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谨朝懒得去给他擦泪,手指戳了戳他的眉心,“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去一班了?”佟晖吹了哨,“时间到,别做了!”或许是因为这声短促的哨声,舒临安身体的肌肉瞬间松懈下来,膝盖动了一下,直接把坐在他脚上的楚谨朝给晃的面朝他倒下来。舒临安立刻伸开手臂接住了楚谨朝,楚谨朝倒在他胸膛上,不满道:“故意的?”舒临安抱着楚谨朝躺在军用垫上,垂头抵在楚谨朝的耳边低低笑了两声,“开心。”楚谨朝用手肘给他胸膛来了一下,撑着两边的军用垫站起来。佟晖刚好到了他们这一组,拿着记录册问,“多少个?”舒临安心情很好的坐起来,耸肩道:“问谨朝。”佟晖又面朝向楚谨朝,再问一遍:“多少?”楚谨朝的喉结滚了滚,声音沉了几分,“忘了数。”佟晖显然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突发状况,很平常的点了点头,“那就再做一次呗。”舒临安很积极的重新躺回去,眼神还在一边示意楚谨朝,“谨朝快来,我们再做一次。”楚谨朝眉心跳了跳,没说什么,重新坐回舒临安的脚上替他抱着腿。佟晖拿出计时器后又关切的问了一句,“舒临安,反正时间还早,你要不要先休息几分钟,恢复一□□力。”“没事。”舒临安望着楚谨朝笑的眉眼弯弯,真挚的说:“我体力很好的。”楚谨朝:“……”第33章 诱哭舒临安这次期中考试的排名是299名,卡在六班和七班的边缘线。楚谨朝分析了一遍舒临安这次考试出错的卷子,愕然发现对方之所以会考到现在的分数,并不是因为出错太多,而是大多数题都空着没写,但凡舒临安动笔写过的题,正确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他之前和对方一起学习的时候就发现过,舒临安对成绩这件事并不上心,最后会学也是因为听了他的话才开始认真。他把舒临安卷子上没写的题挨个都讲了一遍,又等对方全部重做一遍确认和答案完整无误后,忍不住说:“这些题你到底是会做,还是不会做?”舒临安趴在卷子上很无辜的对他眨眼,“谨朝这算什么话,我如果会做的话怎么会故意空着不写?”楚谨朝内心深处也觉得是这样,他思虑了一会儿,总觉得舒临安现在这个排名很危险,下次期末考稍不注意就可能掉到七班去。于是他说:“你平时周末有空吗?”舒临安立刻坐直了身体,“有啊,谨朝你要约我周末出去玩吗?”“不玩,我只是想问你愿不愿意周末跟我一起学习。”“在图书馆学习吗?”舒临安试探着问,“还是在谨朝家里?”“在我家里吧。”周末也待在学校挺枯燥的,楚谨朝说:“你把要用的书本笔记之类的带好,直接来我家里找我。”舒临安喜笑颜开,但随即又想到别的事,脸上的笑淡了一点,顾虑道:“谨朝的弟弟和谨朝住在一起,我周末去打扰会不会不方便?”这件事楚谨朝的确还没和莫袅说起过,舒临安见他沉默,提议道:“不如谨朝周末来我家里吧,反正我是一个人住,很方便。”学习地点定为他家还是舒临安家其实无关紧要,重点是搞学习这件事。楚谨朝很快便答应了,他记起上次见到过的小绵羊小咩,心里还有些想念,“小咩在家吗?”“在。”舒临安的眼睛笑成了弯月,“小咩等你周末来找它玩哦。”等到了周六楚谨朝到了舒临安居住的小区时,舒临安正牵着小咩在门口的花坛坐着等他。小咩还是和之前见到的一样可爱,脸上戴的墨镜从桃心形状变成了三角形,嘴里还叼着个奶嘴,看见楚谨朝,慢悠悠的往楚谨朝的方向扑,却被舒临安一把拉回去,“你身上脏了,别碰哥哥。”小咩墨镜底下的眼神有些不屑,楚谨朝接过舒临安手里的绳,牵起小咩往舒临安家里走,“小咩,你还记得我吗?”舒临安推开门,小咩就着自己小小的身形钻了进去,闻言朝楚谨朝仰了仰小后腿,看上去像是在催促楚谨朝赶快进来。楚谨朝真心实意的觉得这只小绵羊可爱,忍不住进到屋内把它抱起来,“你是不是能听懂我说话啊?”墨镜掉下来半截,卡在小咩毛茸茸的脸上,露出的神态说不出来的冷漠。楚谨朝被逗笑,舒临安进来关上门,“谨朝你吃早饭了吗?”“吃过了。”舒临安从他怀里把小咩接过来,“那你先在客厅等我一下,我给它擦一下脚,在外面走脏了。”楚谨朝依言照做,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他从这里可以看见舒临安抱着小咩半蹲在玄关,小绵羊趴在他腿上一动不动,他用湿纸巾一点一点擦干小咩的四只小蹄子,动作细致又认真。擦完了放开小咩,小绵羊慢条斯理的往客厅里走来,走动沙发前的地毯上后突然咩了一声。小绵羊平时很少叫,现在发出叫声可能是因为有什么事。楚谨朝正这样想着,舒临安就闪身进了厨房,又从里边拿出之前就兑好奶的奶瓶,向楚谨朝解释道:“它饿了。”楚谨朝惊讶的坐到了小咩旁边,“羊不是都吃草的吗?”舒临安摇着奶瓶蹲下来,“它怪毛病很多,长这么大从来都是只喝奶不吃草的。”他说完就要拿着奶瓶去喂小咩,又记起来自己刚刚给它擦了脚还没洗手,便把奶瓶递给楚谨朝,“谨朝你先喂它吧,我去洗手。”楚谨朝觉得稀奇,点点头接过奶瓶,“好。”小咩很小一只,楚谨朝坐在它旁边给它喂奶,一人一羊的姿势都很别扭。楚谨朝索性把小咩抱起来,学着电视里给小婴儿喂奶的姿势把奶嘴塞进了小咩的嘴巴里。小咩仰躺在他臂弯里,喝奶喝的很起劲,但没吸上几口,它突然挣扎起来,歪头吐出了奶嘴,把刚喝下去的奶全部吐了出来,流了楚谨朝一身。小咩不舒服的叫,“咩,咩——”楚谨朝也有些傻眼,喊道:“舒临安,你快来!”舒临安听到他的喊声,匆匆忙忙的从卫生间跑出来,手里还残留着洗手液的泡沫,“怎么了?”楚谨朝无助的看向他,“它吐奶了……”他闻言往楚谨朝身上扫去,神情一愣。今天天气不错,艳阳高照,楚谨朝身上只穿了件米色的套头针织衫。针织的布料本就有些微透,楚谨朝胸口的位置此刻还沾染上了一大滩奶液,浓稠的奶白色经过浸湿晕染,让那一块的布料湿的近乎透明,皙白又透着一点红的肤色从里面印出来,好似青涩未熟透的红果,毫无遮掩的闯入舒临安的视野里,诱惑着他去采撷去品尝。诱惑者却一点都没有自知之明,望着他的眼神里信赖又迫切,像是将他当做唯一可以依赖的人一样,渴望得到帮助。舒临安滚了滚喉,声音情不自禁的哑了几度,却还要故作镇定,“没事,过一会儿再喂它就好。”楚谨朝半信半疑,小咩早就从他臂弯里挣脱躺在了地毯上,又开始一动不动。他有些自责,“小咩对不起。”舒临安也不知道听没听见,跟中邪似的眼睛控制不住的往楚谨朝衣服上那块奶迹瞟。他突然一把将楚谨朝从地毯上拉起来,往卫生间里走,“衣服脏了,洗洗。”楚谨朝毫不挣扎的由着他把自己拉到盥洗台前,主动撩起衣服,把有奶迹的那一团拧到一起往水龙头下浇洗,“有洗衣液吗?”舒临安就站在楚谨朝背后,身体贴的近,闻言长臂一伸,把旁边的洗衣液取下来放到他手边。楚谨朝挤了洗衣液就往奶迹上搓洗,情绪还沉寂在刚刚让小咩吐奶的自责中,“我刚刚把小咩抱起来喂奶了,是不是姿势不对,所以它不舒服吐奶了?”盥洗室台前的墙壁有一面长镜,此刻将楚谨朝和他的身影完完整整的锁在里面。楚谨朝弯着腰,针织衫撩的高,锁骨以下的位置一丝不遮,他只要略一垂眸,就能看清楚谨朝此刻在镜子里的景象,以及对方那截暴露在外的细致腰身,和那有致的脊梁骨,单薄的雪白的,在舒临安触手可及之处。舒临安胡乱嗯了声,揉着眉心,往后退了半分,“谨朝,以后不要随便去别的人家里……”他撂下这句话就出了卫生间,留下一头雾水还在埋头搓洗污迹的楚谨朝。奶渍不算难洗,楚谨朝没花上几十秒就洗好了,只是胸口一块沾了水湿漉漉的,难免有些凉。他走出卫生间顺手带上门,舒临安的家有两层,二楼除了上次进舒临安的卧室这还是他第二次上来,对整体环境都觉得有些陌生。一条长廊笔直到底,一共五个房间,房门全是白色,除了尽头处单独的那一间,颜色有些突兀的换成了黑色。那道黑门的房间刚好照不到光,盘踞在阴影里,漆黑的门身即使在大白天也显得格外的黑沉。楚谨朝往那扇门走近,发现这扇门门把的造型也有些独特,银色的金属质地,上面雕刻着繁密的浮雕细纹,像细线也像绳子,将门把乃至整扇门禁锢在原地,仿佛这扇门背后,有某个不能被揭示的禁忌之秘。“谨朝,你在干什么。”楚谨朝转身,舒临安拿着吹风朝他走来,他指着这扇门的门把说:“感觉这个门把的样式很少见,就过来看了一下。”“是吗?”舒临安不以为意,笑着说:“装修公司弄得,我住进来的时候就是这样。”楚谨朝点点头,视线从这扇门上收回,跟着舒临安一起往回走,“品味有点特别,这个房间是干什么用的?”舒临安和楚谨朝肩并肩,闻言漫不经心地往那扇掩在黑暗中的门上瞥了一眼,“装了很多东西的仓库,平时很少打开。”小咩又恢复了生气,喝完奶后又去阳台上躺着晒太阳,悠闲的昏昏欲睡。舒临安给吹风插上电,面对面坐在楚谨朝前边,对着对方衣服湿了的那块吹干起来。他替楚谨朝吹着衣服,楚谨朝也心安理得的受着,翻开自己的书包从里面拿出书本,随口问了句,“你高考想考哪所大学?”舒临安捏起他衣服一角,把热风往他被冷水浸的凉凉的胸膛里吹去,“还没想过这个问题。”楚谨朝胸口被吹得暖呼呼的,闻言抿唇朝着他笑了一下,“我也没想过。”他按灭吹风开关拔了线,也跟着笑了笑。合拍的默契点,有些莫名其妙。舒临安在楚谨朝旁边坐下来,“谨朝,那你希望每次考试都和我在一个考室吗?”楚谨朝几乎是不假思索,“不希望。”“为什么?”舒临安神情有些受伤。楚谨朝淡声说:“你每次考试都盯着我看,我会分神。”舒临安被戳破也不觉得尴尬,“原来谨朝知道啊。”楚谨朝蹙了蹙眉,“我又不瞎。”第34章 迷哭莫袅去楼下拿了快递,温莘从米兰寄来的,一个大纸箱,里面不知道转着什么。正把东西放好,手机突然响了。莫袅拿过来一看,是个陌生电话,他接起来,“喂。”贺皿不着调的声音隔着听筒传过来,“不是还没从我嘴里套出消息吗?怎么这么快就把我拉黑了?”莫袅几乎是下一秒就挂断了电话,神情里还透着厌烦。但贺皿没死心,厚着脸皮又拨了过来,莫袅烦躁的把手机丢到一边,那铃声却响个不停,他冷静的思考了片刻,重新捡起手机,接通电话。贺皿对他妥协选择接听并不感到意外,反而胸有成竹的说:“下楼,我在你家楼下等你。”说完也不等莫袅回答,自顾自的挂断。莫袅铁青了脸,重新穿上鞋下了楼。小区绿化不错,成片的林荫道,道路两旁还放置着秋千,供住户休闲娱乐。贺皿单臂抱着后脑勺坐在秋千上,秋末的天气,身上还是只穿了件连帽的短袖,长腿往道路前一搁,身材健硕,体态懒散,很惹过往女孩的青睐。但莫袅却是个例外,看见他一点好脸色都不肯给,“说完就滚。”贺皿往旁边的空位拍了拍,示意莫袅坐下,莫袅对他没有丝毫的耐心,见他还要兜兜转转,掉头就往家里走。“急什么,急什么。”贺皿一把拽住莫袅在秋千上坐下,“你这求人的态度也得放端正点。”“等价交换,你要我做的事我已经做了。我要你做的事你拖了快半个月还没给我音信。”莫袅抽回自己的手,冷冷道:“我跟言而无信的人没什么好说的。”贺皿笑了笑,语气里带了点讨好的意味,“怎么叫我言而无信,小鸟儿拉黑了我几个手机号码,我能怎么办?”莫袅一副懒得听他废话的模样,贺皿只好言归正传,“舒临安我查了,以前的确是海铭的学生,不过高二的时候转去了善高。”“他为什么要转来善高?”贺皿闭着眼睛一本正经的胡扯,“好像是他家里人的意思,说是让他能够去善高更好的学习。你们善人高中毕竟是市重点,想去也很正常……”莫袅冷哼一声,“善高是他想进就能进的?”“他家里关系过硬嘛。”贺皿无奈的摊手,“你也知道能我们海铭是私立高中,能进来读的家世都是非富即贵,比如我。”莫袅的神情开始有些阴郁,他斜了一眼贺皿,这一一眼看的贺皿收起了不着调的姿态,“怎么?不信?”莫袅二话没说站起来,贺皿看出他想走的意图,闪身挡在他面前,“我劳心劳力的赶来你家门口给你送消息,你不说声谢谢就算了,请我去你家喝杯茶总可以吧?”“拿什么都没用的假消息来搪塞我,你也配我的谢?”莫袅心生厌恶,“贺皿,滚远点。”他一口一个滚字实在难听,就算贺皿有心让着他,暴脾气也有些不受控的往上窜了几分,“说话怎么就变得这么难听?你小时候可不是这样,追着我一口一个哥哥的叫可乖了。”他掐住莫袅的肩膀不让对方走,身体往莫袅跟前凑近几分,“是不是长大离开我太久,欠教训了?”莫袅被刺激的怒火中烧,正要发作,贺皿抓他的手臂突然被一股力气甩了出去,“你在对我弟弟干什么?”楚谨朝站在贺皿侧后方,神情比莫袅还要冷凝。他刚从舒临安家吃完晚饭回来,恰好看见这一幕。莫袅往后退了几步,双手举高作投降状开玩笑的说:“青梅竹马难得见面,玩玩而已。”他余光又往莫袅的身上看,似笑非笑道:“有没有觉得这场景像昨日重现?你的守护神又降临了。”莫袅也不知道听没听见这句话,视线定定的注视着楚谨朝,心口刚被贺皿点燃的火,此刻又因他被尽数浇熄。贺皿突然觉得没了兴致,收起散漫的姿态,对楚谨朝说道:“可能你不知道我和莫袅的关系,我和莫袅是……”“贺皿!”莫袅高声呵斥他。贺皿睁了睁眼,装出一副有些意外的表情,故意说:“怎么了?难道你以前和我是同一个福利院的事,不能说?”莫袅的手紧握成拳死死捏在一起,下一秒,冲出贺皿和楚谨朝的包围圈快步走了。“哎呀,我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事。”贺皿继续在原地对着楚谨朝装傻充愣,抱歉道:“莫袅哥哥你别放在心上,刚刚的话都是我胡说的。”楚谨朝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莫袅是我弟弟,如果你欺负他,我不会放过你的。”说完掉头就去追赶莫袅,贺皿看着他背影,无所谓的想,先顾好你自己吧。楚谨朝回到家,莫袅的卧室门紧闭着,餐桌上阿姨做得饭菜也没有动过的迹象。他经过客厅,看见一个纸箱突兀的放在地上,他放下书包往收件人上看了看,发现是他的名字,寄件地址是米兰。楚谨朝这才记起来,他妈妈上周打电话跟他说,给他和莫袅做的秋冬装已经寄回国了。因为他妈妈是设计师的原因,家里人的衣服基本上都是出自妈妈的工作室,永远和每季的潮流挂钩。楚谨朝打开纸箱,他和莫袅以及莫叔叔三人的衣服都用收纳袋各自整齐的叠放着,袋子上还贴心的写着他们每个人的昵称。楚谨朝把莫袅的那袋衣服抱起来,走到对方门口敲了敲门,“莫袅,妈妈寄来的衣服到了。”卧室里静的很,楚谨朝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又敲了一次,“莫袅。”莫袅从门后拉了门,接过楚谨朝手里的袋子正要关上门,楚谨朝一只脚伸进了门缝里,“你吃晚饭了没有?”莫袅表情隐隐有些不耐烦,“脚拿出去。”楚谨朝当做没听见,重复一遍:“吃晚饭了没有?”“楚谨朝。”莫袅语气尖锐,“我不是你弟弟,你也不要把我当成你的弟弟。我和你的关系仅仅存在于法律层面上,除了这一层,你和我什么都不是。”他说完一把将楚谨朝推出了门外,猛地关上了门。楚谨朝没再说什么,把莫铮的衣服放回房间后,又转而将自己的衣服搬回了卧室。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想了想,还是给他妈妈打了电话。接通的速度很快,“宝贝,收到妈妈给你寄的衣服了吗?”“收到了,谢谢。”温莘笑了一下,“为什么要和妈妈这么客气,对了,你把袋子打开了吗?妈妈给你寄衣服的时候好像顺手多寄了一件大码的,你看看在不在。”楚谨朝蹲下身打开了袋子,果不其然在里面找到了两件相同款式的套头毛衣,不过其中一件明显看起来比另一件大了不少。“要我寄回米兰吗?”楚谨朝把这件毛衣拿出来。“不用,妈妈只是想确认一下数量,既然寄回国了你就留着。穿不了的话送给身边个子高的朋友同学都是可以的。”楚谨朝哦声,把这件毛衣单独放到了一边,“我有件事想问。”“什么事?”“莫袅他……”楚谨朝顿了顿,“他是莫叔叔的亲儿子吗?”“不是。”温莘很快给了他答复,“小袅是你莫叔叔从福利院收养的孩子。”楚谨朝的眼神不自禁的往对面的卧室门上看了一眼,随后起身,关上了自己的门,“他被收养的时候已经很大了吗?”“很小,才六岁。”温莘说到这里似乎想到了别的什么,“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件事?是和小袅之间又出了什么问题吗?宝贝你是哥哥,要让着他点,小袅小时候生活环境不好,心思比较敏感。这件事也是我和你莫叔叔结婚后他才告诉我的,你不要在小袅面前提。”“嗯,我知道了。”楚谨朝缓声,“我会让着他的。”之后,母子两又谈了点生活琐碎,外边天色彻底暗下来,这才挂了电话。楚谨朝去了厨房,把饭菜用微波炉又热了一遍后,正准备再次去敲莫袅的门,想了想,又转而去了莫铮和温莘的卧室,从柜子的抽屉里拿出一串钥匙后又回到莫袅的卧室前,用钥匙打开了上锁的房门。卧室里没开灯,莫袅背对着门躺在床上,听到开锁声猛地坐起来,看清来人后,眉紧皱在一起,“你干什么!”楚谨朝亮了亮钥匙串,走到床边,弯腰要把莫袅从床上拽下来,莫袅倏的往后一退,“楚谨朝你发什么疯?”楚谨朝抓了空,只好又往前挪了几寸,抓住莫袅的脚踝把人拉了过来,“吃饭。”莫袅措手不及,身体被拉的直滑到床边,气急败坏道:“你是不是疯了?”楚谨朝抓起莫袅的肩膀就往卧室外推搡,“法律层面上的哥哥也是哥哥,除非你有能力抹掉我们之间的这层关系。”他把莫袅按坐在餐桌前,顺势在对方旁边坐下,“不然我还是你哥哥。”莫袅咬了咬牙,神情阴郁。楚谨朝把碗筷往他面前一推,“快吃。”他扫了一眼面前还冒着热气的饭菜,垂低了头,在楚谨朝看不清他神色的角度下,缓慢的拿起了筷子。晚上睡觉前,舒临安给楚谨朝发了条消息。【舒临安:谨朝你睡觉没有啊】楚谨朝正好上床,拿起手机回了一句没有。【舒临安:我也没有,睡不着】楚谨朝看着屏幕思考了两秒,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楚谨朝:你平时穿衣服穿什么码的?】【舒临安:185,190都行,怎么突然关心这个?】楚谨朝想起那件毛衣的码数,继续打字。【楚谨朝:想起来了就问了,对了,你喜欢穿毛衣吗?】【舒临安:不喜欢,穿在身上痒痒的】【楚谨朝:也有穿了不会痒的材质】【舒临安:谨朝喜欢毛衣吗?我从小就不太喜欢诶】后面还跟了个小羊打滚的表情包。楚谨朝沉默了一会儿,没再和舒临安讨论毛衣的话题,回了句晚安,关灯睡了。舒临安抱着手机侧躺在床上,小咩窝在他脚边正睡的香甜,突然被他踢了下肚子,立刻醒了。“哥哥怎么突然就跟我说晚安了?”舒临安有些疑惑的用脚把小咩踢来自己面前,把屏幕亮到小咩面前,“为什么?”小咩睡到一半被他弄醒,凝视他的双眼里满是幽怨,“咩——”舒临安没理小咩,捧着手机来回翻了翻聊天记录后,心想难道问题出在毛衣上?小咩趁他出神,在他手上踢了一脚,他手一滑手机掉到床上,小咩见状飞快的跳下床跑去一楼。第35章 惚哭周末的第二天,楚谨朝又去了医院做例行检查。主治医师接过他的片子仔仔细细的看了很久,最终欣慰的笑道:“小楚,你以后不用再来了。”楚谨朝神情有些怔愣,医生把片子推回他面前,“受损的脑神经已经全部恢复,开始正常工作了,你痊愈了。”楚谨朝拿回片子,眼睛里显出悦色,“……谢谢。”医生亲自送他出了办公室,仍旧不忘叮嘱道:“我听说你在市重点上学,成绩非常不错,但也要注意劳逸结合,不要用脑过度,要给自己休息的空间。”楚谨朝连声说好,长时间积攒在心底的忧虑总算得到了根治。他保持着好心情一路走到电梯间,电梯门开了,迎面走出来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男生。楚谨朝看了他一眼,正觉得有些眼熟,对方却脸色一白,用力按向关门键,电梯门开始关闭,楚谨朝反应过来,一脚跨进电梯里,“你认识我?”他记起来对方是那天他和舒临安去商场吃火锅,在卫生间遇到了那个看见他反应非常奇怪的人。这男生猛地摇头,“不认识,不认识……”他说完擦着楚谨朝的肩想往外走,后面跟着上的乘客却涌了起来,他拨不开人潮,又被迫挤回到楚谨朝的身边。楚谨朝侧头打量他,只见对方将头垂地极低,像是在避免和他对视,又害怕自己看清他的脸。楚谨朝蹙了蹙眉,不仅如此,对方还一直捂着右手臂,他觉得奇怪,往对方右臂上多瞄了几眼,发现对方右臂的衣袖有被东西划破的痕迹。叮的一声,一楼到了。乘客陆陆续续出了电梯,那个男生见状也立刻抬脚跟上去,楚谨朝先他一步按了关门键,随即按了8楼的楼层键,“缝针换药在8楼。”对方听见后缓慢的抬起头,表情戒备,“你到底,到底想干什么?”他这句话一出,楚谨朝基本上可以断定他是真的认识自己,思考片刻道:“我不认识你。”男生松开抱臂的手,带血的伤口露了出来,“我早就已经转学了,也没有出现在你们的视野里,这次和上次遇到你都是意外?难道你们还要我换座城市生活吗?”“你们?”楚谨朝语气困惑,“除了我,还有谁?”男生面色一僵,电梯抵达八楼,他快速走出去,“别想套我的话!”他的话对失忆的楚谨朝来说算得上是没头没尾,不过让楚谨朝起疑的不仅是他说的话,而是他两次见到自己都避如蛇蝎的态度,让楚谨朝十分的不解。楚谨朝跟着对方一路下了电梯,这男生果然去了换药室。他在外面的走廊等了半个小时,对方换完药出来看见他还在后掉头就往最近的安全通道跑,楚谨朝在后面紧追不放,男生被追急了,下楼梯时没稳住脚,连滚几阶摔到了平层的楼梯间。“你没事吧?”楚谨朝上去扶他,他坐起来一把甩开楚谨朝的手,表□□哭无泪,“你干嘛缠着我不放,我已经很惨了,求你放过我吧……”男生手臂上刚缠好的绷带落了灰,脸上还有几块刚刚摔倒蹭上脸的灰迹,模样的确有些惨。楚谨朝还是把人扶了起来,“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和你确认一点事。如果你不愿意说的话我也不会强迫你,但是如果我以前真的有对你做过什么不好的事,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向你道歉的机会。”男生一脸莫名其妙,“你什么意思?”“我前段时间出了事,忘记了很多事情。”楚谨朝把手里刚照过的ct片子在对方面前展开,“但我感觉你好像很害怕我,是不是我们之间曾经有什么误会?如果真的有,我想还是尽早解开的好。”男生半信半疑的往片子上瞧了一眼,分科上写着神经外科,他咽了口口水,小声道:“活该……”这个反应已经很显然是曾经和他结过仇,楚谨朝没说什么,既然有仇对方更不可能如他愿告诉他事情经过。他把片子默默地收起来,留下一句“你好好养伤”后便转头往下楼梯离开。那男生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背影,突然咬了咬牙,大声说:“我就是因为撞见你和一个男的在一起,就被威胁转了校,所以你现在这幅样子,是活该!”撂下这句故意恶心楚谨朝的话,他大步流星的和楚谨朝走了反方向上楼,表情痛快异常,像是出了一口积压多年的恶气。莫袅面无表情的坐在客厅里看《动物世界》,正看到两只雄狮为了争夺配偶,大战一触即发之时,楚谨朝从医院回来了。因为昨天发生的事情,兄弟两的关系又降到了零点。莫袅收着余光往楚谨朝身上瞥了一眼,思考着要不要打招呼,对方就径直冲进了自己的卧室,反手关门上了锁。电视上的夺偶之战正激烈,莫袅拿起遥控器换了天气预报。楚谨朝回到卧室后立刻从床头的抽屉里翻出了那本没看完的黑色笔记本,那个男生在医院说的话彻底勾起了他心底蠢蠢欲动的好奇心。他脑子里没有头绪,找对方追问更不现实,唯一想起来的只有这本记载了他曾经发生过一些事的日记本。上面零碎的内容很多,他只能靠直觉去判断这些内容和那个男生今天所说的话有没有关系,这种方法既费时又不保险。他花了快两个小时,把日记全部翻完,也没有找到类似“威胁”、“和人在一起被撞破”这样的字眼。楚谨朝看的累了,暂时把笔记本搁置到了一旁,下床准备去外面倒杯水,床边的本子顺着他下床时的凹陷掉倒了地上,滚了两圈,以尾页朝上的状态打开。楚谨朝弯腰去捡,愕然发现日记本的最后一页上写有文字。这本笔记本只写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全是空白,楚谨朝理所应当的认为日记就断在了正中结束,根本没想到在最后一页上还有记载。他拿起笔记本,定睛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