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陌生女人,突然横插在他们之间。女人看起来端庄,手段却凶狠,直接把常宁扑倒在地上去抓她的头发,嘴里喃喃:“可算被我找到你了,竟然敢勾-引我老公……”两人扭打挣扎在一块,比演戏还精彩。旁边的舒白已然成为看客。这才是个开始。接下来,被常宁勾引过男人的正房,会一个一个地收拾她。她将比过街老鼠还难受。整个过程,林晓晓看得出神,感慨道:“她这辈子算是完了。”舒白问:“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做没有底线?”“没有。”“底线是留给人的。”舒白强调:“不是留给傻逼的。”她可能给常宁一种她很好欺负的错觉。殊不知,舒大小姐想要收拾一个人,比想象中的简单果断。-没有关一北的公司,依然走上正轨。舒白开公司本来就是练练手,玩一玩,没想到这几年在关一北的管理下,出乎意料地走向正规。除去必要的周一,舒白会来参加晨会,其他时间,也会来公司。她一边工作,一边继续找关一北。最近,舒白说过最多的话是“我自己会”。上下班不需要人接送,大小琐事不需要交给别人决定,合同她来看,谈判她带着律师一起去,抽时间学习各国口语。林晓晓说她没必要这样。舒白知道,自己可能只是想证明,没有关一北的生活,她并不会过得太差。晚上去应酬的路上,林晓晓叹息:“已经第十一天没有他的任何下落了。”舒白静静地开着车,目光直视前方。林晓晓问:“你看最近新闻了吧,关于常宁那事。”“我知道。”“我是说你当众打她巴掌那事。”林晓晓叙述,“听说她为了曝光你,赖在媒体公司门口,非要讨说法,结果没人鸟她。”“活该。”“她去网上发帖求助,网友们因为她做小三的事,不相信她说的任何话。”这样的结果,在她们意料之中。常宁落得如此下场,完全是活该,她如果不伤害关一北的话,舒白不会将她逼到绝境。林晓晓犹豫很久,很想问问舒白关于她和郁景归感情的事。她只知道舒白的蜜月旅行取消了,每天晚上很晚才回家,周末会去5101住。在公司,林晓晓听舒白接郁景归电话时说的最多的是“不用,我自己来”。不用他帮任何的忙。她自己可以照顾自己,处理事务,让婚姻真的变成商业联姻。“你最近和郁少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矛盾?”林晓晓试探性地问。“没有,我和他挺好的。”“那就行。”“分房睡哪有什么矛盾。”“……”分房睡了?林晓晓露出隐隐的担忧,她很想遵循关一北的意思,继续维持他们夫妇的感情,可惜无能为力。到目的地,下车后的舒白,将头发扎成蓬松的长马尾,漂亮而清爽,让气场up几分。这次的酒局上,有个韩国艺人,是她们这次的主要合作目标。“听说才十九岁,又帅又年轻,国内外很受女孩子欢迎。”林晓晓跟着舒白身后,做了介绍。北尚传媒不少男艺人都是被老板的美貌吸引过来的,业务能力强的并不多,空长一张帅脸。不过这次看好的合作对象,年纪轻轻便出演知名电影,口碑好,颜值高,中文也一流。十九岁旁边有空位,舒白和林晓晓便坐过去。她不常应酬不代表不会,简单的招呼中,透着落落大方,眼睛专注又迷人,没多久便让十九岁产生兴趣,问了年纪后,称一声漂亮姐姐。“姐姐喜欢吃什么菜?”他中文词汇掌握得很好,但口语掺杂着韩式口音,听起来温温柔柔的,加上清纯得如同初恋一张帅气脸蛋,一般女孩难以抗拒。看他们聊得火热,林晓晓唏嘘,就算结婚了,还是容易斩男的舒白。同桌的有人提醒十九岁,舒白有主了,让他说话注意点。“原来姐姐有人了。”十九岁并未感到不适,笑道,“那人一定很幸福,对姐姐很好。”舒白没搭腔。十九岁继续道:“姐姐这么漂亮温柔,如果我是姐姐男朋友的话,也会对姐姐好的。”林晓晓惊讶地瞥一眼。她知道韩国小哥哥很开放,但这个人海王味也太过分了吧,而且绿茶发言味极为浓重。“还行吧。”舒白终于回了一句,“不想谈私事,可以吗。”十九岁顺从地点头,便没有再提起这茬。饭局进行得还算愉快,但最终结果并没有直接敲定。外面天色明显黑了。“姐姐,你自己开车的吗?”十九岁问道。舒白点头。“你男朋友不来接你吗?这么晚了,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多危险啊。”“没事,我有朋友。”“男朋友如果爱你的话,肯定会出于担心来接你的。”“嗯,所以他不爱我。”“……”十九岁没想到舒白接话接得这么顺溜。他还以为她会勉勉强强难堪一会儿,但她一边承认一边坦然微笑,似乎接受这个设定。“不介意的话,我可以送你们回家。”十九岁循循善诱。这时,舒白的手机响了。她对他人做了歉意的手势,接听电话。郁景归的嗓音传来:“这么晚了还没回来吗。”“嗯。”“我去接你。”“不用。”“白白。”“嗯。”已经逐渐适应她淡漠回应的郁景归喉结滚了滚,“……等我。”等他是不可能等他的,舒白自己开了车,有手有脚又没喝酒,开车回家算什么。何况,她不打算回家,送晓晓回5101后她不如直接住下。其他人逐步离开包间。她们在后面跟着。到门口时,十九岁拉住舒白的袖子,嗓音温雅如清泉,“姐姐,留个联系方式吧,我有你们这里的微信。”舒白爽快答应,摸出手机,“好啊。”旁边的林晓晓余光瞥见不远处熟悉的人影,下意识提醒道:“白白,你老公来接你了。”舒白正在翻微信,头也没抬:“我没老公。”“……”离他们不到三米的地方,郁景归指间勾着车钥匙,杵在墙壁一侧,目光沉沉。第49章 49加完微信,后知后觉有人的舒白抬头, 即使和他对上视线, 焦距也涣散得很,仿佛不是在看他, 墙壁上的画都比他更有存在感似的。“好了,姐姐给我个备注吧。”丝毫没察觉到危险的十九岁说。舒白低头去看手机, “你叫什么名字。”“听说中国的名字前面加个小字会更加亲切。”“嗯。”“姐姐可以给我加个小字吗。”舒白点头,但没有直接做, 早在吃饭时她已经浮现出敷衍的神色, 只是十九岁没察觉罢了。“你想给他备注了什么?”突然走过来的郁景归加入他们, 问得理所当然。舒白:“还没有想好。”郁景归:“你觉得小碧池如何。”“……”十九岁见舒白非常自然地和这个男人聊起天来,估摸着他们认识, 但不知道这男人口中说的小碧池是什么意思,满脸疑惑地看向舒白。郁景归非常有礼貌地问这个小哥哥名字。包括韩文名。他用韩语交流时, 舒白稍稍一怔。打听到下落之后, 郁景归态度更随和。根本不像一个醋精做出来的事。“别告诉他名字。”舒白拧眉, 终于猜出郁景归的意图, 把十九岁拉到旁边,“他是骗子。”十九岁耸肩, 脸蛋上浮现出疑惑。“我是好人。”郁景归轻笑,“白白,你怎么能这么想我。”“那就别让我看到你对他做出什么事来。”“我什么都没做,你就心疼了?”“既然你都问了,我要是不给个肯定回答, 对不起你没有依据的猜测。”韩艺那边势力庞大,但仅仅是上流人士的权势,普通艺人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舒白不知道郁景归的手能伸多长,只知道,只要他想,就能去做。十九岁是无辜的。舒白并不想牵连他,也不想牵连任何人。就因为她的“怜悯”,对她和郁景归本来就没什么基础的感情,如同添置几把窟窿。舒白还是被郁景归带回去了,她的车,交给林晓晓去开。一路上,夫妻两无话。这段时间,她没耍小脾气。也没责怪他。除了必然会问的“关一北有没有下落”,其他时候,都没必要交谈。不敢想象,如果关一北真出意外的话,他们之间会是什么样子。郁景归一天没找到人,这个可能就会存在一天。关一北是自行离开的,非要说逼迫的话那也是常宁的错,外人扯事理的话,万万扯不到他们夫妻两身上,然而他们两人谁都知道脱不了干系。许是舒白太累了,没多久便在车上陷入沉睡,到目的地后依然没醒来。郁景归没打扰她,在车中静静地坐了会。一时半会,他们的关系没有改善的办法。他下车,走到副驾驶车门,俯身准备抱她回房时,舒白已然睁开眼睛,平静地望着他,“我自己走。”刚睡醒,四肢还没神展开,脱离车厢的脚后跟没踩稳地面,身子摇摇晃晃,手下意识地去抓支撑物,却条件反射避开郁景归,而是抓住车门的边框。站稳身形,她没去看男人比在酒店还要黯淡的神色,慢吞吞地进了屋。她之前说不怪他,但她做的所有事情,无一不是在说明,她何止在怪他,差点厌入骨髓了。客厅里,舒白和林晓晓在通电话,互相问是否安全回家。林晓晓又说:“我觉得今晚的那个男艺人看上去不像是个好东西,小小年纪心机沉沉,估计为了上位,勾搭过不少女老板。”“你什么时候喜欢无证据揣测别人了。”“本来就是,旁边都有人提醒他,他依然不知好歹。”“放心,只是工作。”舒白的话说得如此肯定,并没让郁景归有多放宽心。她在微信上和十九岁简单的打了招呼。年轻人,嘴甜爱撩,一声清脆的姐姐,叫得人心花怒放,后面还发来“姐姐有空可以和我单独吃饭吗”“要是你男朋友介意就算了”。且不说舒白现在已经是已婚人士,即使未婚,和男孩子聊天也不会过分地撩拨。小哥哥长得好归好,但这一号的小奶狗她已经吃过了,兴趣不大,已经回得中规中矩,像是没看懂对方话里的意思,只当合作关系来对待。即使如此,旁边的郁景归像个木头人杵在旁边。“你不去睡觉,看我手机干嘛?”舒白抬头,拧眉问了句。“这还不明显吗。”“?”“我吃醋了。”“这就吃醋了?”舒白耸肩,样子看上去很无辜,“我总不能因为你吃醋就不去应对工作吧。”“……”“你懂点事好吗,我和他什么都不会发生,只是聊个微信。”“要是我和其他女生这样工作的话,你也可以这么冷静吗。”“我可以冷静地把你腿打断。”“……”good,双标白。不论那人会不会构成太大的威胁,只要他留在舒白的微信中,并且每天都企图用绿茶言语挑破他们关系的话,郁景归不可能任由他胡作非为。即便,舒白警告他不许乱来。倒杯水,郁景归在旁边坐下来,像是在心安理得地看电视,视线余光有的没的瞥向旁边。即使聊天再正常,但对于一个醋精来说,那都忍无可忍。可他没权利阻止。坦白过后,不仅丧失家庭地位,陪床的机会,就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本来就是做错事的一方,就该清楚地认知到处境,再不爽,也得强压着。无法对舒白和微信里的小哥哥做什么,郁景归只能有的没的干扰他们。“张嫂,帮我做杯葡萄汁,要青葡萄。”“明天冷吗,要不要戴帽子?”“听说绿帽子更保暖,张嫂,找给我。”张嫂战战兢兢地送来青葡萄汁,卷了卷围裙,很是为难,谁家会买绿帽子保暖?无奈男主人吩咐,她只能装装样子去找了。舒白像傻子一样看着作精老公,并未有所表示,继续和十九岁聊天。发现郁景归有的没的朝她这边偷窥后,舒白浮现出明显的不悦,“有什么好看的。”郁景归:“有什么好聊的?”???舒白语气加重:“你在和我顶嘴吗。”他也凝重:“顶嘴不是这样顶的。”“那怎样的。”郁景归目光不动,继续望着前方的电视,抬起的胳膊利落果断地楼过舒白的肩膀,将她往自己跟前一带,让她直接扑到自己怀里,面对面看着。两人的唇际,距离只有三厘米。郁景归没亲上去,缓声陈述:“你试试不就知道是怎样的了吗。”明明是他一直在骚-扰她,但他此时的动作和神态都在表示,她在烦他。摸着所剩无几的良心,看在他那份青葡萄汁份上,舒白没继续吊着他,丢开手机,“我不聊了好吧。”“没事,聊吧,工作重要。”“那我聊了。”她要去拿手机,却被他眼疾手快地抢先。郁景归攥紧媳妇的手机,义正言辞,“虽然工作重要,但健康更重要,早点睡吧,有什么想说的话,我帮你说。”“哦。”舒白态度冷淡,“那你帮我回一个晚安。”“你们的关系亲密到有必要回晚安吗。”“那你把手机给我,我自己回。”“我来!”郁景归及时抓住媳妇的手,“这种小事,交给我。”舒白催促:“你快点。”“除了晚安,不发个么么哒吗?”“?你确定?”“没事,我不吃醋,么么哒只是一种问候语。”舒白以为他脑子坏了。刚才还要死要活地把自己埋在醋缸里,现在又突然变得这么大方?“行吧,那你发吧。”舒白说。给情敌发晚安和么么哒,这种事,哪个男人做得来。郁大少爷何时受过这等委屈。最终,他还是给十九岁发了条晚安么么哒。——是用语音发的,男声低沉,性感。当即,十九岁发来了三个问号。然后,把舒白拉黑了。舒白一把夺过手机,“郁景归!”“嗯?”“我让你发信息,谁让你发语音的。”“你没说不让。”“你是故意的!”刚才舒白还和人家亲密地聊着天,结果最后的问候语变成了男人音,可想而知,隔着屏幕的十九岁心态有多崩溃了。还晚安么么哒。他都怀疑舒白是不是男扮女装了。“抱歉。”郁景归样子无辜,“我真不是故意的,要是知道你难过,我怎么可能这么做呢。”“?”“既然你和其他男人聊得那么开心,老公就不该拆散你们,是我的错,不该吃醋,不该嫉妒他能和你说话。”“……”老绿茶口吻了。舒白脑海里只有一个问题,他是从哪里学来的绿言绿语。“好了好了,正经点行吧。”舒白缓过神来,“我没怪你的意思,就是被人拉黑,心情不太好。”“那个小哥哥脾气未免过于暴躁,不分青红皂白把你给拉黑了,如果是我的话,绝对舍不得这样对你。”说着,郁景归把她捞入怀里,一只手轻轻握着她的细腰,嗓音低醇:“我只舍得对你……这样。”不知不觉中,另一只已经穿过裙摆。男人长指温柔又克制。舒白低呼:“郁景归!”一边做着禽-兽的事,他一边轻声哄她:“媳妇,我错了。”她呼吸一沉,“你别这样叫我——”“不喜欢叫媳妇的话,我可以改口,叫,姐姐?”郁景归眉角轻拧,学着那男艺人的口吻,嗓音低醇又无辜得很:“姐姐,我知道错了。”“……”这声姐姐叫得又奶又苏。舒白投降了。这里是客厅,郁景归还没过分到冒着被人看到的风险做这些事,弄得她无力后,将人抱在怀里,哄着上楼睡觉。他温柔至极的口吻,叫着姐姐,似乎在示弱,可进来时又如洪水猛兽。没多久,舒白被收拾得哪有半分气势。“姐姐。”男人呈上位姿态,居高临下,单手捏着她的下颚,语气轻缓,“你可真是经不起折腾。”第50章 50他们之间,唯一的亲密大概只剩下床事了。还得看舒白的心情。…关一北消失的第二十八天。依然没有任何讯息。他经过的地方片警都在搜寻, 大大小小的局子, 都尽一番搜索之力。明知没有结果,舒白和林晓晓依然定期去局子里打探消息。关一北最后消失在监控里的片段, 被她们反反复复看了很多遍。“常理来说,一个正常男人出门在外不太可能遭遇拐卖, 没有建立仇家的情况下更不会被报复暗杀。目前我们根据现在的证据,初步判断, 他可能遭遇两种意外。”“哪两种。”“突发事故, 或者遭人误杀。”林晓晓下意识道:“难道就没可能是自己躲起来吗?”“这个……虽然不知道你们朋友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但他作为一个亲友健在,正常成长无精神病史的成年男子, 没必要为了躲你们费尽心思。”警察的意思很简单。如果真像林晓晓所猜忌的那般,关一北是因为过度抑郁而躲避她们的话, 需要花费很大的功夫, 因为他这样做, 相当于一个逃犯, 百分百地逃避警察的追踪和侦查。“他没有犯过法,没必要这样做。再说了, 你们之前说过只是朋友发生点小摩擦。”警察安抚道,“他还有年迈的母亲,再想不开,也不该抛下母亲自己独居山林。”这看似安慰的话,对她们看来, 反而没有起到任何正面作用。如果关一北是在躲避她们的话,那最好不过。可警察排除这个可能了。要么突发事故,要么被人误伤。整个过程,都是林晓晓在和警方交流。舒白一直在出神,恍恍惚惚地,找不到自我。她就差听到警方直言断定关一北死了。“白白。”察觉到异样的林晓晓轻声哄道,“关一北应该没事,警察都说了,他就算抛弃我们,也不会抛弃他妈妈的。”“他妈妈……”舒白喃喃,“对啊……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不回来。”考虑到关母身体不好,怕知道儿子失踪的消息刺激到她,警方派人过去调查时特意穿了便服,旁敲侧击地询问关母,关一北是否打电话回来。关母给予否定的回答。本来想安慰人的林晓晓被舒白这么一反问,小嘴顿时瘪了,泛红的眼睛垂下。她知道舒白和郁景归两人不好过,但她也好过不到哪里去。关一北真出了意外,和她没有及时和盘托出有一定的责任。“要不我们再等等吧。”林晓晓说,心里说的是,除了等没别的办法。舒白第一时间没应,敷衍地点了点头。“其实这事不怪郁少,都怪我。”林晓晓又说,“都怪常宁,真的,如果我两其中一个做得对的话,关一北不会走的。”“不知道他在那边好不好玩。”“什么?”“我也想去。”林晓晓怔住,不相信舒白是在说玩笑话,“你想找他吗?”舒白摇头,警方找不到的人,她们怎么可能找得到。在苍白面色衬托下,她抿起的唇瓣愈县娇红,微笑时除了明艳,还有几分涩意。“晓晓,如果他真的死了的话,我们怎么办?”……入冬后的气温低迷,街道上的行人都少了许多。接到郁景归短信时,舒白刚下车,把长发撩拨到耳侧,低头随意瞥了眼手机,屏幕上的字她都认识,但一个都没忘脑子里记。看完后便摁黑屏幕,旁边年轻男车主和她打了声招呼,她也回以一笑,然后走进酒吧。郁景归不喜欢发短信,不必要的话,电话也很少给人打,平日的商务通话,言简意赅,工作时分,更不会碰手机。和舒白在一起后,目光总会不自觉看向黑色屏幕。打电话给她的话,怕她会忘记,所以发了条短信,告诉她,他今晚和舒老爹应酬喝酒,可能要晚些回家。意料之中的,她没回。把手机丢到一边,郁景归闭上眼睛,前排开车的秘书透过后视镜看了眼,问他要不要加个u型护颈枕。郁景归回:“不用。”这时候睡不着,只是休憩罢了。“太太是不是又去酒吧了?”秘书问。“差不多吧。”“我们待会要去接她吗。”“不一定接的回来。”毕竟是周五,她习惯去5101陪林晓晓一起过夜。以这样的关系,不知道要维持多久。时间越长,关一北的下落越不明确,越有可能更糟糕,而他们不会日久生情,彼此间的隔阂反而会越来越大。林晓晓大概以为他们的关系是她不小心造成的,所以即使不太看好他,也委婉地提醒他,如果可以就不要放弃。——“谁都能看得出来她是喜欢你的,嘴上不说,但她不会嫁给一个自己讨厌的人,在知道真相后,没有和你撕破脸皮。你给她一点缓冲的时间,等她走出来,不管关一北是否尚在,你们依然可以过下去。”连林晓晓都这样说了。没人再去否认关一北的存在对他们之间的关系造成多大的影响。郁景归仿佛把自己的下半生交给一个生死未卜的人,已经能想象得到,如果关一北死了,那么他也被判了死刑,等待他的,何止一份离婚协议书那么简单。今晚饭局的主体是舒老爹,郁景归推脱不得,受邀过去,平日里不怎么打官腔,在老丈人这里,附和奉承的话还是有的。姜还是老的辣,老丈人婚前为了不让他和舒白睡一个房间,可是煞费苦心。这样的老头,哪像外界传言的那般糊涂,他为不给女人或者私生子分割舒白的财产,配偶死后一直未娶。外界评价他是昏老头,宠女儿宠出病来,好糊弄,实际上,这老头精着了。不精的话,怎么可能一个人打江山守江山呢。“关于新城区的开发,我的建议是以年轻人为主,我家丫头喜欢酒吧,最好搞一条酒吧街,还有溜冰场……”舒老爹喋喋不休说着,而后看向郁景归,“景归你觉得呢?”郁景点头附和。其他的合作商互相看看,面色都不太好,这都哪门子事,两大投资人已经把事给决定了,干嘛还拉他们探讨。他们有资格发言吗。小酒喝得有点多,舒老爹话匣子打开便难以收回,东扯西扯,还要拉着女婿一起喝。老爹一脸沉着地胳膊抵着桌板,问道:“你说,绿化种点什么好,咱家丫头喜欢什么花?”郁景归答:“玫瑰。”“这哪能栽呐,都被年轻人揪光了,再说丫头也不喜欢玫瑰。”舒老爹唏嘘,“你这一点还没关一北知道得多,他前几天给我打电话还说……”郁景归眯眸:“说什么?”舒老爹一拍额头:“噢……错了错了,是好久之前了。”好久之前和前几天,这明显是两条时间线。不知是舒老爹口误还是如何,郁景归眼底掠过轻微的异色,顺着话接道:“其他花我不清楚,但我送的玫瑰,她很喜欢。”他和柴柴送的玫瑰,舒白都很喜欢。舒老爹感慨:“那应该是看谁送的,她之前说红玫瑰配白裙好看,但她喜欢穿红裙,所以应该配白花,像百合之类的。”是这样的吗。郁景归看到的舒白,并不完全穿红裙,和他结婚后穿了很多次小白裙,仙气飘飘的,清纯日系的都有。听舒老爹这么一讲,郁景归不由得想起他之前送她的红色跑车,可能舒白为了裙子不和车子撞色,便买了不少白裙。即使秋冬,也经常看见她穿浅白色的衣物。如果真是他所想那样,也算给他一点安慰。因为要去接媳妇,郁景归离局离得早,他喝了酒,开车这事,由小秘书代劳。刚下生意场,郁景归没换掉一身正气的西装,只把领带扯了,减少些庄重感,免得让人觉得他是来捉小媳妇的。他们进去时,场子正在嗨。舒白和几个歌手一起唱跳。她身材极好,即使没任何露的地方,也让人看出来曼妙的曲线,身子随着音乐的摇摆,唤起台下异性的欢呼。看了会,秘书不由得感慨:“太太唱歌也太好听了吧。”郁景归斜眼:“好听吗?”“……”“我问你好听吗?”“不,不好听。”“不好听吗?”“……”秘书怂得不知道怎么回答。舒白不是驻唱,只是兴致来潮去炫一把,热歌热舞间,烦恼随风而去,她忘却自我,下台时漫不经心眨了眨眼睛,如同抛媚眼般,再次让人狂呼。秘书这次没敢把“太燃了吧”“够劲爆啊”之类的话说出口,讷讷地望向旁边的男人:“郁总,太太平日也这样吗。”“不是。”郁景归想起她最近的态度,基本上都是“你走开”“你没发现你挡着我呼吸了吗”。他们婚后生活一直都很低调,外界得知的情况不过是,夫妻两各有各的事业,金童玉女,再不济也是两个海王金盆洗手,为彼此收心。没人知道,舒白会在记者摄像头离开后,不动声色地放开他的手。上次北尚因为艺人合同纠纷出了差错,她也没请他动用关系请求最权威的律师出战,等他知道施以援手后,她回了轻飘飘的谢谢。他们两人哪有什么相敬如宾,差点相忘于江湖了。她先前说的“我不怪你”和女朋友说的“我没生气”一样,都没有实际参考意义。“郁总,您不是来接太太的吗,现在不过去吗?”旁边的小秘书难耐道。别说郁景归了,他都看不下去了,自己的媳妇当着自己的面和陌生男子喝酒,谁能忍受的了。“现在过去,没用。”郁景归说,“她不会跟我走的。”“但是,那个男的……意图明显。”“她看不上他。”小秘书撇嘴。这倒也是,谁会放着家里器大活好颜值高的老公不要,去外面找次等货。再观察一会,秘书发现,舒白不像他所想的那样肆意撩拨。她对其他男人的态度甚至很冷淡,一百个挑不出说话的,和她喝酒的是调酒师,大概是谈到鸡尾酒的种类,两人有说有笑。即使她不爱搭理人,依然有数不尽的男人去搭讪。除去常泡吧的青年人,也有偶尔来这里缓解压力的业界精英,他们衣冠整洁,话语也不会显得过于粗糙,腕上带着价值不菲的名表。不论是谁,舒白都一视同仁,顺眼的可能碰杯,不顺眼的便耸耸肩以表拒绝。倒不必担心她在这里遇到危险,各个娱乐场所的经理早就收到郁景归叮嘱,看祖宗似的把郁太太给看着,光是附近的保安就有七八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