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拂不动声色地微笑道:“你这个样子……不像是还债,倒像是讨债……”“我说是,就是。”小狐狸轻啄了一口楚拂的唇,她酥声说道。“无赖。”楚拂羞嗔她一声,打趣道,“堂堂郡主,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欺负民女。”燕缨轻笑,“既然拂儿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怎的?”楚拂挑衅道。“也只好只对你一个人无赖了。”说话间,燕缨的小爪子已不规矩地从衣襟缝隙间摸了进去,停在了楚拂心口上,“拂儿,我在这儿么?”“手拿出来!”楚拂又羞又怒,按住了她的手,“几日不见,竟学得这般坏。”“我依稀记得,好像都是拂儿教的吧?”燕缨倒打一耙。楚拂竟无话反驳。燕缨忽地将楚拂拥入怀中,可小爪子依旧不规矩,“别动,我不做坏事的。”“究竟是谁别动?”楚拂红着脸问她。燕缨窃笑,一本正经地道:“拂儿的心跳得很快。”“还不拿出来!”“就放一会儿。”“一!”“就一会儿!”“二!”“就……唔……”这可是小狐狸先招惹她的,别怪她情不自禁地狠狠“报复”了。幽幽地,听见楚拂的声音在马车中响起——“缨缨的心跳,也很快。”“拂儿……”“我只亲亲,不做坏事的。”虽说拂儿并不老,可是小狐狸今日懂了那句老话。姜,果然还是老的辣!作者有话要说:更文~这章是上周小c长评的加更~当然,后续的甜,我肯定会给楚大夫+缨缨补回来的~第126章 审问不论是许曜之,还是跟着他的小厮,得罪了郡主的下场,自然是被狱卒狠狠地打了一顿。许老爷子很快便闻讯赶来,只是郡主还没到府衙,许老爷子也见不到儿子,只能在公堂外盘桓着急。“吁——”木阿在府衙外缓缓勒停了马车,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天色,忽然觉得肚子有些饿了。楚拂掀帘下了马车,这会儿她双颊红润,看上去不似平日那般苍白。“缨缨。”她一手掀帘,一手对着燕缨伸出了手去。燕缨羞然搭上了她的手,由着她牵着下了马车。“衣带。”楚拂眼尖,瞧见她的衣带还没有系好。燕缨羞瞪了一眼楚拂,连忙将衣带重新系好,低声道:“拂儿你等着!”“正事要紧。”楚拂故意说得正经。“晚上也算正事。”燕缨也故意说得正经。说完,两人心照不宣地笑了笑。木阿恭敬地对着楚拂一拜,本想张口唤楚拂“少夫人”,可话到嘴边,又被燕缨锐利的目光给逼了回去。“以后就叫我少夫人。”楚拂莞尔说完,她对上了燕缨不悦的眸光,压低了声音道,“秦王、府的少夫人。”这还差不多!燕缨忍笑,牵住了她的手,突然觉得这句“少夫人”顺耳多了。两人携手一起踏入府衙大门,便瞧见了在空庭中焦急盘桓的许老爷子许川。许川匆匆瞥了她们一眼,只见值卫的衙役对着燕缨恭敬地一拜,“参见郡主。”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就是云安郡主。“郡主大人有大量,就饶犬子一回吧。”许川对着燕缨骤然跪下,瞬间就老泪纵横,“求求你了,郡主!”他一把年纪,对着燕缨狠狠叩头,三下之后,他的额头已出现了淤青。燕缨沉沉一叹,楚拂凉声道:“饶不饶得,还请许老先生入堂细听。”“……”许川看了看楚拂,“你……你是?”“废了你儿命根子的,楚拂。”楚拂答得淡然,她也懒得多看他一眼,把许曜之养成这种性子,这爹爹只怕也好不到哪里去。许川心绪复杂,他颓然瘫坐在地,看着楚拂与燕缨步入了公堂。没过多久,便听衙役来唤他入堂听审。许川擦了擦眼泪,从地上爬了起来,默然走入了公堂。原来的州判卢大人已经升做了临淮的主官,他今日端端正正地站在【公正廉明】的牌匾下,恭声请郡主坐下后,便命人把收拾过一顿的许曜之一干人等带上殿来。衙役收拾人,向来是打不见血的。许曜之感觉自己快碎了,痛得他眼泪汪汪,偏生衣裳一点也没有残破,甚至连打过的痕迹都看不出来。其他几名小厮不断呜咽,被带上殿后,便跪在地上缩成了一团,一边颤抖,一边痛嘶。“郡主,人犯已经带到。”卢大人看向了燕缨。只见燕缨不急不慢地站了起来,将一旁的椅子搬了过来,放在身边,莞尔示意楚拂入座后,她才又坐了下去。许川满心焦灼,卢大人也不知郡主到底打的什么主意?燕缨含笑看相关了卢大人,声音娇软,很是好听,“卢大人辛苦了,此事就交给我来处置吧。”“诺。”卢大人领命。“烦请卢大人派人往许宅走了一趟,把我的救命恩人放了。”燕缨摇头叹息,“先生被许曜之囚在后院,劳烦卢大人备辆马车,接到先生后,就赶紧送先生回蛊医谷。”“诺。”卢大人再领命。燕缨点头,挥手示意卢大人退下。卢大人退出了公堂后,许川瑟瑟跪了下来。他恍然大悟,儿子带回家里关着的那个蛊医,原来是郡主的救命恩人!“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许川又悲又怒,又狠狠地捶了许曜之一拳,“郡主的恩人你都敢惹!”“不止。”燕缨气定神闲地整了整衣袖上的褶皱,递了个眼色给公堂上的衙役,“我的府卫在何处?劳烦诸位帮我把这些小厮带下去,罪魁祸首也不是他们,既然教训过了,就放了吧。”衙役们齐声领命,“诺。”话音一落,便将小厮们都拖了下去。没过一会儿,几名秦王、府卫恭敬地入了公堂,听候郡主差遣。“你们几个去守着门口,这些事我不想传出去,以免……”燕缨故意把话说得阴狠,“我起了封口之心,让卢大人横着抬几个出去。”“诺。”府卫们听令退出公堂,退到三步之外后,便开始戒严值卫。木阿觉得自己也应该退出去,可楚拂给他递了个眼色,“木阿,你不是外人,留下。”毕竟她与缨缨都是姑娘家,万一许老爷子跟许曜之突然逼急了咬人,她们可就危险了。木阿点头,留了下来。许川看郡主这阵势,只怕自家儿子是真的闯了大祸,他颤声问道:“这孽子还做了什么?”“做了什么?”燕缨冷冷睨视许曜之,她终是长开了眉眼,气势像极了秦王妃,“一年前,行宫长阳殿大火,就是因他而起。”说着,燕缨心疼地看了一眼楚拂,“他胆大包天,竟敢在陛下寝宫对拂儿意图不轨,许老爷子,你说他该不该死?”许川倒抽了一口凉气,他颤抖不已,看了看燕缨,又看了看许曜之,“孽子!”“还有。”燕缨指了指自己的后脑,她叹声道,“他竟敢对我下牵机,你说,他是不是该死?”许曜之忍痛辩解,“不是我下的,是王妃……”“此事我姑且不怪你,那我父王呢?”燕缨的话问出,许曜之顿时噤声,她摇了摇头,“云清姐姐在世时,一直与我父王不睦,可她已经走了,你还这般忠心于她,暗中对我父王下毒手,你说你该不该死?”许曜之彻底慌了,他对着燕缨狠狠叩头,“我知错了……郡主……你就饶我一命吧……我这就跟你回朝安城,我一定能行针锁住殿下的元气……”“许老爷子,都听见了?”燕缨的语气越是平静,就越是让许川阵阵生寒。这孽子犯下那么多大罪,他如何救得?“还有。”楚拂肃声接口,“蛊医先生的妻子医不好了,就因为你一己之私,她错失了续命的良机。”眸光瞬间变得极为寒凉,“先生的徒儿为了医好师娘,不惜使用嫁衣蛊,只是,嫁衣不成,无端搭上了一条命。”楚拂缓缓站了起来,她高高俯视许曜之,“许公子,你只有一条命,你说你如何还先生两条命?”许曜之不敢相信听见的话,他猛烈地摇头,“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我只是请先生来家里小住,我……我没有要害他的意思……”他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倏地捏紧了拳头,紧紧咬牙,只觉悲恨交加。到头来竟是楚拂这女人高高在上地质问他!“许老爷子,你说郡主是放他好呢,还是不放他好?”楚拂再问许川。许川噤声不语,突然猛地抽了自己好几个耳光,“我怎么就养出个这种孽子!怎么就养了个这种祸根!我许家世代清誉,如今都毁在这个孽子身上了!我愧对许家的列祖列宗啊!愧对啊!呜——”他终是崩溃大哭了起来,细看他鬓发已白,此时只是一个绝望无助的老人,除了大哭,他不知还能做什么,还能求什么?“许老爷子,你跟我回朝安救治我父王。”燕缨被他哭烦了,起身冷声道,“只要你能医好父王,我可以既往不咎,再饶许曜之一命。”许川乍闻生机,他猝然止住了哭泣,颤声问道:“郡主……此……此话当真?”“自然当真!”燕缨点头。“爹!你一定要救我……一定要救我!若梅还那么小,她不能没有父亲的!”许曜之知道父亲最心软的地方是哪里,许若梅是许家唯一的血脉,许川怎忍心这娃小小年纪就没有父亲了?“孽子!”许川恶狠狠地骂了一声,最后颓然摇头,“好,我去医治殿下!”“那就这样说定了。”燕缨牵住了楚拂的手,扬声道,“来人。”公堂之外,府卫听见传唤,敬声道:“末将在!”“你们两个陪许老爷子回去收拾行装,你们两个把许曜之关回府衙大牢。”燕缨厌恶地再看了一眼许曜之,“给他点伤药,让他在大牢里面静思己过,什么时候许老爷子回来,就什么时候放了他。”“诺!”许川暗暗地舒了一口气,许曜之也松了一口气。哪知——燕缨突然揪住了许曜之的衣襟,她狠狠瞪着许曜之的脸,“许曜之,我给过你生路了,以后你最好好好做人,别再打拂儿的主意。”许曜之骇然咽了一下,他咬了咬牙,断嗣之恨,他岂能说忘就忘的?“她……是我秦王、府的人!也是我云安郡主的人!动她者,死!”燕缨终是放开了他的衣襟,推开了许曜之。许曜之震惊无比地看着燕缨,他似是明白了什么,又似是不懂什么。“拂儿,走。”燕缨直起身子,牵着楚拂的手大步走出了公堂。木阿安静地看了一幕好戏,他一直以为云安郡主病恹恹的,哪会有这样凶悍的一面?如今看见了,他不得不对燕缨另眼相看一二。燕缨与楚拂一起上了马车,刚刚坐定,燕缨就觉察了楚拂一直投来的热烈眸光。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惑声问道:“拂儿?”楚拂哑然笑笑,只见她侧过身去,背对着燕缨,对着燕缨柔声道:“抱抱我。”燕缨轻笑,伸臂从后面拥住了楚拂。她的心口与楚拂的背心紧紧地贴在了一起,燕缨温声问道:“这样么?”楚拂没有立即回答,她放松了身子,靠在燕缨怀中,只觉前所未有地踏实。“缨缨,你知不知道?”楚拂软声问她,“你真的很好。”燕缨忍笑,“有多好?”楚拂没有回答,她侧脸在燕缨脸颊上亲了一口,“要一直对我这样好。”燕缨听得心花怒放,她收紧双臂,在楚拂耳侧呢喃,“那……拂儿永远都不走了,好不好?”“好。”楚拂怎么舍得离开?燕缨高兴极了,她的笑容中突然多了一丝狡黠的光彩,“够不够?”楚拂耳根蓦地一烧,侧脸刮了一下燕缨的鼻尖,“又想胡闹?”“不是胡闹,是……”燕缨的声音微哑,“学以致用。”楚拂恍然,早上好像又教会了她什么,这下这小狐狸定是全部学去了,她又羞又急,提醒道:“这里可是临淮城。”“我知道。”燕缨饶有深意地回答。楚拂知道她现在一肚子坏水,她说得极是认真,“所以要规矩。”“嗯,规矩。”燕缨学着楚拂的语气,一本正经地念了一遍这两个字。楚拂暗觉不妙。“拂儿,我是郡主,我的话就是规矩。”小狐狸嬉皮笑脸的说完,悄悄地扯开了她的衣带,“嘘,我就亲亲,什么都不做的。”“不成……”她所有的抗议,在燕缨面前,好像都形同虚设。还能怎么办呢?谁让小狐狸有时候就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作者有话要说:更文~这章是仔仔上周长评的掉落~惊不惊喜~继续发糖~就是那么甜~郡主会越来越坏的感觉~ps:大家六一快乐哦~~~比心~第127章 担忧燕缨来临淮的第二日,萧子靖带着齐正来到了朝安城的秦王、府。“竟与缨妹妹错过了。”萧子靖很是可惜。萧瑾笑道:“这次来了,就在府中小住几日吧,阿缨应该快回来了。”“谢谢姑姑。”萧子靖很是高兴。萧瑾温声道:“都是一家人,这儿也算得你的家,不必这样客套的。”说完,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一些,她紧紧盯着给秦王诊脉的齐正,这个时候可别再出什么意外了。萧子靖知道萧瑾在担心什么,可这是皇后亲自差来的人,也不能拒绝或是搪塞。齐正眉心紧锁,诊脉之后,他沉沉一叹,“殿下要多多调养。”秦王元气流泻,只怕也没几日光景了。他落的毒,秦王有这样的症状,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只须回灞陵如实禀告太后,太后这回是彻底可以放心了。“有劳齐大人了。”秦王虚弱地点了下头。齐正起身恭敬地对着秦王一拜,“下官明日就回返灞陵。”“不急,本王有些话,想单独与你说说。”秦王忽然留他,齐正反倒有些不自然。萧瑾忧心忡忡,她怎放心把齐正单独留在秦王身边?“阿瑾,难得阿靖来朝安,你多陪他说说话。”秦王却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与齐正单独谈话。萧瑾拗不过秦王,只好点下头,带着萧子靖退出了寝殿。“你们都退下。”临出门时,萧瑾又示意寝殿中的婢女退下,便带着萧子靖往后院去了。寝殿的气氛突然凝重起来,齐正觉得更不自然了。秦王轻咳两声,他漠然望着他,“齐正,午夜梦回,你可睡得安稳?”齐正噤声,不知秦王是什么意思?秦王眸光如刀,“临淮因为麻风死了那么多人,你投毒之时,可有想过,这世上是有果报的?”“下官……不懂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齐正一脸茫然,“毒是我那个狠毒的父亲下的,殿下若要父债子偿,下官愿意今日把项上人头留在秦王、府。”秦王摇头,失望地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齐正,你最好祈愿本王可以好好活着。”齐正暗暗握拳,“殿下仁心贤德,自然能长命百岁。”“本王若是突然死了,你还有什么用呢?”秦王突然轻嘲了一句,语气淡漠,却像一把利刃,瞬间穿透了齐正的心。秦王又道:“灵枢院每三年一次大考,每三年都有一批良医进入太医院。花无百日红的道理,齐正,你明不明白?”齐正突然有些害怕,倘若他对太后没用了,太后到底会不会留他?秦王倦然抬眼,远远望着殿外的风景,“知道帝王家最看重哪两个字么?”齐正摇头。“制衡。”秦王肃声说完,目光回到了齐正身上,“你自己想想,你的医术真的比得上灵枢院的弟子么?你知道为何太医院一直没有委派院首么?就是想让太医院的御医们一直心心念念那个位置,能者任之。”帝王之家,最重养生。太医院自然是不会养庸人的。尤其是齐正这种,以毒杀他人为功,坐上太医院右院判位置的庸人。秦王一旦死了,太后转过神来,便会好好收拾皇宫。谁放心留一个会下毒的人在身边?这人还知道她那么多阴毒之事,既然已经无用,杀之是最好的选择。“好好想想,回去到底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别傻傻地又走了你父亲的旧路,最后一家上下,全被牵连。”秦王说到这里,已是倦极,他挥了挥手,“退下吧。”“诺。”齐正恭敬地退出了寝殿。没过多久,萧瑾便与萧子靖一起回到了寝殿。萧瑾牵住秦王的手,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你同他说了些什么?”秦王微笑,“有的棋子,是可以反用的,齐正此人更像他爹,都是不安分的主。”说着,他抬眼看着萧子靖,语重心长地道,“阿靖,你仔细学着,以后我帮不了你多少。”萧子靖正色道:“姑父,我都听你的。”“这句话就不是世子该说的,你不是小孩子了。”秦王摇头叹息。萧子靖歉然低头,“我以后不说了。”萧瑾欲言又止,最后叹声道:“等这次大陵使臣来了,我请阿拂帮帮你,你留在大燕,只怕迟早要惹祸。”她还是不敢把萧子靖是女儿身之事告诉阿远,阿远的身子只怕经不得这些刺激了。“阿……福?”萧子靖惑声问道。萧瑾笑道:“楚拂。”萧子靖更是不解,“她……她不是……已经……”“万幸一切安好。”萧瑾现在想来还有些后怕,“我就看看,阿缨有没有本事把她带回来?”万一阿缨暖不回楚拂,也只有她这个当娘的出手了。秦王静默在旁,仔细想了想,世子这样的性子,确实不宜留在大燕。阿瑾这样的安排,也好。只是,也不知道阿缨会不会哄人?听萧瑾说那一句,秦王突然也担心起来了。“不成,阿靖,你去临淮,帮帮你表妹。”“啊?”萧子靖还是没弄明白情况。萧瑾忍笑,“我萧瑾的女儿,不会那么不成器!”“万一像我呢?”秦王摇了摇头,“你瞧瞧,我费尽心机多少年,才把你给暖起来。”“当着阿靖,说什么胡话?”萧瑾有些不自然,只觉耳根子有点烧。萧子靖突然觉得气氛有点奇怪,怎么感觉姑姑与姑父在一门心思地想着帮阿缨“请”楚姑娘回来?她越想越不对,这“请”也请得太殷勤了吧?与此同时。“阿嚏!”“阿嚏!”正在用早膳的燕缨与楚拂不约而同地一起打了一个喷嚏。燕缨认真地想了想,昨晚她被楚拂抱着睡得很暖,不应该着凉啊。倒是拂儿,身子比之前虚弱多了。燕缨想到这里,心疼地看着楚拂,柔声问道:“拂儿,可是昨晚着凉了?”“昨晚又不冷……”楚拂昨晚也睡得很舒服,有燕缨这个小暖炉在怀中,她怎会着凉呢?燕缨还是觉得不放心,她放下筷子,走到床边抱了雪色大氅过来,将雪色大氅温柔地罩在楚拂身上,正色道:“这一路都给我暖着。”“诺。”楚拂忍笑,“什么时候开始,缨缨也这么凶了?”“所以……”燕缨捉住了她的手,凑到唇边呵了几口气,她暖暖地给她捂着,“拂儿怕不怕?”“怕。”楚拂如实回答。燕缨怔怔看她,“还怕?”“怕……”楚拂点头,语句正经,可语气却带着一抹淡淡的轻佻,“缨缨待我太好,我恃宠生娇,以后变本加厉地欺负你。”燕缨微微挑眉,笑道:“你不怕我全部学了,全部都用你身上么?”“有一日……会……厌倦么?”楚拂小心翼翼地问出了口。她曾是大陵廷尉府的七小姐,她幼时在廷尉府后院看见了太多妾室的眼泪。父亲每次说喜欢,那是真的喜欢,可喜欢不过数年,那些女人便成了后院中的怨妇。哪怕是她的娘亲,也不能免俗。她与燕缨经历了那么多,今时今日终于可以相守了,她却忽然觉得有些不真实,就好像一场大梦到了最美好的时候,往往也是最容易梦醒的时候。“我不是怀疑你的真心……我只是……只是……”楚拂自忖不该问那一句的,她赶紧解释。她只是不信自己,可以永远拥有这么好的缨缨。燕缨没有立即回答楚拂,只是缓缓蹲下。她眯眼轻笑,捧住了楚拂的脸,手掌轻轻地在她脸颊上揉了揉,“醒了么?”“嗯。”楚拂点头。“其实我也有点怕。”燕缨往前凑了凑,额头抵住了她的额头,她柔声道,“我也怕一切只是一场梦,所以今早一睁眼,我偷偷地多看了你几眼,又偷偷地掐了自己一下,会疼。”“傻瓜。”楚拂忍不住笑了。“后来……我想了想……”燕缨双手握住了楚拂的手,她得意地道,“我就这样缠着你,你还能跑到哪里去?”“无赖。”楚拂嗔了一句。“拂儿你就这样牵着我,我又能跑到哪里去?”燕缨笑容越来越浓烈,她越看楚拂越心喜,忍不住在楚拂唇上亲了一口,“我就赖定你了!你说过的,你要做我秦王、府的少夫人,你别想赖皮!”被燕缨这样一闹,楚拂原先忐忑都消失的干干净净。仔细想想燕缨说的也对。与其患得患失地害怕明日,不如牢牢把握今日。每个“今日”都好好的牵着彼此的手,还怕谁会跑了?很快地,楚拂意识到了一件事——她故意蹙起眉头,问道:“缨缨,我记得之前说的是,我若敢来求娶,你便怎的?”燕缨干脆地答道:“我便允你啊!”“你说的,是你允我。”“嗯,也是你说的,你是我秦王、府的少夫人。”楚拂认真地提醒,燕缨也认真地提醒。这好像成了一笔糊涂账!小狐狸眼珠子机灵地一转,勾住了楚拂的颈子,娇滴滴地唤了一声,“少夫人~”唤完,她轻笑压低了声音,“拂儿,我突然很喜欢唤你——少夫人~”她的声音实在是娇媚,楚拂脸颊一红,坐直了身子,“不要胡闹,快些吃完,我们今日还要赶路回朝安。”“哦……”“嗯?”小狐狸得逞地又亲了一口楚拂的脸颊,欢声道:“我当拂儿默认了!”“我可没……”“少夫人~”这次是小狐狸直接跨坐在了楚拂腿上,尾音酥声一扬,娇滴滴地唤得人忍不住心颤。“少……唔……”小狐狸还想故技重施,哪知?楚拂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唇,她算过了,缨缨一共亲了她两下,这会儿必须一口亲回来!少夫人的账,等回去再算。小狐狸这会儿惹的账,得及时算了,免得她赖皮!作者有话要说:好吧~今天上课太累了,码字也码得断断续续的,还是写出一章了,大家慢慢看哦~晚安~ps:其实缨缨跟拂儿歪腻,也就是趁机抽空歪腻一下。这是早上,许老头还没出现,她也不能逼太急了,不然许老头逼急了来个不医或者是又暗戳戳的搞事情,秦王是真的活不了,所以缨缨是尽量给许老头一种等价交换的感觉,他尽心医治秦王,那缨缨也就放了他儿子。威胁大夫,其实不是什么明智的行为,缨缨心里有数的~本文确实开始收尾~本月会完结~别方哈~还有几件事要交代一下~第128章 僵尸楚拂与燕缨用过早膳后,许川收拾好了行囊来到了驿馆外。人已到齐,事不宜迟。燕缨当即下令,启程回朝安。许川背着药箱站在两辆马车前,一辆是秦王、府的马车,一辆是楚拂的马车,他看了看两辆马车的规制,自忖应该坐楚拂的那辆。“许老爷子,且慢。”燕缨笑吟吟地唤住了他。许川心有余悸,低声道:“郡主请吩咐。”“许老爷子是我秦王、府的上宾,还请上这辆马车。”燕缨的语气越是尊敬,许川越是羞愧。许川连连摆手,“不成,不成,老朽不能坐郡主的马车。”“令郎是令郎,你是你,我还是分得清楚的。”燕缨说得温和,没有半点欺压之意,“许老爷子,请上车吧。”说着,她亲手给许川掀起了车帘。许川受宠若惊,倘若再推辞,那就显得他矫情了。他沉沉一叹,暗暗定了主意——为了给那个孽子赎罪,也为了报答郡主的不惩之恩,他一定要把秦王给医好了。“谢郡主。”许川有些颤然,他低头爬上了马车,坐定之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燕缨放下了车帘,牵了楚拂,一起上了木阿的马车。“出发!”“诺!”府卫们与木阿齐声领命,赶着马车往临淮城门去了。临淮城门外,蛊医已经等了郡主许久。只见他穿着一袭麻衣,因为戴着银面具,也不知他此时脸上是什么神情?燕缨留在蛊医谷处理后事的府卫,就站在蛊医的身边,他们面色凝重,静静地按剑陪着。看见郡主的车马行了出来,蛊医迎了上去,突然跪了下来。“吁!”木阿勒停了马车,他是认得蛊医的。他急忙跳下马车,上前将蛊医扶了起来,“先生这是做什么?”“谢谢恩人。”蛊医哑声回答。听见蛊医的声音,楚拂与燕缨怎能坐得住?两人从马车上走了下来,走近蛊医。“先生不必这样的,我其实也没帮上什么。”楚拂眸光黯然,歉然对着蛊医一拜,“我学艺不精,救不了先生的夫人,对不起。”“她说,不怪你。”蛊医沙哑地开口,“她终于醒了,原来这几年,她一直都能听见我说话,呵。”楚拂心头微微一酸,她知道那不过是蛊医妻子的回光返照。“她让我来谢谢你。”蛊医真挚地对着楚拂一拜。楚拂连忙扶住他的双臂,实在是愧领此恩,“先生,你这样会让我更自惭形秽。”蛊医唇角微微一扬,从怀中摸出了一瓶药丸,递给了楚拂。“这药丸,本是我炼制来给她续命的,虽然没有起死回生之效,却有延年益寿之功。”蛊医生怕她推辞,“小姑娘,你是个好人,我希望你以后可以继续造福百姓,悬壶济世,医好更多的病家。”楚拂张了张口,忍下了想说的话,双手接过了药丸,“谢谢先生,楚拂谨记先生的话。”“小姑娘,保重。”蛊医说完,对着她旁边的燕缨也深深一拜,“郡主,也谢谢你。”不等燕缨还礼,蛊医已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走远了。“先生回去之后,发生了什么?”燕缨忍不住问向一直陪着蛊医的府卫。府卫沉声回道:“回郡主,先生的大弟子告知先生一切后,羞愧自尽了。”“……”燕缨眉心紧蹙,她望着蛊医落寞的背影,叹声道,“三条人命,许曜之还得清么?”“先生不会报复许家的。”府卫认真地回道,“他答应了他妻子,他不复仇,不索命,好好造福临淮郊外的南疆百姓。”燕缨若有所思,只是静默。楚拂牵住了她的手,喃喃道:“她只想他一世安好,别活在仇恨之中。”“仇心已生,只怕先生这一世都无法安生。”燕缨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