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不是最让贝梨受不了的,最让贝梨受不了的是,那男生因为追求她,还真“洗心革面”不再沉迷游戏,而是把女朋友给他的钱抠抠嗖嗖挤出来,给贝梨送牛奶。贝梨当时正在喝牛奶,还是那个男生常送她的那个牌子,贝梨一个恶心直接把手里牛奶扔了,并且再也没有喝过那个牌子,万幸的是她从没有接受过那个男生送的任何东西包括牛奶。不然,贝梨觉得自己得阴影到从此不光不喝那个牌子的牛奶,而是直接不喝所有牛奶。“啪嗒”一声,简昔在贝梨眼前打了个响指。贝梨回神过来就看见同桌那张万年浅笑脸。“......”贝梨常觉得那些追她的男生都很幼稚,不对,她觉得所有人都很幼稚。而她身边的这位同桌学神倒不幼稚,只是特能装大人,装的还......有时候挺赏心悦目的?她把手里那副耳机重新挂回耳机架,又收回了柜子,然后把柜子所有开的层数都重新关上。后知后觉,她觉得自己刚刚那副给简昔献宝一样看耳机,又吐槽别人的行为,也有那么一丝丝幼稚。于是,她强撑面子跟简昔哼哼道,“反正,我就觉得我那耳机好看。”未曾想,简昔点头表示了认可,并且轻声跟她说,“是你戴着它好看。”大多数的时间里,简昔的眼睛里都是大雾弥漫,高远朦胧的。所以在他人眼里好看得矜持优雅。而在贝梨这里,却不喜欢,她讨厌人家含糊不清,暧昧虚假。贝梨被简昔那句好听又讨好的话给吸引了注意力,扭头和人家对视。此时,简昔的眼睛琥珀色很浅,近在咫尺,大雾散尽,只有她一个人。贝梨眨着眼睛,心跳漏了一拍。她想,爱装大人的学神同桌确实跟她认识的所有人都不一样。因为她此刻竟然见鬼地觉得人家——不幼稚,还成熟又温柔。第33章周一的早上, 教室里上蹿下跳, 到处都是赶作业以及借作业的,还有更多的是一边儿吃着早饭一边儿到处蹦跶的,满教室食物的香味。贝梨吃饱的时候讨厌食物的味道, 可她现在是饿着的,那些各种鲜香咸甜的气味直往她鼻子里钻, 味蕾受了极大的刺激。她趴在桌上欲哭无泪,整个人介于一种萎靡不振和愤起暴怒的状态之间。萎靡不振是饿的, 暴怒则是因为简昔又是迟迟不来学校。“早。”简昔一出现就往瞪着她满脸不好惹的小公主脑袋上呼噜了一把, 她昨晚又赶画稿,打着哈欠落座。贝梨显然不可能因为她摸个脑袋就给摸顺毛, 撑着桌子爬起来,把早餐纸袋往简昔桌上一扔,冷言冷语,“你就不能早点起来?比我还懒。”“也可以。”简昔没有拆自己那份,而是长臂一伸, 先给小公主把早饭拆了搁桌上,已经很习惯小公主的起床气, “明天我给你带早饭吧,想吃什么?”她并不知道,最近贝梨天天给她带早饭是因为自那天自习事件, 贝梨同她开了个不大可爱的玩笑,之后她在贝梨眼里的“黯然神伤”让贝梨记了很久,想要讨好她补偿她才一直刻意给她带早饭。贝梨黑着一张脸, 闻言梗了下,半晌才说,“我喜欢家里的早饭。”“这样。”简昔点头。她想,原来小公主还是吃不惯她带的那些廉价食物,才会最近一直自己带吧。其实第一次她带那三个包子给贝梨的时候,小公主看着纸袋上沾着的油,那种眼神里的抗拒她是看到了的。灯罩曾跟贝梨半玩笑半抱怨说,“这么多年我约你早饭都没成功过。”贝梨能够答应她让她在这吃早饭已经是妥协退让。她真的不该为难贝梨。简昔吃着手里那份贝梨给带的蛋饼奶茶,状若无意地说,“要不,以后我们还是自己带自己的早饭吧。”空气安静了一瞬,简昔心里像是走在楼梯上突然踩空了一下,她扭头去看贝梨,就看见小公主一脸“你开什么玩笑”的表情。仿佛很是不忿。简昔:“?”莫非小公主觉得她带的早饭自己吃不惯,那么反过来也一样,所以故意天天带早餐,让她也感受一把吃不喜欢的早饭的感受。贝梨喝奶茶的动作停下来了,瞪了她半天,大概是被她过于茫然的眼神给打败,只好咬牙切齿地解释,“自己带自己的早饭我还在这吃干什么?”很是恨铁不成钢,“我不就是为了跟你一起——”戛然而止。贝梨关键时刻刹住了车,张着嘴眼睛也鼓的凶凶的,然后把后面的字吞了进去,不说话了。简昔去看她,她垂着头,散落下几缕碎发,开始装自闭啃蛋饼,一嚼一嚼腮帮子鼓的像只进食的小仓鼠。虽然没说完,但是很明显,简昔听明白了。——我不就是为了跟你一起吃饭吗?这是不是说明,小公主没有之前说的那么讨厌她了?简昔伸手将贝梨的碎发拨开,让人能更方便地吃东西。可是,拨开之后她看见那处软嫩的耳垂渐渐地泛起薄粉。所以简昔没忍住,看着无声地笑了下,那处薄粉就又迅速泅成了鲜红,贝梨转头瞪了她一眼,毫无威慑力,接着竟然难得不那么爱护形象自己把头发又拨乱,让碎发掩盖住了侧颜。......不给她看了。“简昔。”一个弱弱的声音突然从桌边冒出来,像是打招呼不喊人不好,那声音又喊,“贝梨。”简昔循着声音转头,看见桌边的班长苗雯,女孩文静,看起来就是小白兔一样,怯而好奇地瞧了眼她,又好像眼睛里还有什么情绪,简昔没来得及看清,苗雯就飞快地瞥下了视线,不敢跟人对视的样子。“......”简昔实在不能理解,女孩子性格怯懦文静得不少,也算一种可爱,但作为一班之长还是有点儿弱了吧。“班长。”简昔仍是露出招牌微笑打招呼。贝梨就比较随意了,她正郁闷地趴着,被喊了声闻言只是扫了班长一眼,“有什么事吗?”小公主心情不好,虽然不对人发作,但气势就比较阴沉。苗雯看了眼简昔,面上温柔实则疏离,又看了眼“阴沉”的贝梨,她后退一步,又摇头,“没事。”说罢不等两人反应,转身就遛了和来时一样,这人离开也是无声无息的。简昔和贝梨略纳闷,对视了一眼,结果火花四射,小公主迅速想起刚刚自己说过的丢脸话,翻了个白眼又扭过了头趴着,留后脑勺给同桌,简昔只好也跟着很快忘记了苗雯,无奈地笑着摇摇头。班主任老张的课是上午第二节 ,刚打铃他就匆匆忙忙赶过来,“下午有年级会议,各班派学生代表去讨论下个月的学习计划,但是我们班学委上周六就请假了,现在还在医院吊针呢。”这个年级会议基本是一月一开,各班的学生代表和年级各科目老师组长一起讨论的。而学生代表一般是班上的学委或者班长,具体哪位看年级排名,毕竟这种学习性的会议自然还是学习实力更对主题有帮助性。之前一班的代表一直是学委,毕竟苗雯的成绩不过班上中上游,她也不是靠成绩拿下班长职务的。“老张,那怎么办?”第一排的男生先咋呼起来了,大部分同学都第一反应一起往贝梨简昔那桌看过去了。按理说,年级第一第二都杵在那呢,随便派一人去就好。但关键是,派谁呢?贝梨作为简昔之前的万年第一,一直拒绝任何班级干部职务安排,小公主怕麻烦怕累,相当没有担当,而新晋第一简昔呢?众同学只看了一眼就幽幽闪开了目光。学神的气场有点儿可怕......温柔归温柔,可比贝梨更不像个食人间烟火的,整个人飘天上呢,能搭理他们凡间事务?同学们替老张默默捏了把汗,都不吱声。然而老张说了那么个开头,就是指着大家一起说让谁谁谁去的,结果没有一个敢触那两位的霉头......老张怒其不争,好歹一班的学生,能不能有出息点,怎么都这么没胆量?于是,老张只能硬着头皮开口,他手指往贝梨那桌而去,晃荡了几下,在贝梨一脸阴云密布的表情下,晃荡到了简昔脸上,“简昔,下午就你去吧。”反正上次简昔也替他当过一回小老师看自习,似乎人也没什么不高兴的样子。“我知道了。”简昔点了下头,仍旧一副温淡好好学生的模样老张松下一口气来,“好,那开始上课,今天我们讲第15套卷子,大家把卷子拿出来......”说着一手按在卷子上,另一手去拿粉笔准备开讲。台下同学找出卷子就纷纷抬起了头,去看黑板。唯有一人始终低垂着脑袋,她又被忽略了,从头到尾,从同学到老师,没有一个人想起过她。明明这个代表向来只会是学委或者班长的,学委不在,那么理所当然不该是她这个班长吗?苗雯实在也没有很想去这个会议,只是她可以让给别人,可以不去,但不能说是根本就没有询问过她的意见......这事儿她比老张还先想到,起先早上的时候她去找简昔贝梨,就是想说这事儿。她想问问,她们想不想去,想的话,那么她可以跟她们说,“那我就不凑热闹了。”作为班长她有她的大气。如果她们不想去,那么,她可以跟老张说,她作为班长愿意担下这么个临时任务,她有她的担当力,重要的时刻总能顶上。可是......苗雯双手搁在课桌,指尖死死地抠着桌面。早上的时候,她看得分明,那两位学霸学神什么的,高冷又傲气,看不起人,根本不是能沟通的人。-下午简昔拎着笔记本去了阶梯教室,她第一次跟其他班的学委班长开会,转来快三个月了,想一想,她好像还挺宅的,天天窝教室里刷题了。不过,简昔单手在本子上随意地划拉着记几句笔记,她抬头看了眼在坐的各位年级里佼佼者,似乎比她还要宅,更是那种沉迷学习的学霸流,各个都厚厚的眼镜片。简昔走了个神,她想起扒妹之前跟她开玩笑一本正经地安利,说让她去弄个金边眼镜戴着,学神味绝对还能窜上一截,更能唬人。不知道如果给贝梨弄一个架鼻梁上,会是什么样子,简昔脑补一下,贝梨这孩子,就很没有学霸气概。比较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朋友,四不像。这会议开得严谨,最后结束的时候已经一节课过去,连着下课时间都过了一半。简昔走到班门口发现,平时还算学习氛围浓郁的一班,今天竟然特别......喜庆?好几个同学戳门口笑,尤其扒妹笑得简直花枝乱颤,扶着门框,整扇门都摇摇欲坠,简昔怀疑那身板不会直接给门框扶塌了?她走过去还未及开口,扒妹一见她就扑了过来。当然,又在离她一步之遥极有分寸地停住了步子,学神的气场就是这么方圆一米内活人勿扰。“简学神,你可算回来了,等你半天了!”扒妹一副又好笑又觉得歉疚的表情。“怎么了?”简昔问她。“贝女神。”扒妹瞄了眼班里,单手捂住嘴巴一边儿,小小声跟简昔报告,“不知道哪窜来的蟑螂,都这个月份了,那么顽强的,刚下课从贝梨桌上爬过去了,爬到一半还飞起来,几乎擦着贝梨鼻尖飞过去,嗷地一声贝女神就给吓哭了。”“......”简昔疾走几步,下意识就往班里冲,问着,“现在呢?”“蟑螂?早给男生拍死了。”扒妹说。“......我说贝梨。”简昔头疼,“那小家伙还哭吗?”“啊?”扒妹愣了一下,半天才反应过来,小家伙说的是贝女神,她心说也就学神你敢这样称呼贝梨了,“没哭了啊,灯罩过去安慰了一会儿就没哭,不过现在不搭理人,觉得自己被吓哭丢脸了。”“......”“所以我在这等你嘛,贝女神比较吃你那套,她生气的时候也是只理你......”简昔无语。是哦,那是因为贝梨常常生气的对象是她,她俩互怼来着,可不得理她吗?难道小公主会默认吃亏任由她怼不还嘴?简昔回到座位的时候,果然附近两米内已经没有同学了,远没有平时热闹,平时经常有人围着过来问题目的。小公主一个人趴在桌上,不说话也不玩手机,安安静静的。眼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不过确然是没哭了。简昔摸了摸她的脑袋,小公主仍旧不说话不动,还把脑袋往胳膊里埋深了些。“小哭包。”简昔看着她的小动作,心底就软了一片,像是平静的海滩,漫过一层薄薄的潮水,温热又酸软。“我不是。”贝梨埋在胳膊里,瓮声瓮气。简昔就笑了,眼睛弯起一点儿弧度。她悄悄地凑到贝梨耳边,故意逗弄人,“还说不是,分明就是一只小哭包。”小鸵鸟终于从土里冒出脑袋,她看着简昔,小声又委屈,“我不是!我说了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之前哭红的眼圈又给气到充血。贝梨是真的生气了。她搞不明白,简昔这么一个优雅学神,逮谁谁说温柔,怎么在她这说话就这么能气人呢?许是她红着眼的表情太可怜,贝梨看见简昔原本弯着的眼睛一下子就失了笑意,看着她微蹙眉,像是想要摸摸她的头,但不大敢了。“生气了?”简昔果然没摸她头了,拽了拽她的校服袖子。气场强大的学神作出了弱势的模样,像是顾及她的情绪,变得紧张起来。贝梨咬着唇,要瞪简昔,又没瞪,她呼出重重的的气,很不开心很生气。但是,是跟自己置气。因为简昔这个样子让她想起那天她戏弄过简昔之后,简昔就再也没喊过她小贝梨。简昔对她小心翼翼起来,她们之间都还没有来得及多亲近,就隔上了一层距离。明明很多时候,她们相处得很开心,也很和谐,好像又走近了许多,更加了解彼此之间的性格跟喜好,她们还一起都喜欢雨声,但是贝梨感觉得到,那份距离始终都在。所以,她现在特别生气但也不敢对着简昔把脾气大发出来。她就只能自己憋着。结果越憋越觉得委屈......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呢?“哎,别。”简昔像是被她吓到,一向从容的学神无措起来,像要伸手安抚她,又不敢,只好一个劲道歉,“我错了,别哭,不哭......”竟然莫名的有一丝笨拙。简昔凑在她面前,压低了嗓音哄她,“贝梨不哭,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该乱说话。”贝梨委屈又执拗的眼神愣了下。简昔一直都很喜欢逗贝梨,看傲娇小公主甩脸色翻白眼气呼呼瞪人,又或者骄傲地笑出一颗小梨涡。但她知道真的惹人生气是不对的,此刻看着贝梨不开心的样子,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样很恶劣。“以后我说话一定注意分寸,不会再这样。”简昔跟她认错。贝梨:“!”简昔:“我会改。”虽然被简昔的态度突然软化弄得有点儿懵,但贝梨下意识就怼回去,“你嘴那么欠,你改的了吗?”其实,她也没有那么生气。反正,她确实也是被蟑螂给吓哭了,简昔也没说错,她就是恼羞成怒了。但现在就......因为被简昔这么认真有丢丢拱得高高在上了,好像更没法轻易下台。好像两人在演一场戏,如果对方只是平常心对待,整个过程气氛平淡,那么这事儿过了也就过了。可是,如果对手偏偏就是这么捧你,偏偏叫你好像就是可以随便发作。那么你高高举起又轻轻放下,反而会觉得奇怪。贝梨现在就是这个感受,她真没想特别为难简昔,偏偏简昔吃错了药要一个劲地哄她,她就忍不住作了。简昔还在继续,“我会改的,我再嘴欠以后最多只会让你跟我气着玩,不会再惹你讨厌了。”她真的不想贝梨一直那么讨厌她。那天在贝梨家里的地毯上,贝梨说她讨嫌说得那样从心,一点儿不作伪,是真的讨厌她吧?可我的逗弄、嘴欠、招惹都是因为想多看看你,看看更多不一样的模样的你,是不由自主的,只对你。放低身段地去一个劲儿道歉哄劝,则是因为不想看到你真的不开心的样子。所以,你不要真的讨厌我啊,不要真的那么讨厌我,好不好?说到底,简昔有多大呢?她装大人,在人前永远自信优雅,天天挂着温淡笑容。大人都夸她,是人家嘴里别人家的孩子,同学们则都羡慕她,也敬畏她。可实际,她也不过17岁而已。在极偶尔的时间里,在面对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好感对象跟前,她还是会有一个小女孩的小小担心害怕,她也会对某人没有底气。如此,便失了风度,失了学神的那份从容优雅。于是,贝梨被又哄又道歉了一箩筐,心情分外复杂。她握着桌沿一角,偷瞄着认真看她的简昔。即使慌了神的简昔,也还是很好看的,只是淡淡的眼神紧张,没有常人那份惊惶不安的模样。不过贝梨此刻没心情欣赏,她内心很崩溃,这个学神是真的看不出来吗?以为她平时的所有闹别扭真会是讨厌?跟讨厌的人,她才懒得多说一句话。贝梨咬着唇,又偷瞄了一眼简昔,蹙着眉很是不情愿,但她觉得她再不说些什么这学神只怕不得安心了,所以还是小小声地嘟囔了一句。“其实,我一点儿也不讨厌你。”第34章话音刚落地, 空气似乎就凝滞了。贝梨深深地吸着气, 耳根漫上一层热意,她感受到简昔看她的眼神有了变化。安静一秒,两秒, 耳朵里都是几米开外同学们说话玩耍的杂音,她忍不住, 扭头又去看简昔。那人单手撑着下巴,无声地看着她, 眼里的笑意浅浅的, 又很灵动,跟那种她不喜欢的假笑不一样。琥珀色的眸子里盛着说不清的东西。贝梨张了下唇瓣, 想要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感受到在简昔的凝视当中,她的耳根连着脸颊都升温起来,整个人很不自在。她觉得自己那句话简直傻到了家, 把简昔解脱出来了,自己却陷入了某种困境当中。还好, 未及她再反应什么,上课铃打响了。视线自然错开,却带着刻意的成分。一堂课的缓冲, 两个人都很安分,平时她们上课也不大说话,身为学神学霸的素养, 即使不听课,也会随便拿套题在那刷一刷。等下课后老师走出教室,喧闹重新充斥整个校园,贝梨才丢开手底下的卷子去跟简昔说话,“学神。”“有。”简昔正整理文具,闻言笑眼一弯,还懒散地举了下手,像是配合点名。贝梨有点儿不好意思,又黑又干净的眼睛四处掠闪,好半天才问出自己心里的话语,“在你心里我是不是一个......脾气很差......的坏蛋?”她想,肯定是的。不然简昔怎么会那么担心她讨厌自己?是她脾气太坏了,她其实一直知道自己脾气坏,但是总觉得又没关系,别人不惹她她又不会主动欺负人。但她对简昔,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对人家戴上了有色眼镜。一开始她误会人家,所以对简昔态度不好。后来误会解除了,她自己又别扭尴尬,也不好好跟简昔说话,简昔不过是喜欢逗她玩玩,她也清楚,她每次跟简昔闹小脾气其实还蛮开心的,说不上来的开心,因为简昔会哄她,她虽然不说,自己都不承认,但其实她清楚自己蛮喜欢简昔哄她的。上节课她一直在反省,是不是她开心了,简昔其实一直很辛苦?简昔抿着唇,听她说完这个问题,像是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怎么会?”得了这么个答复,贝梨不高兴地撅嘴,摸了摸自己鼻子,只能自言自语,“肯定是的。”简昔也不回答她问题,只说,“那天,你说你介意,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嘴硬心软的女孩子了。”嘴硬心软?贝梨拒绝这个设定!同时她也很懵,茫然问简昔,“哪天?”“月考,你第一次约我单独一起吃午饭,还撇下了扒妹她们。”“......”这个形容怎么怪怪的?尤其这个“约”字,贝梨不知道为什么有种突然心虚的感觉。“我们往回赶的时候遇上了罗可琪,她挑衅我们两个,那个时候我很惊讶,明明之前她欺负扒妹,你态度挺凶的,但那天你却视若无睹,我就问你为什么不怼回去,你说她不配。”这么一说,贝梨就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回事吧。她咬着唇,更加奇怪,“那不应该是显得我嚣张跋扈吗?”应该是个扣分项吧?怎么会让简昔觉得她嘴硬心软?简昔笑了下,又摸她脑袋,“你说如果不是因为你,她早就忘记扒妹放过扒妹了。”贝梨被揉得不自觉眯了下眼睛,“嗯。”“那天你不上去跟她互怼,是不想她对我也记恨上对不对?”简昔明明是问她,却是很笃定的语气,“你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可以为了我一个新同学就忍受罗可琪难听的挑衅。”扒妹的事情也不是你的错,你却非要揽到自己身上。你不是因为不屑才不理罗可琪,你介意的是身边的人因为你承受莫须有的伤害或者潜在危险。可是,其实这些都不关你的事。那是简昔第一次听见贝梨用那种低低的,近乎叹息又无奈的声音说话,跟平时骄傲大小姐的样子迥然不同。因为那三个字“我介意。”简昔错愕了很久。简昔解释是这么跟贝梨解释了,毕竟是人家主动开口问的。但这种话这种形容,她知道贝梨绝不会承认。未曾想,好半天,贝梨那么安安静静听着,却答了一个“哦”字。模样出奇得有点儿乖。简昔不由好笑,这是不承认也不否认的意思?贝梨却又问她,这次就自然多了,“你刚刚怎么跟我道歉那么快?”简昔:“?”你不如问问你自己是怎么做到哭起来那么叫人抓心挠肝的。贝梨蹙眉,很纳闷,“就跟吓到了似的,以前我不也跟你闹脾气吗,也没见你那样啊。”午后一直万里无云,秋季的天空蓝的很透彻,又高又远,此时,施施然一朵白云被不知什么走向的风给吹了过来,踱在天上,慢悠悠的流动。“因为......”简昔敛了下眸,再抬起时看向贝梨黑漆漆的瞳仁,说了实话,“看到漂亮小姑娘哭,我心软。”贝梨:“!”她从小到大被多少人夸过可爱漂亮?数是数不清了,也早就习惯免疫了。可是这一次,贝梨摸了摸自己烧起来的耳垂,眼睛瞥到了窗外,看着虚空,又好像看着那朵流动的白云。云卷云舒,她眨着眼,好半天都在发呆。-上周周末小考的卷子发下来了,班长苗雯抱着一大卷,课间的时候在过道里幽幽地晃着。她是午休的时候从老师那领来的,一直放在自己课桌肚里,等到了下节课就是老魏的课了,她才抱出来。这期间几堂课,她一直在等人,就连现在已经在发卷子了,她仍是时不时往门口张望。他们一班学生的卷子很俏,多得是外班人想借着看,尤其这种统一小考类的试卷,别班的老师顾及班上学生层次讲的浅,甚至不如一班学生卷子上的答案思路挖得身。她有着班长的小特权,偷偷地把班上同学的卷子借出去了几张,平时那些外班同学都归还的很快,这一次......苗雯眸子里闪过一抹厌烦,她不喜欢简昔贝梨,所以即使外班的人最想借的是年级第一第二的卷子,她也没有往外借过,但今天中午的时候她被“围追堵截”,又眼看着简昔“顶替”了她这个班长去开会,一时不知道怎么想的,有赌气的成分在,很不爽地就让人把简昔的卷子给借走了。她甚至不记得是借给了哪一个人。很快卷子发完,也打了上课铃,老魏走进来就甩了下卷子,“今天就讲周末的小考卷,你们都拿到了吧。”扒妹正缩着脑袋,靠在后桌,偷偷跟贝梨讲话呢,余光里瞄了眼简昔的桌上,“简学神的好像还没发下来?”这种情况时有发生,简昔的卷子常被老师扣下,作为标准答案讲卷用。老魏瞥了底下一眼,“卷子都发下去了。”言下之意,他可没扣留。“是不是发错了啊?”底下同学自发地埋头翻了翻自己的课桌,看是不是学神的卷子给发到谁手里了。结果,一轮下来,整个教室都没有找到。这可是课上,高三时间宝贵,一个班的学生都在这浪费时间给人找东西,老魏表情里已经有了不悦,他问班长,“卷子你是都发了吗?”苗雯本来就忐忑不安,闻言立即站起来回话,她咽了口口水,梗着脖子道,“都发了,有谁借了也不一定。”这话合理,但刚刚一圈大家都没在班里找到啊。苗雯又弱弱补了一句,“简、简昔同学成绩好,卷子应该也都是满分,可能也不需要卷子,要不然跟同学共着看一看,还是先上课吧。”作为班长,她说先上课自然是应该的,老魏却听着品出一丝不舒服来,是说简昔同学卷子满分所以不在乎,就随便乱扔卷子吗?他想起之前,那次空卷罚站,简昔明明写了卷子却故意出去罚站。仗着成绩好,就可以态度这么敷衍吗?老魏把卷子摊桌上,扫视了一眼底下学生,最后看向简昔,“很多时候,学习的态度决定最后的结果,我不是你们班主任,但是大家也都是高三的学生了,我希望大家能坚守最后一段时间的艰苦学习,不要随便松懈!”简昔:“......”说来也是苗雯运气不好,她等了那么久,卷子迟迟没被送回来,结果老魏的课一下课,卷子就回来了。原来是三班的一个学生借走了,苗雯看到人从走廊过来就突然想起来了,立刻丢下手里的一切东西往门口扑。她要第一时间拦截下来。然而快下课的时候,贝梨出去上了个洗手间,此时刚好回来经过他们两个。贝梨眼尖,那字迹实在太熟悉,天天在她身边跟她的儿童幼体作对比,打击地她痛不欲生,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她脚步一顿,苗雯跟她对视上,内心就是一声哀嚎,暗道不好。老魏收拾了东西也从讲台上下来,迎面就跟他们撞上了,贝梨几乎电光火石间就脱口而出,“这不是简昔的卷子吗,怎么在你那?”话是对着三班的那位同学说的,眼睛却是看着苗雯。老魏一顿,蹙着眉看他们,“怎么回事?”原本老魏在大部分学生心里是个闷葫芦型的老师,并不怎么让人害怕,可前几日,一班走廊上一长串的学生罚站令人印象深刻,是以年级里的学生目前看见他都有点闻风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