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杰飞仰头抛了个媚眼儿,嘚瑟:“那是,别忘了当年我可是一眼就看出你……嘿嘿。”当初,他一眼就看出渐江是个同类。同理可得,他们也能一眼看出于英光也是同类。时杰飞最初追邓诺时其实一度怀疑过他究竟是不是同类,后来被拒绝了后拍拍屁股走人,便没再多关注。现在想来,邓诺隐藏的果然很深。“我觉得秦哥是我最看不出来的一个。”他赞叹道,“秦哥才是王者。”渐江怜爱地摸了摸自家傻孩子的狗头:“还好我俩讲话是真的小声。”“那你待会吃完能等我一下么,我有话想跟你说。”于英光说。秦杨:“行。”时杰飞诧异:“这都无动于衷?!”他又悄咪咪摸过去跟渐江咬耳朵:“我还记得你之前有跟我说过,诺神去年牛顿杯小组赛时他们那组都是菜队友,给他拖后腿的事儿吧。”“嗯,说过。四个队友要么智商不行,要么反应太慢,除了他只有一个勉强在线的,最后力挽狂澜,把他们队拔到了第五。”“你说诺神读书竞赛这么牛逼,在感情上……是不是不太行?”邓诺怡然自得地吃着菜,还用公筷夹了一只蒜蓉虾和一些难夹住的粉丝放到秦杨碗里。秦杨转过头来,看到三张神色各异的脸。时杰飞一脸便秘,还有点儿愤愤不平,渐江仍旧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虽然有点怪,但都没邓诺奇怪。“你干嘛,一句话不说。”秦杨奇怪道。吃个饭,笑的像朵花一样,招谁呢。“吃饭讲话不卫生,来,吃菜。”邓诺安抚道。有病。秦杨默默道。邓诺的笑有好几种,大多数是虚伪的笑,挂着伪善的笑容使他看起来极具欺骗力,相当亲和。还有一种是欠揍的笑,这是他最熟悉的,也是最顺眼的一种。还有一类,就是现在这种。看上去似乎温和儒雅,谦逊有礼,让人感觉如沐春风,实际上秦杨完全看不懂。秦杨没见过他这种奇奇怪怪,说不清道不明的表情。面部肌肉瘫痪二十年选手在线谴责。晚餐结束后,于英光找人临时顶了下,和秦杨找了个地儿聊了会。回来时时杰飞和渐江已经走了,还剩邓诺一个人在饭店门口等着。“在外面等不冷么。”秦杨踏上台阶,扯了扯他袖子,“走了,回学校了。”邓诺哈出一口白气:“你都不怕冷,我还怕什么。”“也是。”他看到邓诺手里只有一把伞,“伞呢?怎么只剩一把?”邓诺撑开伞,冰凉的雨水打在伞面上飞溅开来:“渐江他们伞坏了,把我的借走了,只好委屈你跟我一起撑一把。”“伞坏了?”秦杨怀疑地嘀咕,“他们两个晚饭时候一直鬼鬼祟祟。”这两天持续降温,加上h外这一带靠山,还是阴面,冷的格外快。原先只是风大,从中午开始淅淅沥沥下起小雨,这寒意便一发不可收拾地侵袭入骨。秦杨兜起帽子,拢了拢小工装,挤进伞下,禁不住牙齿打颤道:“怎么冷的这么快。”风大雨大,纵使两个人再怎么挤在一起,雨水还是不可避免地打在身上。回学校的路上灯火亮堂,路边商铺还开着,但都是餐饮店,一家服装店都没有。邓诺不经意间碰到秦杨的手指,触摸到一片冰冷。“你拿下伞,我衣服脱给你穿。”邓诺说着就要把伞柄给秦杨。秦杨一把推了回去,倒吸一口冷气捂住嘴哈热气:“我说冷又不是问你要衣服,再说了,当初是谁说不会把衣服给我穿的。”当时?邓诺笑了。那次周末去地铁站的路上,给他买了糖葫芦的秦杨也是像现在这样冻得发抖。只不过脾气比之前不知道硬.了多少倍。“真不要?”他问。秦杨往他那边拱了拱,手插.进他口袋里:“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个子高的撑伞,有什么问题吗。”邓诺叹了口气:“要不然你爬我背上来,这样两只手都能进来捂着。”秦杨狡黠一笑:“如果你真的要背我……那捂的就不是口袋了。”邓诺偏头:“还能是什么?”秦杨手一伸,朝他脖子摸了过去:“当然是这儿啊,更热乎。”“小弟弟你很高兴啊,越来越放肆了。”邓诺握住他的手,塞回衣兜里。从外面街道商铺走回学校花不了多少时间,这个点本应挺热闹,却因这气势汹汹的大雨挡住了同学们放浪的脚步。“那牌子上写的什么?”鼻子上被眼镜鼻架嗑出来的小痘还未消下去,秦杨眯着眼,磅礴大雨中,h外侧门柏油马路对面竖着一块挺大的路牌。指向马路深处,山的脚下。邓诺揽着秦杨,头顶昏黄的路灯似是没电了似的闪了闪,最终油尽灯枯,熄灭了。雨势渐小,随着风歪歪斜斜的吹到人身上,后背都是凉的。他望着对面那块牌子,念道:“远山公墓,向前900米。”作者有话要说:鬼鬼祟祟时杰飞:不能让他们两个分开!江江,快,把伞搞坏!我们借他们的!第39章邓诺能感觉到秦杨突然沉默了下来。“怎么了?”邓诺问。秦杨隔着雨幕,遥遥望向那看不清字的路牌,茫然地推了一下眼镜,却摸了一手空,忽然道:“你有没有想过以后做什么,或者念什么专业?”邓诺不动声色地往身侧挪了半步,刚好挡住他背后的雨:“算有吧,想学医学这方面的。你呢,打算去研究天文,还是去造火箭?”在衣兜里随意放着的手轻轻蜷起,秦杨道:“都没有,我想修地球。”邓诺第一次听说这个说法:“修地球是个什么说法,和地质相关的?”秦杨抿嘴,艰难地做了会自我思想建设:“就是种地。”种地,把土翻出来,种子播进去,过段时间又翻翻垦垦,不是修地球是什么?邓诺:“修地球……挺别致的说法。你怎么会有这个想法?”他上上下下扫视一圈,笑道,“似乎形象不太符。”秦杨白了他一眼,不屑道:“你以为我该怎么样,还真去造火箭了?”邓诺觉得说不定还真行,但看到秦杨本身不想多谈这个,便顺着他话道:“我寻思着怎么着也该是养殖这类的,至少开个养猪场,当个厂长,吃肉不愁,不是更像你一点儿么?”秦杨差点隔着布料把这人腰骨头给捏碎,咬牙切齿:“你说屁呢!”“所以你为什么对种地那么执着?邓诺含笑道。他顺着秦杨的目光落在那个指路牌上,看到秦杨收了笑意,淡淡道:“我爸给我留了几亩地,在家边上,荒了可惜。”邓诺挠挠他的头,温和道:“原来你家是地主,下次能请我去你家做客吗?我想见识见识拥有土地的富豪。”秦杨笑着拍开他手:“有机会再说吧。”邓诺忽然神神秘秘道:“我之前听h外的同学说,他们学校后山翻过去就是这个远山公墓,这条路应该是穿过隧道的。”秦杨绷住了脸,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全国很多学校都有咱们学校原址是坟地啦、以前有过跳楼啦闹鬼啦之类的传言,但秦杨从小到大都没在怕过。因为他很幸运,小学到高中的学校都挺正常,没听过什么传言。而且他从不住校,更不用担心晚上睡觉会遇见什么奇怪的东西。但,h外的教工宿舍,阴面靠山。而他们刚好住的是阴面。邓诺循循善诱,轻声哄骗道:“对,就是教工宿舍旁边那座山,背面就是公墓,听说有些坟头是造在山这一面的,只是平常树木挡住看不见罢了。”一边是“远山公墓,向前900米”的路牌,一边是马上就要进入的校园。雨和风忽然变大,秦杨夸张地抖了抖身子,整个人面若寒蝉,冷冰冰地瞪着邓诺:“你想干嘛?”邓诺扬起得逞的微笑:“没怎么,就跟你讲点儿你不知道的事情,毕竟也算来过h外一趟,多了解一点没毛病。”秦杨:“……”邓诺每次一开口,都有种让人想打他的冲动。这几天温度一天比一天低,傍晚这场雨像是一个魔咒,撕掉了温度最后一层遮羞布,冷的没边。秦杨和邓诺回宿舍时雨还没停,两人衣服几乎都被淋了个遍。“你先洗澡,我去借个吹风机把衣服吹一下。”邓诺拉上遮光效果并不怎么好的窗帘,脱下外套打开空调。秦杨“嗯”了声,指示道:“温度打高点,被子太薄。”“好。”每个房间每张床位都配备了条被子,但不是特别厚的那种。考虑到今晚大降温,组委会特意发信息让大家该开空调的开空调,被子不够的可以到一楼问阿姨再要一床,别冻感冒了。秦杨洗了个热水澡打开门出来时冷的直打哆嗦。“嘶——”用毛巾擦着尚在滴水的头发,他捞起床头柜上的眼镜,发现空调关了。“关空调干嘛。”他嘀咕着,重新按下遥控器开关。“嘀!”刷房卡的声音。“空调好像坏了。”邓诺带着一身寒气走进来,捏着房卡放在桌子上。秦杨皱眉,抬头一看,确实如此。空调屏幕上显示“f”,无法制热。秦杨看了眼床上软塌塌的被子,一脸嫌弃:“你洗澡吧,我去楼下前台问问有没有多余的被子。”邓诺叹了口气,摊手:“不用去了,我刚从楼下上来。群里刚刚发了信息,被子不够的可以下去领,不过我去的晚,都领完了。”秦杨擦头发的手停了下来,皱眉:“那怎么办,宿舍空房间还有那么多,换一个行么。”“也不行,阿姨讲我们这些人的房间本来就是给老师住的,收拾出来的。其他房间还有原来老师的东西,没法住。”他把吹风机递给秦杨,温和地笑了笑:“没办法,克服一下吧,头发吹吹干,我先洗个热水澡。”卫生间门被关上,这里隔音效果不好,花洒喷水的声音清晰无比,磨砂玻璃门氤氲出里面的雾气。秦杨拿着这个房间里唯一能制热的东西,魂不守舍地插.上电源吹头发。里面水声,外面嗡嗡声,交杂在一起,都带着热气。但秦杨知道,一旦停下吹风机,很快就会陷入寒冷。“叮——叮——”邓诺放在床头柜的手机收到信息发出声音。吹风机的呼呼声戛然而止。鬼使神差地,那光着的脚丫子没回自己窝,而是朝着 另一张床位过去了。邓诺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自己床上除了一只孤零零的手机空无一物,隔壁床——厚厚鼓鼓地垒起一小山包,看不见人首尾。大概是听见他出来的声音,小山包挪了挪,掀开被子一角,露出那张床上的第二只枕头。意思很明显了,他的被子被恶意霸占了。不过霸道的人还算有良心,顺便把他枕头也一块儿挪了窝。邓诺会意一笑。趿拉着拖鞋,脚步声逐渐靠近。秦杨捏着衣角闭上了眼睛。最终脚步声在身侧停下。小山包十分懂事地往另一边滚了滚,露出一后背对着人。“你这是在干什么?”话虽这么说,邓诺仍是十分上道地主动上了床。秦杨闷在被窝里没说话,耳根随着热气的靠近莫名其妙地泛起了粉红。“一床被子冷。”他嗡嗡说。“这床不太大,一起睡我怕会挤。”邓诺靠在床头,关了顶灯,开了一盏小夜灯。秦杨生怕他因为床小带着被子跑了,难得紧张道:“不会,我拿你尺子量过了,这不是标准的一米五单人床,它会稍微大点儿的。”邓诺没说话。秦杨没忍住,翻了个身脸对着他,继续解释:“我睡相还不错,不会把你踢下去的。”邓诺垂眸,对上了一双从未出现过的无比真诚的视线。“真的,两床被子温暖,挤一点,更热。”诚恳补充。邓诺捧着一本试题卷,伸手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温声道:“我又没说要走,怕什么。”秦杨哑然。确实,如果邓诺不愿意,他一开始就不会上来。他讷讷道:“你不是……洁癖的吗。”“你不是也洁癖?”邓诺反问。秦杨噎住:“我又不是那种洁癖,我就是,就……”“那挺巧,我也不是那种洁癖。”邓诺合上试卷放在床头柜上,笑道,“我想咱俩估计是同一种洁癖,所以抵消了。”同一种吗?都不愿意与不熟悉的人太过亲密。不愿意与不熟悉的人共同就餐。不愿意别人接触自己的私人领域。不愿意别人了解自己太多的事。除了最后一样,前面几个,他们似乎都做过了。秦杨忽然记起来,那一次他俩一起去吃生煎,自己好像忘了拒绝来自邓诺的生煎。那么他和邓诺,是不是也能算是非常熟悉的朋友了?突如其来的认知让秦杨莫名地高兴起来。邓诺把小灯也关了,房间瞬间陷入一片黑暗。漆黑的眼珠在黑暗中睁的滴溜大。“我感觉我不太制热。”秦杨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小声道。邓诺言简意赅:“冷就过来。”床本来就不太大,秦杨心安理得地滚了过去。和邓诺手臂贴着手臂。夜色沉寂,房间一片寂静。没过几秒钟,秦杨翻了个身,小声叨叨地骚扰人:“邓诺,你平躺着睡不累吗?”邓诺在安静的环境中经常被低频次噪音干扰,秦杨一开口,这股噪音便瞬间消失殆尽。他侧翻了个身,闭着眼揽住秦杨的肩膀,平素温和的声音一到夜里就变得低沉。秦杨感受到上半身被禁.锢了,他眨了眨眼,听到来自头顶,那与胸腔共鸣而有点隆隆的声音低沉地对自己说:“是不是还冷?”从没被人抱着睡过觉,秦杨有点儿不大习惯,挺拔的鼻子被胸膛顶住,他稍微侧了侧身,好让自己过分高挺的鼻梁能露出来,然后心满意足地嘟囔:“还行,这样不冷了。”“嗯。”邓诺抓抓他头顶的毛,“睡吧,晚安。”秦杨蜷缩起脚指头,手虚虚地搭在邓诺的腰上,难得乖巧地答应:“晚安。”一个小时后。邓诺仍醒着。讲道理,这两天他和秦杨一个屋睡觉,自己的睡眠质量都还不错。至少这两天他没有失眠过。然而今天似乎又破功了。“唉……”黑暗中发出了一声无力的叹息。某人像条八爪鱼似的紧紧扒拉在他身上,手上箍着,两条大长腿缠着,但凡他稍微动一动,这脑袋就要不安分地拱来拱去。邓诺在窗外的雨声、沉寂的夜色的陪伴下,默默为自己预定了明天的黑眼圈。都是自己造的。---前一夜,22:00。“叮——叮——”俩人窝在一张床上后,本房间唯一的手机再次响起qq信息提示音。“阿姨,被子还有吗!我们房间空调坏了qaq求救援!”教工宿舍陶阿姨:“有的有的,被子管够,大家需要被子的来一楼领哈,还有挺多的。”手机屏幕闪着幽幽的蓝光。手机的主人看了一眼信息,解锁后手疾眼快地把这几条信息全都删了。他是下过楼了。不过他没有去借被子,只是单纯地去借了一只吹风机而已。作者有话要说:邓诺:“那一夜,我承受了我这个年纪本不该承受的痛。”英俊潇洒美丽无敌的乌龟:你自己作的,别哔哔赖赖到我头上!(惊恐.jpg)第40章一觉醒来神清气爽。秦杨难得醒得早。他神色复杂地把自己四肢从别人身上扒拉下来,继而松了口气。不过他脑袋位置没动,非但如此,还蹭了蹭。不得不说,和邓诺一起睡是真的舒服。邓诺就像个人形火炉,一整晚都热烘烘的。秦杨一想到昨晚搬了别人的被子,脸还是忍不住泛热,有点丢人。这件事说起来要怪邓诺,谁让他在外面着重强调宿舍楼靠着的这座山背面是公墓。对着他们的这面上据说还有好些野坟,白天的时候甚至还能看清别人家上面的字。那就,只能用“怕冷”这种借口挡挡了……不过不算亏,起码他睡得挺香。两人起床后一道去食堂吃早饭,在食堂遇到十三中的同学,有人问:“诺哥怎么了,没睡好?”邓诺勉强地笑了下:“还行,昨晚上挺冷。”秦杨打好早饭刚好听见他这么说,奇怪道:“冷?不冷吧,挺热的。”那同学道:“嗨,每个人体质不一样嘛,学弟你可能本身火力旺,不怕寒,说不定诺哥怕冷呢,毕竟昨晚上降温挺厉害的。”秦杨皱眉,看了眼这同学,视线又落在邓诺身上,语不惊人死不休:“咱俩明明一个被窝,怎么我不冷,你冷?”同学:“???”秦杨见他表情精彩,怕他对邓诺有误解,瘫着脸好心科普道:“邓诺身上热的很,我抱着他的,我都不冷他怎么会冷。”正好打饭路过要跟他们打招呼的时杰飞:“?”渐江头疼地捂额头:“完了。”顾天凯在隔壁窗口打饭,趁巧听见这句,乐呵道:“我说呢秦杨怎么大早上一脸春风拂面,原来是晚上睡得好哇。”时杰飞拧了下渐江的腰,一脸“看看你多不争气”地瞪着他。渐江一脸冤枉地无辜躺枪。秦杨显然没注意到他话中富有深意、刻意咬字极重的“睡”字,实诚点头,冷漠发言:“嗯,还不错。”一顿早饭的时间,昨晚上秦杨和邓诺一张床的事儿就被传开了。本来两个男生睡一起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偏偏这两位最近特别有名,想让人不关注都难。直到最后一场友谊赛开始前,秦杨坐到座位上还能听见有人议论。他实在没忍住,捉了一个正在叨逼的同学,冷着脸迷惑道:“不就一起睡个觉,至于么。”那位眼神捕捉的同学一个激灵,狂甩头:“没有没有,不至于!绝对不至于!我们没在讲这事。”“那讲啥呢。”秦杨转过身去,隔着一张桌子淡淡地看着他俩。其实是好奇。“我们在说……”另一位唠八卦嗑瓜子的女士,被这死亡凝视吓得瓜子皮儿从嘴角滑落。男生穿的校服是十四中的,果断机智道:“我们在说秦杨你好厉害啊,个人赛成绩好,双排也不赖,不愧是和诺神一个宿舍的人!”秦杨凝神:“双排?”原先嗑瓜子的省附女生把瓜子拢一起,附和道:“嘿嘿对啊,你和诺神联考也太牛了,强强联手哪。”没有手机一无所知与世隔绝的秦杨:“……”他沉默了一会儿,俩人也跟着屏息凝神。他道:“行,我知道了,谢谢。”女生:“他啥意思?走心的?”男生把桌肚里的瓜子捞出来,迟疑道:“好像是真的,不过他为啥要感谢咱俩?”“不懂,学神的世界理解不了。”双排……他最后死磕的那几题,究竟做没做对。秦杨一回想起当时邓诺任由他浪费时间做那几道题,只是因为“你当时注意力很集中”这个理由,眼睛莫名有点儿酸。明明邓诺只要自己做就能完成的题,愣是就那么被他浪费了。老师捧着一摞封好的试卷进来,教室内安静了下来。他停止指尖转笔运动,抬头望向那些试卷。也不知道现在能不能做的进去。周边同学们个个屏息等候老师发卷子,据说这次卷子题目特别新颖,而且出题组跟他们保证绝对是他们学过、训练过的内容,这张卷子可以说含金量非常高了。监考老师撕开封条,就在此时,教室后排忽然有一只水杯掉了下来,在地上滚了一圈。秦杨从容地捡回水杯,面不改色地掏出相框,倚靠水杯搁着。照片上丰神俊朗、温润如玉、学神牛逼的邓诺同学,朝相框外的人比了个心。右眼闭上,是个特别有灵性的wink。周边闻声探头的考生们:“……”我错了,我眼瞎。请问诺神个人写真哪里有卖,包邮吗亲?不包邮自费也可以的喔!手表上的针一分一秒过去,今天难得晴朗,太阳出来,教室里温暖不少。窗外小鸟叽叽喳喳吵成一团,教室内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秦杨第三次把试卷翻面,回到了第一页。“唉。”他为难地叹了口气,彻底放下了笔。他看了眼时间,才过去半小时,规定至少开考后一个小时才能交卷。现在只能耗着。试卷上题型正常,出题范围正常,难度也符合竞赛要求。……所以完全没办法做下去。只是那声叹息实在太过明显,招来了老师。这老师显然认识秦杨,逛到他身边时温和道:“怎么了,难住了?”他本趴在桌上打算睡一觉再交卷,闻言闷声道:“我想交卷了。”监考老师目光更加慈爱:“做完啦,这么快呀?按照规定还要等半小时哦,待会能走了我跟你说。”秦杨困倦地点点头,继续趴下去。老师歪了歪脑袋,努力伸头想看看秦杨另一边手肘压着的试卷。然后就看见那半张卷子,除了几个空潦草地填了答案,其他一片空白。监考老师维持着半弯腰的姿势,愣在原地。他的痴心终究是错付了啊……唉!上午友谊赛结束后,下午是一场有关竞赛方面的讲座,由来自帝都的几位名师讲授。台上激情澎湃,顺带各种习题资料大礼包放送,秦杨仰着脑袋昏睡了一下午,直到讲座结束也不知道自己被台上老师阴阳怪气地cue了好几回。“结束了?”他眨了眨眼,手揉着酸涩的眼睛。邓诺抱着发下来的资料,包括秦杨的,无奈道:“这么吵的环境也能睡得那么香,真有你的。”秦杨瞄了一眼周边,再看他手里明显过分厚实的资料,头也不回地转身溜号:“宝贝都给你,不用给我了,不客气。”邓诺:“……”一朝回到解放前。包车停在h外校门外,十三中和市高给了自家学生一个小时时间收拾行李,人齐后统一返校。如果中途到家的可以下车,其他同学都先回学校再回家。顾天凯和室友一人一箱子前后出来,刚好碰上邓诺二人,打招呼道:“嗨诺哥,你俩就一个箱子呀。”邓诺颔首:“嗯,秦杨两手空空来的。”秦杨从电梯里出来,正好听见他和顾天凯说话,便道:“把你水杯从我包里拿出去。”邓诺好笑道:“那你先把穿在身上的衣服还给我再说。”“没打算还。”秦杨冷哼,背着包大跨步越过他们,留下孤傲冷艳的背影。顾天凯搔头,一脸憨气:“学弟平常也这么爆的吗,我原以为他挺冷淡一人。”邓诺推着行李箱,滚轮与柏油路接触发出隆隆声,他道:“没有,挺软一孩子。”顾天凯一脸惊恐,邓诺拍拍他肩膀,继续补充:“挺听话的。”他搓搓脸,满脸不可置信,自言自语:“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秦杨软?听话?这是他的形容词么。”大巴车行驶出校园,h外的大门在视野中越变越小,直至看不见。暮色已至,山的那边夜幕降临,h外隐匿在山中的教学楼亮起灯光,绕山一圈的柏油路上亮起昏黄温暖的灯光。秦杨手托着脸,静静地眺望着逐渐消失不见的学校。窗外景色明灭变幻,大巴车里一片黑暗,逐渐响起鼾声。邓诺透过车窗,看着窗户里秦杨的影子。颠簸而静谧,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安宁。“在看我?”秦杨视线未偏离分毫,从邓诺角度看,他依旧望着窗外的景色。“你在看什么。”“我觉得h外和十三中挺像的。”他说,“一样靠山,也都偏僻。”车窗外,马路上,一排路灯飞速掠过,在他脸上投下深黄色的阴影。邓诺:“是挺像,不过差别还是大。地理位置这些没的说,内部硬件差距就大了。”一想到十三中的硬件,秦杨嫌弃地木着脸:“你们高三楼有玄学,竟然这样都不塌。”“唔……年久失修,应该的。明年你就能享受到了。”邓诺含笑道。秦杨先是自嘲地笑了笑,接着便淡了笑容。明年,邓诺就毕业了。“秋假还有一天,明天打算怎么过,在家刷题么。”秦杨认真耍赖:“我试卷都给你了,刷什么?”“天地良心,明明是你硬塞给我的,讲点道理啊弟弟。”他靠到秦杨肩上,阖上了眼,呢喃道,“明天干什么呢……衣服就不用还给我了,外面风大,以后要记得多穿一点。”秦杨瞳孔微缩,视线从虚空缓缓聚焦,望着黑暗玻璃中枕在自己肩上的人。第41章按理来讲,全市中学生秋假有两周,但是部分不识大体的学校总有各种借口提前上课,缩短至一两天完全不成问题。这次牛顿杯恰巧碰上秋假,十三中仅有的四天假期,等他们竞赛生回来后就只剩下一天了。周三,阳光明媚,温度偏低。昨天邓诺睡前问他最后一天假期打算怎么过的时候,其实他并没有想法。外公因为身体原因被小姨接过去照顾,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做什么都行,哪怕在阳台上听大妈们唠一下午的瞌都可以。但他翻开衣柜想添床被子的时候发现了点儿问题,最后终于知道今天自己去应该干什么。周三的商场有些冷清,来来往往人并不很多。秦杨胳肢窝夹着ipad在商场荡了三遍。没错,他来买衣服。他的衣柜和行李箱,翻不出一件能过冬的衣服。他来h市的时候是夏天,只带了些夏装和春秋装,嫌冬装太厚重就没带。秦杨站在一家男装店前,里面清一色西装西裤,看上去一点都不保暖——这些衣服,它们有区别吗?邓诺正在刷题,忽然手机微信电话响起,一看来人,乐了:“怎么了弟弟,想我了?”“废话少点,小心骚断腰。”秦杨冷漠道,“你现在方不方便。”邓诺把试卷纸笔塞起来,书桌上干干净净:“挺方便的,怎么?”“跟你视频一下,有点事。”邓诺一愣,下意识转头看了眼书房。还好,背景不乱。秦杨转了视频过来,他接通:“你在银泰?”秦杨举着ipad,一幅不大习惯的样子,他点点头:“嗯,想买衣服的,我选不好。”邓诺找了个支架支撑手机:“买衣服怎么不早说,我可以陪你一起去,自己一个人能行么?”秦杨仗着他不知道自己审美死亡,狡辩道:“我眼光又不差,只是不太熟悉实体店而已,你给我介绍下就行。”邓诺观察着他背景:“你是在市中心那家银泰吧,那边东西普遍偏贵,你预算怎么样?”秦杨记起上次选眼镜邓诺也是问他预算,想了想非常放心:“差不多你感觉我能承受的起就行,不用太贵。”“唔——你现在在看的是什么?”邓诺问。秦杨抓着ipad翻了个面:“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