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知道后悔了?我劝你不要去酒吧买醉的时候你怎么不听?”苏彦又是一声讽。助理打圆场:“不过也别担心,我已经联系人处理了,就算热度降不下去也能稍微把舆论往失恋自杀无关的方向引。”他喝多了失足掉下去,怎么就成失恋自杀了?那些无良媒体还真会抓噱头。薄原彻冷静了片刻,把事情往好的地方想,便不气了,黯淡的眼里甚至有了一丝期待:“你们说,小唯要是看到了热搜,会不会因为担心我而回来?”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觑,不想打击他。薄原彻还在做美梦:“热搜不用撤了,让水军放点猛料,就说…就说我命悬一线,生命垂危。”这样,小唯或许就会回来……大家有些看不下去:“阿彻,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唯姐都走了一个月了,她要是有心回来早就回来了,你酒吧买醉闹得全网皆知已经很丢脸了,就别再瞎折腾了,行不?”就在一片七嘴八舌的劝说中,薄原彻不经意地往门外一瞥,紧接着浑身一震,眼底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小唯!”他低喊了声,拔了输液针就去追,无奈左腿还打着石膏,刚下床就扑倒在地上。苏彦眼疾手快接住他,看到他手背上溢出来的血,气不打一处来:“你疯了吗?!”薄原彻顾不上别的,借力站稳后又急急忙忙往外冲。虽然那抹身影只是一闪而过,连模样都没瞧清楚,但直觉告诉他,那个人就是小唯!手背上的伤很疼,骨折的左腿很疼,可他的心却是雀跃的。果然,小唯因为担心他回来看他了!抛下大惊失色的队友们,薄原彻跌跌撞撞跑出病房,终于,在医院走廊的角落看到了朝思暮想的人。女人黑衣黑裤,头发束成高马尾,还是那么潇洒夺目。“小唯?”他像只被遗弃后一直等待主人回来的小奶狗,面对突如其来的惊喜不敢确信,只站在原地贪婪地注视着她,声音轻得怕将眼前仿佛幻觉的人给吹散。秋名唯原本还打算在门外想好说辞再进去,谁料这个人眼睛这么尖,一下就瞧见了她。于是无奈地笑笑,应了话:“是我,听说你出了点事,我来看看你。”熟悉的声音,让薄原彻呼吸一哽,眼眶立刻红了。虽然不少小混混都曾被她揍得嗷嗷大叫鼻涕横飞,但那都是丑态,瞧着又解气又恶心。像薄原彻这样看着她安安静静哭的,秋名唯头一次遇见,表情僵了僵,明显有些慌乱。她不知道怎么应对,便走近他,像以前那样往他脑袋上揉了一把,轻斥:“出息!”感受到她掌心的温暖,薄原彻眼底封冻的郁结融化几分,他深深呼吸,顺势扣住她手腕,做了一个胆大包天的举措——用力将她抱在了怀里。女人身上有淡淡的冷香,是熟悉的味道。他将脸埋进她颈窝,感受着她脉搏的跳动,一下一下,和他狂喜的心跳融合了节拍。“小唯……”是他的小唯……他收紧双臂,将人牢牢禁锢在怀里。秋名唯被攥得有些疼,碍于他是病号的关系没跟他计较,只是稍稍推了推他肩膀,示意他松手。“这儿是医院,不怕狗仔队拍到?”他整颗心都被失而复得的喜悦占满,哪还管什么狗仔队?要拍就拍好,就算被全网黑他也无所谓。他抱得更紧,呢喃绕在她耳边,缠绵滚烫:“小唯……”于是,追出来的队友们就看到,薄原彻像只后脚直立的大狗,一米八的个子扑在秋名唯身上撒娇,简直没眼看。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大家的营养液:☆、第28章“唯姐?”苏彦喊了声, 带头过去,他注视着秋名唯,眼里是惊愕神色, “你回来了?”季宁红了眼睛,软软的话语里也难得带了指责:“是出了什么事, 非要不告而别?”面对一众关切目光,秋名唯难得露出尴尬表情, 她扶着扑在身上的巨型犬, 解释说:“闹了点误会……”“什么误会?”这时医生赶了过来,瞧见薄原彻淌血的手背, 一脸责备地打断众人的谈话:“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说,我先把血给他止了。”大家的注意力这才重新转回薄原彻身上,瞧见他手背血珠还在不停地冒,不由跟着斥责:“输液针说拔就拔,当血管是钢筋做的不成?”这会儿薄原彻不好再继续抱着秋名唯, 他松开了她,却又拽了她一只手, 把人紧紧留在身边。眼尾在淌血的手背上轻扫而过, 满不在乎:“一点血而已。”“一点血而已?”秋名唯抓了他手,看到高高肿起的血管, 又急又气,可对上那双湿漉漉的眸子,递到唇边的责骂话无论如何都舍不得说出口,最后一副败给他了的表情, 领着人回病房,“我们先把伤处理了再说。”跟着她,薄原彻一瘸一拐回到病床前,医生给他做身体检查,护士帮忙止血。他任由摆布,只是目光却死锁在秋名唯身上,一动不动。医生觉得好笑,检查完后,忍不住说:“你一直盯着她做什么?又不会跑了。”就是怕她跑了才盯着。薄原彻用贴上纱布的那只手捉住秋名唯,声音低得似哀求:“小唯,不要再消失了好不好?”护士“呀!”了声,打量秋名唯一番后,难掩姨母笑:“你就是那个小唯啊!”秋名唯大方承认:“嗯,我就是。”医生是个近六旬的老头,玩不来微博,自然也就不知道网上盛传的“寻找小唯”,疑惑地问:“怎么?你俩还认识?”护士简单向他解释:“薄先生昨晚摔下舞台前喊了句小唯,被粉丝拍下来传到网上,现在都在猜这个小唯是谁。”医生恍然大悟,指着秋名唯问薄原彻:“你就是因为她买醉摔伤?”虽然这事儿现在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但被当面拆穿,薄原彻还是很难淡定。他耳尖通红,想解释,又发现没法解释。可不就是为了小唯买醉,结果耍酒疯跌落舞台摔伤吗?只是这样一来,听上去就真像那些无良媒体捏造的那样,他被小唯甩了,酒吧买醉大唱失恋情歌,还跳下舞台企图自杀。神他妈自杀!就那么点儿高的舞台,能摔死谁啊?见他不吭声,医生忍不住好心相劝:“我说年轻人啊,谈恋爱是件美好积极的事,有什么不能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可别再弄进医院了。”围观的队友们全程憋笑,最后帮忙说:“医生放心吧!我们一定对他加强思想教育,劝他别再痴心妄想。”医生又是一阵诧异,见薄原彻长得乖巧漂亮,忍不住帮忙给秋名唯说了句好话:“挺好的小伙子,你要不再考虑考虑?给他一次机会,说不定就是一段良缘。”秋名唯:“……”不是,他都没跟她表白过,她怎么考虑?而抓着她手的薄原彻,脸早就红成龙虾。老头你这么能,还当什么医生?干脆改行当媒婆算了!医生护士离开后。病房内有片刻的死寂。看了眼抓着自己的狗爪子,秋名唯晃了晃手,拉过对方的注意,在那双桃花眼闪躲着看过来的那刻,牵起唇角,漫不经心地问:“怎么,暗恋我?”这声问后,薄原彻本就通红的脸几乎要被烧得熟透,捉着秋名唯的那只手也变得僵硬,明明肯定的答案都已经很显然了,偏还嘴硬:“谁暗恋你了?”一帮队友:“……”真他妈猪脑子,活该单身一辈子!秋名唯好整以暇看着他,轻轻“哦”了声。这让薄原彻浑身都不自在,目光闪躲着望向她,心乱地问:“你哦是什么意思?”“就是哦的意思。”秋名唯微微眯起眼,继续逗弄他,“难不成你还期待有别的什么意思?”一种全然被看穿的感觉让薄原彻慌忙避开了视线,结结巴巴说:“我没期待……”秋名唯双眸含笑,又是一声:“哦。”又“哦”,她到底什么意思?是不是已经看出来什么了?喉咙里像蹦着一颗又甜又涩的糖,既期待着她发现自己的心意,又因害怕被拒绝而想要躲藏。这种滋味很不好受,薄原彻咬咬牙,正准备破釜沉舟表白,一旁好心给他打圆场的季宁却在这时插话——“唯姐,你刚才说不告而别是有什么误会,究竟是什么误会?”这话让病房里暧昧的气氛陡然消散,几双眼睛纷纷盯着秋名唯,等一个答案。后怕的感觉袭来,薄原彻也顾不上表白,猛地抬头直直望向秋名唯,声音暗哑地问:“对,到底什么误会?”秋名唯将事情解释后,满屋子的人异口同声——“所以,你不告而别都是因为误诊?!”秋名唯摊手:“是,发现是误诊后我就回来了。”即便她给出了原因,大家还是有些难以接受。“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跟我们商量?”“是啊!唯姐,我们可是把你当自己人了,这种事你却瞒着打算一个人扛,到底把我们当什么了?”“还好是误诊,否则我们是不是永远都见不到你了?”秋名唯示意大家淡定:“生病是我自己的事,我不想麻烦别人,就算说了也无济于事,无非是给你们平添担忧。”“唯姐,这话你就见外了。”“就是,你一声不吭就那么走了,我们才更担忧好不好?”“你帮咱们解决明莎莎的时候怎么不觉得我们是在麻烦你?”一片七嘴八舌的埋怨中,薄原彻沉默地躺回了病床上,背对着秋名唯,掀了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病房霎时间静了下来。瞧见薄原彻那样,队友们面面相觑,都很有眼色地退出了病房,将足够的空间留给两位当事人。秋名唯盯着病床上蜷缩着的那一大坨,无奈地走过去:“生气了?”躲在被子里的人没理她。秋名唯在床边坐下,和他讲道理:“你想,绝症这种事连医生都没办法,告诉你们又能怎么样?让大家跟着一起难过?”背对着她的人一动不动,可见气得不轻。秋名唯其实没太大的耐心,遇见他之前还真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还能像哄小孩一样哄着一个大男人。“你再不说话我就掀被子了。”她半带威胁地说。就见他把被子裹得更紧,无声表示着他的抗议。秋名唯觉得好笑:“都是成年人了,你还玩儿这招,幼不幼稚?”她说着去拽他的被子,里面的人却死死揪着不放,她跟他拔了好半天的河,最后他终于败给她的固执劲儿,松了手。被子掀开的那刹,秋名唯看到一张满是泪痕的脸,男人眼眶通红,死咬着唇不肯发出声音,可怜得不行。心口最柔软的地方像是被蛰了一下,细枝末节漫开的都是悸动。“怎么又哭了?”她愣了愣,伸手想帮他擦眼泪。觉得丢脸,薄原彻躲开她的手,扯了枕头把脸蒙住,不让她看。枕头封出的一小片空间里,他吸了吸鼻子,缓了好久才嗡声嗡气地说:“生病是你自己的事?不想麻烦别人?所以,你是把我当什么了?”他越想越气,眼泪也越发汹涌肆意。“我承认你很强,很多事我插手反而是给你添乱。但是…你就不能试着…依赖我吗?哪怕是一点点…也好……”他想成为她生活中的一部分,他会努力变得更强更可靠,所以……他掀开枕头,露出止住眼泪的脸,重新抱住她,带着哭腔的声音呢喃,“小唯,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无论任何时候。”一出生就没父母,和事故中残了一条腿的老头一起生活,秋名唯从小独立,就没想过要依靠谁。老头也知道自己那把年纪不可能陪伴她太长久,对待她就不像对待寻常女孩那样温柔溺爱,而是刻意地让她事事依靠自己。长此以往,练就了秋名唯遇事波澜不惊的性子。所以,无论是穿书前还是穿书后,她都没有想过依靠任何人,也从来没有人主动要求她去依赖他。拥抱很暖。他身上有阳光的味道。让人不自觉放松下来,只想卸掉一身疲惫靠在他肩头好好歇一口气。回抱住他的那一刻,秋名唯想,如果他认真地追求她,她不介意给他一次机会。*不同于乐城的阳光明媚,此刻沛城的天乌云笼罩。一间高级病房里,陆景深缓缓掀开眼帘。助理在一旁欣喜道:“陆总,您醒了!快!叫医生!”听见这话,陆景深重新闭上眼睛,深深的绝望涌了上来,他一心赴死,没想到却被救了回来。“为什么?”他开口,声音虚弱而颤抖,“为什么要多事?为什么要阻止我去见念念?”助理愣了愣,想到接到电话赶来医院时看到的情景——昏迷不醒的陆景深躺在急救推车上,脸色虽然苍白,却无比安详,仿佛死对他而言是再幸福不过的事。后来听别墅巡逻的保安说,整间卧室都被泼了汽油,火势凶猛,要不是发现得早,里面的人已经被烧成灰了。看来,陆总是铁了心要寻死。助理百感交集。自打传出秋小姐病逝的消息后,陆总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来,他放着公司不管,一心为秋小姐报仇,其余时间都待在陵园对着那块墓碑说话。原来,他常挂在嘴边的那句“处理完所有事就去陪念念”不是随口说说而已,他早就打定主意,在收拾完倪家后就去另一个世界陪着秋小姐。☆、第29章“陆总, 秋小姐的去世大家都很惋惜,但是,请您节哀, 早点振作起来。”振作?念念死了,他要怎么振作?又…振作给谁看?陆景深望着冰冷的天花板, 心脏虽然还在继续跳动,但他这个人却已经死了。无视助理的劝说, 他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紧攥成拳的手正在快速回血,他却毫不在意。“回去吧, 别再管我。”他抬起头,一双眼空洞得仿佛失了魂,“我已经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助理动容,不死心地劝:“您还有公司,还有事业, 还有大好的未来。”陆景深凄凉地笑了:“念念不在了,我还要那些做什么?”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 他活下去是为了重振陆家, 如今念念不在了,他才明白, 对他而言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人啊,总要在临死前的那一刻才会知道,自己的一生多么可笑,竟为了些虚无缥缈的东西错失了真正重要的。没等医护人员到来, 陆景深拔掉输液针准备离开。临近房门口的时候,听到外面传来骚动。“求求你了!就让我见陆总一面吧!”“陆总!陆总!您行行好!您放过我们一家老小吧!”“倪姗那个贱丫头犯了错,您想怎么处置就处置,我们没有任何怨言,求求您放过倪氏吧!那是我们祖祖代代的心血啊!”陆景深停下脚步,洗得空荡荡的胃也止不住被恶心得想吐。现在他只要一听到倪姗的名字就会想到那些荒唐的日日夜夜,他搂着她满心感激,如视珍宝——结果一切不过谎言和圈套。盯着那扇门,他眼底戾气横生:“让他们滚!”助理得令,退出去赶人。原本安静的走廊被倪家人搅得鸡犬不宁,隔着门板也能听到杀猪一般的嚎哭。“陆总!您行行好!念在我女儿跟了您这么久的份儿上,就高抬贵手放过倪家吧!”“陆总!倪姗那个贱丫头在监狱里已经被教训得很惨了!她声带被毁了,一辈子不能说话,眼睛也瞎了,什么都看不见,甚至还被人剪掉了两根手指头,她都这样了,还不能让您消气吗?”陆景深刻意买通过监狱里的女犯,让她们多“关照”倪姗,听到这番话他并不意外。只是毁了声带毁了双眼没了手指而已,和念念受的委屈相比又算什么?不够……远远不够……他要让倪姗、让倪家人生不如死!*不告而别的误会解除,现在,轮到秋名唯向薄原彻理论买醉摔伤的事了。“说了多少遍不要去酒吧买醉,是教训没吃够?”薄原彻心虚地垂下头,没办法,她的目光太过凛厉,他差点没顺势给她跪下。“我知道错了……”他乖乖认罪,顿了顿,又委屈地嘟囔,“我以为喝醉了你就会回来,像我们第一次遇见的那晚一样……”“结果谁知道会喝得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跑去台上胡闹一通还摔下来丢脸丢得全网皆知。”秋名唯没好气地接下后话。薄原彻尴尬地咳了声,明知故问:“你…也知道了?”秋名唯把手机里存一张鬼畜视频翻出来给他看,正是他跌下舞台的一幕,配乐是最近正火的黑人抬棺材。“靠!这群没下限的!”原以为被p成小薇我要带你飞到天上去已经够没眼看的了,结果他还是低估了这群网民的恶搞实力。不过转念一想,他又不气了,要不是因为这件事上了热搜,小唯应该也没这么快就回来。怀里还残留着拥抱的温度,看着面前失而复得的女人,他不自觉弯了眉眼。瞧这人笑得跟个二傻子似的,秋名唯往他打着石膏的那条腿上一拍,薄原彻立刻惨叫。“知道痛了?”秋名唯不紧不慢收了手,“下次还乱喝酒吗?”薄原彻疼得龇牙咧嘴,却还是止不住地开心:“不喝了,你都回来了我还跑去乱喝什么酒?”这话让秋名唯没了脾气。缓过劲儿来,薄原彻想到什么,迟疑了片刻,向她开口:“小唯,有件事我想问你。”“什么?”“其实之前我就想问了,怕你觉得不方便就一直忍着,这次你说消失就消失,我才发现除了一个电话号码外我对你一无所知。”说到这里,他感到一阵后怕,定了定神,认真看进她眼里,“小唯,能不能让我再多了解你一点?”先前她以为自己就是个绝症患者,便打算以秋名唯的身份来活,但绝症既然是个误会,很多事不得不再做打算。“我的身份……”沉默片刻后,她开了口,“这件事解释起来有点复杂,能不能改天再跟你细说?”他当然赞成,但前提是——“小唯你不会再一声招呼都不打就离开了对吗?”秋名唯点头:“不会了。”“那就不着急这一会儿。”他露出舒然的笑,“反正我们还有很多时间,足够我一点点了解你。”得到了她的口头承诺,薄原彻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但先前那一个月的失踪让他心有余悸,所以还是无法完全松懈下来。眼见秋名唯起身离开床边,他立刻紧张地问:“你去哪儿?”“我去买点水。”刚下飞机她就一刻不停地赶来,这会儿嗓子渴得厉害,见他嘴唇有些泛白,便问,“你想喝点什么?”薄原彻倒无所谓喝不喝水,他只怕再次弄丢了她,于是跟着下床,一瘸一拐地挪到她跟前:“我陪你去。”秋名唯:“……”“便利店就在楼下。”薄原彻还是坚持:“嗯,我陪你。”“你的腿不要了?”秋名唯不赞同,“回去好好躺着。”“几步路而已,又不是断腿了,哪有那么严重?”薄原彻说着替她拉开门,率先一步往外走。一帮队友还守在门外的,见两位主人公同时出现,七嘴八舌地问:“谈完了?”“阿彻表白成功了没?”“肯定成功了,没看残疾人都高兴得下地了?”“嘁,瞧他那嘚瑟样,也亏唯姐看得上。”这帮猪队友!怎么不被口水呛死呢?薄原彻脸沉下:“我们出去买水。”嘴快的不由吃惊:“还没表白?都给你们留了空间了。”薄原彻恼得不行,表白这么浪漫的事都被他们说得没惊喜了!见他脸色不好,猪队友们终于识相地闭了嘴。苏彦瞅了眼薄原彻的腿,不想他折腾,便说:“我去买吧,你们要喝什么?”薄原彻看向秋名唯,他喝什么都没关系。秋名唯说:“冰矿泉水就行。”苏彦应好,见时间不早,示意队友先回工作室,只留了助理和季宁继续驻守医院。他买好水上楼,恰好也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季宁点了四份外卖,去医院食堂去了病号餐送来。五个人在病房里吃完饭,随便聊了会儿天,便到了休息时间。苏彦本来是想建议秋名唯回去休息,陪床的事交给他们来做就好,可瞥见薄原彻那副依依不舍的样子,递到嘴边的话就变成了:“唯姐,今晚能不能麻烦你给这家伙陪床?”秋名唯就是这么打算的,闻言自然应好。“那就拜托你了。”苏彦说完这话,领着季宁和助理退出了病房,却并没有回工作室,而是去了隔壁休息间,随时待命。为了这个二傻子,他还真是操碎了心!……门关上后,病房陷入沉默,只有电视机上辣眼睛的青春爱情剧还在继续播放着。秋名唯拿上崭新的洗漱用具准备去浴室洗个澡,待会儿出来刷刷手机就睡觉。薄原彻眼睛盯着电视屏幕,心思却完全不在这上面。虽说陪床是一人一张床,中间隔了一米远的距离,病房的气氛也丝毫跟暧昧旖旎沾不上边,但他就是止不住地心猿意马。初遇的那晚他们虽然也独处一室,但那会儿他还处在被明莎莎那个女流氓支配的恐惧中,见自己狼狈地躺在陌生大床上,想死的心都有了。不像今晚…是真正意义上和喜欢的女人共度一夜。他咽了咽嗓子,这会儿明明已是秋天,胸口却热得发闷。秋名唯拿好东西,转身就看到病床上的人满脸通红。担心是不是发烧,她走过去伸手搭上他的额头。猝不及防感受到女人柔软的手心,薄原彻呼吸一滞,抬眸看到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只觉胸口那点闷热顷刻间被擦燃成大火,滚烫一片。他难为情地想躲开,却又舍不得这片刻的亲昵,只哑着声音问:“你…做什么?”秋名唯是不知道他那点纯情少男的小心思,手反复探了好几遍无法确认他是否发烧,索性撩开他额前的头发,将自己的额头贴了上去。四目相对的一刹那。薄原彻感觉,周遭的一切都被推远,只听见如鼓的心跳在耳边渐次放大,震耳欲聋。“有点烫。”秋名唯说着松开他,“我给你量量体温。”“不用了!”薄原彻拉住她,“没烧。”“那怎么这么烫?”这话问倒了他,薄原彻含糊地说是天气太闷搪塞过去,不然,总不可能直说是因为想到今天一整晚都要和她共处一室吧?秋名唯不放心,还是拿了温度计给他测了一下,见体温正常,这才作罢。“那你多喝点水,我把空调再调低一度。”弄完这些,秋名唯才重新拿起洗漱用品进了浴室。毕竟是医院,就是再高级也不比家里,浴室就一道薄薄的玻璃门,里面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足足五分钟,薄原彻就那么僵在病床上,听着浴室里的水声,任由脸上的红一寸寸蔓延到脖颈,再到胸膛——最后彻底红透。“艹!”他低骂了句。今晚还怎么睡?十分钟后,秋名唯换上一身干净衣服走出浴室,看了眼薄原彻腿上笨重的石膏,打消了让他去洗澡的念头,转身又打了一盆水出来,边浸毛巾边走到床边,眼皮都没抬一下地说:“脱衣服。”薄原彻正胡思乱想,冷不丁听到这话,血脉喷张,心脏狂跳,险些当场暴毙,他都不敢看她,咽了咽嗓子,结结巴巴地提醒:“这、这里是医院……”秋名唯狐疑地瞅他一眼。男人目光闪烁,满脸通红,样子十分可疑。这下她总算明白过来,他刚才脸颊发烫的原因了!敢情是脑补了一堆黄色废料!都到医院躺着了,还有闲心想那些!秋名唯没客气,用力揪住他耳朵。薄原彻吃痛,委屈巴巴地望着她:“干嘛揪我?”秋名唯哼笑:“你自己知道。”薄原彻垂下头,小声指出:“是你说让我脱…脱衣服……”“不好意思,我对病号没兴趣。”秋名唯把毛巾冷面无情地往他脑袋上一盖,没好气地说,“自己擦吧!”薄原彻:“……”反应过来后,他有种错过一百个亿的感觉。☆、第30章收拾完所有已经将近10点。秋名唯躺在床上, 和旁边的人一起看无聊深夜档。天花板的灯已经关掉,只留一盏壁灯散发柔和的光,气氛莫名温馨。电视上放了什么薄原彻全没看进去, 余光落在旁边女人的身上,唇角偷偷弯起笑。这一定是老天给的补偿, 在他伤心迷茫了一个月之后,让小唯重新回来, 和他有了更近的距离。深夜档节目结束。秋名唯关掉电视, 准备睡觉了。放下遥控器,她偏头发现邻铺的人在看她, 一双潋滟桃花眼噙满期待。“怎么了?”她问。薄原彻有些难为情地抿了抿唇,然后迟疑着向她递出手,紧绷的声音里压抑不住的期待:“能牵着手睡吗?”秋名唯:“……”这是打哪来的小学鸡?虽然开口前就料到她会拒绝,但他还是忍不住感到失望,一片死寂中, 他假咳了声,自顾自地化解这份尴尬:“我开玩笑的, 那…晚安。”就在他准备收回手的那刹, 秋名唯也递出一只手,“啪”地拍在他掌心, 而后握住,在他反应过来前利落地关了灯,懒洋洋回了句“晚安”。病房暗下来。黑暗中,薄原彻喉结艰难地滚了一圈, 落定的那刻,整个人兴奋得快要炸开。相握的那只手僵了许久,然后试探着握紧,见她没有抗拒,便大胆了些,于是指尖与她缠绵地交叠,最终十指相扣,严丝合缝地贴在了一起。焦躁了一个多月。今晚,握着她的手,他终于能够安然入睡。*翌日清晨,一声惊恐的“小唯——!”打破病房漫长的沉静。薄原彻心有余悸地坐起身,呼吸急促,额角渗着冷汗,他慌张地低头,自己左手还和另一只手好好牵着,顺势看去,邻铺的床上被吵醒的秋名唯正不悦地抬头,睡眼惺忪地瞪着他。“大清早发什么疯?”这会儿才五点半,窗外天都未亮透,病房内昏暗的色调给人十足的压抑感。薄原彻没说话,靠在床头大口喘息。梦里到处都找不到小唯的恐惧像无形而尖锐的手,掐得他难以呼吸。秋名唯察觉他不对劲,顾不得残存的睡意,掀了被子下床看他。借着窗外依稀的光线,她看到一双无助的眼睛,男人的发梢被冷汗打湿,黏在脸侧,衬得面容脆弱而苍白。“怎么了?做噩梦了?”她伸手替他擦汗。指尖带着令人安然的体温触碰上他的脸颊,温柔地驱散所有恐惧。贴着她的手,薄原彻慢慢缓了过来,声音却还有些无力,虚弱得难以听清:“抱歉…刚才做了不好的梦,吵到你了。”“什么梦?说来我听听。”秋名唯在他床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