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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老攻亲一口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8(1 / 1)

激动的不止是他,蒋文龄也顿时变了脸色,站起身,语气没有刚才的淡定,更没有笑意。他面色冷漠,说:“他爸爸这种没用的东西,为什么你们一个一个都这么关心?”蒋文龄冷笑一声,说,“别担心,我就只是想要老头子的遗产,等孝子装完了,老头子死了,我就放他回来。”曾黎不太清楚他们上一辈之间,有什么恩恩怨怨,也不敢对此时情绪有些失控的蒋文龄说什么。反倒是蒋修宇,狠狠将胶带呸掉,本来就没封多紧,他一激动,便掉了下来。“我爸不是没用的东西!”蒋修宇大声喊道,声音愤怒响亮。他明白的很快,像是一只要吃人的小狼崽,在沉默中爆发,目光凶狠,“爷爷他是不会把遗产给你的。”“你爸爸也这么说。”蒋文龄看向蒋修宇,声音又变得温和下来,“修宇,阿伯做的还不够好吗?”蒋修宇冷声道,“你不配和我爸比。”蒋文龄生平最讨厌别人说他不如蒋文棋,情绪更加激动,说:“好,好,你们一个个都是这样觉得,你,你那杂种妈,老头子,还有我妈,你们一个个都向着蒋文棋!自从他出生,所有人都向着他,所有人都对他好,唯独对我严厉。老头子每次见我就是破口大骂,见他就是和颜悦色。”蒋修宇怒不可遏,瞪着眼,“你他妈才是杂种!我妈她不是杂种!”曾黎看着蒋修宇。蒋文龄也不在意他骂,一想到这几天在病床上装孝子,还要挨骂的事,就一窝火,胸膛起起伏伏,说道:“从小到大,你爹,所有人都爱他,我活该受冷落,挨骂。这就算了,你知道你伯母怎么死的吗?还有你堂哥怎么夭折的吗?都你那杂种妈害的。”“不准你这么说我妈妈!”蒋修宇红着眼说道。蒋文龄冷笑一声,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温文尔雅,显得有些丧心病狂,“我儿子,我老婆,全是你们家害死的!你爸小时候害我没有家庭,你妈现在又毁了我的家庭!我讨点报应怎么了?你妈不也要死了吗,报应,报应懂么?我关你爸,不仅是为了老头子的遗产,更是要让他尝尝,我当年是什么滋味!”蒋文龄红了眼,渐渐平静下来,一字一句地说:“你爸的股份,老头子的遗产,全都是他们欠我的。凭什么就因为他生的比我晚,差距就那么多?他凭什么,老头子又凭什么这么对我?还有你妈,她活不久了你不知道吧?哈哈,你们一家人,都得看着她死。就像当初,我眼睁睁看着我老婆,和我儿子死的时候那样!”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高野sama、未玹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清晨腐晓 10瓶;碎冰梅子汤 3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24章 蒋家兄弟3豪门内斗复杂,曾黎不是没听说过,他没想到,故事会复杂到这种地步,而且还狗血。故事发生在蒋修宇出生以前,蒋爷爷蒋奶奶在生了蒋文龄好几年后,又要了一个孩子,也就是蒋文棋。或许是因为年纪大了,他们对这个小儿子格外疼爱,处处宠爱着,相比起已经大了的大儿子,就显得偏心。蒋文龄是两夫妇第一个孩子,都是第一次当父母,便儿子走了歪路,难免严厉一些,少不了打骂。这些蒋文龄都能忍,他无法接受的是,在弟弟来到这个世界上以后,蒋爷爷和蒋奶奶不仅没有对他使用棍棒教育,反而百般宠爱。只有对比,才会产生落差。两夫妇的偏心让蒋文龄和他们产生了间隙,偏偏蒋爷爷和蒋奶奶当时一心都在小儿子身上,没有察觉。父母与子女之间逐渐离心,演变成最后,蒋文龄分家,本来谈一晚就能解决的事情,却被这么一拖,使得隔阂越来越深了。一切的爆发发生在某个很平常的中午。那时兄弟俩都分了家,长大以后,蒋文龄便学会了隐藏自己,兄弟俩也称得上是兄友弟恭。况且他弟弟从小就黏着他,蒋文龄虽然心里嫉妒,但蒋文棋从小就喜欢他这个哥哥,他也就忍了下来。那天,蒋文棋新婚不久,妻子刚刚入门,蒋文龄的老婆,当时还怀着身孕的张芸清,想照顾照顾这个,跟她一样的外姓女子,便带着她一起,两个女人出去逛街,喝下午茶。可是没想到,天灾人祸,蒋修宇他妈妈,徐荫,当时和人发生了点口角,张芸清在一旁劝阻着,徐荫正激动,在气头上,下意识失手一推。谁都不想这样,无心之失。也就是这么一推,那高高的楼梯啊,一滚下去,小的没了,大的也没保住。蒋文龄在病房门前徘徊了一整个晚上,最终只得到了一个“母子双亡”的结论。他本来以为,自己能有一个新的,让他幸福的家庭,可这一切,却猝不及防地被老天爷打成了泡影。自那之后,蒋文龄对父母偏心,对弟弟嫉妒,对弟媳怨恨的情绪一下子汇聚在一起,彻底爆发了。后来也是过了很多年,他才慢慢开始肯和家里人有联系。可谁想能想到呢,蒋文龄看似原谅的背后,还藏着獠牙,随时会扑上来让他们跟自己同归于尽。-蒋文龄一开始,其实也只是借题发挥。蒋文棋那阵子公司周转不灵,急需要钱,第一时间便来找了他这个做哥哥的。蒋文龄觉得他心也是大,思考一番,便告诉蒋文棋,他最近也没什么钱,转身介绍了个朋友给他。没想到蒋文棋那么信任他,也没怀疑,便直接去联系了那边。好歹四十多年兄弟,蒋文龄心情复杂,但心里还憋着怨恨,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便落井下石,让蒋文棋中了套。之后正好老头子命不久矣,他干脆破罐子破摔,将蒋文棋关起来,为的就是,老头子的遗产。老头子年纪大了,将死之际,自然是更喜欢陪伴照料自己的子女。蒋文龄便装了一回孝子,但老头子凶他凶惯了,多年养成的习惯,让蒋文龄心中始终憋着一股气,特别是他还一直心心念念着自己的小儿子。蒋文龄那次回蒋家,便是为的对蒋文棋落井下石。他们蒋家两兄弟,生意人,怎么可能不涉黑,手上没点脏钱。老头子生平最恨这些黑的,他是生在好时代,机遇多,又运气好,老一辈有基础,有人帮着,才能这么富。但他们家讲究独立,蒋家两兄弟都是自己白手起家,没他那么幸运,手上难免要脏。这么一来,蒋文龄便拿着证据,“无意”中让老头子看到。果不其然,老头子在看到那些资料以后,被气了个半死,差点心脏骤停就这样魂归西天了。之后他也不找蒋文棋了,提到他,也都是在骂不孝子。蒋文龄听得微微有些平衡,但他要讨回来的,可不仅仅只有这些。除了遗产,还有股份。以及,当初他所经历的痛苦,这些,蒋文棋都得一一还给他。他把蒋文棋囚-禁起来前一阵子,两人吵了一架。蒋文棋知道了一切都是亲哥在背后干的,便来指控。两个老人年岁已高,他不敢惊动二老,只能兄弟两个之间解决。没想到蒋文龄更狠,直接把他关了起来。“爷爷他其实很爱你。”蒋修宇声音艰涩,只慢慢说了这么一句话,低着头。曾黎一语不发,隐隐约约听到什么,嘴唇未动,便知道是警察来了,顿时松出一口气来:“……来了。”在他说完话的下一秒,门被踹开了。黑衣男子和老三被两名便衣警察扣着,江年把枪头对准蒋文龄。“警察办案,”他说,“别动。”蒋文龄也是一惊。旋即冷笑一声,果真没动。他走黑的,早就想到会有今天,况且从刚才就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什么。蒋文龄他回头看了蒋修宇一眼,说:“你妈要死了,蒋修宇,你和蒋文棋,慢慢尝尝我当初的滋味吧。”他说完还笑了一声,说,“我连家都没有了,除了自由,我就再也没什么可以输了。”他说完,便跟着警察走了。曾黎忽然觉得他是可悲的,这么多年了,心中的怨恨还是迟迟没有放下。一代人的恩怨,牵扯了三代人。蒋文棋错失了与妻子相处的最后一段时光,而蒋修宇永远失去了妈妈。蒋文龄到最终,则是一无所有。他不怕输,他敢这么做,就是因为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一个即将要当爸爸了的男人,在儿子出生前的一段时间,一下子没了妻子和儿子。那种痛苦,是常人难以承受的。曾黎忽然有些迷茫。他想起了他的生父。那个从小到大,就没有爱过他的亲生父亲。蒋修宇一被解开绳子,便有些脱力,昏昏沉沉的,他转头问曾黎,“你没事吧?”曾黎也没劲了,问他的也是,你没事吧?蒋修宇说没事,结果才刚说完,便晕了过去。曾黎,“……”其他人抱着他出去了。江年要过来扶曾黎,费立却猛然撞开旁人,冲了进来,抢先扶着曾黎,声音关切,“曾黎?曾黎?你还好吧?有事吗?有受伤吗?”他手在曾黎身上到处乱摸,似乎是想检查他有没有受伤。曾黎被他弄得有些痒,靠在费立身上,轻轻笑了两下。他虚弱地说,“好痒啊,不要摸了。”费立很用力捏了一下曾黎的脸,曾黎哎哟一声,是真被他捏疼了。“好疼。你……干什么啊。”渡过危机之后,曾黎的声音就显得有些软绵绵了。“不疼你不长记性!”费立对他抛下自己,一个人去找人的事还记恨着,曾黎有些心虚,但是一想到费立这么关心他,便没来由笑了两声。或许是因为大难过去,他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不少。安全了。费立的怀抱很温暖,就像他这个人一样。江年在看到这一幕过后,会心一笑,没有上来打扰他们,反而贴心地走了,让他们两个好兄弟独处。“你还笑!”费立有些恼怒,然而,他手却无意间在曾黎裤兜里触碰到了某个东西。那是一支笔。写着“l”,他最开始,想着曾黎时,无意识刻下的l。不是费立的立,而是曾黎的黎。费立干脆将曾黎打横抱起,手臂肌肉登时显现出来,很有男人的味道。他现在正是介乎于少年与男人之间的阶段,既青涩,又开始变得成熟。费立身上香香的,是一种淡香,大男孩的味道。曾黎很迷恋这种味道,喜欢费立所带来的安全感,更喜欢费立的怀抱。他觉得有些困了。“睡吧,小兔子。”费立注意到他的困倦,有些心疼,说,“到家了我就叫你起床,你妈妈估计等急了。”他声音难得的温柔,让人感到很安心。“你跟我妈妈说了……?”“嗯。”费立声音很小,像是怕打扰他一样,“我得让阿姨骂骂你。”曾黎便浅浅笑了一下,笑出了梨涡。少年温柔而小心翼翼的声音在耳旁萦绕,仿佛催眠曲一般,曾黎本来只是想闭眼稍作休息,结果这一闭,没忍住,就彻底睡过去了。少年的味道混杂在一起,一时间融汇成一种,奇妙的,充满了荷尔蒙,让人心动的气味。费立看着曾黎乖巧的睡颜,心中一动,忽然闪过一瞬,让他手忙脚乱的念头。等青春的车轮慢慢驶远,或许少年,在很多年后想起这一天,都不会忘记,那一瞬间的怦然心动。费立注意到,在曾黎的兜里,那两把笔紧紧靠在了一起。他忽然就觉得,那个“l”,或许也可以是,费立的立。作者有话要说:“z”和“l”既是曾黎,也是曾黎和费立第25章 发芽1第二天曾黎便回了学校继续上学,俞悠关心他,但见没事,便没有多说什么。反倒是蒋修宇,一连好几天都没出现,有事请假了,也没回公寓。曾黎估计他家里现在乱的一团糟。除了蒋修宇,费立也悄然发生了点变化。似乎比之前对曾黎更好了,态度也更加软化下来,他突然这样,曾黎还怪不自在的,很想问问费立到底怎么了……不要这样吓人啊。但更让曾黎头疼的是,俞悠想让他请费立回家吃饭,他正在苦于怎么开口。那晚费立第一时间便通知了俞悠,这才联系上江年,他们还谈了一些话,具体说了什么,曾黎不知道,但他敏锐的察觉到,费立对自己的转变,跟这件事有关。难道……自己的病……被他知道了?曾黎紧紧抿着嘴唇,脸上有些烫。他对自己的病格外不耻,可是无论如何就是没办法真正放下心态去接纳别人,只想逃避。这样的他,费立会慢慢厌烦的吧?曾黎心里有些空落落的,有些苦涩,他一方面觉得费立这样阳光的人,不应该和他这种阴暗的人玩。另一方面,又舍不得这份,来之不易的友情。费立这会儿没睡,但也不听课,在课本上涂涂画画,闲得无聊。俞悠那催的紧,她好不容易抽出个时间,可以回来亲自做个午饭。如果过了今天,下次就要好久以后了。“费……费立……”曾黎艰涩地喊了一声,喉结滚动,有些紧张,这还是他第一次,请人回家吃饭。“嗯?啥事?”费立手上动作一顿,回头懒洋洋看了他一眼。曾黎注意到费立课本上画的,是一只小兔子。费立也注意到了,连忙用手去遮,咳了两声,像是被抓包一样,有些害羞地掩饰道:“怎么突然喊我了?”曾黎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手指挠了挠脸颊。他校服穿的宽大,露出白皙的脖颈,乃至锁骨。很漂亮的形状。费立注意到,喉结微动,别开目光,心中一跳。“……说啊你。磨磨唧唧的。”费立又开始嘟囔起来。曾黎有些泄气,他觉得真的好难啊。但幸好这个人是费立,他不至于太紧张,只是有点不好意思说出口而已。要是被拒绝了呢……那就尴尬了呀。“我妈妈……”曾黎声音很小,低着头,白白净净的,很小只,搭着他的声音,整个人显得软乎乎的。“想请你……来我家……吃午饭。”曾黎挠着脸颊,很不好意思地,一字一句说完。费立一怔,随后很快答应,“好啊。”曾黎松了口气,又有些诧异,心里觉得,这这这这样……就没啦?费立笑着弹了他大腿一下,说:“你丫的小没良心的,是不是阿姨不叫,你就不打算请我去你家玩了?当初怎么答应我来着?”有事没事常来找我玩。曾黎当然记得。费立说过的每一句话,送他的每一个东西,他都好好记着。曾黎有些羞愧,费立对他特别好,但是他……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不,不是……”曾黎低下头,不知道该怎么说,越来越急,最后只好红着脸表示,“我,我想的。”费立就笑了,揉了一把曾黎的脑袋,说:“我之前本来有打算请你去我家来着,就是怕太快了,就准备等等再说。不过你都请我了,晚上去我家吃饭吧?”曾黎一愣,抬起头,“你……你妈妈……不是回来了么。”“所以啊。”费立说,“你家长不是忙吗,与其自己做饭,不如来我家吃,方便,还热闹。”曾黎有些不敢和费立妈妈相处,虽然费立人很好,但是他妈妈……他没见过呀。没见过,所以就有点怕了。中午放学,费立拎起书包,便逮着曾黎走了,顺便还抢走了曾黎的包,逗他玩。曾黎带着包有安全感,一下子急了,伸手要跟费立抢。费立便戏弄他,两人因为一个书包一路打闹起来,曾黎一时情急,没注意到旁人,跟费立闹得正欢。直到韩东惊讶的“咦”了一声,才让他猛地意识回来。“我靠,真是费立。”今天最后一节体育课,韩东打篮球拖了一会儿,见费立没打篮球反而跟曾黎在这玩,有些惊讶。“你他妈不是觉得幼稚吗?怎么还在走廊上打闹起来了?”费立对曾黎好脾气,耐心,对其他人就不。他看了韩东一眼,说:“去去去,要你管,回去换你衣服去,臭。”他闻惯了曾黎身上甜甜的味道,一对比,就特别嫌弃韩东。韩东骂了他双标狗,转头问曾黎,“哎,平常跟你们走的那个呢?怎么好几天没看到了?”随口一问。曾黎这阵子其实蛮担心蒋修宇的,但毕竟是人家家事,他不好贸然找上门。“家里……有事。”曾黎躲在费立身边,很小声的说。他除了费立,其他人都很少讲话,不太熟。费立也很爷们的将他笼罩在自己的保护之下,不乐意让韩东多跟曾黎讲话,也不知道是真的在为曾黎考虑,还是私心。“行了啊,快回去吧,你又不是我,穿这么少,待会感冒了。”费立说,“我今晚就不去打球了,周末再去。”今天是就星期五了。晚自习已经恢复两天,他们一开始有些不适应,但渐渐的也开始能接受了。只是下一周,就变成四节了。“你住不住宿舍?”告别韩东后,费立又问他。这个问题,曾黎上次否认过了,不过费立想让他多接触接触外界,便又问了一次。果不其然,曾黎摇了摇头,再次否认了。费立也没多说,只道:“你会骑自行车么?”曾黎有些讪讪的,说:“不……不会。”费立瞧他乖,便抬起手揉了一把曾黎的脑袋,说:“我也不住宿,晚上我骑自行车载你回来吧,走路又危险又慢。”曾黎有些惊讶,反应过来后又觉得费立真好,便乖乖说了声好,谢谢。声音很软。费立一下子不好意思了,微微红着脸别过头,有些磕巴地说道:“反、反正咱俩都一路……老子……老子一个人回来也没意思,顺路带带你了。”他害羞的时候一紧张,就爱说老子。曾黎没察觉到他的异样,反倒是费立回过味来,觉得自己怎么在曾黎面前,变得这么娘们兮兮的呢。他偷偷看了一眼曾黎,曾黎比他矮多了,一个头呢。他看到曾黎的小脑袋,似乎是察觉到费立的视线,曾黎抬起头,费立一下子紧张挪开视线,假装刚刚根本没看曾黎。一颗心,被那双褐色的眼眸搅得一团糟。而蒋修宇那边,此时就不太好过了。蒋文龄人证物证俱在,刑事案件,进局子是必不可免的,但蒋文棋,受害者本身不想让这件事闹成这样,再怎么说,他们俩也是兄弟。蒋文龄恨他,可他始终是敬重他这个哥哥的。甚至还有一些愧疚。因果报应,蒋老头子知道这件事后差点被活生生气死,囔囔着让蒋文龄去坐牢,蒋文棋不追究他们追究。但是在听完一切的原委后,他又沉默了。沉默的,还包括蒋奶奶。如果不是他们一开始偏心,没有注意大儿子的感受,事情也不至于闹到这种地步……但这件事也不能完全怪夫妻俩。所有人都有错。蒋家最近就在忙着这件事,希望能让蒋文龄无罪释放,这件事法律上没情面,但是现实却是有机会可以通融通融的。只不过这些,都和蒋修宇没有关系。徐荫已经命不久矣。她的病,从很早以前开始就有征兆了。这一次,只不过是恰好爆发了。这些天徐荫总是絮絮叨叨的,吩咐蒋修宇各种事,比如以后少看点漫画呀,要好好读书。做人也要和气一点,不要和人吵架,乖乖的,好好读书,好好跟爸爸生活。蒋修宇忍着不哭,但是每次一离开病房,眼泪就忍不住往下掉。徐荫这是和他交代后事呢。他们俩谁都没有提蒋文龄,也没提张芸清,但是在徐荫走的那天,蒋修宇听到她意义不明说了一句,“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他们一家了……”这都是报应啊,她说。徐荫走的那天雨下很大,淅淅沥沥的,蒋修宇好一段时间没去学校了,陪徐荫走完了最后一程。他本来是想哭的,但发现,反而哭不出来了。他已经永远的,没有妈妈了。他其实已经有所察觉。那一天在巷子里,他过去,不是看到了别人,只是慢慢肯定了,那或许就是他伯伯的人。一切都得迎来终结。他不能连累其他人。蒋修宇回校的那天,已经好几周过去了,韩东骑着自行车从蒋修宇身旁飞驰而过,注意到他,心说怎么有人,大雨天不打伞呢。阴沉沉的,跟鬼似的。“哎,”他回头看蒋修宇,伸出手,“你不是那个谁吗?上车吧上车吧,我载你一程。大雨天在路上走算什么事。”蒋修宇一怔,恍惚着,也就接住了他伸出来的手。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第26章 发芽2费立虽然平常吊儿郎当的,看起来有些不学无术,但是在大人面前,还是特别礼貌的。上次一来,俞悠对费立留下了良好的印象,一顿饭下来自己没怎么吃,反倒都在给两个孩子夹菜了。曾黎有些窘迫,他一点都不想在费立面前,显得是个小孩子呀……俞悠平常也不这样的。费立倒是没那么多心理压力,俞悠很喜欢他,看他说话又好听,长得也帅,又礼貌,要是曾黎是女的,她说不定还思考着费立当女婿也不错。关键是和曾黎不一样,曾黎对她,对整个家表现的都有些抗拒,相比之下费立更像是他亲儿子,俞悠身为母亲的慈爱之心很大程度上得到了满足,等费立走的时候,还给他送了一大堆东西,说有时间就下去和他妈妈聊聊,两家人亲近亲近。费立很礼貌的应下来,说谢谢阿姨,曾黎在后面很不好意思。这怎么这么像女婿和岳母啊。晚上的时候,曾黎没去成费立家。原因是费立因为太久没去篮球队被他那一群兄弟逮走了,又正好他们队里有人今天生日,费立不得不走,去跟他们吃饭。只好很遗憾的表示,让曾黎下次再来。曾黎倒是松了一口气,这种事……能拖就拖吧……他妈妈可是还在家里。费立翘了晚自习,起初还怕他一个人无聊,不过显然这对于曾黎来说,是不可能的。他忙着写作业呢,费立不在,不骚扰他,反倒清净。就是晚一下课的时候,蒋修宇来了,来找曾黎的。曾黎有些惊讶。几天没见,蒋修宇的脸色不太好看,但见到曾黎,他还是强打起精神,把手里的东西送了过去,说:“这是我妈送你的。”他默了默说,“曾黎,谢谢。”是几块蛋糕,买的。正好是下课时间,曾黎便陪着蒋修宇到安静的地方,两个人说说话。“谢谢。”曾黎接过蛋糕,也说。蒋修宇看了曾黎好一会儿,就笑了。在黑夜里,那张笑容很耀眼,讨人喜欢,但又让曾黎没来由的感到难过。“你是个烂好人。舍己为人的烂好人。”蒋修宇说道。曾黎讪讪的,蒋修宇垂下双眸,手靠在栏杆上,望着地上黑而空旷的操场,声音很轻,“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都不会再来学校了。今天我妈进手术室,我有空,就把东西给你送来了。”“谢谢你,曾黎。”蒋修宇睫毛很长,在黑夜里,好像每一根都闪着光,“我妈妈都跟我说了,那天你为什么让我跟你一起去医院。”曾黎很早以前,提出要和蒋修宇一起去医院,看看徐荫。他眼光比较长远,但是不知道什么情况,以为是单纯绑架,欠债,怕徐荫会出事,便大着胆子让徐荫,和护士多留意一下。当时他们还觉得好笑,一个半大的小孩,把绑架说的煞有其事,新鲜呐。事实证明,曾黎真的很有远见。他让蒋修宇去报了案;提醒医院的工作人员要留意徐荫身边奇怪的人,就算不信,多少也会留个心眼;还带着蒋修宇一起留意四周地形,方便逃跑……最后,还拜托警察,留了一手准备。明明就比自己大一岁,但是曾黎,却远比蒋修宇成熟。蒋修宇觉得,曾黎曾经,或许也是经历过什么的。就像他一样,他之所以会害怕和人交流,也不是凭空而来的。而是后天,被校园暴力,留下了阴影。“阿姨身体怎么样了?”曾黎犹豫片刻,问道。蒋修宇看出他的犹豫,便大方回答。他说话时,是笑着的,眼里有光。笑的时候就不那么阴郁了。“慢慢不行了。”蒋修宇声音很轻,像是随时会随风飘散一样,“看来流星是假的,我的愿望没成真。”他当初许的愿是,希望妈妈身体能够康复。曾黎许的愿望是,希望蒋修宇的愿望成真。结果他们谁都没有愿望成真。“我的愿望也没成真。”曾黎看着蒋修宇良久,问,“下次,来我家吃饭么?”曾黎有些不好意思,“我妈做的饭也很好吃的”蒋修宇便笑了,笑着答应了。蒋修宇送完东西,便回医院去了。费立一整个晚自习都没回来,程秋华恰好不在,也就无事发生。费立走之前要他等着,他回来载曾黎一起回家,曾黎记下了,一下课,便站在教学楼外面等着费立。不过他站的很角落,跟人流保持一段距离。别人不来找他,他或多或少也能接受,只是这种场合,多少还是有点不适应。曾黎跟一伙兄弟回来时,远远的便看到了曾黎。小小一只,藏在角落里,抱着书包低着头,怂怂的模样像是一只小仓鼠。“曾黎!”费立喊了一声。曾黎听到了,愣愣地抬起头。篮球队一伙人并不是都见过曾黎的,只听过他的名字,也不知道费立跟他关系好,只知道他们一个班。眼下有些惊讶,说:“诶,那不是那个奇怪的家伙吗……叫什么来着……费立刚刚叫他什么来着?哦,哦对……曾黎。我听别人说,他好像精神上有点问题,社交恐惧症?”那人在后面窃窃私语,指着脑袋,没有什么恶意,说:“好像这里有什么问题吧。”费立闻言,回头瞪了说话的那人一眼,让他闭嘴。那人一下子怂了,别看费立讲义气,平常也少真生气,但是真生气了,那谁都劝不住,特别暴力。刚刚那下,费立明显是生气了。“别说了。”有人去拉那人,小声道,“费立跟他关系好,别说他。”这话落进费立耳朵里,有些刺耳。“不是,”费立忽然说,“这和我和他感情好没关系。”“社交恐惧症,不是脑子有问题。”费立抬头看着曾黎,曾黎正抱着书包,从人流里钻了过来,小心翼翼地往费立这跑。费立跑过去前对他们说:“他们只是不擅长和人交流而已。和我们,没什么不一样。”费立忽然想起,他第一次见曾黎的那天早晨,好像也是这样。那些人对曾黎嘀嘀咕咕议论纷纷,他平常是不会参与这种讨论的,也不管他们。但那天不知道为什么,就回头瞪了他们一眼,不想再听,听着就烦。“你……喝酒了?”曾黎一下子被费立揽到怀里,吓了一跳,浑身一抖,褐色的大眼睛往上看,“怎……怎么了?”费立被他眼神弄得心痒痒,燥热得很,浑身不舒服,但就是不知道哪里不爽。“就喝了一点。”费立低下头,在曾黎耳边小声说,“今晚来我家吃饭吧,吃夜宵。别管他们了,咱们现在就走。”曾黎被他弄得耳根子都红了,费立也不管其他,拉着曾黎就跑。曾黎被他带着跑,觉得风吹的他冷,但是,又特别爽快。带着青春的放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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