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沈时喘着粗气,将头狠狠地偏向一侧。她的衣衫有些凌乱,领口大开。夏禾甚至能看见沈时露出来的精致锁骨,以及脖颈间因侧头而显现出来的,单薄纤细的脖筋。夏禾撑着身子,心口的委屈逼得她发狂。她甚至想要现在就占有沈时,哪怕是用强,她也要让沈时,将刚刚那些伤人的话统统收回去!心底的阴暗肆意蔓延,像是粘稠漆黑的沼泽,正在吞噬着夏禾的理智……可当夏禾看见沈时眼角滑落的那滴无声湿润,她才身子一颤清醒过来……身下胸腔起伏,闭目隐忍的沈时。令她突然意识到,这算什么啊……自己心中再委屈,那也不过忍了不到一年。可沈时呢……在自己不知道的时间里,她又是怎么熬过来的?自己明明想要保护她的,却为什么……夏禾似触电一般缩回了压着沈时的手,自己怎么能一边说着保护她,一边做着伤害她的事……等到夏禾离开沈时的身子,愣愣地站在床边。沈时这才支撑着上身坐起,睡衣的领口被刚刚拉扯得有些变大。削瘦的肩胛半遮半漏,令沈时原本禁欲的气质多了一份媚态。青丝如墨,在此时有些凌乱,发丝自胸前散落,遮掩住了沈时面上的表情。“夏禾……”沈时低垂着头,微微喘息着,开口的语气掺杂了太多令人心疼的情绪。攥着被子的手越来越用力,手背的青筋暴起,将洁白的被单捏出褶皱。静默了片刻,沈时接着开口“……我讨厌你。”最后开口的声音带了哽咽,沈时抬起头,明眸中布满了泪水。那张薄唇被夏禾撕咬得殷红,甚至还带着一星血迹。夏禾向后踉跄了几步,沈时眼中的决绝无一不昭示着。她已经,伤害到沈时了。夏禾想要及时挽救,抬起手对沈时道歉“对……沈时,对不起……我不是……”“出去!”沈时的声音徒然变得凌然,打断了夏禾没有说完的话。夏禾苦笑着心中的挫败,胸口又开始钝钝的发着疼。张张嘴,皱着的眉心布满了疼惜。可看着沈时抗拒的样子,夏禾最终什么也没说,眷恋地回望了一眼沈时后,她才离开客房,最后顺手又带上了门。餐桌上夏禾亲手做的早餐色香味俱全,在空气中腾腾地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若是单单看这些确实温馨,可环望整间屋子,四周却寂静得令人慌乱。夏禾呆呆地坐在楼下客厅,等了很久,楼上终于传来脚步声,夏禾抬头向上看。沈时已经穿戴整齐,踩着楼梯下了楼。夏禾急促地站起身子,面上失了平常的稳重,带着几分慌乱。夏禾小心翼翼地开口唤了一声“沈时……”沈时停下脚步,淡淡地抬起头,直视着夏禾的目光。那清冷的容貌,又浓浓得多添了一份疏离。用一句话打破了空气中的寂寥“夏禾,我们还是不要联系了。”夏禾似乎听见了自己的心在渐渐分崩离析的声音。她有些窒息,周围的氧气似乎被抽干,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夏禾没有回答,她僵硬的站在原地。看着沈时推门离开的背影,瘫倒在沙发上。唇角还残留着沈时的味道,可是夏禾却不停地在心中懊悔。栗棕色的长发铺散在沙发靠背,夏禾紧紧地咬着下唇,喉咙间呜咽着……长发向一边侧倒,夏禾抱着自己窝在沙发上,眼中滑落的泪将沙发布晕湿。一旁的早餐,完完整整的摆放在餐桌上,伴随着夏禾的呜咽声,最后渐渐消失了升腾着的热气……回到学校的沈时拿手机查看了一眼课表,今天周三并没有课,不过下午却有学生会的例行检查,身为学生会长的沈时必须要参加。路过白日的柳树道,沈时渐渐放缓了脚步。秋风‘沙沙’将柳叶吹落,落在了肩胛。等到穿越过这条路,沈时停下身子,又抬起头回望了一眼柳梢枝头。抬手轻轻碰了一下自己的下唇,那里还有一些刺痛。沈时明眸剪水,眼底转着复杂的光,像是夜空中忽闪的星辰。最后放下手,轻轻抿了一下唇,遮掩住了眼底的神色。“会长好。”身边有路过的学生突然和沈时打招呼,让沈时怔了一下,回过神对着那些学生点点头,这才接着往宿舍楼的方向走去。寝室门被沈时打开的那一刻,卫清立即从凳子上站了起来,面对着沈时怔怔地看了很久。同时,卫清也注意到了沈时下唇的伤口……在沈时离开后的整整一夜,卫清一直将自己藏在被子里,死死的捏着手机。亮着的手机屏幕一直停在与沈时的会话窗口。她真的很想很想给沈时发消息,问她在哪里,问她可不可以回来……也不知道到了什么时候,寝室内林雨桐和张若的熟睡声传来。四周漆黑寂静,卫清看着沈时空荡荡的床铺,心底压抑不住酸涩……她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难过,为什么心脏那里那么冷……整整一晚,卫清莫名的在哭,莫名的在难过,莫名的呢喃着沈时的名字……消息列表内‘赵凯栋’发给卫清的消息,她没有半点心思想要回他。一直等到天亮,卫清从床上爬起来。什么也没干,就静静地坐在凳子上,盯着门的方向看。一直等到沈时推门进来,卫清的心才放下一些。可是又看着沈时下唇的伤口,卫清几经喘息,昨晚那沉闷的痛楚又侵袭了全身。沈时站在门口,蹙着眉看着卫清红肿的眼睛。心中忍不住疼惜,走到卫清面前,轻柔着声音开口道“卫清,你怎么了?胃又疼了吗?”卫清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心中的难受,她好像没有理由,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心底酸涩的痛苦。只能顺着沈时的话点头,就当做一个借口……卫清抽噎了一下鼻子,扑在了沈时的怀里,不停地流着泪。沈时有些手足无措,放缓了声音温柔着开口问道“这次很疼吗?”“很疼……很疼……沈时,我好疼……”沈时心脏不停地抽动、疼着,皱紧了眉心。轻轻推了推卫清开口“我去给你熬粥,再去给你找胃药吃。”卫清立即收紧了手臂,猛地摇着头。躲在沈时的怀里,抽噎着开口“不要,沈时……我不要。”沈时张张嘴,最后只能轻轻地安抚着卫清道“乖,听话。”张若刚刚洗漱完,从卫生间里出来,打开门发出了声音。看着相拥着的二人,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那个,不是有意的……你俩继续,继续。”卫清听着张若的话心中一晃,莫名地有一种被人发现了的心虚害怕。立即从沈时的怀中撑着身子离开,尽管抽身离开,可她盯着沈时的目光依旧闪动着委屈。沈时感觉到怀中的空荡,心底有些失落。垂在身侧的手轻轻握了握,淡淡地对着卫清牵起一抹笑容。绕过卫清走到自己桌前,沈时打开左下面的柜子,拿出藏在里面的锅,在旁边放着的塑料袋中舀了一小碗米。接了水等淘洗好米后,为卫清又熬好了一锅粥。林雨桐坐在自己的床下,目睹了刚刚的所有事情,眼底有些复杂。林雨桐虽然容易害羞,可是她心底却是个通透坚定的人。也正因如此,她对于沈时和卫清的感情,并不看好。更何况卫清既然已经选择了过正常的生活,那么就没必要再这样与沈时纠缠不清了……可是这些话她却不能明说,又想着刚刚张若的‘继续’林雨桐就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张若。张若被瞪得莫名其妙,不过就算是被林雨桐瞪。张若也不敢说什么,只能讪笑着接受。别看林雨桐软软糯糯的,一副邻家妹妹的模样。其实,若是将她惹生气,张若就是哄一个月也哄不好……米香味渐渐四散在了寝室,林雨桐想了想还是开口“卫清、沈时,我想告诉你们一件事。”沈时正盛着粥,听见林雨桐突然开口没有意见地点点头。卫清也擦干净了眼角的泪,笑着说“嗯,你说吧。”一旁的张若又是一脸莫名其妙……“我和张若在一起了。”“!!!”张若惊呆了!她一直担心林雨桐太害羞,也就没和沈时卫清提起这件事。虽然她二人隐隐也知道一些,可这么正大光明的出柜……还是林雨桐主动提起,张若心底有些小窃喜。对着林雨桐,傻傻的笑着。林雨桐被张若这幅傻里傻气的模样闹得又红了脸,本来组织好的语言被张若生生打断,没好气的嗔了一眼张若。第20章尽管被林雨桐没好气的嗔了一眼,张若依旧我行我素的站在林雨桐的旁边傻笑。似乎那疯狂上扬的嘴角,已经不受她自己的控制。张若的嘿嘿嘿一直没有停下来,林雨桐也不想再管她,赤红着耳朵转过身,背对着张若。“嘿嘿嘿……”张若性子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全然不在乎林雨桐的嫌弃。一边傻笑着,一边搬着自己的小椅子放在了林雨桐身边。坐下后张若皱了皱眉心,觉得距离似乎还有点远。又拖着小板凳往前挪了挪,离林雨桐的距离更近了几分后,这才满意的反坐在椅子上面。双手叠放在一起,搭到背椅上,将头枕在臂弯,继续傻傻地盯着林雨桐瞧,整个一痴汉模样。沈时面容依旧清冷,不过在此刻多了些舒缓“祝福你们。”寝室的窗户在清晨时被林雨桐打开通风,清凉的秋风吹进室内,不冷也不热,一切岁月静好的模样。沈时的声音添了一抹微不可觉的期颐,像是碧波荡漾的湖水在期待着偶尔掠过的柳梢枝叶。“嘿嘿嘿……”画风一变,听着沈时的祝福,张若的嘿嘿傻笑声更猖狂了。“……”林雨桐被张若笑得心慌,顶着一张红透了的面颊,望向卫清。卫清听了林雨桐公然出柜的话,神色有些震惊。心底似乎有什么东西破壳而出,犹豫着问出口“……在一起?”“嗯,我喜欢张若。”林雨桐说完这话,耳朵更烧,可是她还是想要帮一下沈时和卫清。毕竟沈时与卫清都是她的好朋友,她不希望看着她们二人在感情的迷途中徘徊。因此她想借此机会,尽可能的帮沈时侧面询问一下,卫清对这种感情的看法。林雨桐组织好了语言接着开口“你……”“嘿嘿嘿……”张若傻笑。“你怎么……”“嘿嘿嘿嘿……”张若放肆傻笑。“……”“嘿嘿嘿嘿嘿……”张若毫无节制傻笑“张若!!!”林雨桐实在受不了了,转过头羞愤地警告了一眼张若。张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刚刚林雨桐突如其来的告白让她喜不胜收。听见林雨桐叫自己立即抬起头,乖巧得像一只摇着尾巴的大型犬,紧接着又伴随了张若特有的两声“嘿嘿嘿……”“……”林雨桐被张若闹得又是气,又是羞。她算是明白了,只要今天张若在这里,这个话题就别想进行下去了。“张若,你去厕所。”“???嗯?可是我刚从厕所出来……”“再去!”“可是老婆我……”“闭嘴!我生气了!”在林雨桐的警告下,张若委屈巴巴的站起身子,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惹林雨桐生气了。可是她也看出来了林雨桐真的被她惹到了,可是明明自己一句话都没说……张若委屈……磨磨蹭蹭的向前挪了一小步,张若不甘心,又回头可怜兮兮地盯着林雨桐撒娇“老婆……我不想上厕所,没尿……”李雨桐被张若气得有些头疼,平时的温和性子也被气得炸毛。“没尿刷马桶!”呜……张若感觉幸福来得太突然,走得又太残酷。上一秒还说着爱自己的媳妇,下一秒就要自己去刷马桶!苍天弄人啊……张若撇撇嘴,再多的不舍也只能独自到厕所里消化。挫败的叹了一口气,自己当初那个又软萌、又爱害羞的媳妇去了哪里?等到张若进了卫生间后,林雨桐想着张若刚刚的表情,忍不住也有些心疼。可是留她在这里又不行,只能狠狠心接着开口“记得关门!”“……呜。”卫生间里传来张若受伤的呜咽声,林雨桐假装没听见。见着张若将门关上后,才望向卫清,重新开口“卫清,你怎么看待我与张若的感情呢?你讨厌这种感情吗?”卫清被林雨桐问得心中很乱,曾经很多被自己压抑在心底的想法,像是终于挣脱了缰绳的野兽。卫清下意识的看向沈时,沈时也在很平静的凝视着自己。那双明眸深邃,卫清这么注视着沈时。不知不觉竟被那双眉眼摄去了心魂,她在那短短的一瞬间,似乎感受到了沈时眼底的隐忍、绝望,以及对自己的期待……卫清,慌乱得转过身,颤巍巍地开口“没什么看法……你,你们父母呢?他们会同意吗?”林雨桐脸上的潮红渐渐消退,很正色的回答着卫清的问题“我会努力获得他们的支持,我不想错过张若。”卫清神情晃了晃,咬了咬下唇似乎在想着什么很艰难的事情。不等卫清给出答案,她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开始震动。卫清松了口气,对着林雨桐歉意地笑了笑,回到自己床铺下。当看到手机来电人的时候,卫清说不出心底是什么滋味。电话接通,依稀能辨别是一个男声。“卫清,你昨天怎么不回我消息啊?”“昨天……昨天我睡得早,没看见。”“嗯,好吧。今天下午有时间吗?出来吃饭?”卫清听见赵凯栋的邀约,下意识又看了一眼沈时。沈时在卫清望向她的那一刻,默默地偏过头,那披散着的青丝遮掩住了神情。卫清张张嘴,又想起刚刚林雨桐问自己的话。鬼使神差之际对着电话那面说了一声“嗯……”林雨桐听见卫清的回答,算是心中有了答案,聪明如沈时,她怎么会听不出刚刚自己的试探。林雨桐担忧地往沈时的方向望,沈时站在衣柜前,打开衣柜,拿了一身新的衣物,背对着自己,踩着楼梯回到了自己的床上。放下床帘,将自己隐藏在了那一小方天地。自始至终林雨桐都没有看见沈时的正脸,可是到底如何,该是沈时自己心中明了……到了下午,沈时动身前往教学楼开始每周一次的例行检查,而卫清则去赴了赵凯栋的约……两条不一样的路,二人越走越远。沈时回头看,卫清已经渐渐变成了一个狭小的黑点。沈时没有戴眼镜,万物离得远一些都是朦胧的,尤其是看着卫清渐渐消失的背影,涌上沈时眼中的朦胧更加深了几分……不知道是不是a大学生的错觉,今天的沈会长似乎比平常更冷一些……在那寒凉刺骨的气场中又透着几分悲哀。当然这一些,并不耽误他们发现沈会长被人咬破嘴唇的事情。于是整个a大都开始了地毯搜索,并对这次搜索行动起了一个别致的代号‘沈会长的地下情人。’而被众人寻找的‘沈会长的地下情人’本尊,正窝在向深的院子里喝闷酒。傍晚向深下了班回到酒馆,看着那一地的酒罐子,还以为遭了贼。结果就看见夏禾喝得面色潮红,窝在摇椅上晃晃悠悠……放在她身侧的不仅仅有对外售卖的佳酿,还有自己珍藏的,辛辛苦苦酿了很多年的桂花酿、梅子酒!向深尽管很心疼自己的珍藏,可是夏禾这幅样子也实在让她忧心。想到今日在学校听到的风言风语,还以为夏禾是受不了沈时的地下情人,轻着声音开口劝道“夏禾,你怎么了?沈时不就是被人亲一下吗?她那正经的样儿,估计是被谁强吻了。你不用担心啊,沈时看不上那人的。”“……向深,你闭嘴吧。”夏禾眯了迷眼,被向深说得心中更堵,捏着酒杯又喝了一口。夏禾虽然酒量好,可毕竟喝了太多酒,拿着杯子的手有些不稳。酒水顺着下颚流到脖颈,旖/旎地绕了一圈再流进领口……向深看着夏禾,莫名觉得她像是只忧愁的狐狸精。再看看她刚刚的反应,猛地意识问题的关键。“夏禾!!沈时是你强吻的!?”夏禾皱皱眉,很不满意地怼了向深一句“咆哮怪!你能不能小点声。”夏禾说完,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心底啐了一句‘果然喝酒并不能忘忧。’放缓了身子,瘫软在摇椅上昏昏欲睡。向深眼见着夏禾要睡过去,几乎要抓狂“夏禾!你别睡!老娘驮不动你啊!”早已经被酒精麻痹住神经的夏禾,此时已经进入了梦乡。并且那天生媚态的面容上还泛着醉人的桃红,红唇委屈地撅着,不满地嘟囔着“小正经……没良心。”向深认命了,顾淮出差了。她又不能找顾淮帮忙,只好给沈时打电话。“沈时,能来我酒馆帮个忙吗?夏禾喝醉了,你能不能帮我把她搬进屋子……”电话那面沉默了半晌,向深以为沈时是不好意思拒绝,只好又开口道“没事,你要是觉得不方便,我自己也可以。”“好,记得给她盖一下被子。”电话那面被挂断,向深有些发懵。沈时……刚刚是在关心夏禾??所以这个好,回答的是自己的哪句话?她是来还是不来?向深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盯着躺在摇椅上的夏禾。她有些怀疑夏禾再用什么狐媚伎俩……不管怎么样,还是先把夏禾放在院子里呆一会儿吧,万一沈时真的愿意来呢?要是自己一个人给她拖回房间,夏禾的阴谋诡计岂不就得不成了吗?第21章酒馆外面的大门挂上了免客的木牌,而酒馆的院子里缠绕着一层浓郁的酒香,晚秋夜里的空气都是空凉的,寥寥星辰高悬在苍穹,伴随着阵阵琼浆玉液的味道,向深都有些微醺。往旁边睨了一眼,若是没有那昏睡在摇椅上的人,真是一幅良辰美景。向深解锁手机,低头看了一眼泛着冷光的屏幕,上面的数字跳整归零。这个时间a大的宿舍也已经关门了,看样子沈时是不会来了。向深惋惜地瞧了一眼睡得并不安稳的夏禾,刚刚挂了电话,向深给她在身上盖着一条浅紫色毛毯。夏禾锁着眉,将头偏向一侧,微卷的长发绕在白皙的脖颈,自有一番绮丽光景。向深任命的在石墩上站起身子,等得久了她也有些冷。在手心哈了一口气,搓了搓冰凉的手背。暗暗给自己鼓劲儿,自言自语的语气中又带了些对夏禾的恨铁不成钢“向深加油!就当是抬了一头醉猪!”正打算动手将夏禾拖回屋子,酒馆的大门此时却被人扣响。向深听见敲门声,立即将夏禾的手甩了回去,让她继续在摇椅上睡着,并且又为她整理了一下盖在身上的小毯子。酒馆已经不再对外迎客,在此时还能敲门的,向深能想到的只有沈时了。向深挂着平日温和的笑,推开酒馆大门的那一刻她有些怔住。眼前是两名穿着工作装的壮年男子,看见向深开门后礼貌的问了一句“是向女士吗?”“……啊,是我。”“我们是搬家公司的,受沈女士的委托来帮您搬重物。”“搬……搬家公司?这么晚了……还营业?”“是的,我们公司24小时不间断营业,这是我们公司的良好敬业品质。”“……”向深面上维持的温和笑容有些僵硬,心底无数只神兽踏着浓烟滚滚,奔腾而过。“请问向女士需要搬的重物在哪里?”向深向后退了一步,让出了门,指了指夏禾躺着的摇椅“那个。”“……”两位穿着工作服的男人看着摇椅上躺着的,一动不动的人,莫名的后脊骨发凉。尤其是这四周还寂静得没有人烟,只有偶尔风吹树叶的‘沙沙’声。怯生生地问了向深一句“……你们是不是找错行业了。”向深被男人的模样逗笑“放心吧,活的,就是喝醉了。”两个男人得了解释,又闻到院子里的酒气,这才如释重负。跟着向深的指挥,将夏禾抬回了自己的民宿。等到那两名搬家公司的员工将夏禾连人带摇椅搬进了屋内,又开口询问向深道“用不用把这位小姐抬到床上?毕竟睡在摇椅上也不舒服。”向深摆摆手“不用了,她不喜欢异性碰她,麻烦你们了。”突然想到了什么,向深的心底起了恶趣味“我把钱付给你们,这个重物值多少钱?”两名员工爽朗一笑“沈女士已经付过钱了。”听了员工的话,向深眼底的神色加深,饶有意味地开口“嗯?她付钱了啊,她怎么说的,付了多少钱?我今晚转账给她。”“沈女士就说来搬个一百斤左右的重物,然后付了二百块钱。”“嗷~二百啊。”向深眼色转到夏禾身上,上下打量巡视了一番。随后向深转身送那两名员工出了民宿的大门,关上门后又转头回了夏禾的屋子。“价值两百元的重物~”向深抬手拨动了一下夏禾的摇椅,摇椅受力又开始晃荡起来,夏禾不满意地哼唧了一声。“你说你,干嘛要强吻人家,怎么就这么耐不住寂寞?都说温水煮青蛙,你这直接淋岩浆,沈时还搭理你才怪。”夏禾迷迷糊糊中听见沈时的名字,又委屈地念叨了一句“……小混蛋。”向深扶住了晃着的摇椅,没好气地白了一眼夏禾“……还说人家混蛋,你就是色狼!沈时现在都把你当流氓了,看没看见就刚刚,沈时拿着两百块钱,找搬家公司来抬你。”向深说完,瞧见夏禾难受得紧锁着眉,无奈地又叹了一口气“我现在就是说再多你也听不见,白费口水。等你明天醒来,让你后悔今晚的宿醉!”向深骂完了,觉得心中舒坦些,起身上楼抱了两床厚被子,一床盖在夏禾的身上,另一床则仍在了沙发上。看了一眼手机时间,折腾到现在,此时已经凌晨一点了。手机上面的通知栏还有着几条未读的微信消息,向深划下出任务栏,是顾淮十点半发来的信息。“老婆,睡了吗?”向深的眼角弯了弯,坐在沙发上双手抱着手机回复道“还没。”这么晚了向深也没抱着顾淮会回信息的希望,可过了不久,顾淮的消息回复在手中震动“怎么还没睡?”向深嘴角的笑意加深,回复道“夏禾喝醉了,刚刚给她安顿好。你呢?怎么还不睡?”“在等你的消息。”向深看着顾淮的回复,心里一阵甜蜜。可这阵甜蜜扩散后,向深又想到夏禾,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属于夏禾的幸福什么时候才能到来。“好了,你也早点睡吧。我也困了,老公晚安。”“嗯嗯,老婆晚安。”向深躺在沙发上,又累又困根本没有心思卸妆,不一会就昏昏睡过去。直到手机闹钟的震动声响起,向深这才悠悠转醒,就算昨晚睡得再晚,她今天也要上班……“夏禾?”向深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叫了一声夏禾。可摇椅上却半天没有回应,向深又尝试着叫了一声“夏禾??”这次依旧没有回应,就算是喝多了,按着惯例夏禾这个时候也该醒酒了。向深意识到不对,立即掀起被子,疾步走到夏禾躺着的摇椅旁。此时的夏禾额头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凌乱的碎发贴附在泛着不正常红晕的皮肤上。向深紧张的碰了一下夏禾的额头,烫得灼手!向深忍不住懊恼自责,自己昨晚不应该睡得那么死,赶紧拿着手机拨打了120的急救电话。电话打完后,向深又立即跑到一楼的卫生间,用凉水打湿了毛巾贴在夏禾的额头。伴随着救护车的鸣笛声,夏禾被抬进了医院……而在学校,向深的办公室大门紧锁。学校得了向深的请假后,将今天的处理事务都交给了另一名辅导员。沈时作为学生会会长,自然是第一个知道向深请假的事。汇报完今天的工作,沈时鬼使神差地走到了向深的办公室门前。抬手压了一下门把手,门果然还是锁着的……“沈同学,向老师今天请假了,你还不知道吗?”路过的一名老师看见沈时站在向深的办公室门口,抱着文件好心的提醒了一下沈时。沈时的身子顿了顿,眉眼向下垂着。“嗯……我知道了,谢谢老师。”等到沈时下了楼,走到教学楼的一楼大厅,突然听见身后二楼的扶梯平台,有学生的议论声“听说向老师请假是因为朋友病了。”“嗯?我怎么听说是自杀呢?救护车都去了!”“啊?这么严重!”两名学生正议论着,其中一名同学无意中往楼下一瞥,发现那玻璃大门的拐角,掠过一缕墨黑的发梢……“刚刚我好像看见沈会长了?”“是吗?!在哪!我怎么没看见。”沈时一路跑到夏禾的民宿,姣好的面容因为疾跑而泛红,长发披散,沈时撑着身子微喘着气。看到民宿大门此时紧闭,古朴的木门还被上了锁。沈时蹙紧了眉,又迈着步子跑到另一条巷子中,向深的酒馆。沈时靠在枫树下喘息着,因为快跑肺部几乎炸裂,沈时掩着嘴轻咳了两声。很巧,夏禾与向深刚刚从医院打完吊瓶回来,乘着出租车停在了酒馆门口。沈时忍住喉咙间的瘙痒,看到向深与夏禾完好的从出租车上下来。看到夏禾的面色除了有一些憔悴,唇色除了有一些苍白外,都没什么大碍。一直紧皱着的眉心终于松缓了一些。一阵秋风突然扫过,吹在交叉错落的枫树叶上‘沙沙’作响,似乎在吟唱着引人注意的歌。夏禾似乎心有所感,回过头,却只看见被风吹着飘零打旋的火红枫叶,围着那棵棕树粗干翩飞似蝶……若有若无中,夏禾似乎闻到了这空气中缥缈传来的一阵缭绕不去的熟悉馨香……“夏禾?你看什么呢?”“……我,好像感觉到了沈时。”“挨揍不长记性!刚刚在医院的时候,你还跟我说心都碎了。现在这又怎么了?”夏禾眯了眯眼睛,眼中带了笑意,她看到了藏在枫树背后的衣角。夏禾开口似乎在回答着向深的问题,又似乎在对那藏在枫树背后的人儿宣誓“就因为碎了,所以对她的爱也就更多了。”向深猛地搓了搓自己身上暴起的鸡皮疙瘩,夏禾这副模样!这句话!真的是恶狠狠地又恶心了自己一把,向深十分嫌弃了一声“咦~夏禾!你真恶心!”第22章夏禾的目光仍锁在那棵枫树后,眼底似春风和煦的夜晚中,温柔飘荡的飞花柳絮。对着向深的话付之一笑,抬手捋了捋耳畔的发。开口的声音温润婉转地犹如微漾的碧水“有的酒越酿越纯,为了尝尝这杯酒,我等得起。”“夏禾,我不管你等什么,至少我的酒,请你放过它们吧。”向深双手合十,昨夜夏禾凭借一己之力,几乎喝掉了她一周的营业额……虽说酒馆是二人合资开的,可几乎只有向深一人来管。夏禾就是在闲来无事的时候,过来讨杯酒喝。因此酒馆只在每天傍晚,向深下班后开门。巷子深,来往的行人又不多。开在这里纯粹是对于酒的爱好,所以昨天夏禾的行为对于向深来说,就是在糟蹋她辛辛苦苦酿出来的酒。夏禾笑而不语,又留恋了一眼那棵枫叶树,这才转过身子,踏进了酒馆院内。躲在枫叶树后的沈时,身靠着树干,微仰着头。秋风吹扬着青丝,淡漠的眸中此时星星点点的激起阵阵水光,微微地搅扰了她心底的静湖。纤纤如玉的手,垂在在身侧,轻轻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