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听闻小侯爷与夫君交好,大婚那日小侯爷不在着实有些可惜,不然还可以饮一杯喜酒,不过今日来了也是一样,希望小侯爷能赏脸喝下这杯茶。”颜倾城端着热茶袅袅婷婷的站在卫季的身前。卫季听着耳里有些厌烦,下意识的一挥手,谁知好生生端在手里的茶杯就这样打翻了,而倾泻而下的热茶直直的倒向卫季的大腿。颜如玉伸手一挡,任由那些热茶落在了自己的手背上。不消片刻,便见颜如玉雪白的肌肤上通红一片。卫季焦急的不知道该怎么办。颜如玉抬头一瞥,就见颜倾城的嘴角带着来不及收回的笑意。这杯茶就是对着他来的,因为颜倾城知道,他一定会护着卫季。颜如玉眸色渐深,这颜倾城倒是长进了不少,看来是颜翰想要放弃掉颜卓,转而培养颜倾城了。“还不快去请大夫。”梁卿沉声呵斥着身边的下人,这时人才反应过来跑了出去。颜卓抓住颜倾城,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别以为我不打女人,你那点小心思,在我这里还不够看。”颜倾城捂着脸,眼里交织着怨恨与嘲讽,本想说什么,但咬了咬牙,还是将喉咙里的话咽了回去。颜如玉的肌肤生的白皙,所以那片通红看着很是显眼,而手背上也瞬间开始冒出带着脓水的水泡,看着甚是骇人。“这手近日得好生养着,每日清晨与傍晚都要擦拭换药,注意不要碰水,若是日后水泡破了,发生微痒的情况也不要害怕,有什么不适尽管来找我便好。”“多谢大夫。”卫季看着大夫将颜如玉的手包了起来,眉心紧紧的拧着,像是受伤的人是他一般。等将大夫送走之后,卫季才双目冒火的看着颜倾城。“别以为你现在名义上是皇妃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这不是卫季第一次威胁人,但却是第一次带着如此浓郁的寒气去威胁一个女人。颜倾城为卫季这样的变化感到微惊,但她还是抬着下巴,面上维持着镇定。“小侯爷,我尊称你一声小侯爷,不过也是看在侯府的面子上,你总不能逾越了身份敢对皇室中人下手,届时我是不会如何,但要是传出去了,这侯府的名声可也就毁于一旦了。”不管梁卿对颜倾城有没有感情,颜倾城的身份都已经算是半个皇室中人。所以任卫季如何生气,他还真不能不管后果的对颜倾城下手。“你先前一直唤我什么。”颜如玉突然看着颜倾城出声。颜倾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还是迟疑着说道:“哥……哥哥……”颜如玉满意的点了点头,轻笑着说:“既然你唤我哥哥,那哥哥教训妹妹应当是理所当然了。”颜倾城大惊失色,可她的功夫还没到家,面对这样的情况不知该如何应对。作者有话要说:失态失态☆、第 31 章“你刚刚就应该把她的两条胳膊拧折。”在回家的路上,卫季还是十分不愤,他只要见着颜如玉受了伤,心里就很不痛快。“好了,何必因着旁人这么生气,我现在手受伤了,可还要劳烦你帮我沐浴更衣。”颜如玉轻笑着看了卫季一眼。卫季果然神色微变,眼里开始闪着微亮的光,那副样子当真是十分期待了。“那你今日……”卫季搓了搓手,有些小人得志的嘿嘿笑着。颜如玉心里暗笑,面上却沉思片刻,一片正经的说:“我思来想去,近些日子你的身子不好,便还是不该这样麻烦你,不如就让知秋……”“不行!”卫季气的站了起来,可他忘了这还是在马车内,便听到“嘭”的一声,卫季抱着头蹲了下来,可嘴里还是念叨着不行。就连颜如玉也是一惊,随即便是哭笑不得,他抬手轻敲了一下卫季的头,又轻叹一声帮他揉着脑袋。“莽撞。”“不行,我不在的这几天,他是不是偷看你洗澡了。”卫季顾不得脑袋上冒起的包,脸上很是急切。“自然是……”颜如玉用内力轻柔的他化着淤血,看着卫季疼的龇牙咧嘴的模样,一脸的神秘。“自然是没有的,我只有自己一个人。”眼见着卫季紧张的连拳头都握了起来,他也实在不好意思再逗弄他。“那还差不多。”卫季哼了一声,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头疼的厉害。他伸手一摸,便可怜兮兮的看着颜如玉说:“肿了。”颜如玉觉得心疼又好笑,只能慢慢的帮他揉着,心里却想,看来这马车不仅是下面垫了柔软的蚕丝锦被,上面也要想法子得覆上一层厚厚的天鹅绒。卫季还不知道颜如玉的想法,只愤恨的想回去就把这马车拆了,但看到当初为了病重的颜如玉而设置的一切,又觉得有些舍不得。算了算了,谁让这辆马车和颜如玉有关呢,他就大人大量不计较了。……到了傍晚,卫季早早的率先沐浴完,然后就一脸兴致盎然的盯着颜如玉看。颜如玉的手倒也没伤到无法脱衣的地步,所以他刻意背对着卫季,动作缓慢的褪下自己身上的外衫,伸张着自己身上线条分明的肌理。“咕咚!”颜如玉暗自勾唇一笑,亵衣只解了一个扣子,露出大片月匈膛后,他便回首满脸无辜的说:“手疼。”“我来,我来。”卫季急忙上前走到颜如玉的身后,手刚一碰上,颜如玉松散的衣领就掉落下来,露出了圆润的肩头。他比颜如玉矮了些许,一低头便可以吻住颜如玉细腻光滑的肩。“怎么不脱了?”颜如玉没有回头却明知故问。卫季反应过来,身躯一震,只觉得自己实在没出息,就露了那么点就被迷的找不着北了。想是那么想,卫季还是微微闭上眼睛有些沉迷的吻住了颜如玉的肩头,又不自禁的张开唇轻轻咬了一口,只感觉到颜如玉的身子一颤,卫季像是受到了巨大的鼓励,开始伸出舌尖舔舐起来。“我还没有沐浴。”颜如玉低唤出声,卫季看着那片暗红的印记,只觉得浑身都热了。“我来。”卫季脱下颜如玉身上的亵衣,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就见颜如玉已然跨进了浴桶里。不过刚刚颜如玉抬脚的那一抹春光,还是让卫季的眼睛都红了。…………这车开是不开,是一个高深的问题…………开了我就被封了,不开又可惜…………别问,问就是我害怕…………“我的手伤了。”“你不是还有另一只手吗。”“哎呀,刚刚好像扭了一下。”“我来!”“沐浴的太久,没力气了。”“我来!”“好累啊,不想动了。”“我来!”次日卫季就觉得自己本就虚的身子更虚了。颜如玉就像个妖精一样,正坐在床头慢条斯理的穿衣,肩头那个带着牙印的暗红印记还看着异常清晰,在颜如玉过于白皙的肌肤上显得淫靡非常。“醒了?”颜如玉回头扬起唇看了眼虚软无力的卫季,那副样子当真是把上次被卫季折腾到下不了床的仇给报的结结实实的。“你……你故意的。”卫季颤抖着手指着颜如玉,抬了一会儿觉得手酸,又软趴趴的掉了下来。“可明明昨晚我很努力啊。”颜如玉似笑非笑的眨了眨眼,那样子又邪又魅,让卫季心里生气但也没忍住定定的多看了他两眼。等卫季反应过来,才满是不甘的反驳道:“胡说,明明昨晚就是我出的力。”什么都是他做的,却还是他被吃。“说谎,到了后面难道不是我……”“不准说!”卫季满脸通红的捂着颜如玉的嘴,看着颜如玉弯成月牙的眼,便是觉得又羞又恼。“快到年关了,府里的账本我得细致的检阅一番,还要备好各样的年货,小侯爷,你就先躺着吧。”颜如玉笑着点了点卫季的鼻子,便抬脚大步离开。只不过他刚一出房门,脸上的笑容就落下,转身去了地下室。“最近颜翰有什么异动。”颜如玉懒洋洋的扫视着下面的十二卫。卫一呈上来一张信纸,颜如玉打开一看,发现那是一个有些偏远的地址。“消息可否属实?”卫一垂下头,意指这个地址是经过多日探寻得到的确切消息。“做好准备,年后出城。”颜如玉手一捏,信纸便化为碎屑,在颜如玉离开时,只见一阵劲风闪过,飘至半空的碎屑又化为点点尘灰,再看,地下室已空无一人。……开元侯府根基已有数十年,所以手下的店铺不多但都是在京城排的上号的老字号。但颜如玉发现,其中有一家做刺绣纺织的却是盈利越来越少。颜如玉从中看出了一些疑点,发现不仅是近些日子出现了大幅度的纰漏,细看之下,从前些年开始,这家店铺盈利的波动就比其他店铺的要大。虽说每月抽出的银子比起收入的乃是九牛一毛,可当拎出来又每月累积下来时,那也是一笔十分乐观的数目。更别说近些日子这里面又被抽出了大量的银子。“这是怎么回事。”颜如玉唤来了管事的人,却发现来的是当任副职的陈管事,而真正管理这家店铺的周管事却不知所踪。“小的也不知道啊,这……这大的生意周管事一向不让小的插手,小的就连这铺子里的账本都没见过几眼,就算是借小的几个胆子,小的也不敢做出这等事来啊。”陈管事抹着额上冒出的冷汗,嘴上虽说的恳切,但颜如玉还是看出陈管事眼神游移,明显一副心虚的样子。“无事,我知你不过是在周管事手下做事罢了,所以无论他犯了什么错事我都不会牵连于你,只是若你欺瞒于我又被我查了出来,便是你只能爬着回去了。”颜如玉的脸上带着笑意,那双阴郁的眸子却满是寒气。陈管事年纪不小了,一辈子都没能越过副职这个坎,本就是胆小怕事的人,被颜如玉这么一威胁,心里就颤的藏不住话。“这……这真的与小的无关啊,是周管事说铺子里盈利大,往里抽走一点油水没人会发现,还说其他铺子里的管事也私自这样干,小的……小的只拿了那么一点点的好处,根本就不知道周管事做了这么大胆的事。”陈管事颤颤巍巍的跪了下来,说话时连嘴皮子都在抖。颜如玉虽生的貌美,但当那双眸子暗沉下来时,便是带着冰寒刺骨的威势,寻常人根本就不敢对视一眼。他随手翻着手里陈管事的履历,发现陈管事也是为侯府做事的老人了。“既然如此,陈管事不如收拾收拾回乡下安享晚年吧。”颜如玉话音刚落,陈管事就一屁月殳瘫坐在地上。“多谢……多谢侯夫人。”陈管事踉踉跄跄的离开了,颜如玉撑着下颌,目光晦暗不明。“主子为何放他离开。”知秋虽跟在颜如玉身边的时间不长,但经过浅显的了解,他也知颜如玉绝不是这般容易心慈手软的人。颜如玉舒展着身子,露出一个清淡的笑意。“快到年关就当是帮卫季积福吧。”他如何已经不重要,可他这时却希望卫季还是永远站在阳光下的好。便是一点点恩怨,一件件小事,他都会想到他。卫季靠在门外,捂着嘴偷偷的笑,眼里的愉悦与甜蜜怎么也藏不住。他就知道,他媳妇儿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不知为何今年的冬日比往年冷了不少,在初雪降临后,天色便一日比一日沉下来,鲜少有天色明朗的时候。就连在外讨生活的小贩也被冰寒的冬日冷的早早就回了家。所以街上到处只见厚重的白雪,还有上面新旧交替的各色脚印。颜如玉双手背在身后,站在廊檐下望着洁白的雪花与暗沉的天色形成了一道泾渭分明的界限。好像在暗示,今年过后,这世道便不寻常了。☆、第 32 章一大早管家就招呼着下人忙活起来,等颜如玉起身后,就见侯府内已然大变样,喜庆又热闹。让颜如玉意外的是,今日卫季竟起的比他还早,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知秋凑到颜如玉身边,伸出手往一个方向指了指,颜如玉笑着点点头,抬脚走了过去。许是府里的人都聚到了前院忙活,后院反而空空荡荡清静幽雅。颜如玉见卫季踮起脚在挂满了白霜的银杏树上置放一个又一个小巧精美的红灯笼。他悄无声息的站在卫季的身后,看着他拿出一个布袋,里面竟都是用绢布银丝制成的银杏叶。卫季细致的把银杏叶点缀在红灯笼旁,又自我欣赏了一番,无比满意的点了点头。颜如玉偷着看了好半晌,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卫季一惊,猛地回头看见颜如玉,脸上的神情又羞又恼。“我带你去个地方。”颜如玉拉着卫季的手不管不顾的走出了侯府。卫季一脸的茫然,悄悄的把手里他与颜如玉交缠的发丝藏在了袖子里。本来他是想将它埋在银杏树下,这样他与颜如玉的感情也算是落了实处,有了见证。那天颜如玉说把那片半绿半黄的银杏叶给他当定情信物时,他就已经当真了。颜如玉带卫季去的地方正是上次被杀手阻挡的郊外,那里有他亲手种下的一颗银杏树。他拉着卫季的手走的越来越快,在卫季险些跟不上的时候,他搂住卫季的腰,几个起落间就已经到了那片被白雪覆盖的平地。孤独的银杏树在冰雪中傲然挺立,细嫩的枝芽即使被寒风凛冽,也依旧顽强的生长。还好,虽枯了叶子,但到底还活着。“拿出来吧。”“什……什么。”卫季有些不明白颜如玉的话。颜如玉抿唇轻笑,伸出指尖顺着卫季的手探进了他的袖子里,在卫季忍不住微颤时,颜如玉一把摸到了卫季藏起来的发丝,将它拿了出来。“诶……”卫季下意识的想伸手来抢,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颜如玉抓住卫季的手,两人指尖交缠的扒开了厚重的白雪,徒手挖掉已经被冻的僵硬的泥土。两人的指尖都有些疼,但此刻谁也没有说话。颜如玉的手上还带着伤,前些日子刚刚结痂的伤口此时一用力,又裂开来,带着丝丝刺痛。但他还是认真的抓着卫季的手将泥土一点点挖开。两人亲手将手里的发丝埋进了土里。“等这棵树长大了,我们就老了,头发会和这里的雪一样白。”颜如玉的嘴角带着清浅的笑意,幽深的眸子却很认真。卫季被颜如玉抓住的指尖一顿,随即认真的把土埋的厚厚的。两人的手都脏的厉害,但心却很满。一时的喜欢终归是抵不过白头偕老的一辈子。再多的浪漫与深情只有到两人头发布满银丝仍旧能一起坐在摇椅上看日升日落时才是真的见证。……“快去洗洗,待会儿进祖祠可不能这般邋遢。”老侯爷的拐杖一跺,卫季就趁机把手里的泥巴抹到了老侯爷的手背上,然后带着嬉笑声拉着颜如玉一路跑了。“这小兔崽子。”老侯爷无奈的摇头轻笑,看着两个亲密的年轻背影,满意又怀念的喟叹一声。“父亲。”老侯爷收起脸上的笑容回头就见卫章正抱在牌位站在那里。“你早已不是个孩子,我不求你的心留在侯府,但也希望你不要这般为难侯府。”卫章低下了头,将手里“爱妻凌舟”的牌位抱紧了怀里。“她什么都没有,只有我了,我不能让她死后还无人供奉香火。”凌舟当时执意出宫已然不能算做皇室中人,而梁卿自被生下来就再也没见过凌舟,甚至他是由奶娘一口口喂大的,所以他更不可能认凌舟这个母亲。老侯爷有些疲惫与失望的看着卫章。“她什么都没有,那是因为她不想要,可你又有什么,你没了妻子,没了儿子,没了父亲,也没了家,有的只有你放不下的偏执。”老侯爷轻叹一声转身离开。卫章想要把无名无分的凌舟放进侯府的祖祠,他就算不认卫章这个儿子,他也不可能让他做出这么荒唐的事。要是他答应了,他不止是对不起卫季的生母,还对不起梁卿,对不起卫季,也对不起自己。人想要选择自己想要的东西没有错,但也必须要接受该有的后果。因为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公平,你想要的和失去的无法同等,但选择了,就不应当那样贪心。……“你已经是我们侯府的人了。”更是我的人。卫季最后一句话没有明说,但那双眼睛却明晃晃的带着得意。颜如玉觉得有些好笑,却愿意顺着卫季的这点小得意。他就是喜欢看卫季哼着气小人得志的模样,因为晚上他总能想办法让他哭。“快些快些,好时辰要到了。”进祖祠祭拜也是要讲究一个好时候,卫季急切的拉着颜如玉往祖祠赶,却在看到一身灰袍满脸颓丧的卫章时,卫季的神情以肉眼看见的程度阴沉下来。“卫季,我……”“如果你不是我父亲,我真想给你一拳。”卫季冷冷的看了卫章一眼,便带着颜如玉离开。颜如玉回头见卫章茫然的看着手里的牌位,眼眸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神色。在颜如玉嫁给卫季时,他还算不得是侯府的人,但今日趁着该在的人都在,老侯爷当着所有人的面,亲自将颜如玉的名字写进了族谱里。而颜如玉便是在卫季的侧下方,为卫季唯一的正妻。……“你……会不会有些不高兴。”卫季有些小心翼翼的看着颜如玉。任谁身为一个男人,都不愿意被当成女人对待,虽平日里颜如玉在外貌上时常给人误解,但卫季知道,颜如玉最厌恶的就是被人当做女人。身为一个男人,无儿无女,连死了受香火都要屈居另一个男人之下,卫季担心颜如玉心里会有些不痛快,但顾及着他又什么都不说。颜如玉敲了一下卫季的头,轻笑着说:“你什么时候这般容易乱想了。”卫季见颜如玉的神情没有异样,心才放下了一半。“其实……其实就算你不愿意也没什么,我就担心若是你不喜欢,但你又什么都不说。”卫季低着头悄悄的捏住了颜如玉的指尖把玩。但他的不安,都用声音传达给了颜如玉。“没有不愿,我很开心,因为我就是你的妻啊。”颜如玉抚摸着卫季微垂的头,放柔了语气。他并不在乎这些名义上的上下之位,若是没有卫季,可能他谁也不是,只是一个随波逐流的行尸走肉,没有一个能避风雨能安心里的家,更不会成为谁生命里最重要的一个人,更别说什么后世的香火。卫季咧开嘴笑起来,轻轻的蹭着头上颜如玉温柔的掌心。因着是年关,所以卫城的父母也在当晚赶了过来。只是不知为何,卫东看着比寻常更加的殷勤,甚至透了一丝谄媚,就连周盈也是好端端的坐着没有生事,那总是抬着的下巴也垂了下来,恭顺的低着头没有说话。“爹,你看卫城年纪也不小了,是不是该给他谋个事做。”卫东给老侯爷斟了杯酒,脸上带着丝讨好的笑容。只是卫城好像并不知道这事,神情有些惊讶,随即便是不满。“我已经做好准备,明年就会去赶考。”“你这孩子,每年赶考的人那么多,有多少人名落孙山,不止费时费力还不一定能讨得了好,家里又不是无人帮你,哪由得你去费那时间。”卫东把酒杯重重的放在桌上,眼里带着不容反抗的□□。只是卫城虽是个性格绵软的书呆子,但对于自己的事下了决定,便是谁也不能动摇。“十年寒窗苦读,为的不过就是一朝能够拔得头筹,我已经做好准备,如何对不起我这几年光阴。”卫城很是坚决,丝毫不顾卫东沉下来的脸色。眼见着卫东就要发怒,老侯爷冷哼一声,便无人再敢说话。“卫城与卫季一样都是我亲手带大的人,卫季不学无术我也从不强求,既然卫城是个有志之士,做爷爷的便是希望他能顺应自己的心意做自己想做之事。”卫城神情微松的向老侯爷道了谢。只不过卫东却心有不甘,本来他就屈居卫章之下,偏偏卫章已经这般没出息,他还是没能越过他。而卫城不知比卫季好了多少,可这侯爷之位还不是由卫季继承。“难道不是因为偏心吗,卫季这般纨绔没出息,还不是照样将整个侯府给了他,我们卫城一点都不差,却什么好处都没捞到。”卫东不顾周盈的拉扯,自顾自的将自己的不满说了出来。只是老侯爷还没发怒,反倒是卫城气的一把掷了杯子。这让颜如玉的眼里也忍不住有些惊讶,他可还从未见过卫城这般彬彬有礼稳重有度的人发这么大的火。☆、第 33 章卫东被吓了一跳,随即脸色便阴沉下来,而卫城也丝毫不惧的就这样和卫东对视着。“卫季不管怎么样他都是我的哥哥,该是他的就是他的,我不会要一分,我有自己的志向有自己想做的事,任何人也无法阻拦。”卫城掷地有声,把自己的决心表达的明明白白。卫季与老侯爷神色未变,毕竟是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人,他们对卫城的了解比卫东对卫城更甚。“这种话,我不希望再听到第二次,明早无什么事你们便走吧。”老侯爷抿了口茶,声音不急不缓,但却带着无人能反驳的威慑。卫东因着连续吃瘪,脸色变得一阵青一阵紫,确实没脸再说什么了。毕竟长幼有序,卫章在前这是不争的事实,卫城不愿意抢,这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所以任卫东一人闹腾,不过也是他的独角戏罢了。一家团圆饭就因为这个小插曲,显得没那么自在热闹。让颜如玉觉得有些异常的是卫章从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身上也换下了那身常年洗的有些陈旧的灰袍,人也看着精神不少。颜如玉目光一闪,看来这卫章也并不是深陷执念无法自拔。当晚,颜如玉独自去见了卫章,无人知道他们交流了什么,总之第二天一大早,卫季就发现颜如玉不见了。一点预兆都没有,甚至颜如玉始终都没有与卫季说过。“他去哪里了。”卫季急切的去到卫章房里询问颜如玉的下落。这是第一次颜如玉毫无预兆的消失,让卫季心慌意乱,整个人都乱的不行。“我也不知道。”卫章摇头轻叹,昨晚颜如玉只是来与他谈卫季的事,希望他能重新将目光放在卫季的身上,不求弥补以前的亏损,只望现在能缓和两人的关系。“怎么可能,他昨晚只见了你一个人,是不是你与他说了什么,那他有没有告诉你什么。”卫季急的就像热锅上的蚂蚁,颜如玉说不见就不见了,他找不到他,也不知道他何时会回来,让每日都如胶似漆的两人突然分开,卫季一时根本就无法接受。哪怕颜如玉曾与他提过一点也好,这样他多少也能安下点心。卫章见卫季这样着急,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只说让你不要担心,乖乖的在府里待着,他不过几日就回,让你千万不要出府,若不然被他知道了,他一定会想……想法子教训你。”显然卫章一把年纪了,还帮小两口传这样打情骂俏的话,一时觉得有些脸热。可这根本就不能安抚卫季,反而让他觉得更生气了。这种话居然要旁人来告知他,都不愿意亲口对他说。卫季气的冷哼了一声,又抬脚去找了老侯爷。……另一边颜如玉领着十二卫穿梭在密林深处,这里已经远离京城,经过一晚上不停歇的赶路,才到了偏远的郊外。实在不怪他没有知会卫季一声,年前就已经做好准备要出城调查颜翰的事,若是被卫季察觉到了一丁点,恐怕一定会跟在他的身边。在外风餐露宿还时刻要提防着危险,他可舍不得卫季受这样的苦。所以他这两日可谓是样样都顺着卫季,就是为了方便脱身离开。“等等。”颜如玉手一抬,身后的十二卫都跟着停了下来。他伸手轻按着掌下有些松软的雪地,袖口处滑下一粒石子,指尖一弹,石子便掷了出去,击打在周围的每一颗树上。果然,各式各样杀人夺命的机关出现,密集的覆盖前方几里,难怪他见此处是个打猎的好去处,却无一点捕猎的痕迹,明明人迹罕至,但又偏偏有人在此处长时间活动的迹象。看来颜翰培养的杀手组织便是在前方不远的地方了。颜如玉眼眸微眯,好不容易得到了消息,既然他来到了此处,就不可能只是来探寻这么简单。他做了手势,身后的十二卫立马像影子一样四处散开。颜如玉小心的避开各式各样的机关,如一缕风一样在密林穿梭,突然他停下脚步,看着半空中接二连三滴落的血珠。他抬头一看,便见卫三的大腿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划痕,正滴滴答答的不停往下淌血,他示意卫□□下疗伤,让其他的十二卫停在了树上。“这倒是个杀人于无形的好利器。”颜如玉眼眸微眯,伸手在前方微微闪着银光的铁丝一划,指尖便开了一道口子。若是卫三没有及时停下来,恐怕断的就是他整条腿。“卫四带卫三回侯府。”他淡淡的说完,手上的内力聚集,便将前方密密麻麻形成一道屏障的银丝打断。卫三眼里一惊,毫不犹豫的单膝跪地,丝毫不顾自己的那条腿可能会废。“你们不止是我的十二卫,更是侯府的十二卫,卫三受伤的事情不要被卫季发现,若是我三日后还未归,卫四可将事情告知给老侯爷。”颜如玉说完,脚尖一点便飞身向前,剩余的十二卫紧跟在其后,开路的卫三受伤,便由卫五在前方代替。卫三眼眸一黯,还是由卫四带着往回离开。在有惊无险的穿过密林之后,颜如玉发现前方有一个宽阔的教场,只不过现在看来像是已经被荒废的样子。他看了半晌,刚往前迈出一步,四周便出现尖锐的□□对准了他。前方荒凉空旷的宅子里走出了一个带着阴笑的人。颜如玉认出来,是上次在巷子里老五那伙人中的其中一个。“哼,我早就想单独会会你了。”对方拿着一把大砍刀,一身黑色短打倒也不怕这凛冽的寒冬。看来,这些人确实是颜翰私自培养的杀手,只不过地方早就被迁移,所以才显得荒凉了许久。只是不知道面前这个男人是颜翰派来守株待兔的,还是想私自和他解决仇怨的。“不知你又是排行第几。”颜如玉脚一踢,伸手接住袍子塞进了腰带里,动作慢条斯理的将宽大的袖子卷了起来。“在下排行老六,请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