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巅峰小说网>都市现代>嫁错人后婚姻实录> 《嫁错人后婚姻实录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2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嫁错人后婚姻实录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2(1 / 1)

就连空气也有些变得浊重,他们的心情愈发的悲观……华易的浑身已经湿透,他坚定地说:“今天就算翻遍了所有的排水管沟,也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忽然有人顿住了动作,他以为是他出现了幻听。安静了片刻,他们都屏气凝神,滴答滴答地雨声里断断续续地传来了压抑的呜咽,那声音凄凉嘶哑、虚弱含糊,却分明是细柔的女声!他们楞了一下,神色大喜,握着工具的手也都颤抖不已。华易目光也微闪烁了一下,但他沉得住气:“快去请大夫来候着!挖得时候,也要小心不要伤到了她们!”其他的刑部官员们一扫阴霾,更加卖力的的挖着那一方土地,他们心理默祷着这些姑娘一定要平安无事,他们谨慎又快速地清除掉泥土和石块,露出了一块灰白色的石板。小心翼翼地生怕塌方了、慢慢施力掀开了那块石板后——那是个不大不小的洞,里面已经蓄了一些雨水,已经漫至了她们的胸前,再晚一会儿后果就不堪设想了。五个姑娘形容狼狈、面色惨白地合着眼蜷缩着,但她们彼此紧贴着彼此,死死地攥着身边人的手,仿佛她们在互相给对方活下去的勇气,但她们已然神志模糊了,只能下意识地呜咽成声。她们身边的东西引起了华易的注意,那是几个空空的水囊和看上去是包裹着食物的布袂,想来拘禁她们的人还算有点良心,给她们留下了食物和水。这些刑部的官员有些已经禁不住红了眼眶,从坑内散发出的汗味和腥味扑面而来,有些刺鼻,但却也是扑面而来的鲜活生气。这些日子以来,他们顶着压力也都憋着一口气,一遍一遍的不厌其烦地寻找这五个姑娘,如果不是华易的坚持,他们差一点就要磨灭了他们的所有耐性和对道义的期盼。雨水落在姑娘们的脸上,其中有一人被水滴砸醒,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缓缓地抬头看着环顾在她们头上的众人,涌动着的空气让她一激灵,她眼中一下子闪烁出生的火光,雨水混合着泪水,让她花了脸,足像一只小花猫,这一条鲜活的的生命,真是可怜又可爱。她张着干涩的嘴唇,无声地说着话,她的口型是:“谢谢。”作者有话要说:查案就不过多赘述了,毕竟最主要的还是他俩的感情戏宋檀马上就要出来了,出来收拾华狗(我真的好喜欢这个称呼还哈哈哈哈)收到的每一条评论无论是什么意见,其实我都是挺高兴的,鞠躬。---------------第41章 第 41 章华易一刻也不想耽误,他几乎是一日之内就写好了所有的奏折的功序,五个姑娘一醒,他带着人火急火燎地去录了口供。尚书老泪纵横地叫人通传,祈求华易放他一马,华易生怕自己见他就要殴打老人,连见他一面都不愿去见。于是他稍作了整理,陈词了张福遥并右仆射的诸多罪状,还着重提了尚书还算有良心悄悄地姑娘们备了些吃食和清水,但老家伙还是在这次案子里一直在充当着搅屎棍的角色!他落笔写好后就直接叫人去呈给了皇上。五个姑娘都还活着,事情合该尘埃落定,张福遥合该斩首以敬国法。但华易却没有一桩棘手事件了结了的快意,他惴惴不安着,想起今日其中一个姑娘同他说起的话:“还好他们是将我们五个人放在了一起,我们相互着鼓励安慰,才没有放弃活着。若是孤身一个人置身囹圄……只怕,不到三天就要……”听得华易心里咯噔一下。他断过那么案子,他哪里不懂这种心理。世间不乏痴情之人,但情痴不是谁都可以做得的,也不是谁都要为情生,为情死,至少他不做不得。他重重地揉着自己的眉心,他深深地知道自己是个怂货,他不敢面对,他无数次的告诉自己要理智要缜密,但他一想到宋檀一个人生死未卜,孤身一人的承受着恐惧,这点理智耐性几乎都要被冲刷干净。诸多可怕的、不详的念头折磨着他,生生要把他撕裂。华易平素一副拽的二五八万,老子有钱老子还帅脸皮尤其厚的德行,但他也有最不敢面对之人,就是纪青弦,他爹的旧部,他的老师,他亲手用箭射死的未婚妻紫若的哥哥。华易简直是在乎极了宋檀,已经将能做的已经都做了,他有些畏惧着自己的这段过往。但他甚至放下了脸、低下了头去孜孜打扰、苦苦哀求了一回纪青弦,一封又一封的飞鸽传书过去,希望纪青弦的那波势力可以助他寻找到宋檀。行色匆匆的成雪鸿进来之时,正好捕捉到到了华易眼中的浓墨重彩的难过苦闷、害怕不安。他微微怔住,这样的华易他长这么大都没见过,叫他很是诧异。但很怂的他也不敢打趣,还是决计给他表哥留个面子,装作没看到算了。他对着恢复如常的华易,有些问难地说道:“我刚从宫里回来,表哥,你折子递晚了……”华易嗯了一声,似乎是早就有所预料,“右仆射弃车保帅了吧。”“是呢,他比你早一步给我父皇递了折子。老东西还挺会的,为了把整个张家摘得干净,直接把所有的罪名都甩他这个小儿子张福遥身上了,还说阻止断案这事他毫不知情,都是因为他小儿子的亲娘护儿心切才任性妄为的。”成雪鸿露出鄙夷之色,“他为了死无对证,甚至把张福遥的亲娘,他那个小妾,亲手给砍死了!这般老畜生养出那个小畜生,真的不足为奇了。”华易蹙眉,眼中没什么过多的情绪,他直视着成雪鸿,“所以还是不能处置了这只大老虎,是么?”成雪鸿摸摸鼻子,他有些不敢看华易,“父皇他……顾虑颇多,他的意思是秋后问斩。”“不成。”华易低声道,像是在说一件稀疏平常之事,他语气淡淡的:“夜长梦多,恐滋生事端,明日我便斩了他。”窗外传来了一声不知道是什么种类的鸟叫,迷迷蒙蒙还有些凄厉,让人的心都跟着揪紧。成雪鸿瞪大了眼睛,忙劝慰道,“哥,别抗旨!”华易走到窗边,抬头仰望无边无际的天幕,凄迷的月光在他脸上涂上相间的明暗,他转头向成雪鸿道:“我抗旨不是一次两次了,我就是要他死。”成雪鸿被华易话里的杀意震慑到,不禁惶然,他一只手撑在桌旁稳住了身体,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行刑地点于闹市街头,张福遥身穿布满血污的囚衣,他披头散发着,也能明显的看出他被折磨的没有了个人样,身上青紫横布,脸也肿的跟个猪头一样。现下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了什么再挣扎的想法,反而满身满心真的是只求速死了。他痴痴的傻笑着,任由围观群众往他脸上投掷菜叶和鸡蛋。华易并不想让他轻易得到解脱,他蹲下了身子,凑到张福遥耳边说道:“你落得这个下场,全拜你的父亲所赐,他亲手把你送到这里的。哦对了,你娘还被你爹按上了些莫须有的罪名,还被他给砍死顶罪,你说好不好笑?”张福遥眼眶里流下两行泪水,他不敢看华易。待华易起身离开后,他缓缓地抬头,看了眼太阳,眼泪的作用下,他竟隐约的看到了些七彩的光,算是给他来了一场悄无声息的告别。监斩官眯着眼望了一眼日头,不耐烦地从竹筒扔出那只决定了他生死的标签。刽子手吐出一口烈酒浇在了刀刃上,张福瑶还是避无可避地剧烈地抖了起来,他还尿了裤子,身下流淌出一滩黄色的液体,围观的人嗤之以鼻地嘲笑着他。他无声地张了张嘴,还没将口中的那个字喊出来,刀光凛然一闪,人头刷地落地,在地上滚了一遭,又被人当做皮球似的踢了几脚。他终于结束了他这短暂潦草又十恶不赦的一生,他最后想喊出的那个字是:娘。人在最恐惧,最无助之时,都会下意识地找娘。他不例外,宋檀也不例外。宋檀意识模模糊糊之际,他看到了她,但他看不清他娘的眉目,他对她仅有的印象也只是停留在他的五岁,十数年了,从前的委屈,今日的痛苦,宋檀依旧想要扑到她的怀里……即使那人割掉了捆住他手的绳子,宋檀的手臂也无力垂落着,他趴在地上,他嘴边的地上是他呕出来的一滩鲜血,他眼中的光华如夕阳般只剩最后一点点光亮嵌在眼窝中,他的胸膛下还死死压着那卷画轴。那人发了狠,他机械似的挥舞着匕首,捅了宋檀一刀又一刀,他低低地哼了一声,嘲笑着宋檀,“你还在等什么呢?华易早就知道你被劫了,这么多天他都不来,他根本就是放弃了你,你说你还在等什么呢?”宋檀心口处抽搐了着疼,他感觉到他胸腔内的气血翻腾了一下。但他仍旧一副置若罔闻的样子,他不愿这么多天支撑着他的那点微乎其微的希望,刹那间灰飞烟灭。于是宋檀慢慢地、艰难地、他忍着极大的痛楚,用双手紧紧了拢住了那画轴,贴在心脏处。那人觉得宋檀这副苦苦执着的模样实在过于碍眼,他骂了一声娘。他一把薅起宋檀的头发,扯着他以脸着地,他像是拖着一条死鱼在地上拖行着宋檀,地上尖锐的砂砾土块颇多,一寸一寸的磋磨着他,宋檀的最引以为傲的一张脸上已经布满了斑驳的伤痕。那人忽然顿住了脚步,宋檀尚未来得及喘息,他眼睛上的布条被猝然撕扯了下去。他被他拖到了火堆旁,宋檀的眼睛都要被灼红,在宋檀的怒目圆睁中,那人把那卷画直接扔到了火里。火舌舔的很干净,那人欢快地吹了个口哨,“华易今天处死了我家小公子,这些天你是不是也过的很消停,他啊,根本就没想过来救你,根本就没有派人来找过你!你和他的前途,他肯定是要选前途的!”那人转瞬又呜咽成声,“我得把你送去给我家小公子黄泉路上做个伴。”宋檀似残火将熄般,他说着话,声音越来越弱:“给我个痛快吧。”他可悲地想,他记不起娘的模样,他的希望是不值一提的,原来他才是彻头彻尾地一无所有之人。他就这样睁着眼,睁着眼直视着正在的死去的自己。他的鲜血是温热的,他又靠在一堆火前,该是热到流汗才对,但他却感到一阵冰冷。冰冷和温热交织着,让他生出了一场奇异的幻觉。他听到了呼啸的风声里夹杂了急促的脚步声,他见到有一道黑影破门而入,他见到一道刀影寒光落到了那人的身上。作者有话要说:华狗挨打倒计时---------------第42章 失魂落魄此际,铿铿锵锵打斗之声不绝于耳,他不懂武学功夫,便没有细看他们的过招。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见到一道残影飞速地逃离,眼前只剩下了一人。他向着宋檀走来。宋檀见到那个身影异常模糊,他怕自己死得太快会错过什么,他费力睁开眼想要看清来者是不是他心里的那人。来者身姿像颗挺拔的青松,他挽了一个流利的剑花,快速的收起了剑,他蹲下了身,俯视着宋檀,想要查看他的状况。宋檀冥冥之中收到一道目光的感召,他愣住了,他有了想要嚎啕大哭的冲动,眼前的人有些面熟,但却不是他想要的那个,这种冲动也被冲散没了。宋檀看着他,声音越来越小说着:“你长得有点像李二,就是我家茶坊的茶点师傅,那里的点心很好吃,但我吃不到了……”他仔细地检查着宋檀的身上狰狞的伤口,边说着:“李二是我哥,他醉心厨艺,我擅长用剑。你既是华易的夫人,也是我的朋友,你好了你可以边吃他的做得吃食边看我舞剑。”李剑笙给宋檀身上几处深可见骨的刀口处撒上了药粉,“你忍着点可能有点疼。”白色的粉末溶于血水,天地间的一切都刹那间黯然失色,感官的感觉也都渐渐地消失,他好像不会痛了。李剑笙眼见着宋檀眼中的光华快速的寂灭,他有些慌乱了,“你别死……”宋檀用着微弱的气声回答道:“我想出去见见太阳。”李剑笙被眼前这位初次见面却残破不堪的小公子所震惊,他突然感到一阵喉头发紧,他鼓励着说道:“有人念着你呢,华易马上就要到了!”宋檀突然眼神异常明亮,他似乎是有了回光返照的势头,但他仍旧是十分勉强的说着:“我就说两个事,第一,那个人捅了二十三刀,我死后,你叫华易给我找补回来。第二,告诉华易,我变成鬼也要在他身边晃悠。”李剑笙没来由地觉得这个小公子居然还有点可爱,身体已然这种境地了还能放出狠话。只是他说完后,宋檀就缓缓地合上眼,他似乎用光了所有的力气,他的眼前出现了一片雾蒙蒙的莽野,他坠入其中,不能自拔。李剑笙伸出手,想要扶起他这个垂死之人。华易进来之时,正好看到李剑笙伸出的手,他喝了一声:“你别碰他!”他的鼻尖萦绕着挥之不去的血腥味,他看到了地上有大片大片的深色血污,又看到了宋檀安宁的睡着,只是他的伤痕累累的脸面上尽是死灰色。华易忽而止步不前,整个身体都僵住了,他胸口一凉,好似浑身的血液都被抽干,一股巨大的恐惧笼罩着他。李剑笙将宋檀说给他的话一字不差地重复着说给华易听。半晌,华易他讷讷地开口问道:“他,他……”他如鲠在喉,怀着深深地愧疚,他正在经历一场冰封千里的寒冬,好不容易拼凑成了一个完整的句子,像是质问自己:“我是不是一个混账啊?”李剑笙觉着自己实在是不适合这生离死别之景,他略微的叹了口气,“此地不宜久留,你快点将人带走。”是了,就算宋檀死了,也是他的。华易带着无力挽回的绝望感,跌跌撞撞地走上前,宋檀安安静静的模样在他心上狠狠地刮过了一刀,他想宋檀生有一张孤标出尘的脸,现下却……他要是知道自己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他得多难过啊。他想摸摸宋檀的脸,避开他的伤口,擦掉他脸上的灰尘,指尖堪堪触碰到他的肌肤。宋檀几乎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华易转而将手指放置到他的鼻下,察觉到他还存有微弱的气息。华易不禁喜形于色,觉得这是天大的好事,这一点的细微动作竟可以牵住他的身心都为之疯狂的欢喜,在让他在寒冬里快速地复苏,这肆意蔓延的情意让华易的眼底发红。李剑笙看了一眼宋檀,眼神里有几分悲悯之色,但他只说:“他还有一口气吊着。这次寻到他,你可是欠了纪先生一个大人情,你得想办法给还了。还有就是你……”“嘘,别说话,你别吵到他。”华易颤颤巍巍、小心翼翼地轻柔抱起了宋檀,像是守护着一件藏匿于心口处的、弥足珍贵的宝贝。他的前襟沾惹了宋檀的血液,就在他的胸口处开出了猩红色的花,透过衣衫扎根,吮吸他的骨血,与他纠缠不休,化为一体……他压抑着自己的声音对李剑笙说道:“此间事毕,我会给他一个交代。”李剑笙看着华易离去的背影,他感悟地想,话本上说的属实不错:世间的痴男怨女,一旦情根深种,往往都会迷失其本性,华易这厮居然还有这么潦倒委顿的时候。事情进展到这一步,罪者伏法,殃及的人也都救出来了,本应该皆大欢喜。宋檀睁开眼时,见到熟悉的床板,他有一瞬间的恍惚,他在想阴间还挺人性化,布置还挺像他在阳间生活的寝居。周遭的一切非常熟悉,一切都与他离开时并无二致,仿佛他就是刚刚一觉醒来。但有些事情早已便了味。随后他听到了一声惊叫,“夫人醒啦!”宋檀的全身都被绑上了绷带,略一动弹,就跟滚在钉板上的疼。是以他只能转转眼珠去看,眼前是青竹和文逸泪眼婆娑,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看着他,“我没死?”青竹抽抽搭搭地回答着他:“少爷可别乱说,您睡了三天三夜了,那帮太医可是好不容易把你从鬼门关给抢夺回来的!”宋檀哦了一声,“没死,也行。”“夫人想见大人么?”文逸擦掉眼角的欣喜地问道,他又替着华易解释道:“这些天大人一直守在夫人床前,刚刚宫里来了人才离开了一会儿。”宋檀想了一会儿,想见么,最想见的时候一面也没见上,希望跟火星子的似的湮灭的干干净净,他死而复生,心下通透有些事、有些人就是求不得,他也不想再羁糜于这一厢情愿的情爱之事。就好像是一根被绷紧了许久许久的琴弦,再松开,却也不能复原成当初的模样了。他淡淡地开口道:“不太想。”文逸便不多说了,青竹凑上前,小心谨慎地扶起宋檀,“少爷该喝药了。”华易心不在焉地接好了圣旨,连送客都没有送。连忙往宋檀的房内赶,他甫一推门而入,就看到宋檀断断续续地喝着药,也断断续续地咳嗽着,边咳嗽边吐血。宋檀脸上有着细麻的疮疤,嘴边还挂着一丝红线,他抬眼只是淡淡地扫了华易一眼,眼见着华易也是憔悴不堪,萧索落魄,比他这副残破的模样好不到哪去,他心头却是不给面子的抽了一下。华易胸口闷疼,那丝红线让他看得触目惊心。他快步走上前,便上手去拍他背,替他顺气。许久,宋檀才从剧烈的咳嗽中缓过来,他没了力气,手臂垂落在床边,像是山间里一条灰白色的河流。华易接过青竹手里的药碗,他无声地一口一口喂着宋檀喝着黑色的汤药,宋檀也顺从无声地一口口咽下。一碗汤药渐渐地露出碗底,华易将白瓷汤匙凑到嘴边,他舔了一下,皱着眉对宋檀说道,“难得你没嫌苦,你想吃糖么?”宋檀短暂地笑了一声,他直视着华易道:“前些日子我也吃过了比这还苦的苦头,这点可有可无的甜倒也不必。”华易张了张嘴,却还是一句话没说,他将药碗递给青竹,又对着他俩吩咐道:“你们先下去吧,我守着夫人。”青竹和文逸总觉得俩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怪怪的,尴尬还有点诡异,彼此悄悄地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问之色,还是默默地退了出去,守在门口。华易将宋檀安顿好,给他盖上了被子,他轻轻地拍了拍宋檀,柔声地说道:“我哄你睡觉吧。”宋檀却是一点困意也无,他果断道:“不睡,咱们把话说明白吧。”华易哑声道:“你说吧。”宋檀语意里是带着笑意的,但连日来的悲痛苦楚、岌岌可危的处境都在他心中作祟着:“我啊,不久前谒了一句佛理:人一生的情感,原是有定额的,今日用了,明日的便少了。从前是我太过贪恋世间温柔,生出那点不值一提的凡思杂念,现下就这一遭也够我受的,也足以打碎我的痴人美梦。”宋檀这些话落在华易的耳里,也落在他的心口上,像是千万根牛毛般的针在一寸一寸的扎着他。宋檀深吸一口气,盯着床板又说:“画我见到啦,你确实画工在我之上,我靠着那副画也幻想了一段快乐的日子,知足啦。但是那画也被烧掉啦,灰烬也寻不到啦。所以呢,天命罢了,合该你我从此就各过各的,这样乐天安命度日,正好可摒除诸多恼人的事。”华易垂着眼,失魂落魄道,“对不起。”宋檀将眼泪憋回去,他依旧笑着:“滚一边说对不起去。”,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的我有点淡淡的忧伤……---------------第43章 纷飞难解华易只是静静地看着宋檀,神情落寞还有几分可怜兮兮的意味,“我不知你会突然来找我,是我没保护好你,害你受苦……”宋檀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他说给华易,也像是再说给自己听,他喃喃道:“怪不得谁,只怪我自己自作多情,自作自受。”俩人就这样对视了一会儿,宋檀转而看着华易下巴上的青色的胡茬,说道:“你瞧我们两个啊,都成了这副鬼样子。”华易沉声道:“你一直都很好看。”“你倒是提醒我了,我以色侍人,这张脸要是毁了,华大人一定不会多看我一眼吧。”宋檀的面色仍旧苍白,他每每说出一句话,只是轻微的扯动到了皮肤,伤口处出都泛出一阵钻心的疼,他忍耐着痛苦继续说着:“你是不是觉得我有些太过矫情了啊?其实我差一点就不想活了,然而还是靠着那点痴妄撑到了现在,我曾经浑浑噩噩、死去活来之际,想过百次千次,我醒来的第一眼能不能看到你……”巨大而又强烈的负罪感展开了双翼,将华易笼罩在了它双翼的阴影下,他清楚地感觉到在那时宋檀的痛苦和绝望都是绵延不绝的。宋檀鼻腔酸涩,“但,我醒来的每一次、每一次最需要你的时候,都没见到你。我不是非要你来,我只是渴求着那个人可以是你……”华易被宋檀突如其来的告白弄得慌了手脚,他喉头发紧,“我……”宋檀轻声一笑,那点笑意就像虚浮在酒液上的酒花,稍纵即逝,“没事的,前途要紧。方才你又接了圣旨,想来是因为案子破了,加官进爵了。多好啊,升官发财死老婆嘛,可惜怪我命大,没让华大人你得偿所愿呢。”华易声线有些颤抖,他激动地问道:“宋檀,你怎么能这么想?”“那我就不想了,情啊爱啊,这种事是应该看得浅薄一些。”宋檀渐渐地感觉一阵疲惫袭来,他强打着精神,努力维持着清明,心有不甘地继续说道:“还有啊,你们也真是废物,罪者伏法了,可怎么就让伤了我那人跑了呢,那个人也是坏透了,伤我辱我,放任了他,对我好像不大公平啊……”华易也似心有余悸般,他当即道:“宋檀,我知道你生气,恼我没有及时的去救你,我向你保证,那个人我定会将他寻出来,叫他施加在你身上的恶行百倍千倍的讨回来,替你报仇。”宋檀打了个哈欠,“这话听起来是真的好听,谢谢啊。”他又云淡风轻地开口说道:“颇费了些辰光,我想同你讲的正事,华大人那么精明应该听明白了吧。虽然从一开始就错了,但皇命难为,咱俩也不能离了。以后我会尽心尽力在世人面前担起华府夫人这个身份,绝不丢你的人。私底下呢,咱们各过各的,互不打扰、互不介入吧。”说完这些,宋檀似乎已经用光了所有的力气,他精神眼见的颓丧了不少。华易心下复杂,半晌没作声。宋檀就一直等着他的回复,神情淡漠,不言不笑。华易的心上涌出许多遗憾,他们之间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宋檀就像只蜗牛一样,已经快速地收回了触碰对他们二人而言都是全然陌生的爱情世界的细小触角。他忽而直视着宋檀,想要望穿宋檀古井无波的眼神中的所思所想,华易表情是难得一见的认真和虔诚,他一字一句,分外坚定地说道:“你想将我一脚踢开,我不同意。”那股疲惫感愈加浓重,宋檀终于是支撑不住了,他缓缓地合上眼,声音渐渐地变小:“爱同意不同意,我要……我要睡了,你出去时把房门合好……”言罢,宋檀随即快读地陷入了一场蒙昧的昏睡中去。华易没有立刻离开,他怀着难言的、温柔的情绪凝视着沉睡中的宋檀,宋檀如此对他,他生不出半分的不愉。他知道这段关系变成这样他是罪魁祸首。他从未爱过什么人,心尖上那个位置一直虚位以待着,那块地方还很粗粝,不够细腻……天地那么大,但宋檀只有一个,他不会再把宋檀弄丢了。他想: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他不管宋檀如何的不待见他,他不管什么忠义道德,他是要把宋檀一辈子绑在自己身边的,宋檀绝无仅有,也只能属于他。纷飞难解的尘缘里,宋檀眉目安宁平和,他无动于衷的睡着,他将生死爱憎看的透彻了,趋于平静了,可是华易却越陷越深。华易踏着一地支离破碎的日光离开了。他这几天加起来都没休息过五个时辰,又被宋檀戳心窝子的怼了一通,得亏是他身体底子好,心理素质也挺好,这才还能走得四平八稳。换成了别人,估计也就两眼一黑,昏死过去。但他还不得安息,宋檀只是知道圣旨来了,就以为是给华易得了什么令人艳羡的恩赐。其实不然,圣旨通篇文绉绉地,但是只用一句话就能概括:臭小子,赶紧滚进宫来见寡人。送圣旨前来的小太监也司空见惯似的。华易再一次抗旨,硬是拖到了宋檀睡着才进了宫去,在他的意料之中的,他的皇帝舅舅不大高兴。他进了修洁宽敞的御书房——景和帝成泽南正眉头紧锁着,伏案用朱笔批改着折子,抬眼见到华易来,立即放下了手中笔,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眼形容憔悴的华易,而后似笑非笑道:“好外甥终于舍得来见舅舅一面了?”华易毕恭毕敬地对着成泽南行了礼,是臣子于君王之间跪拜的大礼。成泽南看出了这个礼节后面代表的含义:这是端正了态度,也是服软,知道自己作为一个臣子多次抗旨是做错了。于是他作为一个君王,多少也是要拿捏着臣子几分的,他没有立刻让华易起身,而是任由他跪着。他面容与成雪鸿颇为相似,身着一席寻常的墨衣,单看之下并不像一个皇帝,气质沉敛而温和,更像个父辈年岁的文人。然而九五之尊就是九五之尊,受千万人敬仰的,自有威严之势。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华易,却也让华易感觉到了庄重又肃穆的压迫感。过了许久,华易依旧沉默着受着成泽南对他的小小惩戒。他心里腹诽:看来右仆射贼心不死又整出了什么幺蛾子,把事情闹得更大了,毕竟这还是他长这么第一次跪舅舅跪了这么久。成泽南看了他一会儿,先开了口,“你眉目之间与你你父亲是越来越像了。”华易没作声。成泽南很明显地语意带有浓浓的怀念,他又说道:“但你父亲都很听我的话,从未违抗过我的命令。”“我向陛下保证,父亲若是经历我了我现在的事,会与我做出一样的选择。”华易抬起头,对成泽南对视,坦荡道,“您说他听您的话,是因为那时你们都是对的。父亲从未变过,变得是您。”身为臣子敢跟皇帝这么大不敬的质疑皇帝,昏君一般都是直接拖出去斩了,明君一般也不爱听这种话,多少要膈应这个臣子几天的。然而成泽南向来溺爱华易这个他的挚友与亲姐姐之子,几乎要胜过了自己的几个儿子。他把自己是华易舅舅这一身份,看得比他是华易的君主还要重。成泽南稍缓了颜色,他扶额道:“你起来吧!多少次了,你一搬出你父亲说事,我就拿你没了办法。”作者有话要说:华狗跪在搓衣板上:求求各位丈母娘别骂了,就让我和檀檀甜甜蜜蜜过下去吧---------------第44章 不要你了华易刚站起来,成泽南将手中的奏折脱手而出,其实没施多大力度,但直接砸到了华易怀里,他无奈地说道:“那你说我变了,那你说舅舅该拿你如何是好呢?”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