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书的事情好像就这么翻篇了似的,陈河带苏唐回家吃饭,把那封天蓝色的信封放进了自己收卷子习题的箱子里。那个他不记得名字的姑娘的喜欢固然重要,但在陈河看来只是一个追求新鲜脸蛋的女生一时冲动罢了。因为不会有人比他更清楚苏唐的好,不会有人比他更喜欢苏唐。陈河妥善安置好情书出来,苏唐在帮杜春晓端菜。“小苏吃不吃辣?”杜春晓用烤箱烤了一盘肉菜,问道。苏唐看了陈河一眼,“可以来一点。”杜春晓就真的只捏了一点辣椒撒上去。陈河靠在客厅,看着苏唐沉浸在烟火气里,就像和他过日子的人一样。他兜里的手机不合时宜地震动起来,陈河接起。“秦叔出事了。”作者有话要说:我来了我来了,久等了,记得评论,后面还有。32、拆迁冲突医院的走廊里充斥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像是傍晚刚刚消过毒。郝昊天就蹲在急诊室门口, 头都快埋进自己膝盖里了。“秦叔怎么样。”陈河一路从家赶到老城区这边的医院,迈着大步过来问道。郝昊天抬起头, 红着眼圈,“在里面缝针……”陈河啧了一声,眉头皱着看向老城区这片的人, “怎么回事?”老城区这片跟秦优南熟的大多也认识陈天游,这会见到陈河,也没什么可瞒的, 就一股脑地全说了。秦优南之前说过的, 没说过的, 他们全说了。陈河听完,脸阴的不像话。从半年前, 跟他们谈拆迁事项的人就从新北区拆迁办变成了大梁恒际,不仅承诺的拆迁款比之前少了不是一点半点,就连来人的态度都大相径庭,颇有再不搬走就强拆的意味。秦优南和几个兄弟是见过世面的,以前大家都是老流氓,谁怕这个?就由他们带着, 把大梁恒际的人堵在老城区口, 这一片谁也不松口。一开始大梁恒际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也没着急开发,最近这是政策文件下来了,港城要大力发展旅游, 大梁的人才坐不住了,三番五次地派人来谈。每次来谈都带一堆礼品,可秦优南一步不退,坚定地要让他们给老城区的居民应有的资金补偿。这一来二去,大梁恒际急眼了,这两个月来,隔三差五地就叫人来闹事。往巷子里扔燃烧瓶啊,把居民家的猫狗弄死挂在人家门口啊,卸了汽车三轮的车轱辘等等。老城居民区破旧,根本没有监控,报警也没用。后来居民纷纷在自家门口装了监控,才消停一阵,过几天,就又有新的手段骚扰他们。老城区居民们老实了大半辈子,头一回被人欺负成这样,就今天下午,又来了一大帮人来闹,还撞伤了一个四岁小孩。后面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居民跟闹事的动起手来。秦优南赶到的时候已经打的不分敌我了,他进去拦,就不知道被谁推了一把,往后撞到了一辆报废三轮上,衣服被划破,手臂被割了一道十寸长的口子。“带头的是李诚,我看见了……”郝昊天蹲在地上抹了把脸。李诚是郝峰手底下的老人了,当年是跟着陈天游的,后来陈天游不干了,就去了郝峰那。陈河抬手捂着脸呆了会,闷声说道:“你是今天才知道?”郝昊天点着头,哽咽道,“我一直以为他就是收收账、组点那种局,我没想到他会去欺负秦叔……”陈天游和秦优南早就和郝峰不是一路人了,这人手下不干不净的,为了钱什么都敢干。陈河嗤笑一声,那种人能教出郝昊天这么看着缺魂但也算良善的儿子真是见鬼了。“小陈哥?”旁边有人叫陈河。秦优南主张别把事闹大,他们拿钱和平解决就行,可现在那帮人就在他们头上拉屎撒尿,这帮人没秦优南那性子,都恨不得那些家伙跟那帮子流氓干一场。陈河是陈天游的儿子,他们请陈河拿主意。这会荀六也开车过来了,见到陈河一脸愠怒,就知道这事不简单。“怎么着啊?”他问道。陈河吸吸鼻子,把衣领拉到最上面,“叫人来,在新北老城居民区守着,别让他们再打起来,也别让他们挨欺负。”“小陈哥……”旁边有人不同意,他们这几个月觉都睡不好,怎么就不能打那帮人一顿呢!“那帮人是职业混混,惹了事,拘留所住一阵出来了就接着混,你们呢?”陈河抬抬下巴,在场不少都有正经工作的,“你们跟他们干一架,一起去拘留所,事闹大了再蹲个监狱,工作不要了,家也不养了?”“你们消停在家呆着,我给你们守着,”陈河看向荀六,“跟郝峰说一声,要么通知大梁的人按之前定好的补偿款签合同,要么就耗着。”“不用跟陈哥说?”荀六有些担忧。陈河沉默半晌,“别说了。”他在,这事就是他和郝峰的事;陈天游回来,这事就更复杂了。“你,别蹲这跟奔丧的似的了,去里面看看秦叔咋样了。”陈河抬脚碰了碰缩在那里的郝昊天。郝昊天腿都蹲麻了,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一脸委屈地看了陈河一眼,才进了急诊处理室。“这小子平时不是挺横的嘛,这是谁踩着他尾巴了?”荀六纳闷道。陈河看向处理室,沉声道:“他亲爹祸害他最亲近的叔叔,估计他一时半会接受不了。”陈河送秦优南回家,之后又把郝昊天送回家,折腾到半夜才回自己家。本以为苏唐早就走了,走到楼下却发现家里灯还亮着。陈河走到门口,鬼使神差地抬手敲了敲门。苏唐拉开门,一脸困倦,“你没带钥匙?”陈河笑笑,他插兜的手就摸在钥匙上。客厅的灯亮着,餐桌上摆着习题还有演算纸,十几页纸,都是苏唐等他的时候写的。“你要不要吃东西,我把菜和米饭给你热一下。”苏唐看到陈河轻轻点了点头后,去了厨房,熟练地把盘子送进微波炉,嘴里小声念着什么。陈河脱下外套过来,才听清苏唐说的是“排骨一分钟,花菜两分钟,米饭两分钟……”等微波炉热好饭菜的时候,苏唐就靠在厨房流理台旁,头往下垂着,头发松散着,透出睡意。陈河看着眼底发热,把人拉到卧室,“床单被罩新换的,困了就睡。”“那你呢?”苏唐问道。“我吃了饭去客房睡,”陈河揉了揉苏唐头发,“浴室橱柜里有新的牙刷和毛巾,你早点休息吧。”苏唐就这么留了下来,他洗漱完躺在陈河的床上,如陈河所言,床单被罩都是新洗出来的,带着淡淡的橙花香,和陈河身上的味道很像。是让人安心的味道。他听着客厅碗筷轻微碰撞的声响,然后是陈河吃完将碗筷放进洗碗机的动静。直到听到客房的门关上,苏唐才闭上了眼睛。第二天去了学校,戴子同他们就都知道了,上着课就疯狂地给陈河使眼色,示意他看微信。陈河头也不回,自顾地趴着写写画画。戴子同微信和他说什么他都差不多清楚,无非就是问他昨天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叫他们,再严重一点,就质问陈河是不是不拿他们当兄弟了什么的。苏唐看戴子同激动得佛系班主任都快看不下去了,用手臂碰了碰陈河,“你给他回个消息。”不一会,戴子同就收到了陈河的消息。—港城的骄傲陈河:老实点,别跟个招手气球人似的。戴子同骂了一声,坐正了身子。挨到下课,就立马冲了过来,“六哥说你晚上还要去新北,我也去!”陈河头也不抬,“滚远点,烦。”戴子同就趴在陈河和苏唐中间,拼命地贴着陈河,“咱们不是兄弟吗,这么大的事你不带我去,是不拿我当兄弟了吗?!”陈河被烦的没边了,抬手勒住戴子同脖子,“同子,我说实话吧,咱们其实就是表面兄弟,真碰上动手的,你们仨还不如仨烧火棍子,知道么?”“疼,疼......”戴子同拍着陈河手臂,示意他放开自己。陈河松开他。戴子同揉着自己被勒红的脖子,嗔怪道:“我知道,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怕我们挨揍......你直说,你怎么才能带我们去!”陈河翻了个白眼,“你傻逼啊,老子刀子心,我怕最后你们被人打的渣都不剩!非得去,行啊,打过苏唐,你们爱去去!”莫名被牵扯进来的苏唐抬起头,看看陈河又看看一脸不服的戴子同,“怎么算打过我?”“呵呵,给戴渣男三十秒就可以,三十秒之后苏唐就会掐着他的人中求他不要死。”刘克洲在一旁凉凉地说道。戴子同也自认自己和苏唐打最后只能跪了的结果,撇撇嘴,一脸心不甘情不愿。“行了啊,我们是去看着又不真是打架,凑什么热闹啊,”陈河伸手拎了拎刘克洲空荡荡的校服袖子,“就这小胳膊腿,真打起架来,跑都跑不掉,真把你们弄出个好歹来,忘了上次我破相那回了?”那回徐灿阳他妈好英勇地在陈河脸上来了两道。“知道你们担心我,放心吧,不打架,啥事没有。”陈河跟哥几个保证道。哄好了那仨,陈河坐回来看到苏唐正看着自己,他有些心虚地干笑,“怎么了?”苏唐眸色深深的,像是陈河所有的漫不经心都能被他看透,“刚才你是安慰他们的吧,其实问题很严重。”一群打砸的社会混子和深受其害的拆迁户们,矛盾已经不能再激化了,问题相当的严重。“警察还有市政府不管这事吗。”苏唐问道。在他的认知里,这两个职能部门不可能放任矛盾激化愈演愈烈的。“大梁恒际是我们市最大的企业,你知道它每年会给港城带动多大的经济效益吗,”陈河敲敲桌面,“有些人的利益可以被牺牲,有些事情,他们可以看不见。”苏唐咬了咬牙,“晚上我和你一起去。”“不行。”陈河想也没想。苏唐皱起眉头,“我能打。”陈河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那也不行。乖乖呆着,等我回来跟你说件事。”关于苏唐父亲的。作者有话要说:记得评论,还有。33、想陈河了“什么事?”苏唐看着陈河。陈河清亮的眸子中映出他的身影。“你想知道的事。”陈河嘴角带着一丝苦涩, 并不打算细说。他要讲的事, 苏唐想知道,但并不代表他知道了之后会开心。到时候小心肝难过的要死, 他肯定要陪着。倒不如等那边的事过去,再说。我想知道的事?苏唐眼睛亮了亮,又怕陈河看出自己的期待, 低下头去不自然地咳了两声,闷闷地应了一句。下午放学,本来说好一起吃完饭陈河再过去的, 结果回家路上一通电话就被叫走了。陈河离开, 苏唐心里惴惴不安的。“想什么呢?我做辣了?”杜春晓抬手在苏唐眼前晃了晃, 问道。“没……”苏唐回过神来,轻轻摇了摇头。“那就是想陈河了。”杜春晓笑起来, 在苏唐对面坐下。心思突然被人揭穿,苏唐脸腾地红起来,他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否认。“你以前谈过恋爱吗?”杜春晓问道。苏唐轻轻摇摇头。“那和我一样啊,没什么见识,遇到那么一个人, 就觉得好的不像话。”杜春晓捧着一杯褐色的大麦茶, 一边吹热气一边说道。苏唐被杜春晓的直白吓到了, 不知该怎么说,难道这边的人对同性之间的事都这么包容理解的吗?杜春晓看出苏唐的局促,笑了笑, “你不会还不知道吧?”“什么?”苏唐道。杜春晓看着苏唐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就猜出来这傻孩子连陈河性取向都不知道就这么死心塌地地喜欢。她抬手挡在嘴畔,轻轻开口:“陈河,喜欢你。”苏唐心跳地都快蹦出来了,有些话或许不该杜春晓来说,可他只要有一点点的可能,他就敢冲到陈河身边……“你是说……”苏唐攥着筷子的手都在发颤,“他喜欢……”“对,”杜春晓笑着想了一下,“他初二那年看钙片被我发现了。”苏唐的筷子落在桌子上,他轰然起身,椅子被踢开好远。“你现在要去找他?”杜春晓也被苏唐这么大的反应吓了一跳,“先吃饭吧,他没准一会就回来了?”“不行,”苏唐垂着头拒绝道,“我……一会都不想等了。”以前他觉得自己可笑,藏着那些人尽皆知的小心思怕陈河觉得他有病;现在他觉得自己傻,傻到非要听到陈河自己说出那句话、尝尝那种滋味。被人放在心尖上惦念的滋味。冬天气温骤降,天黑的也早了,一伙人守在新北老居民区这,除了陈河,都一身深色棉袄。而陈河则穿着蓝色看着青春活力的冬季校服,在一帮混混中格格不入。“卧槽,挺冷的啊,哥几个凑近点行嘛!”荀六跺着脚招呼道。一帮吞云吐雾的男人就凑到一块,陈河默默地离他们远了一点。“怎么了?”荀六问。陈河有些嫌弃地看了他们一眼,“味儿。”荀六吸吸鼻子,“不就烟味嘛,你什么时候这么多事了,还洁癖?”“我没有,”陈河想到那人笑了一下,“苏唐有。”荀六顿时跟被雷劈了似的蔫了,“我他妈就服了……”“小河,过来吃东西!”秦优南从后面招呼他们。他们一伙人在这,是陈河拿钱给大家点吃的,晚上冷,不仅有肉还有酒。秦优南看见陈河没吃什么,就回自家厨房,给他下了碗面。“秦叔,你这胳膊都这样了就别忙活了。”陈河皱着眉头过去,先检查了检查秦优南的伤口。“哎呦,煮个面条一只胳膊足够了,”秦优南把碗放在车后备箱上,把筷子递给陈河,“快吃,给你煎了俩蛋,牛肉也是我自己炖的,特别烂乎!”陈河点点头,捧着碗吃了一大口。周围温度特别低,这么一大碗牛肉面热气腾腾的,熏得他眼眶发热。小时候他也总来秦优南家,那会秦叔和秀姨总给他做好吃的,心疼他没妈,跟着陈天游那个糙老爷们也吃不到什么好东西。秦玉也总把自己好不容易攒下的零食分给他。现在什么都变了。陈河嚼着牛肉,冲疲惫又强打精神的秦优南笑了一下。“吃吧吃吧,吃饱了就回去吧,”秦优南叹了口气,“我这也没什么事……”他话音未落,原本寂静的街道突然响起发动机的轰鸣,摩托车,汽车,驶进来,后面还跟着两台小型挖掘机。陈河眯了眯眼,放下碗,起身过去。带头那辆黑色奥迪上面下来几个人,带头是个穿着呢子大衣、围着围巾,留着寸头的中年男人,一脸不耐,看着比郝昊天欠揍多了。这人就是郝昊天他亲爹——郝峰。他踩着锃亮的皮鞋过来,身边围了一群小弟,一个个穿着皮夹克,手里都拎着家伙。郝峰走到陈河跟前,秦优南连忙从后面过来挡在陈河身前面,低喝道,“郝峰!”郝峰看看秦优南,有些夸张地笑起来,“哎呦,老弟啊,你怎么都这幅德行了,你看看你这胳膊,还逞能呢?”陈河垂在身侧的拳头攥了攥,“郝峰,说话就说话,别阴阳怪气的。”郝峰一副刚看到陈河的样子,吃惊道,“小河也在呢!”陈河面色阴沉地盯着他。“你爸最近怎么样啊,海南水土是不是比咱们这养人?我去过一次,人家那边注重这个……开发保护,那海滩,可干净了,不像咱们这!”郝峰抬抬手,指点江山地派头。“我听他们大梁的老总说的可好了,把这片都改成这个旅游观光的地方,前面起个瞭望塔,后面建个海滨浴场!”“行啊,”陈河冷冷地看着他,“钱给了,你在这建个航母都没人管你。”郝峰瞪大了眼睛,“小河,你现在也管起这种破事了?”陈天游刚离开那会,郝峰整个人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满城的折腾,砸陈天游兄弟的场子,像是要立威似的。陈河知道了,就带了俩人,砸了郝峰手底下最挣钱的一家夜总会。二十万的水晶吊顶,被陈河打下来,在地上摔得稀巴烂,大理石地砖也被磕出来印子。他就一个小孩,那天愣是没一个人敢拦着他。郝峰想找回来,还没等他动手就传出来郝老二要欺负一个十四五小孩的消息,认识他的没不笑话他的,大街上看见他了,都问他是不是欺负孩子去,把郝峰气得差点没吃速效救心丸。打那回,陈河和郝峰的梁子算是结下了,郝峰只要事干的不地道了,跟陈天游兄弟沾边了,陈河总能用各种手段找回来,让郝峰气得牙根痒痒。后来他安排了跟陈河一初中的小子要让陈河好好长长记性,结果还差点摊上人命。郝峰也看出来陈河比陈天游那是有之过而无不及,一大一小两条疯狗,往后遇上了他也尽量绕着走。这次碰上,郝峰觉得陈河就是故意在找事。“破事?”陈河被气笑了,“这是你兄弟。”他不愿意拿郝峰是兄弟来埋汰秦优南,这么说是想看看郝峰心里还有没有那么点尚未泯灭的良心。“兄弟,”郝峰也乐了,“什么兄弟啊,小河,你秦叔现在这德行,很从前没法比了,你再看看你叔叔我,就是你爸回来……”“郝老二,”陈河打断他,“你怎么就睡不醒了呢?给那些有点臭钱就欺行霸市的老板当狗感觉很好吗。”“陈河,你敢这么和我说话?”郝峰脸上笑容瞬间消失,黑着脸,就好像陈河那句话直接撕了他薄弱的脸皮一样。“为什么不敢,”陈河勾起嘴角,一字一顿道,“你他妈谁啊?”“行啊,老子也不跟你们废话了,这是合同啊,一家七十万,不可能再多了啊。”郝峰把合同拍到秦优南身上,秦优南手也没抬,任由那页合同落在地上。郝峰低头看了看合同,冷笑一声,往后招招手,“动手。”他话音一落,那两辆挖掘机就往前开了一点。“你们敢!”陈河挡住了身后的老房子们,直视着眼前的混混和挖掘机。“陈河!小崽子!别在这给我装大尾巴狼,赶紧滚蛋!”郝峰往自己手下后面退了退,隔着人指着陈河说道。“你也别怂啊,跑那么远干嘛,把我抽你么?”陈河回敬道。两边都憋着火,可谁也没动手,心里稍微有点数的都知道,这要打起来就真是一发不可收拾了。就在两边都僵持的时候,不知道从哪跑出来一阿姨,大叫一声“上次就是这个滚蛋撞了我孙子”然后冲了上去。那阿姨扑到一个混混身上挠他,被人拽下来摔到地上。众人愣了一下,冲突瞬间爆发。陈河喃喃一声“我操”,抬手接下来迎面甩过来的棍子。“秦叔!”秦优南手还没好,陈河赶紧到秦优南身边去,刚要找人带秦优南去车上,耳边突然又风扫过。陈河侧身闪过,拳头重重打在被郝峰嘱咐过对他下手的人的脸上。他抬起头,看向缩在自己小弟后面的还洋洋得意的郝峰,冷冷笑了一下。“都乱成这样了你还要耍帅吗?!”一声清亮男声响起,陈河愣了一下,回过身,苏唐正掰着一个混混的手,把人疼得跪在地上。“你怎么来了?”陈河十分意外。苏唐松开那个混混的胳膊,把人踹开,急道:“你不是说有事和我说吗,我等不及了,所以我就来了。”“啊……”陈河张了张嘴,“这事,也不差这么一会啊!”“差。”苏唐正色道。“那我……”陈河刚要开口,身子就被人拽了一下,他撞进苏唐怀里,紧接着他听到棍子落在苏唐身上的声音,还有男孩吃痛的闷哼。“苏唐——”作者有话要说:行了,今天没有了,记得评论,over。感谢在2020-06-14 13:12:04~2020-06-16 13:46: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此木木木 5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漓思 30瓶;wendy 3瓶;蔚崆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34、盖戳“苏唐——”陈河搂住苏唐, 看着他抬不起来的手臂, 眼都红了。举着棍子的那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夺了棍子, 手臂狠狠地吃了一击,还没等他惨叫,小腿骨也发出一声闷响。把钢棍甩在那人身上, 陈河忙去查看苏唐的手臂,是苏唐画画的右手……“你怎么这么傻啊……”陈河心绞着劲的疼,轻轻拖着苏唐的手臂, 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你……”苏唐脸都疼白了, 可还是用另一只手拽住陈河, “你要和我说什么?”“我要和你说的那件事根本不重要!”陈河吼道,甚至还会伤了苏唐的心, 他怎么能说出口,告诉现在的苏唐他的父亲有妻女,事业有成、家庭幸福?“怎么不重要!你喜欢我!这是最重要的事了!”苏唐梗着脖子,喊道。陈河被苏唐喊愣了,怔了一下才回神,原来苏唐一直在等他……突然警笛大作, 远处红蓝光闪烁, 郝峰见状, 连忙招呼手下人住手。不一会,一辆扣着警灯的摩托就开了进来,穿着制服的长腿男人从车上下来, 快步走到两拨人之间,摘下头盔,露出帅气的脸庞,看着年纪轻轻的,“这是干嘛呢!”“我们这是……”郝峰搓着手过去,刚想解释。只见那个年轻警察从旁边见了个喇叭,摁开,敲了敲,然后放到嘴边冲着郝峰,“我说,你们干嘛呢!”巨大的声音差点震了郝峰一跟头。“你他妈谁啊!”郝峰身边的人看这人是个小年轻,横道。“警察。”年轻警察亮了自己的警官证,上面姓名那一栏是“宋绍洲”。“宋、宋警官……”郝峰抬抬手,“我们这是,来谈合同的……”谁也不知道郝峰为什么就怂了,就看见他从地上捡起那份本来崭新经此一役破烂不堪的合同递过去,宋绍洲没接,盯着上面黑黑的鞋印没说话。“宋警官,您看……”郝峰陪笑道。“大晚上谈生意啊,”宋绍洲面无表情,“谈什么生意用带挖掘机啊,这是样货?您们这有人要买挖掘机?”郝峰呵呵地干笑着。“还愣着干嘛啊,散了吧,”宋绍洲冲老城居民们挥挥手,又看向郝峰,“我认识你,郝峰。”“是,是。”郝峰点头哈腰的。“轻点折腾,别把自己折进去。”宋绍洲淡淡说道。郝峰点着头,往后招呼着,让他们赶紧走。居民们看郝峰他们就这么走了,还心有不甘,秦优南赶忙拦着,就这么看着那些挖掘机、汽车开出去,众人才松懈下来。人们把秦优南围起来七嘴八舌的继续情绪激动地说着什么,宋绍洲耸耸肩,向陈河这边走过来。“怎么样,我来的还及时……吧。”宋绍洲看到一脸“想杀人”的陈河和他怀里手臂软绵绵地垂着的男孩,尴尬地吸了一口气。“你再来晚点就能给郝老二收尸了。”陈河扶着苏唐,冷眼看着宋绍洲道。宋绍洲为他让开路,看到陈河一身煞气但动作轻柔地把人塞进车后座,回头嚷了一句,“荀六过来开车!”到了医院,先去拍了个片子,然后又到骨科找大夫,一路上陈河都板着脸,搂着苏唐。苏唐扭头看看陈河侧脸,又欲言又止的地低下头去。处理室里,医生给苏唐上石膏夹板,说只是轻微骨折,三周就可以拆了。医生说完,陈河脸色才缓和一些,手握着苏唐左手。医生看着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也没说什么,干脆让陈河也坐到床上去,两个人并肩坐着,还省了陈河碍事。“疼不疼?”陈河握了握苏唐的手,轻声问道。苏唐摇了摇头,脑袋低的都快埋到胸膛了。他们就这么坐着,也不说话,默默地等着医生把石膏上好。回了陈河家,看着餐桌上几乎没动过的饭菜,陈河开口,嗓子发哑,“没吃饭就去找我了?饿不饿?”苏唐点点头,又摇摇头。陈河心疼得不行,让苏唐在沙发坐好,自己去把菜热一热,刚起身,他的手就被拉住了。“我不饿……”陈河知道,苏唐还在等着呢。他抹了把脸,转身在苏唐身前蹲下,“唐儿,这事,我其实一直想说,想找一个不会吓到你的,恰当的时候。”“可我后来发现就算我们一天十二小时都在一起,也遇不到一个我觉得足够特别的时间点。”陈河轻叹了一口气,指了指苏唐胳膊上的石膏,“现在是足够特别了。”他仰望着苏唐,深深地看着苏唐的眼睛,从里面看到自己的影子。苏唐的眼里满满当当的全是他。“我喜欢你,见你第一眼就喜欢你,以前没喜欢过别人,以后也只喜欢你。”苏唐抿着嘴,眼底泛着亮。“怎么了,哭什么?”陈河紧张道,“是不是手疼?”苏唐低着头,用力地摇着头,“没人说过喜欢我。”在没有陈河的时光里,没有人向苏唐表达过喜欢,哪怕苏萤也没有。苏唐就在冰冷冷的岁月里活了那么久,直到遇到陈河。“有我了,我说,以后每天都说,”陈河顺着苏唐后脖颈,轻轻捏了捏,“喜欢你,特别喜欢。”苏唐眨眨眼,重重地点了下头。陈河仰着头,从下向上,吻着苏唐。苏唐本来没什么胃口,被陈河半凶半哄地吃了半碗米饭,躺在床上一个劲地打嗝。旁边的陈河憋笑,被苏唐瞪了一眼。“今天那个警察怎么回事,你们认识?”当时情况那么乱,苏唐没有问,现在回家了,和陈河一起躺在床上说话。“我朋友,家里背景挺大的,跟他爹较劲,在市公安局干了刑警,这回就是怕局面太难控制,找他过来唬唬郝老二。”陈河说道。苏唐直觉那名叫宋绍洲的警察和陈河之间没有他说的这么简单,陈河不细说,他也就没有往下问。“今天心疼死我了。”陈河不笑了,轻轻地抬起苏唐的右臂,摸摸上面的石膏,苦着脸说道。“没什么。”苏唐微微闭眼,轻声说道。“怎么没什么,”陈河皱着眉头,“挂三周石膏,你怎么画画?不是还有比赛吗?”苏唐看陈河有些焦虑的样子,轻轻笑了一下,冲陈河招招手,“给我根笔。”陈河从旁边书桌上拿了一根给他。苏唐用左手摁出笔芯,找了找,在陈河手心里写下自己的名字。工整有力,比右手时写的还好看。“我左撇子,练书法的时候就用左手练的。”苏唐说道。陈河看了看自己掌心的字,把笔接过来,“我也给你写一个。”苏唐手都伸出去了,陈河却落笔在了石膏上,“手上洗了就没了,这个能呆三个月。”只见他工工整整地在苏唐手臂的石膏上写下两个人的名字,在中间画了一个大大的爱心。陈河爱苏唐。苏唐眼底发热,“三个月之后拆了也就没了。”“那我就纹身上。”陈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