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好幼稚哦。和他们那的欢快不一样,蒋家给徐荫安排完后事,蒋修宇在家里呆了好几天,最后提着书包,没精打采地赶来上课。还是早自习,第一节 课还没开始。因为徐荫,蒋修宇最近精神不是很好,黑眼圈浓重,一闭上眼,就都是徐荫临走前抓着他的手,隔着一个氧气罩,叫他名字的那一幕。“修宇……你过来。”徐荫声音很轻,带着氧气罩,脸色苍白到没有血色,好像随时都会化作一缕风消失不见。被折磨到不像样。她预感到自己要走,稀里糊涂的说着一些话,比如自己对不起蒋文棋一家,叫他以后也控制好脾气,不要轻易与人争吵,不要因为一时冲动酿成大错。她声音有些哽咽,断断续续的,越来越轻,越来越轻最终消失不见。一滴眼泪从女人苍老的眼角滑过,打湿了白色的枕头。病痛带走了她,带走了思念,留下了或快乐,或悲伤的记忆。心脏骤停的那一刻,蒋修宇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决堤,趴在徐荫的手边放声大哭。这一天,他永远失去了母亲,失去了世界上最爱他,世界上至亲的人。人间苦短,行色匆匆,不珍惜,可能哪一天,就再也没有机会了。蒋修宇哭哑了嗓子,像是一夜之间成长了般,很快陪着父亲操办徐荫的后事。蒋爷爷也要走了,蒋奶奶也命不久矣,郁郁寡欢。因为蒋文棋的事,二老开始慢慢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打击对谁都很大。蒋修宇忽然觉得,一个好好的家,怎么就突然,突然散了呢。都是日积月累。其实一开始很一直惦记着徐荫做的饭,他自己十指不沾阳春水,但到后来,蒋文棋特别忙,他也只好开始学着做饭。只是再也做不出那种味道了。篮球场空旷下来,早读时间,学生们都回到了教学楼里晨读。蒋修宇背着包,发呆,出了神。忽然一个空的可乐瓶砸到他脚上,似乎是想投进他旁边的垃圾桶,但没中。蒋修宇一愣,怔怔地抬起头,看到一个男孩。满头刺发。“不好意思,不是故意的。”蔡康长腿一抬,从台阶上站起身来,冷着一张脸走到蒋修宇脚边,弯腰捡起可乐瓶。“哐当”一声,这次中了。蒋修宇目光跟随着他起来,蔡康低头,两人目光相对。“你……”“喂,那边两个学生!早读课时间在外面瞎逛什么?哪班的!”蔡康回头看了保安一眼,距离稍远,估计没看到他。他当即抓起蒋修宇的手臂,抬腿就跑,“跟我来。”“哎……!”蔡康抿着唇解释:“被抓到了,要记过。”九月底,整个世界刹那间被金灿灿的颜色所铺满,秋意正浓。随着秋天而来的,同时还有第一次的月考。曾黎彻底进入了备战状态,费立一开始还没觉得有什么,照样时不时骚扰他一下,或者是调戏调戏小兔子,乐此不疲。直到有一回曾黎真的有点不开心了,微微拧着眉头,粉嫩的小脸蛋上写满了不悦,转头对费立说:“我……我要学习,费立。快,快月考了。”曾黎真的是很好的应证了勤能补拙这个道理,他不算聪明,一节课专心听下来仍然会有许多不懂的地方。他能维持班级前几的排名,纯粹是靠夜以继日的勤奋,和从未松懈过的耐力。费立瞧他不开心,一下子就怂了。他把脑袋枕在手臂上,双眼毫不掩饰地盯着曾黎,说:“不就一个月考吗,能有我重要?上下学你都在背书,找你讲话也不理我,咱俩还要不要好了?”太他妈委屈了。自打月考前一周开始,这只小兔子就完全进入了状态,上课听讲下课补觉,上下学坐他车还要背书!回家去九楼找他玩,还特么在写作业!我操!这也太委屈了吧!曾黎吃软不吃硬,受不了他的温言软语,一下子就没脾气了,很无奈地说道:“费立,我们可以……一起,好好学习。”在曾黎看来,这是皆大欢喜的一件事呀。他能学习,也能继续跟费立相处,两不耽误,多好呀。可费立登时就觉得曾黎是个魔鬼了,他有底子,成绩虽然不算太差,排行倒数第十,但他完全没学习的想法啊。“呃,”费立被噎了一下,搓了搓鼻子,把脑袋转了回去,“我一看书脑袋就疼,算了算了。”曾黎看了他一眼,无奈叹出一口气,没说什么,拿起笔继续抄笔记。可能费立是真的觉得曾黎这个提案很魔鬼,一大早上难得没再骚扰他,不是睡觉就是拿着曾黎的笔记抄。曾黎字写的很好看,费立觉得他醒的时候闲着也是闲的,不如顺了小兔子的好意,抄笔记吧。上午一放学,铃声刚刚响起,费立便迫不及待拎起书包就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一下子全身心就舒坦了。曾黎觉得费立还真是不喜欢学习呀。大多数学生在高中慢慢就会有了对未来的规划,费立飞快地将自行车从车棚里推了出来,神采奕奕,和刚才在课堂上无精打采,昏昏欲睡的家伙简直判若两人。“快点的,上来。”费立拍拍后座,转头看着曾黎,对他扬了扬下巴,拽得很,“哥带你去吃好吃的。”“什么东西呀?”曾黎双腿一迈,乖乖坐到了后面去,两只手抓着书包带子,抬头看费立。费立只是笑了一下:“刺激的。”曾黎也就浅浅笑着没说话,费立把他手抓过来,抱住自己腰,说了句“坐稳了啊!”便猛地一蹬自行车,咻咻咻从一排大树前飞驰而过。曾黎肾上腺素极速升高,耐不住这刺激,下意识把费立抱得更紧,脑袋靠在了他的背脊上。于是费立就乐了。最近天气其实冷得要命,两人都加了衣服,于是当费立把自行车停在一家冰激凌厂前时,他就惊了。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冰,冰激凌?”“嗯啊,刺激吧?”费立下了车,把车靠在路边停好,伸个懒腰,转头说:“我小叔开的,夏天不是过了吗,就没卖了,不过有剩的。”曾黎有些心动,这么冷的天,吃冰激凌,冰意由口腔开始蔓延四肢百骸,想想就很刺激。“瞧你这呆样儿。”费立把一只手放在衣兜里,另一只手把曾黎揽过来,曾黎一没站稳,很被动地被费立带着走,费立几乎是贴在他耳边,轻笑着,带着求夸奖意味地说:“然后我小叔就喊我来帮他解决了,我想着咱们小兔子那么喜欢吃甜食,一直惦记着你,就叫你来了。怎么样,老子对你好吧?”曾黎觉得费立的狗尾巴都快要摇到天上去了,大方笑了笑,轻声说了句,嗯,好。也不知道费立突然怎么了,呆呆看了曾黎一会儿,便匆匆忙忙地挪开了视线,触电般松开了揽着曾黎的手,双手放在衣兜里,吊儿郎当的。“是,是吧。”费立故作镇静道,“现在不觉得我凶了吧?”费立其实笑起来时,就不会让人觉得凶巴巴的,还很阳光。但他不笑,几乎是微微皱着眉头的,看起来特别拽,懒懒散散的。一开始俩人还没熟悉,曾黎就因为这点,一直很害怕费立。不过费立也只是对曾黎区别对待而已,在曾黎面前鲜少有凶恶的一面,其他情况下还是很容易让人怂的。曾黎但笑不语,侧头好奇问他:“我喜欢……甜食,你怎么,知道的?”费立陪着他一起往小巷子里走,不一会儿,两人便停在一扇门前,费立闻言,伸手敲开门,一只手放在口袋里,回头看曾黎:“哦,上回咱们一起去小吃街,我瞧你眼睛都被甜品黏住了。”费立咧起嘴角笑道,“怎么,我猜错啦,不喜欢?”曾黎第一反应是想,被甜品黏住的,明明,明明是蒋修宇吧?难道他也有么……“没……没有。”曾黎挠了挠后脑勺,连忙否认,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喜欢的。”贼可爱。费立突然脑子一抽,有一瞬间觉得他是在说,我喜欢费立的。这个念头转瞬即逝,但费立还是跟被烧着了一样,脸颊烫起来,回过头,强行把这个念头驱赶了出去。看来是火还没泄完,今天继续。门很快就被打开了,一名约莫四十岁出头的男子出现在门口,眉目间与费立有些许相似,他见到曾黎还有些惊讶,说:“来了啊,进来进来。这立子的同学吧?”他说完便带着俩人往里面走,“还有一大袋呢,你俩待会回家顺路带回去吧,不过得快点,晚了得化。”曾黎第一次见费立亲戚,本来还有些紧张,结果却被费立一句话给逗乐了。费立拧着眉头快步上去拉住他小叔,压着声音,像是怕被曾黎听见一样,很不开心地说:“小叔!说了不要在我朋友面前叫我小名了,你怎么还叫。”费叔叔一下子就乐了,回头看曾黎一眼,知道他是害羞,低头也小声对费立说,声音愉悦:“成成成,小叔不叫。”他说完又大声的讲,“你俩要吃什么自己拿啊,我事还没忙完,待会回去的时候把门带上就成,费立,听到没?”费立不耐烦道:“听到了听到,小叔你快点走的。”他们叔侄俩人关系一看就不错,费叔叔一走,费立就回头看曾黎,手插在裤兜里,拽拽的问:“喜欢什么味儿的?自己过来挑挑,别客气。”“香草味的吧……?”曾黎走过去,费立转过身去翻冰箱,侧头瞧了他半天没忍住,忐忑地问道:“你从刚才就一直笑什么呢?笑笑笑。”曾黎笑得梨涡都出来了:“你的悄悄话……也很大声。”这是报了上次费立说他和蒋修宇悄悄话大声的仇。费立闹了个大红脸,转头翻冰箱的速度更快,紧张道:“闭,闭嘴。别,别提我小名啊。都是瞎几把取的。”费立觉得他这个小名丢死人了。是能吃还是咋地。曾黎看着曾黎,白皙而修长的手也伸进冰箱里帮他一起找,曾黎说:“可爱。”费立一怔,便听曾黎看了他一眼,说:“很……可爱。小名。”费立愣怔过后,微微红着脸颊把香草冰激凌从冰箱里□□,塞给曾黎:“吃,吃你的去,废话真多。”说完他自己也随便拿了一个,靠在冰箱旁,打开壳子。曾黎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乖乖低下了头,粉嫩的舌尖轻轻从冰激凌上扫过,很勾人,费立看到他白皙的脖颈几乎和冰激凌是一个颜色,心有些痒痒。曾黎探出舌头,在上头一刮,旋即小牙齿往上一咬,嘴巴旁边留下一圈痕迹,白白的,淡绿色的。要是舔掉,一定会很甜。冰激凌甜,人,更甜。“咱们走吧,你等一下,我带一点回去。”费立说完,将冰激凌的壳子丢到垃圾桶里,拍拍手,转身去找塑料袋。没一会儿,便将冰箱里的冰激凌一个一个往袋子里装,两袋。“你带一袋回去。”费立关上冰箱门,递给曾黎一整袋满满的,曾黎傻傻地接过来,有些慌,说:“这……这不太……不太好吧?”“有什么不好的。”费立揽住他往外边走,说:“我小叔自己人,别跟我客气啊,咱俩谁跟谁。”曾黎也就不吱声了,费立瞧着他嘴巴旁边还沾着一点冰激凌,终于没忍住,伸出手指,指腹从曾黎的嘴唇旁擦过,很软,水嫩嫩的。“没舔干净。”鬼使神差的,费立收回手,把那抹剩下的冰激凌舔了舔。好甜。曾黎下意识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费立刚刚擦过的地方。费立呆了。他也愣了。第29章 学习1车上还带着两袋冰激凌,费立怕它们化了,便在大街上飙起自行车来,曾黎被吓到头发都炸起来了,以至于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满脸煞白。费立把他停好,转头就见曾黎晕晕乎乎的模样,便笑了:“就你这菜鸡样儿,走吧,我待会儿跟你一起上去。”“上,上去?”曾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费立要上去干嘛。“是啊。”费立自然而然从他手上接过袋子,提着往楼梯间里走,“你等等,我陪你爬九楼,顺便蹭个饭。”曾黎跟在费立后头,说:“可你妈妈……不是还没回去吗?”“她啊,忙着呐。”费立从口袋里掏出钥匙,顽皮地在手里头一转,把钥匙插进钥匙孔里,语气淡淡然,“回来也不是看我,工作完就回去了,我弟还在魔都呢。”曾黎这些天里多多少少听过费立家的事儿,但了解不太透彻。费立不说,他也就乖乖的不问。曾黎低着头,等费立把东西放进冰箱里出来,费立道:“成了走吧,快化了,我傍晚放学再给你送上去,我懒得做饭了,今天中午招不招待我啊?”费立笑得坏坏的,曾黎点了点头,声音软糯:“招,招待的。”费立没忍住揉了一把他脑袋。“你,你平常在家里……也是自己做饭么?”曾黎很好奇费立平常一个人是解决的。没想到费立耸了耸肩,说:“随便吃啊,到食堂打包走,就去打球了,打完再吃。”曾黎点点头,抓着书包带子,抬头看费立,担忧道:“可,可是都冷了呀。”“反正又没人管我,有什么不一样的。”费立说着瞥了曾黎一眼,瘪瘪嘴,故意说:“也没人关心我,我一个人生活好几年了,什么大病小病啊,都是自己扛,早习惯了。”话里透露出一点委屈。费立还很心机地叹了一口气。曾黎一下子就不忍心了,嘴唇微微一动,有些犹豫,手抓着书包带子,费立看着他反应,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心里特别期待曾黎的回应。结果并没有。这小兔子不吭声了。费立气笑了,拿手肘顶了下曾黎,骂他:“小没良心的。”曾黎被他顶了一下,回头看费立,一脸懵逼。费立就捏他脸,“你怎么不表态表态?亏老子平常还这么照顾你,你都不心疼我啊,白眼狼。”动作很轻,但曾黎还是被捏到眼泛泪花,睁着一双动人的褐色眼瞳,对上费立的双眸,说:“不……不是。”曾黎低下头,小声说,“我关心的……”“只是,一想到……”曾黎忽然就笑了,露出浅浅的梨涡,嘴角噙着笑,眼里仿佛有光,“你也一样,就感觉,好稀奇啊。”“呃——”费立一时间噎住了。曾黎便笑,说:“要是,想吃饭,可以来我家的。我也是……一个人吃。”“你不嫌我做的难吃就好啦……”曾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怎么会。”费立偏过头,曾黎只看到他的侧脸,便听费立嘀咕起来:“有什么……好稀奇的。”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反应。一直等到曾黎打开门准备进去时,费立才回过味来,一把抓住曾黎,将他整个人扯得转了下,说:“你说真的?”曾黎眨眨眼,不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说:“真……真的呀。”费立就笑了,松开他手,双手插在裤兜里,眉头一挑,“那行,不许反悔。反悔是小狗。”曾黎觉得费立有点点幼稚,换上新鞋,把玄关上的鞋子拿了一双丢到费立面前,小声说:“你才是小狗呢。”“嘿,”费立听到了,穿上鞋子就要捏曾黎脸,曾黎赶紧溜了,费立把门合上,拖着拖鞋去追他,“你说谁小狗?说谁?我要是小狗,你还是兔子呢,跑忒快了吧?”曾黎一把把厨房门给他关上,在里边吐舌,说:“你本来,本来就是小狗!”曾黎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明显是闹着闹着兴奋出来的,费立捶了门几下,对这样开朗的曾黎有些感慨。“嘁,老子不和你计较,你就一三岁小孩。”费立把手插进裤兜里,拽拽的往沙发上一靠,眉头一挑,漆黑的双眸望进了厨房里,“快点做饭快点做饭,我都饿死了。”曾黎不和他计较,在厨房里忙碌上好半天,等做完时超外头喊了一句:“费,费三岁……端菜了。”费三岁手里偷吃橘子的手一顿,橘子皮掉了下去“你说谁费三岁呢??”费立站起来跑去搞曾黎,“我今天不挠你痒痒挠到你叫哥哥,我就不姓费!”两人一路从厨房混战到沙发上,曾黎被费立一压,掀开衣服挠痒痒,曾黎实在绷不住笑,仰头笑个不停,笑到眼泪都在眼眶打转。“别……别,”曾黎笑得喘不上气,“不要了,不要了,费立,不要再来了。”费立手特别不安分地在他身上瞎挠,曾黎浑身上下都敏感,全是痒痒点,好惨一男的,曾黎实在招架不住费立的挠痒痒,脸色潮红,咯咯笑个不停。“叫不叫?”费立一把将曾黎压在沙发上,扯起嘴角盯着曾黎看,笑得特别坏,“叫哥哥,费立哥哥就放了你。”“不……不叫!哈哈哈哈……别,别……!”他也是有尊严的!不叫就是不叫!费立好像对这个称呼很执着一样,压着曾黎死不撒手,一只手过去挠他脖子,蹭着他颈窝说:“叫不叫?叫一个来听听,不叫别想吃饭了,笑不死你。”“哈哈哈哈哈……不要…….哈哈哈哈,费立…….费立哥哥,别,别,哥哥,别挠了!”曾黎,完败。费立心满意足撒手,就要起身。曾黎袜子都被他玩掉了,一双白色袜子掉在地上,沙发上满目狼藉。曾黎修长的双腿搭在费立的小腿上面,校服因为玩闹而大大敞开来,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皮肤白里透红。太他妈可爱了。跟豆腐做的似得。费立瞧着他一睁一闭的嘴唇呆了一会儿,曾黎推了他一下,说:“吃,吃饭了。我好饿。”直到这一声响起,费立才慢悠悠回过神来,用力抓了抓后脑勺,跟着曾黎过去吃饭。“你说我怎么这么稀罕你呢。”曾黎正吃着饭呢,便听到费立忽然出声。他疑惑地抬起眼,便看到费立抓着脑袋,微微拧着眉头,没看他,有些苦恼,“真的是。”也不知道最近突然是怎么了。“你,你待会儿……要写作业吗?”曾黎问。“不啊,”费立一愣,抬头看他,回过神说,“我写作业干什么?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曾黎点点头,把筷子含在嘴里,小心翼翼地去看费立:“可……可我要写诶。”这是逐客令了。费立要是留在这……肯定会骚扰他写作业他。费立脸色一下子就不太好看,愤愤咬了一口肉,瞪曾黎:“你没良心,曾黎,你甘蔗男。”曾黎:“?”费立还瞪他,嘴里也含着筷子,口齿不清地说:“前面甜,吃着吃着就全是渣了。”曾黎:“……”我好无辜。“那……那你也一起写作业呀。”曾黎偷偷抬眼睛去看费立,试探道:“我们,我们可以一起,互相进步,考一个大学的。”这倒是提醒了费立。他忽然想起来,要是一毕业,他和曾黎天南地北的,那怎么办?费立那么多兄弟,可偏偏没有一个,能让他觉得,如果两个人要面临分别,他就不爽到很想打人。费立有些心动,咬着筷子没说话,挑挑眉让曾黎好好吃饭。曾黎看出来他的犹豫,便趁热打铁道:“不,不难的。费立……你不会的,我可以教你。我们慢慢地,慢慢地进步,我们可以,一起考大学。”他注视着费立,一字一句,很认真地说:“我们是,朋友。我想和你一起……上大学。”费立是他的第一个好朋友。也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费立闻言,内心实打实的动摇了,沉默片刻烦恼地挠了挠头发,说:“可我不喜欢读书,我看到书就烦死了,头疼。”“不过,”费立抬眼去看曾黎,说,“你真想和我一起上一个大学啊?”曾黎觉得这没什么好掩藏的,朋友就是朋友呀,他很珍惜费立。“对呀。”曾黎说。“多想啊?”费立往前凑了凑。闻言曾黎便认真想了想,说:“好想……好想吧?”费立满足了。啊。死而无憾。“好,决定了!”费立突然的动静吓了曾黎一跳,曾黎瞪大双眸,往后一靠,差点摔倒,费立猛地放下筷子,宣布:“我要好好学习!”“争取和曾黎考一个大学。”费立把手靠在桌子上,看着曾黎笑着说。“啊,好啊。”曾黎诧异地咬着筷子,点点头,“那吃完饭,就来学习吧。”费立忽然泄气了:“……呃。”“这么快?”“嗯啊。”曾黎不明觉厉地看着费立,想了想,试探道:“要把握每分每秒。定个目标吧……等期中考,考到,第二十名,怎么样?”费立点点头,半晌反应过来,惊得筷子都掉了:“?!!”他们班五十个人,他现在倒数第十,要进步二十名?开玩笑的吧!!没想到曾黎却很认真地点点头,自顾自往下说:“嗯,合理的……一起加油吧,费立。”曾黎看着费立笑起来。费立:“……”魔鬼!曾黎绝对是魔鬼!※※※※※※※※※※※※※※※※※※※※开启事业线(?),考上全班第一!全校第一!!冲鸭狼兔!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清菡冷悠 5瓶;碎冰梅子汤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30章 学习2月考前蒋修宇家的事终于解决,江年忙完,便找个时间上了门,手里还提着一袋水果。俞悠提前知道他要来,便请了个假,来招待江年。毕竟要是没有江年,那曾黎可就危险了。“客气了,江警官,我还没感谢你呢。”俞悠往后退了退,给江年让出位置来。“好久不见,你叫我江警官怪生疏的,”江年不好意思地笑了,抓着后脑勺把头往里探,有些紧张地说道:“阿黎呢?”俞悠笑着说:“在屋里写作业呢,我还在做饭,正好就差最后一道菜了,江警官留这吃一顿吧。”江年不置可否,曾黎听到声音,怯怯打开门,躲在门缝里,礼貌喊道:“江叔叔。”“不忙,你先进去煮饭吧,我有几句话要和小孩说。”江年转头对俞悠说,俞悠应了声好,便进了厨房,他则往曾黎那儿走,笑得有些刻意,显得滑稽,“好久没见了。”曾黎抿着嘴唇看着他,微微点点头,说了声嗯。“出来说还是进去说?”江年知道曾黎的情况,便很有耐心地问道。曾黎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退后一步,小声说:“进……来吧。”“江叔叔这次来是和你说蒋家那些事儿的,”江年笑着把一盒包装精致的巧克力从包里取出来,有些紧张地递给曾黎,另一只手搓了搓鼻子,像是怕他不喜欢,“顺道谢谢你。”曾黎有些诧异,半晌反应过来,慢吞吞接过巧克力,摇了摇头:“我应该……谢谢江叔叔的。”他之前也有打电话过去的想法,不过一是怕打扰了江年,二是他不太擅长语言交流,便暂时放着了。江年瞧着他乖,心里怜爱:“不说这个了,给说说蒋家的情况吧。”他说着想要搬过凳子来坐下,准备坐的时候反应过来,抬头问曾黎:“可以坐么?”曾黎闹了个红脸,连忙点头:“可,可以的。”江年便笑了一下,把帽子脱下来,放在桌上,他似乎是刚刚忙完事情从警察署里赶过来的。“谢谢。我这半个月就在忙他们家的事儿了,多的就不说了,不过现在的情况呢,是蒋家老大在他们一家人的要求下,免了牢狱之灾,但是花钱不少。”他叹了一口气,手指在桌沿轻轻敲着,“这次案件特殊,便通融了一下。好在他们一家人之间只是有误会,而且没造成什么实质伤害,否则蒋家老大肯定得进去的。”他笑了下,忽然转移话题:“事情我都听说了,这次要是没有你,一切可能就都不一样了,他们一家人误会可能也一辈子都解不开了。谢谢你,曾黎,你很勇敢,也很有智慧。要是以后有兴趣,可以来当警察啊。”曾黎被江年的打趣弄得有些不好意思,特别臊,拿手摸了摸后颈,问道:“他们……和解了么?”意外的,江年摇了摇头:“没呢,这事儿吧,难说。可能永远都要在他们一家人心里成为疙瘩了。”江年没细说,但曾黎隐隐约约的能感觉出来,他们家现在一定不太过,至少蒋文龄不太好多。一个人,犯了错,哪里可能那么就得到宽恕呢?有因必有果,蒋家二老要为自己的偏爱酿成的后果而心痛,而蒋文龄也注定要为自己所做的错事付出代价。这件事里面,最可怜,也是最无辜的,就数蒋修宇了。曾黎心下感慨,江年察觉他的伤感,便笑了笑,说道:“你还真是跟你母亲很像。”曾黎一愣:“诶?”江年笑着,一字一句重复道:“一样的善良。”曾黎便脸红了,对别人的夸奖很不适应的慌张起来。江年手瞧着桌沿,说:“不过,因为这事儿,我们还查出蒋家老大以前干过的那些烂账,那些黑的,等证据整理好了,他还要不要受牢狱之灾,那就说不定了。”“诶?”江年见曾黎傻愣愣地抬头,眼中泛出迷茫来,没忍住揉了把他的脑袋,站起身,重新把帽子戴回去,说:“蒋家那事儿,我们是因为人情,才作罢的。但是这件事不一样了。”人之所以为人,便是因为人拥有情感,拥有高于一切的情感。亲情、友情、爱情……只有一个人拥有了这一些,才能称之为人。警察也不例外,在合理的情况下,给予通融,也不失为一种大义。他笑了下,说:“我们警察,永远为全体公民服务,是全体公民最坚实的后盾。蒋文龄涉黑这件事造成的后果不小,我们得为这次案件的每一个受害人,每一个家庭,乃至于全社会,全体公民——拿出一个公平,公正的交代。”他对曾黎手上的巧克力挑挑眉,笑着说:“特意来和你说一声,不要多想,蒋家老大后续判什么刑都和你个小孩没一点关系,不要有压力了。巧克力记得吃,跟你妈妈说一声,我就不留下吃饭了,署里还有事忙。”他说完,站起身来,正了正帽子,走之前又没忍住,揉了把曾黎的脑袋,手感不错。“好好读书,”江年笑着说,“小英雄。”‘小英雄’这三个字,猝不及防落进了曾黎耳里,狠狠敲打着他的心房。江年合上了门,他很可耻的,对这三个字脸红了。小小小小英雄……他,他是,英雄……么?曾黎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所做的事情有什么大不了的,他只不过,只不过是一直,在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呀。就像是蒋修宇所说的那样。曾黎的勇气,来自于他崇高的善良。烂好人一样,明明自己也深陷泥潭里,被重重障碍所包围,但是在看到别人深陷痛苦,深陷危机时,却还是毅然决然伸出手,化身为光,奋力冲出障碍,伸出手,将蒋修宇从泥潭里扯了出来。就这样,少年眼中微不足道的光芒,落进了另一名少年的眼里,在他的世界里愈变愈大,最终——照亮了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