。而邢沛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今天接连看了裴青还三场戏,还有和谭晓歌的对手戏,他有些说不出自己什么感觉,震撼、动容、酸楚,总之五味杂陈。看到裴青还对谭晓歌的引导,以及拍完后耐心地安慰,他又推翻了所有前几天对这个人的认知。他是因为喜欢沈老师这个角色才对裴青还另眼相看,还是正因为是裴青还演的沈老师才才迷得他晕头转向,到现在邢沛越来越说不清楚。第15章 拒绝邢沛这几天有些心事重重。他和田莺儿的戏就快结束了,接下来谭晓歌也要去c&g做珠宝做代言,会离组一段时间,接下来就不得不拍他和裴青还的戏份。这几年邢沛呆过大大小小的剧组,演了一个接一个的男一号,从来没有现在这么紧张过。在跟田莺儿拍戏的这段时间,他把跟裴青还的戏看了又时也是个学霸,记词对他来说不算什么,没怎么费劲儿就把对方的词儿也记了下来,他知道这是无用功,但惟有这么做能缓解一点焦虑。他有点想去找裴青还聊一聊,但一想到就很别扭,特别是前两次的示好被对方无情拒绝,这真成热脸贴冷屁股了。邢沛出道这么几年,还从没干过这样的事儿。他给关雎打了个电话,把他正跟裴青还演对手戏的情况跟关雎汇报了一下。电话那边震惊了一秒,语调都飞了起来:“你行啊,你还真把裴老师弄去跟你拍戏了啊?怎么样怎么样,搞到手了吗?”邢沛脸上五颜六色的,不尴不尬地说:“我发现他本人很没劲,不太感冒。”“哈哈哈哈……”关雎在电话那头笑得停不下来。“行了,别笑了。你不是跟他搭过戏吗,对他了解不?他这人软硬不吃的,我是真拿他没招,”想想又补上一句,“导演也拿他没招。”“你想拿人家怎么着?裴老师很好啊,温柔绅士又有耐心,我们合作很愉快啊,我可喜欢他了。”听到关雎软腻腻的声音,邢沛肚里直冒酸水,嫌弃得一连好几个“啧啧啧”。“你跟他怎么了啊?”邢沛只得把之前的种种遭遇跟关雎说了,最后感慨:“你说怎么会有他这样操蛋的人。”“我觉得他没做错什么,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是你小子太自以为是了吧,以为谁都会捧着你,让你三分?裴老师可是不吃这套哦。”“那他吃那套?”“好好工作,认真拍戏。”邢沛咽了咽口水,还没说话就臊得不行,最后吞吞吐吐得完全不像他:“你说,要是我,我去找他对戏,他会把我赶出来吗?”他是真做不出来这种低声下气的事。“不会吧,工作上的事他很乐意帮忙的。”“哦,我挂了。”“着什么急啊,你什么时候把他拿下了记得给我报喜哦,我一定送上我的祝福……”话没说完,就被邢沛骂骂咧咧挂了电话。现在他才想起之前他说对裴青还感兴趣时,关雎那戏谑的眼神和笑容,合着这妞早知道他会碰一鼻子灰,就等着看好戏呢。邢沛打开窗户抽了一支烟,眼睛又落到了桌子上的剧本上面。一支烟抽完,他一鼓作气拿起剧本去了斜对角的房间。门铃响了两声,门就开了,裴青还看到来人是邢沛又把门合上了一些,只留下脸宽的一条缝。他还没洗漱,穿着日常衬衣,衣摆从裤子里拉出来了,领子也解开了三个扣,房间里正在播放他几天前在片场里弹奏过的李斯特的《鳟鱼》,邢沛离得不算近,但似有若无嗅到一点酒味儿。兴许是怕了他的拒绝,邢沛率先开口:“裴老师,我们讨论讨论几天后的戏?”邢沛扬了扬手里的剧本。裴青还薄薄的嘴唇,唇色很淡,唇线清晰,尽管他脸上的神色柔和,说话间总让人觉得有些冷酷无情:“你去跟赵导讨论吧,她对你的角色理解得更透彻一些,会给你更多不错的建议。”也不等邢沛说话,裴青还作势就要关门。邢沛忙乱地撑住门不让他关上。听到这回答,他恼羞成怒有,气急败坏也有,或许还有些不服气和不服输,一句话就想打发他,裴青还也太小看他了。所有不爽汇在脸上没让他大发雷霆,反而是个吊儿郎当有些轻浮气的笑:“怎么,裴影帝就这么看不起我们这种流量明星?”看到邢沛这种态度,裴青还也没什么反应,还是一副寡淡无情的样子,直言他心中所想:“并没有看不起谁,只是不想无谓浪费时间和精力。”“也是,同样是流量艺人,裴老师倒是对谭晓歌事无巨细地指导,到我这儿就成了浪费时间和精力。没有看不起,那就是说看上我们小歌了么?”听到这话,裴青还嘴角动了动,也没有立即反驳,而是把门拉开了,问:“想聊聊么?”邢沛心里一揪,顿时有些滋味儿难明,不会是他真跟谭晓歌有事儿吧,这他妈……“聊什么?”“聊戏。”邢沛进了门,裴青还带上了一半门,把自己衬衣的扣子又重新扣到最上一颗,并拿过衣架上的休闲西服套上。邢沛在客厅沙发上落座,看到对面长沙发顶头放了一本ulysses,房间只开了台灯,茶几上的威士忌剩了一点底和三块融化了一半的冰块。裴青还摁开客厅的大灯,一边把茶几上的酒杯和沙发上的书收了收,一边问:“喝点什么?”邢沛指了指酒杯:“和你一样。”裴青还就把自己的酒杯放下了,又给邢沛拿了一个杯子,从酒柜里拿出一瓶还有一小半的威士忌,从冰箱拿出冰块桶,给邢沛倒了小半杯。邢沛端起来喝了一口,觉得这种情况下就没必要藏着掖着了,他不快地直呼其名:“裴青还,印象中我没得罪过你吧,你就这么跟我过不去?”裴青还没有回答邢沛的质问,而是反问了一个问题:“你想拍电影么?”邢沛张了张嘴,发现这问题他没法回答,尽管他已经拍过很多电影了。但很快,裴青还替他回答了:“你不想,电影只是你赚钱的工具,如果有更便捷的工具你就会选择其他。”“选择这部电影,选择我,也许是你想转型,也许是想要一部拿得出手的代表作,目的也是为了让更多人认可你,赚起钱来更有底气。”邢沛眉头渐渐皱起,因为裴青还一语说中他所有想法而烦躁不已。他一口气把杯里的酒干了,往茶几上一按:“赚钱有什么不对?”“没有,唯一不对的就是你找了我,拍电影是我的工作和兴趣,每一部成片都是我的作品,我要对自己负责任。”“这是你认为我跟你过不去的原因,实际没有这么复杂,我们只是道不同罢了。其实把我换了就可以两全其美,可你一时意气,不放人,所以才造成了今天这种局面。”裴青还说到这儿才显出一点不耐的表情,喝了杯里剩下的那点酒,看了邢沛一眼,那眼神带着无奈,好像他是个啥也不懂的叛逆期小孩。邢沛立马感到了从未有过的轻视。诚然他年纪不大,但无论去哪里,熟悉的都叫他一声沛哥,不熟的起码也是邢老师,谁也没敢把他当成毛头小子看。除了他红之外,也因为他处事其实挺老道,有超过年纪的见识。“裴影帝追求的东西的确跟我们这等俗人不一样,既然有那种坚持,为什么还是接了这戏呢?既然接了戏,收了钱,你就该好好配合制片方不是吗?”邢沛绝口不提自己当初是怎么让公司非要把他拉进剧组的,说实话,现在他也后悔了。他觉得自己是日子太舒坦,偏要找罪受。裴青还对他的讽刺坦然处之:“公司给我接的戏,我没办法推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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