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什么感觉?”邱锐峰一头雾水。“如果是我呢,”季昂然问,“如果我……”也想抱你。“不行!”最后几个字还没出口,邱锐峰马上打断了他,“你不能和别人这样!”季昂然的心情像是坐了过山车一般猛地落下又缓缓飘起,怔了两秒才缓过神来:“为什么?”“……”认真思考了好一会儿,邱锐峰坦率道,“不知道,就是觉得,一想到你和别人这样腻腻歪歪我就难受,心里像是憋了团火似的,想把那个人打一顿。”季昂然的嘴唇翕动着,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又对上邱锐峰英气耿直的脸,最终还是把话咽下,保证似的:“……我不会和别人这样。”“那就行。”邱锐峰猛然松了口气,原本还郁闷着的心情就这么放晴了。他不想让季昂然再想这件事,于是拽着他往旁边走,“别看他们了,没意思,你要真想这样,改天和我,不是,总、总之就是不许和别人这样!”季昂然眨眨眼睛,看着他放在自己手腕上有力的大手,低声道:“好。”心跳又不自觉快了两拍。*另一边,不知亲了多久,秦暮冬终于放开了陆星嘉,又体贴地伸手帮他把头上不知什么时候飘下的柳叶拂掉。“这次满意了吗?”陆星嘉别过眼睛,脸上还有些泛红。“嗯。”秦暮冬轻笑了声,眼底满是餮足,把他的手揣进校服兜里,就这么牵着他继续若无其事地向前走。长而宽大的袖子耷拉下来,把两人交缠的手指遮得严严实实。掌心太烫了,过电般的感觉一直传递到小脚趾,陆星嘉浑身都酥软了,于是不得不转移注意,随口问了秦暮冬几个奇怪的问题。比如柳树为什么能垂这么长。比如这么大的内陆湖是怎么形成的。比如,为什么他掌心的温度这么烫。秦暮冬物理很好,其他科目也不落下,虽不知道陆星嘉为什么会突然多出来这么多奇怪的问题,还是认真地为他解答。小到柳树的生长过程,大到地壳运动,甚至关于人体温度细微变化,他都解释得有板有眼,清晰易懂。陆星嘉原本只是随口问问,这下也被吸引了注意,认真地听着他说话,一路上赶车的疲惫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们一个讲,一个听,不知不觉,就围着湖走到完了一圈。再次站回一开始站过的栏杆前,秦暮冬又讲起潮汐运动。他的声音低沉而磁性,一双黑眸如墨潭般浓郁,陆星嘉撑着脑袋听入了神。而在秦暮冬的最后一个字落下之后,一阵掌声响了起来。“不错,小伙子,思路很清晰。”两人回神,这才发现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鬓发斑白的爷爷。爷爷高而瘦,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带着金边眼镜,看起来和蔼又博学。他走到两人身边,笑着和他们搭话:“你们也是来这里参加物竞考试的吧?”秦暮冬眉头轻蹙,冷冷地打量着他,陆星嘉犹豫片刻,笑道:“他是,我不是。”他伸手想要指一指身边的秦暮冬,但牵手太久,他自己都忘了,一抬手,才发现两人的手还连在一起。陆星嘉一怔,连忙收回手,尴尬地咳嗽两声,掩饰似的又接了句:“我就是来玩的。”人们经常能接受两个女生牵手拥抱,却无法接受男生做同样的动作。爷爷毕竟年纪大了,要是一会儿蹦出来一句“不合体统”,也就太尴尬了。这么想着,陆星嘉就感觉到了爷爷灼热的目光。他别别扭扭的,恨不得拉着秦暮冬赶紧跑掉,哪知爷爷只是笑了笑,慢慢道:“小伙子感情不错,挺好的。”这是……什么意思?陆星嘉下意识地抬眼,正好与爷爷对视,那双睿智的眼睛里满是善意的笑。陆星嘉脸上一热,明显能感觉到爷爷是知道了什么。但爷爷什么也没再说,反而继续和他们搭起话来。问了他们在哪里上学,又问了些平时学习的情况,后来,又接着秦暮冬之前的话讲起潮汐运动。爷爷应该也是物理专业的人,和秦暮冬从不同的角度切入,讲得也很有意思。秦暮冬先前完全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后来也和他聊起来,还因为某个问题辩驳了几句。他们所聊的知识完全超越了高中物理的范畴,陆星嘉很快就听不懂了,但看他们在那边你一句我一句的争论,也觉得是一种乐趣。秦暮冬难得说这么多话,语言犀利,目光有神,而爷爷也精神抖擞,一副棋逢对手的表情。蓦然地,陆星嘉觉得这场景有点眼熟,又很快否定了自己一闪而过的想法。他敢肯定,他们之前从未与这个爷爷见过。大概是听了太多云里雾里的物理专业名词所产生的错觉吧。陆星嘉摇摇头,不再继续想下去。天很快就黑了,晚风吹起涟漪,领队开始叫大家集合回去。爷爷轻叹口气,不再和秦暮冬继续争论。“小伙子不错,”他笑呵呵道,“小小年纪,很有自己的想法。”“谢谢,”秦暮冬的态度比之前好了很多,尊敬道,“和您聊天,让我受益匪浅。”“好小子,”爷爷笑着拍了拍秦暮冬的肩膀,又拍了拍陆星嘉的,手掌干燥而有力,“回去吧。”秦暮冬颔首,当着爷爷的面光明正大牵起陆星嘉的手,朝对面集合地走去。陆星嘉有点害臊,等走远了才突然想起来:“你们……不留个联系方式什么的吗?”“不用,”秦暮冬嘴角勾起微不可察的笑意,“我有预感,很快就要再见到他。”“他应该是个很厉害的物理教授吧?”陆星嘉试探着问。秦暮冬不置可否。疑问没有得到解答,但陆星嘉很快就没空纠结这个问题了。一个更严峻的问题摆在了他的面前。原本预定好的酒店的突然打来电话,说空房不够了,要他取消预定。作者有话说:那就让同居来得更猛烈些吧。第50章 爱与期待这原本是酒店的责任,陆星嘉自然有权拒绝。只是前台姐姐的语气又低又软,一遍遍道歉请求,一副快哭出来的语气,陆星嘉知道前台工作有多不容易,也不忍心为难她,心一软,便答应下来。好在秦暮冬的房间只有一个人住,倒是方便陆星嘉晚上和他住在一起。酒店原本是不允许非考生进入的,家属也不行,但看在陆星嘉年龄小,又有好几个帮他打包票的份上,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登记信息的时候,邱锐峰随口问陆星嘉:“学校不是还要上课吗?你找什么理由过来的?小溪阿姨同意了吗?”陆星嘉正在填表的手指顿了一下,笑道:“知道啊,这不是周末嘛。”确实知道,不过只知道他要和同学出去玩,不知道他要跑这么远的地方。不是陆星嘉不愿意说实话,贺溪算是很和蔼理智的父母了,不然也不会放他高三周末和朋友出去玩,但即使如此,如果直接和贺溪说他要来这里,贺溪也铁定不会答应。再说就算是玩得再好的朋友也很难做到这步,解释得太清楚又显得关系暧昧。贺溪本来就已经开始怀疑了,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高中都没毕业,陆星嘉还没做好公开的准备。邱锐峰倒是没多问,很快带过了这么话题,陆星嘉犹觉得心里过意不去,晚上回到房间之后和贺溪发短信报了好几次平安。酒店房间挺大的,干净整洁温馨舒适。进门之后,陆星嘉随手把窗帘拉开,房间便亮堂起来。陆星嘉满意地勾起嘴角,再转身时,赫然发现房间中央只有一张大床。“怎么……”陆星嘉惊愕,“不是说双人间吗?”同房间就算了,这么快就要同床共枕?!秦暮冬顺着陆星嘉的目光看过去,表情淡然:“可能是双人间不够,又看我是一个人住吧。”他的表情太淡定了,没有一点波澜,反倒轮到陆星嘉不好意思了。陆星嘉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才讷讷道:“这样啊,也行,那、那我先去洗漱。”拿着洗漱用品走进浴室,陆星嘉暗骂自己思想太龌龊。他们现在还是高中生呢,哪可能发展到那步。坐了一晚上的火车,又在湖边跑了一下午,白天时不觉得,洗澡时便感觉到了乏力。陆星嘉匆匆洗完,身体的疲惫感一下子爆发出来。他穿着睡衣软绵绵地走出来,招呼着秦暮冬去洗澡。秦暮冬打量了他两眼,没说什么,径直钻入浴室。陆星嘉擦干头发,本想在床上坐着等秦暮冬,他从旁边的床头柜上随便拿起本书,没看两眼,就打了好几个哈欠。好困啊。陆星嘉随手把书往床上一搁,不自觉整个人都钻进了被子里,闭上眼睛。秦暮冬再出来时,陆星嘉已经睡熟了。他睡觉不怎么老实,这一会儿的功夫,胳膊腿已经全伸出来了,脸还埋在被子里只露出半个,白皙的脸上染着一层绯红。睡裤很宽大,睡觉时一蹬就被撩起来了,少年白皙的小腿明晃晃的,纤细的脚踝半悬在空中,还微微晃荡着,秦暮冬的眸色黯然,走到他身边,哑声叫:“星星?”陆星嘉睡得正熟,仍保留着对外界声音的微弱反应,哼哼着翻了个身,腿是收回来了,被子也被他全部踢跑了。睡衣宽松又薄,紧贴在身上,陆星嘉半蜷起腿,腰和脖颈勾勒出好看的弧线。“星星。”秦暮冬又哑着嗓子叫了句。陆星嘉依旧没应。秦暮冬慢慢爬上床,从身后圈起陆星嘉来,动作轻柔又小心翼翼。屋里挺冷,被子又被踢了一般,陆星嘉自然地寻找起热源,顺势钻进秦暮冬的怀里,还含混地嘟囔了句:“你怎么才出来,我都困死了。”陆星嘉看着瘦,身上却是意外的软,胳膊和腿软乎乎地蹭着秦暮冬,睡熟了,又毫无半点危机感与自知之明。秦暮冬的身体蓦然僵硬.了,有什么东西在悄然变化。又过了片刻,他亲了亲陆星嘉耳垂,下床,重新洗了个澡,凉水的。*第二天醒来之后,陆星嘉照例洗漱换衣服,秦暮冬的反应却让他觉得奇奇怪怪。不敢朝他那边看就算了,等他换衣服时甚至借口说要集合,没等他就直接出门了。看着秦暮冬匆忙离去的背影,陆星嘉有些奇怪地想,是自己晚上睡姿太差,吓到他了吗?只是这个问题陆星嘉不好意思去问,所以答案自然是不得而知。不过这都是细枝末节的小事,还有真正的大事——实验考试在等着他们。决赛的实验考试模式与复赛差不多,也是要分ab两组,等所有人考完之后才能出来,所需的时间比较长。闲人自然是不能进实验楼的,于是秦暮冬考试的时候,陆星嘉便找了个旁边没有人的凉亭坐着,随手打起手机上的俄罗斯方块。他打得心不在焉,纯属是在消磨时间,甚至没发现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个人。“小伙子,好巧,又见到你了。”旁边的声音突然响起,陆星嘉手一抖,屏幕上的“游戏结束”四个字便弹了出来。他下意识地抬眼,发现昨天那个爷爷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他的身边,微笑着看着他。陆星嘉赶忙收起手机,乖乖叫了句:“爷爷好。”“你好啊,”爷爷笑呵呵地问,“怎么在这里坐着?”“我朋友在里面考试,我在外面等他。”陆星嘉解释着,一抬头,突然发现爷爷脖子挂了条蓝色的绳子格外显眼,再定睛一看,上面赫然写着“主考 蓬华荣”几个大字。这个名字!陆星嘉瞬间就想起来了,这位就是后世鼎鼎大名的物理学教授,国内物理学的领军人物。他是澈大的名誉教授,按照上辈子的轨迹,秦暮冬原本应该是在澈大读书时与他认识,然后受他邀请加入他的科研团队的。他的队伍理念超前、实力强劲,更关键的是只看能力不看阅历,还在读大学的秦暮冬以过人的能力被破格录用,又很快成为团队的核心成员。这样大胆的尝试显然是有成效的,仅仅几年,由秦暮冬主导的一个项目在天体物理领域取得重大突破,获得了当年的科学技术进步奖,当时的秦暮冬才22岁,刚从大学毕业。也正是那次颁奖典礼上被记者无意间拍摄的一张照片,让秦暮冬成了家喻户晓的“最帅物理学家”。怪不得昨天看两人站在一起时会觉得熟悉,当年拍摄的照片其实是团队的合照,秦暮冬就和这位蓬老站在一起。只不过陆星嘉收藏照片时单独把秦暮冬剪下来了,这才一时没认出来。陆星嘉的目光太过热烈,没法让人不注意。蓬华荣自然地低头朝自己的挂牌看去,笑了笑,大方地做自我介绍:“一直忘记自我介绍,我叫蓬华荣,是这次物竞考试的主考官。”陆星嘉怔了一下,很快从回忆中抽离出来,尊敬道:“蓬老好,我叫陆星嘉,陆是陆地的陆,星星的星,嘉许的嘉。”“陆星嘉,陆星嘉,”蓬华荣在嘴里念叨了几遍,笑着说,“在地上的美好星星,是个好名字。”有文化的人连解释名字都解释的这么有诗意,陆星嘉笑着道了谢,又与他闲聊几句。蓬华荣还有正事要做,两人并没有聊多久,他便无奈地与陆星嘉道别,径直走入实验大楼。戒备森严的保安看到他的挂牌,礼貌地放了行,陆星嘉仍坐在原地,却并没有再玩游戏,脑海里一幕幕闪过的全是前世的事。前世,秦暮冬获奖之后又被邀请参与了许多项目,也因为保密协议的关系,媒体上鲜少看到他的新闻,偶有传出,便是他又研究出了某某成果,获得了某某成就。又两年之后,秦暮冬的名字再次出现在媒体上,却不再是荣誉与成就,而是讣告。陆星嘉一直惦记着这件事,等秦暮冬出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问他有没有再见到昨天的那个爷爷,陆星嘉抑制住内心的不安与担忧:“你知道吗?昨天我们遇到的那个爷爷是这里的主考官!”“嗯,”秦暮冬点点头,语调平淡,“考完试之后我又见到他了,他问我愿不愿意参加他手上的一个科研课题。”“科研课题?”陆星嘉忍不住重复了一遍。“是关于天体物理的,”秦暮冬道,“我之前接触这方面不多,但是他说年轻血液的加入可能会给团队带来新的思路,给出的条件也很好,所以我打算试一试。”陆星嘉犹豫着,试探性地抛出几个物理名词,秦暮冬眉头轻蹙:“确实是这个方向,不过……你怎么知道的?”陆星嘉心底咯噔一声,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就是后世他们团队得奖的那个项目。这辈子与上辈子的轨迹并不完全相同,可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同样的轨道。与上辈子不同,秦暮冬身边有了他的陪伴,看似一切都改变了,可正是因为有了他,才有了两人一起游湖,秦暮冬更早认识了蓬华荣,加入他的科研团队,以后也必然能够拿奖。那再之后呢?再之后,不过短短两年之后,就是秦暮冬的自杀啊。陆星嘉有些慌了神。“怎么了?”见陆星嘉一直紧皱着眉,秦暮冬问。“没什么。”陆星嘉摇摇头,实在不知这事是好是坏,只能暂时先把不安的情绪压下。会不同的吧,陆星嘉想,一定会与前世不同的。就算是必须经历一些不好的事,有他在,秦暮冬也一定不会走到自杀那步的。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实验考试顺利结束,带队老师把手机发还给学生们。手机电量所剩无几,秦暮冬随手打开,第一条弹出来的就是陆星嘉来时发的那条短信。他的手指在不大的屏幕上缓慢滑动着,唇角扬起微不可察的笑意。点掉陆星嘉的短信,在下面压着的还有一条信息,是蒲淑兰发来的。[暮冬,考完了吗?之前一直不敢打扰你,感觉考得怎么样?]秦暮冬回复了个“还可以”回去,蒲淑兰的电话很快打了过来。她的语气温柔,态度谦和,先是又仔仔细细地解释了一遍自己为什么没有陪他一起去,又表达了心中慢慢的遗憾,最后还小心翼翼地问要不要回来再聚一下,当做是没来陪他的补偿。秦暮冬答应了。挂断电话,陆星嘉问是谁打来的,秦暮冬回答说是蒲淑兰,他沉默片刻,突然冒出来一句:“我觉得……她好像真的变了。”陆星嘉很快明白他在说什么,见他眼底的期待与信任,心里一片酸涩。秦暮冬表面冰冷,内心却柔软得不像话,只要肯对他好哪怕一点点,他便愿意把心捧出来,没有任何怨言。他就是这样纯粹又温柔的人啊,哪怕伤痕累累,依旧对世界心怀善意。所以,别再伤害他了。陆星嘉努力扬起笑脸:“那真是太好了。”*第二天是周一,陆星嘉还要上课,必须要坐下午的车回去。实验考试结束之后,考试部分便彻底画上了句号,剩下的就是开会与评奖,两人都没什么心理负担,吃过午饭之后,秦暮冬去火车站送陆星嘉。两人到的有些早了,距离陆星嘉的车开还有段时间,反正也不着急,他们便在火车站旁边闲逛着,边逛边聊天。火车站人流密集,路边有各种人摆摊卖东西,吆喝声不断。陆星嘉对饰品没什么兴趣,却帮贺溪挑中了一个发卡。发卡是蝴蝶形状的,上满缀满了淡蓝色的水钻,在阳光下折射着璀璨的光,很亮眼。陆星嘉蹲下来,把发卡拿在手里把玩着,突然发现旁边还有一个不同颜色的同款,颜色更深沉庄重一些。摊主见缝插针道:“喜欢就拿两个嘛,也不贵,成本价。”陆星嘉有些犹豫:“可是……买那么多也没用啊。”“这你就不懂了吧,”店主瞥他一眼,笑道,“是给女朋友买的?还是家人?女孩子嘛,这东西都是从来不嫌多的。”他看陆星嘉还在犹豫,又拉旁边的秦暮冬下水:“不然你们俩一人买一个也行啊,买两个我给你们打着。”这倒是提醒了陆星嘉,他抬眼看向秦暮冬:“不如……你也给你妈妈买一个?这个颜色素净,她戴上应该好看。”秦暮冬蹲下.身,把另一个发卡拿起来。放在手心沉甸甸的,上面的水钻正在闪闪发光。片刻,秦暮冬把发卡握在手心,低声道:“嗯,她应该会喜欢。”眼底含着期许。第51章 蝴蝶发卡国赛的大幕很快拉下,秦暮冬以绝对优势的成绩拿下金牌,成功保送国内两所顶尖大学之一的澈大。一中特意为他拉了一个巨大的宣传横幅挂在正校门口,还制作了宣传板来介绍这位优秀学生的光荣事迹。陆星嘉每次路过时,都忍不住会看好几眼,再露出骄傲的笑。竞赛结束之后,蓬华荣以澈大教授的身份正式向秦暮冬提出邀请,希望他在大学阶段能以研究员的身份加入他的科研团队,秦暮冬同意了。一个高中生能进入顶尖大学教授的科研团队,还是被教授亲自邀请,这可以算作一件大新闻了,虽蓬华荣和秦暮冬都行事低调,这件事还是很快就在一中学生和家长之间传开。大家或是惊诧或是敬佩,甚至连带着看整个物竞班的学生都多了几分敬畏。而作为秦暮冬的监护人,蒲淑兰和蓬华荣取得了联系,希望能和他见上一面。她说,自己之前对秦暮冬的关心不够,所以这次想要帮他好好把把关。蓬华荣非常理解,为了表达自己是真心的,当即定下车票决定前往兴江亲自拜访,而当他把这件事电话告知秦暮冬时,秦暮冬沉默了一会儿。“怎么了?”蓬华荣发现他似乎欲言又止,问道,“不方便吗?还是……?”“……没有,”秦暮冬按了按眉心,压下心底那抹若有似无的烦躁情绪,“欢迎您。”当晚,秦暮冬在校门口等陆星嘉,把他拉进小树林里亲了又亲,唇舌相依,又紧紧抱住他,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陆星嘉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情绪,赶忙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秦暮冬把脑袋搁在陆星嘉的肩膀上,沉默许久,闷声道了句:“没事。”他不知道该如何向陆星嘉描述自己心中那种微妙的感觉,有什么东西好像马上就要浮出水面,熊熊烈火似乎马上就能把纸烧穿,可是他仍然不愿意相信。内心的天平不断纠结倾斜,最后还是趋于平静。他想,既然他已经决定相信蒲淑兰,那就再相信一次吧。至少,他还有他的星星。这么想着,秦暮冬把手臂又收紧了些。这哪里像是没事的样子。又想起上辈子的事,陆星嘉心都要揪起来了,反复旁侧敲击,可秦暮冬依旧闭口不谈。没办法,陆星嘉轻叹口气,只能暂时换个话题。他努力勾起笑意,语气轻快道:“这几天你都有空吗?我妈妈说想要请你来我家吃饭呢!”问不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他就一直在旁边陪着他,总好过让他一个人。秦暮冬顿了一下,答道:“除了周六上午,都可以。”陆星嘉的心底闪过一抹了然,表面依旧不动声色,和他约好了周日一起吃饭,又亲亲抱抱了好一会儿,才上楼回家。周六上午一定有什么事。坐在书房里,陆星嘉这么想着。他得找个办法和秦暮冬待在一起,或者至少和他见一面。有什么办法呢?“嘉嘉,十二点了,该睡觉了!”贺溪的声音从门外响起。电光石火之间,陆星嘉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嘴上应了声好,手上连忙把书桌的抽屉打开,从里面翻出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这是他们上次一起买的蝴蝶发卡,贺溪的那个陆星嘉已经送了,蒲淑兰那个当时被陆星嘉带回来之后就一直放在了家里,每次都说要给秦暮冬带过去,但总是忘,现在倒成了绝佳的借口。陆星嘉把小巧的盒子握在手里,仍旧忧心忡忡。时间一转来到周六。昭和餐厅,兴江著名的中西融合餐厅之一,菜品特色新颖,内设装饰也极具新意,是兴江本地人言情贵客和朋友的绝佳之地。秦暮冬还独身一人住在那个老房子里,到了约定的时间,他特意换了身衣服,一套黑色的运动服,又带一顶黑鸭舌帽,想要表达对这次见面的尊重与重视。他本就帅气,穿上这身后更是气质逼人,以至于进门时,迎宾愣了一秒,才扬起标志性的笑容,问道:“您好,请问您几位?”秦暮冬报了桌号,再被带到桌旁时,突然发现桌子那边坐着的是两个人。除了蒲淑兰之外,他名义上的弟弟侯睿诚也在。秦暮冬的表情霎时冷了下来。“暮冬,这里!”蒲淑兰一眼就看到了他,亲昵地朝他招手,秦暮冬一言不发地在两人对面坐下,眸色清冷地看着他们。一开始,侯睿诚还能与他对视,但不出五秒,就倏然垂下眼睛,别开视线。场面一时有些尴尬,蒲淑兰干咳两声,脸上重新挂满笑容:“哦,是这样的,你们不都是物理专业的嘛,你弟弟今年也学了物竞,我想着你们肯定有共同话题,就把他也叫来了,时间仓促,没来得及和你商量,你应该不会生气吧?”说着,她连忙拽了拽身边的儿子:“小诚,怎么这么不懂事,叫哥哥呀!”“妈!”侯睿诚拧着眉头,不耐地叫了声,目光触及到蒲淑兰时,语气又弱了下来,有点委屈道,“……你捏疼我了。”蒲淑兰瞪他一眼,松了手,又把目光转向秦暮冬那边:“暮冬,你弟弟不懂事,别和他计较那么多,他嘴上不说,其实心里还是很想和你亲近的。”“……”秦暮冬心底的烦躁更浓郁了,别开眼睛,把头顶的鸭舌帽压得更紧了些,却也没再说什么。蓬华荣的车晚点了,桌上暂时只有他们三个人,或许是看出他的不悦,蒲淑兰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关心了好几句他的成绩和生活,又转言问他蓬华荣吃饭的口味,而侯瑞诚则在一边一声不吭地打手机游戏。她问一句,秦暮冬回答一句,心底的烦躁也更多一分。平心而论,蒲淑兰的做法无可厚非,不过是想借着这次见面让侯瑞成和蓬华荣认识一下。蓬老是物理界有名的大佬,能有这个人脉,侯瑞诚之后的路会好走很多。秦暮冬反复在心里安抚自己,她爱她的另一个儿子没什么错,她不是也在关心着你吗?这样的关系已经很好了,不必那么斤斤计较。可心底的那抹烦躁还是挥之不去。正想着,放在外衣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两下。秦暮冬随手拿出来看,发现是陆星嘉发来的消息。[你上午时候能忙完?我突然想起来之前买的发卡还没给你,等你那边忙完之后,我去找你吧!]秦暮冬烦躁的心情蓦然少了大半。再相信一点吧,没什么关系的,他这么想着,陆星嘉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他把自己的心给他,他也回报了一颗真心。秦暮冬的手指在按键上点了几下,回复道:[吃饭了吗?我在昭和餐厅,一起?]他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突然很想见他。陆星嘉没想到能收到他的邀请,赶忙答应,穿上外套匆匆出门,一路捧着那个精致的首饰盒。昭和餐厅离他家不远,坐车也就20分钟的路程,下公交之后,陆星嘉给秦暮冬发去短信。[我到了!你们在哪桌?][我去接你。]秦暮冬回了条,起身下楼。他穿着一身黑,在太阳很好的白天格外显眼,刚一出门,陆星嘉就看到了他,扬起手臂与他挥手,然后快步走到他身边。“这个先给你,不然一会儿又要忘了,”陆星嘉把拿了一路的盒子递给他,又随口问道,“你要和谁吃饭?”“蓬老。”秦暮冬的话说了一半,陆星嘉的眼睛就亮了:“蓬老来了?!什么时候?”秦暮冬顿了顿,还是把剩下的一半说完整:“……还有我妈妈和她的另一个儿子。”他磕巴了一下,还是把那个称呼叫出了口,低声解释道:“她说想要和蓬老当面聊聊,所以蓬老才过来的。”“……这样啊,”陆星嘉心里莫名一慌,之前的那些不安与担忧一股脑冒了出来。只是现在没时间让他细想,他深吸口气,暂时把涌出的情绪压下,“先进去吧。”秦暮冬微微颔首,与他一起走进餐厅。“妈,我讨厌他!!!”快到餐桌时,男孩的尖叫声突然传来。秦暮冬的脚步顿了一下。陆星嘉目光一凛,眼疾手快地把他拉到旁边一桌空位上坐下,又用朝旁边带路的迎宾姐姐做了个“嘘——”的动作。迎宾姐姐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但陆星嘉的眼睛里带着明显的乞求,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假装什么都没看到,走回前台。餐厅布局是半封闭结构,有连在一起的沙发椅作为遮掩,桌上的两人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