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名倒数后三为：‘普朗克’、‘无敌天团’、‘光速黑洞’，累计积分分别为35、33、32。”“操，你快看，我们被挤出前十了！”一名省附学生扯着同伴的袖子震惊道。“谁？谁把我们挤出去了。”同伴抬头看了眼，他们目前积分是50，而在他们之上的则是——“狗粮一号”，51分！“他们怎么赶的这么快，上一次不是才四十出头吗？”秦杨拿出二维码给老师扫，要了几节电池，顺口问道：“你同学做题速度好像变快了。”时杰飞摸摸头：“同学？谁，哪个？”秦杨深吸一口气：“就和你一起那个，叫什么……江江？”时杰飞“哈哈”笑出声：“不是吧秦哥，你到现在还不知道渐江名字？”不能承认是没记住，秦杨沉着点点头：“嗯，没怎么关注。”时杰飞解释道：“江江做题速度其实不慢的，虽说有检查三遍的习惯吧，但也挺快的……他心算能力很强！除非是遇到难题了，我也不清楚为啥他一开始刷的这么慢。”秦杨接过老师给的三节电池：“可能做得多，做顺手了。”大家袋子里的物资逐渐丰盈起来，时杰飞遇到那位独自扛麻袋血拼的“复兴号邮轮”的伟大选手，由衷钦佩道：“你们太厉害了，做题速度也好快。”这人腾不出手，“嗨”了一句道：“你们也不错哇，这都进前十了。”时杰飞“嘿嘿”笑道：“还行，还行，你们速度一下子变快啦！”“这不是过60，进判断了么，你们也快啦，加油加油！”复兴号选手特别励志地驮着物资挪动，冲向下一个采购点，“等等！让我来！我买得起！”秦杨冷眼瞧着，十兑一的薄铝板被他买了一块去。时杰飞追着他视线好奇道：“咱也需要那个么。”巨幕排行榜上，“狗粮一号”又往上跳了两格。现在是56分。秦杨点点头，“手机借我一下。”“哦哦，好。”“我什么时候能实现血拼自由。”秦杨撸起袖子，单手叉腰站在排行榜前，一排排数字在他脸上映照出红色的光。邓诺轻笑了声，道：“下一次播报的时候。”“行。”秦杨仰头眼睛微阖，“我再等你三分钟。”然后他嗤笑了一下：“没想到诺神也要靠判断题拉分。”邓诺也笑了：“没办法，填空题确实麻烦，判断我尽量。”时杰飞趁机凑热闹道：“诺神，我家那口子怎么样啦，您帮我看看。”邓诺把手机递给渐江，渐江摆摆手表示不想接。邓诺道：“渐江不接你电话，忙着呢。”时杰飞表示理解：“哦哦哦没事！他做题不能分心。”邓诺看了一眼渐江电脑界面，题目区块显示“f”，题目是填空题的倒数第三题：“还行，速度挺快的。”“现在进行第十次排名播报，累计积分排名前三为：‘复兴号邮轮’、‘老年观光团’、‘上天第一人’，累计积分分别为85、80、80。”现在，“狗粮一号”总排名第五，累计积分61。秦杨让时杰飞又去拿了一只袋子。“现在进行第十一次排名播报，累计积分排名前三为：‘复兴号邮轮’、‘老年观光团’、‘狗粮一号’，累计积分分别为105、100、100。”“上天第一人”唯一采购员扛着物资：“？？？”“现在进行第十二次排名播报，累计积分排名前三为：‘狗粮一号’、‘复兴号邮轮’、‘老年观光团’，累计积分分别为120、119、115。”喘着粗气运第二袋麻袋的老年选手：“卧槽？发生了什么？”复兴号邮轮抱着五千房间的硬纸板满脸问号。“什么情况，我究竟错过了啥好戏！”有人惊叹道，“‘狗粮一号’逆袭了还咋地。”“倒数第一的荣光仿佛还在眼前。”抱着可怜巴巴一点儿物资的光速黑洞三位成员：“来，给你们看……喂，兄弟，打牌能停停不。”“邓诺真的牛逼！”“为啥我感觉他们组速度越来越快了？这玩意儿还有手速buff的吗？”不止一个人发现，越到后面——特别是90题过后，大家的刷题速度明显慢下来了些，没有第一组90题快了，但组间速度差别并不大。而“狗粮一号”则恰恰相反，他们似乎没有其他组的“摇摆期”，不存在有时快有时慢的情况，直接一路狂飙——以至□□雷不及掩耳之势拉开了与后排同学的差距。“喂喂，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一个同学打电话问机房刷题的小伙伴，“‘狗粮一号’啥情况？你之前说邓诺就在你前面，你瞅瞅？”对面小伙伴沉默了一会儿，艰涩道：“他……几乎是几秒钟一题，现在已经在二轮判断题了。”“现在进行第十七次排名播报，累计积分排名前三为：‘狗粮一号’、‘复兴号邮轮’、‘老年观光团’，累计积分分别为151、133、127。”“现在进行第十八次排名播报，累计积分排名前三为：‘狗粮一号’、‘复兴号邮轮’、‘老年观光团’，累计积分分别为175、136、132。”“现在进行第十九次排名播报……累计积分分别为200、140、135。”随着大部队进入第二题组，前五即将达成第二题组结束成就之际，“狗粮一号”这狗蛋玩意儿已经拍溜蹄子进入第三题组的填空题了。有人怀疑人生了：“怎么他们的题不会越来越难的吗，为啥速度更快了？！”旁边同伴刚拿到一卷透明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再看看秦杨和时杰飞，眼红：“为什么都是前十选手，我们的差距那么大！”秦杨指使着时杰飞把塑料袋口子开大点儿，时杰飞扎马步气沉丹田，然后疯狂摇头：“不行啊秦哥，这么多塞不下！”秦杨皱眉：“再去搞个袋子？”“……别说了，同是前五选手，我说啥了。”老年观光团选手抱着一大卷硬纸板：“我还同前三呢，我说啥了没！”前十选手怒道：“那你好歹还运不完呀！”秦杨两人来到兑换五金器具的摊位，其他人一见他俩就用神奇的目光看他。时杰飞摸了摸并不存在的汗，道：“你不是说现在先买耗材嘛，咋又来这儿啦？”秦杨把二维码给老师，指了指货架最上排：“老师，麻烦帮忙拿一下那剪子。”老师奇道：“你要这个？塑料硬纸板的话剪刀或者小刀就行了哦。”秦杨忙的两只袖子都撸起来了，他确认道：“就它，麻烦两把。”老师扫了他二维码，剩余积分一下掉了12分。周围同学：“天，这什么剪刀，为什么这么贵？”“这玩意儿咱也就看看，看得起买不起。”秦杨把俩新入手的剪刀放进新淘来的麻袋中，时杰飞问道：“咱买这干啥，这到底是什么剪刀？”秦杨把目光转向最开始关注的那个摊位。漂亮的薄铝板在冷色的体育馆灯光下泛着诱人的色泽。……以及它的最上排，从无人问津的铁皮。“铁皮剪。”秦杨道，摸出一直放在兜里的手机，他握着新入手的铁皮剪刀咔嚓咔嚓，时杰飞在一旁看着害怕地躲开。电话接通，秦杨脸上挂着薄汗，语调轻扬道：“积分没了，不过现在我想败个家，你有意见么。”邓诺看了眼时间，距离结束还有几十分钟，还来得及。他点下鼠标后屏幕下方跳出绿色的“正确”，温声道：“没有意见，败完了，我再挣回来。”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祝福！本乌龟在此许愿：祝俺滴天使今年都能实现自己的心愿。希望明年的今天还能看到你们，有更多的人能看到俺的文（十万分努力，冲啊——）感谢在2020-03-29 18:00:00~2020-03-30 18: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ace、qaq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qaq 1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31章在第30次语音播报响起的时候，材料仓库的同学们已经累了。大家的节奏已完全不同，有的在判断题，上升速度飞快，有的还在上一组填空题，慢的让人想去砸屏幕。于是乎，那些早早了无希望——如光速黑洞之流，蹲成一排在旁边看别人换物资。光速黑洞1号：“兄弟，你有没觉得‘狗粮一号’好像又快了？”无敌天团1号：“好像是，嘶——不久前我听见他们组的秦杨貌似给诺神打电话了，说什么要败家。”无敌天团2号：“是啊，他这是要买啥败家玩意儿……啥？！”秦杨抱着几块铁皮、时杰飞抱着几块薄铝板快步走过。“那貌似是，10:1兑换的铝板？还有12：1兑换的铁皮？”中央大屏，“狗粮一号”剩余积分：0。难兄难弟蹲一边儿嗑瓜子聊天的两组成员：“……”老年观光团采购员：“哟，不错嘛，还能买得到木材？”复兴号邮轮虚伪一笑：“那可不，我们东西太多了，就把一些买多了的拿去跟人换一下啦。”老年观光团磨牙道：“那您可太厉害了，一个人怪不容易的。”复兴号邮轮面庞扭曲：“哪里哪里，您也不赖，同样也是一个人，挺忙的哈。”秦杨拎着一袋零零碎碎小东西、时杰飞抱着两小桶颜料快步走过。老年观光团和复兴号邮轮各自唯一的采购员：“……”人家两个人来换物资，比他们一个人的还忙，好气。时杰飞大喘气：“累死我了，颜料好重，又不是必需品，咱买它干啥？”秦杨撩起衣服扇风，擦了把汗：“上颜料美观。”时杰飞点点头：“喔。”然后指着地上两桶颜料道，“没想到秦哥你审美这么犀利。”秦杨虚心接受赞美：“还行吧，你眼光也挺不错。”时杰飞：“哈，哈。”红配绿的话……诺神和他江江要是知道秦哥这么糟践分数，会不会血溅机房哇。“现在进行第39次排名播报，累计积分排名前三为：‘狗粮一号’、‘复兴号邮轮’、‘老年观光团’，累计积分分别为501、380、362。”三点三十分，h外下课铃准时响起，就在同一时刻，屏幕上排行榜所有数据集体闪动了一下。紧接着，所有小组剩余积分哗啦啦一次性降为“0”。与此同时，机房所有刷题同学的屏幕上跳出“答题”结束字样，屏幕趋于黑暗。“我刷到d区了，你呢。”复兴号邮轮成员拍了自家人脑门一巴掌：“傻呀，我们是共享题库好吗，你在d那我自然也在d呀。”旁边同学也是前十选手，听闻后羡慕道：“你们都到d了呀，我们还在c区的尾巴上，本以为能蹭到d的说。”复兴号邮轮第三位刷题小能手揉了揉酸酸胀胀的手腕：“所以上限到底在哪里？越到后面越难，真的太不容易了。”坐在邓诺旁边机位的也是十三中学生，他凑过来看邓诺屏幕，好奇道：“诺哥你们到哪个题区啦，听我同学说你们总积分500多，至少得是f……吧。”机房提供的是无靠背小椅子，邓诺稳稳当当地坐着发信息，闻言抬头动了动鼠标，眯眼笑了下：“你猜错了哦。”那同学先是不解，然后震惊，接着沉默。过了一会儿，他抱着自己随身物品高傲冷酷地路过复兴号邮轮三人小组座位：“我可以告诉你们答案，上限是f组。”“你怎么知道的？”同学沉痛地摇摇头：“一言难尽。”渐江收拾了下带来的文具盒草稿纸，关机后坐在位置上没动。邓诺还在发信息。渐江略带歉意说：“因为我的原因，导致初始速度比较慢。如果因此没能抢到一些材料的话……我很抱歉。”邓诺难得听到一直不给他好脸色的渐江道歉，抬起头笑了笑道：“没事，我遗憾的是没把题做完。”渐江看到邓诺手机界面是在和什么人聊微信，于是侧头不经意看了一眼：“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然后脸黑了。微信头像是他家的，微信昵称也是他家的。和邓诺聊天的不是别人，正是时杰飞。时杰飞：东西太多，我们搬不动，你和那个谁一起过来帮个忙。邓诺：好，你们在原地等着。邓诺站起身揉了揉太阳穴：“走吧，他们喊我们去搬东西。”渐江前脚把小椅子踢进电脑下面，后脚便转身走人。邓诺：“？”又怎么了这是。邓诺渐江赶去体育馆的时候，里面还有许多人。诸如三刷一抢的组合，都在等队友来搬东西。但是像秦杨他们组二刷二抢的常规标配，阵仗却比三带一的还厉害。秦杨划了块区域，大大小小放了□□只超市塑料袋，每一只袋子都满满当当，还有一些东西直接摆在了外面。秦杨坐在地上，两手袖子挽得老高，时杰飞两手无力地垂着蹲在他身旁。邓诺和渐江走到他们身边的时候，这俩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看他们。时杰飞一见到渐江就蹦起来扑进他怀里，俩手环住他的腰，头埋进胸前委屈哭诉道：“江江！我太难了，呜呜呜。”渐江锢着他脑袋摸头：“太累了么？”时杰飞蹭蹭：“是啊，超级累，又要排队又要一趟一趟搬东西，心脏还坐过山车，可折磨人了。”渐江捧起他小脸注视着，低沉的嗓音捱不住温柔：“那哥再抱抱好不好。”“好！”时杰飞委屈巴巴眼圈一红，又扑了进去。此情此景，过于熟悉。秦杨脸都木了。邓诺在他身边坐下，看到他挽起来的衣服：“很热？”秦杨面无表情道：“体育馆太闷。”邓诺笑着看那腻歪的俩人：“我算是知道为什么我们组叫这名了，名副其实。”秦杨忍不住转头，一手撑在膝盖上满脸黑线：“你打算和谁撒狗粮？我？”邓诺挑眉：“你要愿意的话，未尝不可。”“脑子抽风别带我。”秦杨拉下衣袖道。“外面风大，冷得很，别出去吹感冒了。”“请你闭嘴，你一开金口准没好事。”秦杨凉凉道。“我好冤呐。”邓诺打开身边的一塑料袋，摊开给他看，“想想这些宝贝都谁给你挣回来的。”“别浑水摸鱼，那个谁，人家也有功劳。”秦杨本指着渐江，看了一眼又迅速把头扭了回去——那俩倒霉玩意儿还有完没完了！大庭广众，朗朗乾坤。四周那么多眼睛瞧着呢！周围大家有的在搬东西，有的在讨论待会晚饭去吃什么，也有的人没事儿干纯粹瞎聊。“我听我们带队老师说，这次出题组给了6个题组，从简到难的那种。”“怪不得，大家后期速度都慢下来了。”“瞎说！我明明看到那个‘狗粮一号’后面爽的不要不要的，其他人都歇歇了，就他们还在一趟一趟搬东西，可眼红了。”“对啊，说起来为什么越到后面他们反倒越快了？”“听说好像是诺神回去刷题了。”“不知道的别胡说好嘛，诺神开场没几分钟就回来了。”“难道系统有漏洞？？还是他们开挂了？”无敌天团123号和光速黑洞123号蹲成一个圈儿，共同分享自己所知情报。“嘿老兄，带我一个嘛，我普朗克啊！”普朗克123号加入聊天室。“咋，你们组刷题的还没过来呀。”无敌天团1号斜睨了他们一眼。普朗克2号：“嗨，等他来干啥，这点玩意儿我们自己拿过去就行，小事儿。”光速黑洞3号：“卧槽？真的假的？”“怎么啦怎么啦，又有什么料了？”光速黑洞2号和3号是一个学校的，也看见了自家学校竞赛群里的信息：“啥玩意儿？！”光速黑洞2号3号默默往外围挪了一点儿，无敌天团仨看着他俩：“怎么了这是？”然后其他几人纷纷追随着这两位出去——五米开外，是狗粮一号阵营。光速黑洞2号吞了口口水：“我们老师说，这次题库分a到f一共6个题组，从简到难。”无敌天团1号不以为然：“多大点事儿，一共也就540道题吧。”普朗克：“狗粮虽然厉害，不也没做完么。估计f组难度太大了，实在来不及吧。”无敌天团3号：“而且他们前期表现也不怎么样，后面才好起来的，这太诡异了，合理怀疑有黑幕。”光速黑洞3号捂住眼睛：“可是据说，他们组另一个刷题的人不小心点了倒序。”众人脸色凝固，齐齐盯住他，光速黑洞3号艰难地一字一句道：“所以诺神他们……是从最难的f组做起的。”众人：“……”无敌天团1号被人从后面拍了下肩膀，恍惚间感觉精神上被吓了一跳，身体上还没反应过来，慢悠悠地转过去半个身子。然后看到自家唯一的刷题选手风尘仆仆赶来，虽然满脸的困倦与颓废，但还是努力扬起笑容望着自己。但他终究还是没忍住，把队友的爪子从肩膀下抠下来，艰难道：“我现在喉咙不太好，可能是哑了吧。”队友：“？？？”作者有话要说：解释一下：渐江同志点了倒序，所以他们从f区做起。因此那位看诺神屏幕的同学看到的不是f，而是第一题组a。由题数倒推可得，总体数为540题，上限f。---感谢在2020-03-30 18:00:00~2020-03-31 18: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qaq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qaq 50瓶；黑子不打负还撒花？ 6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32章四个人搬着东西去安排好的教室后，发现这间教室只有他们四个。时杰飞放下袋子：“另一组还没来吗？”邓诺打开教室灯：“应该来过了。东西有一些在这儿。”渐江：“可能走了。”时杰飞：“走了？为什么呀。”秦杨没说话，拉开一把椅子坐下，整个人畅快地舒了口气。渐江：“不知道。”为方便竞赛选手制作模型，每间教室都把桌椅腾到了最后面，留出一大片空地给他们。h外下周开始放秋假，有一个多礼拜不用来上课，随便竞赛选手折腾。秦杨看着地上七八袋物资，以及一些被邓诺人肉扛回来的东西——忽然有点后悔自己的决定。邓诺捞了把椅子在他身边坐：“现在后悔了？”秦杨：“你又知道了？”邓诺目光落在那一堆血拼回来的材料上：“按照我们的图纸，差不多只需要这里的一半。”秦杨睨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对自己的刷题速度有什么误解。”邓诺轻笑：“如果不想浪费分数的话，你们大可以买点儿贵的东西，至少……可以换些颜色得体的颜料。”秦杨青筋暴跳：“你说哪个不得体？”邓诺手作封口动作，指了指另一处，揶揄：“你不觉得他们更不得体么？”秦杨随着他视线看过去，顿时觉得一道刺眼的白光闪过——他的眼睛不干净了。放完东西稍作休息后时杰飞提出去吃晚饭，渐江说了一句：“宝，你以为咱们还有晚饭这种东西吗。”邓诺和秦杨一人拖着两张桌子到教室中间，桌腿和地板刮擦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渐江牵着他，走到教室最后那堆桌子前：“开始干活吧。”后来时杰飞才知道，由于某两只过分惊人的刷题速度，导致某人临时起意——要扩大模型体积！因此物资超出预计，制作复杂程度超出预计，耗费时间也将大大超出预计。并且仨大佬见着那几袋东西心里都门儿清，合着就他自己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大多数材料已初步处理完毕，他们合计着又重新设计了图纸，将各类物品一一归类，再根据个人能力进行了分工。原本大多数人以为组委会会提供一些半成品——诸如切割过的木板、硬纸板，至少像坦克的履带得提供吧。然而并没有，所有的一切都是原材料，除了保证每一件东西大小体积差不多以外，没经过一点儿加工。所以从头开始，就得学生自己动手改造，而非像模型玩具那样只要搭建起来即可。总的来说，在明天傍晚四点前基本不用休息了。怪不得组委会会将这么一场动手能力竞赛安排了将近一天的时间，同时还宣称理论模型更为重要，偏偏还有个理论与实际差值分横亘在那——谁也不知道这个分数占比会是多少。“我先带飞飞回寝室拿点东西。”渐江拎着时杰飞推门出去，“待会换你们。”邓诺应了声好，他看向蹲在地上纠结图纸的秦杨：“过会我们也回去一趟，”秦杨皱着眉没抬头：“回去做什么。”邓诺：“拿些东西，今晚估计回不去。”秦杨知道他们今天晚上基本得在这过夜，但想不到有什么是必须的：“你不是都带上了么？”邓诺拿着一把长钢尺，俯身对比硬纸板的宽度，闻言抬头：“晚上很冷的弟弟。”“你还打算睡觉不成？”铅笔在纸板末端点上一个点，邓诺幽幽叹了口气：“我心疼你，怕你着凉，行么。”最终邓诺没能拖秦杨走，而是自己回寝室扛来了两床薄被，外加俩枕头。教室可以开空调，晚上如果要休息一会儿倒不怕冻着。加上渐江和时杰飞去超市买了点速食，吃饭也解决了。制作模型比所有人想象得困难的多。先不说很多人从没做过这类的模型，单是每个组自己给自己挖的坑就够呛。图纸理论一个比一个华丽，制作起来一个比一个困难。这是在难为谁。于是，本想着很快就能完工，根本没必要弄到第二天傍晚的同学们，纷纷决定留宿教室，晚上回宿舍休息了。四人火箭这边由于有两位动手能力实强的选手在，制作方面进度一直不错，有条不紊地按照计划进行。时杰飞自认打酱油打的光明正大，本以为物理38分的秦杨会和自己统一战线，却没想到他的投入程度比起邓诺渐江有过之无不及。他抱着一打硬纸板跑到秦杨身边坐下，好奇地看着他拿着把特硬核的剪刀在那比划，问道：“秦哥你在干嘛呢？”秦杨手里拿的不是别的，正是那巨贵巨贵，10：1兑换来的薄铝板。秦杨手不适应地钳着那巨大的铁皮剪，犹豫着要不要下手，他道：“剪铝板。”“那动手呀。”“如果剪残了的话，材料就会不够。”按照新扩大过的图纸来计算，薄铝板刚好能撑得住火箭箭体一圈。但是铝板的大小并不适宜，有的地方需要拼错。如果他向以前那样剪纸都能剪偏的话……那后果就非常美丽了。“什么东西不够。”邓诺就在不远处锯木头，听到他俩谈话便顺嘴问道。时杰飞特别积极答道：“秦哥说怕剪残铝板不够！”邓诺笑了，秦杨怒了。渐江起身拎起他后领拖回自己这边，时杰飞不解地挠头道：“江江你干嘛？”渐江无语地把他安置在自己身边：“你就在这儿剪纸，别瞎跑。”邓诺离开原位朝秦杨这边走来，秦杨放下铁皮剪，压着嗓子威胁：“你最好别走过来，不然我不保证你明天能看得见太阳。”时杰飞：“天气预报说明天下雨，本来就没有太阳啦秦哥。”渐江：“……”秦杨黑着脸看向时杰飞，视线过去时渐江格外恰巧地递画了线的纸板过去，挡住了时杰飞的脸：“乖，剪纸板，别瞎哔哔。”教室内灯火通明，不止他们教室，这栋教学路除个别几个外都个个点灯，与平时学生上课无异。邓诺一步一步越走越近，随着他离秦杨每近一步，就感觉周身气压又低了一些。秦杨捏着铁皮剪，五指关节嘎吱作响。他盘膝坐地，眼前一片阴影落下，邓诺伸出了手。“别用那么凶狠的眼神看我，我就是过来开个空调。”邓诺打开立式空调的开关，温度调至暖风26摄氏度，然后在秦杨面前蹲下，修长漂亮的食指在薄铝板上划过，他道，“怎么凶巴巴跟条小狼狗似的？”秦杨盯着他手指，没移开视线。“放心，我不来抢你的活。”邓诺放了只真空包装的鸭腿在地上，“饿了吃点，到现在什么也没吃过，精力不振还想做出好东西来么。”秦杨眼珠动了动，铁皮剪把手硌得他手指骨头疼。他撕开包装袋啃鸭腿，邓诺回座位顺手把桌上的东西收拾好搬过来，也一起放地上工作。晶莹剔透的油水自鸭腿骨头流下，滑落至骨腕，秦杨捞起旁边废纸擦了擦道：“你跑地上来干嘛，凳子有刺？还是屁股痒？”邓诺刚坐地上就被人身攻击，无辜道：“你手里鸭腿还是我给你的。”“谢谢。”秦杨斯文地把一只鸭腿啃得干干净净，扔掉骨头后还特讲究地用纸巾擦了擦手指，“如果皮痒的话喊我一声，随时服务。”邓诺：“……”夜晚的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得飞快，专门给竞赛生准备的教室一片亮堂，点亮相距不远的后山。教工宿舍晚上十点半关门，有些小组撑不住困意回去睡了，许多工程量浩大压力重的小组则选择留在教室过夜。教室开着空调，时间久了整个教室暖烘烘的。秦杨眯着眼睛做“整流罩”，炽白灯光抵挡不住滚滚袭来的睡意，迷蒙中手一抖，差点儿把这玩意儿做成方的。邓诺正在搭建线路，伸脚踢了踢秦杨。秦杨坚韧地瞪起眼，虚张声势虎着嗓道：“你干嘛。”“实在困的话去睡一下，被子给你拿来了。”邓诺一人扛着俩人被子，一路从教工宿舍运到宿舍楼，期间接受无数目光洗礼。某些人明知道被子是干嘛用的，非死犟着不肯去睡。秦杨眼皮重重地沉了下，慢吞吞道：“我不……会来不及。”邓诺捏着一根导线，静静地坐着，一直盯着手里活的视线一点点抬起，看向一旁的秦杨。其实，谁都知道这场竞赛重在理论，本不必如此拼命。即便有差值分在那，更当回事的也应该是他和渐江。邓诺看得出秦杨对这件事的执着，甚至超出前面单人solo、双排的正规考试。从秦杨亲手从抽签筒里抽到第一章航天火箭时，秦杨就仿佛变了一个人。具体到底哪里不一样，邓诺说不上来。相比之前更容易集中的注意力，他更关注的是秦杨对航天或天文领域过人的了解。不，这不应该仅仅只是了解，而是熟悉。从提出初步构想、设计图纸，到敏锐的物资采购方案，再到实际动手能力——可以说与之前表现出来的38分的他一点都不像。就像是在河边湿了鞋、寻寻觅觅很久的人，终于等到了阳光一样。邓诺没继续试图让秦杨去睡觉，而是又把温度打高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