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汗那德和安泰就两个穷和尚,一路来全靠司琴德胜的令牌才保他们衣食无忧,掌柜不认这令牌倒是大大地出忽他们意料。不认令牌,他们哪有银两付账?“掌柜的,这是司琴德胜王爷的令牌,你就先记着账,我们真的没有银两。”莫汗那德一直递着令牌。“没有银两就别住店,我看你穿的衣裳还不错,可以脱下来当了你们刚才的饭钱。”掌柜的是位中年人,留着八字胡,抬眼看着莫汗那德身上那套王爷给他做的长袍。“这么冷的天你让他脱衣裳?”安泰跳起来:“你想冷死人啊?”“不想脱衣裳就先付银两。”掌柜的面无表情。“……”莫汗那德也是无语:“你看这块令牌值多少银两拿去先当着行不?”“……”掌柜的接过令牌左看右看,最后勉强同意他们不用付银子。“算了吧,看在外面风寒刺骨的份上就让你们住一晚,明早一早给我滚人。”“不行……”安泰眼明手快枪回令牌:“这是王爷给你的,怎么可以当掉?”“那你们走吧,我们店小容不下你们这些大佛。”掌柜的下逐客令。“安安,给他……”莫汗那德眼神示意安泰还回令牌。“小莫莫,绝对不行,这是王爷给的,你把它当了,以后怎么还给王爷,以后的路没有这令牌我们怎么走?”安泰收起令牌说什么也不愿当掉。“唉……”莫汗那德无声地叹了口气,默默地把身上那套司琴德胜给他做的长袍脱了下来。“小莫莫……”安泰吃惊地看着他。“不要紧,人活着总有屈服的时候,不能一直都一根筋是不?”这回轮到安泰倔了。“你们,你们是和尚?”掌柜的见他脱了长袍露出里面的僧衣,吃惊地问。“是啊,我们……”不待莫汗那德说话,就被安泰打断。“是啊,我们是想着出家的,但没找到出家的寺庙。”安泰说的得莫汗那德的截然不同:“所以就先穿着僧试试,等习惯了再出家。”“原来是这样,即然如此,我也不收你们的银子了,你们去休息吧。”掌柜的忽然变得大方起来。“不是,掌柜的,这是为什么?”安泰问。“哦,是这样的,雪域圣宫那边要重选新圣王,凡是这段时间出家为僧的全有赏赐。看在你们一心出家的份上,我也勉了你们的费用,为圣宫壮势。”“不行,掌柜的,你还是拿了我这衣裳去当吧,我们这不还没出家嘛,怎能无端受人恩惠?”莫汗那德递过衣裳。“既然如此,那我就收了衣裳,你们要取可以随时回来。”掌柜收了衣裳。两人到了客房,安泰快速地拿起床上的被子把莫汗那德紧紧包住。“小莫莫,你冷不冷?”他语气关切。“放心,我不冷,你盖着吧。我有内力护体,你摸我的手,很暖呢。”莫汗那德拿下被子,把手伸到安泰脸上,让他感受自己的体温。“小莫莫你的身体怎么这么暖?真的不冷?”安泰也感到他身上暖洋洋的。“真不冷,放心。”“我们早些睡。赶了几天的路,今晚好好休息。”安泰说着往床上爬。“好,你先睡,我坐会。”“小莫莫你就别打坐了,这次出来都没怎么睡,一直在打坐,打坐有什好啊,这么念念不忘?”“修行打坐是我们出家人应做的,做好自己的每一件事就是最好的修行。”莫汗那德说完坐在另一头,跏趺入坐,垂帘合目,不再理他。很快,安泰传来了轻微的呼噜声,莫汗那德也进入太虚神境。眼前出现一幕幕令他感到匪夷所思的图像。图像里司琴德胜穿着里裤,长发齐腰,露出雪白的肌肤,对着自己的画像轻轻说:“悄悄问圣僧,本王美不美?”莫汗那德机灵地打了个颤,睁开双目发现,四周一片宁静,自己安坐在房里,安泰也在一边沉沉入睡。心里一阵奇怪,怎么会看到这么奇异的景象?怎么问我美不美?定了定神,不再多想,再次闭目入定,图像再次袭来,只见胜王披着长发,目光如水看着自己,嘴角微微向上勾起,脸上似笑非笑,比下凡的凌波仙子还仙气几份。图像中的胜王英俊、帅气,柔情似水。他学着自己平时玉佛式的睡姿勾着手指:“来啊,莫,送你一国宝。”莫汗那德心里不由一阵发紧,感觉嗓子发涩出不了声,闭着眼,拒绝着:“什么国宝我也不要。”“不要这么早下定论,本王就是国宝,赤乌国的国宝,你要不要?”图像中的司琴德胜款款柔情,向他怀中依过来。“不要……”猛地睁开眼,四周如常,莫汗那德从图像中出来,长长吐了口气,真奇怪,怎么尽是这样的图像?和平时看的完全不同。不再闭目,睁开双眼凝视着屋内的黑暗。黑暗中,额前的天目出现一个七彩光团,光团中走出一个和尚,穿着华丽的僧袍,面目微笑地走来。“莫,本王陪你一起出家好不好?”和尚问。“你???长胜王爷?怎么穿成这样?”莫汗那德大惊失声:“好好的,出什么家?”“我想跟着你,你去哪我都想跟着。”图像中的司琴德胜柔声细语,他的手搭在小莫莫肩上,四目相对眼中全是小莫莫。“不行,你跟着一个和尚算什么,等着笑话吗?”图像中莫汗那德猛地用力推开他。用力过猛,又从定中惊醒过来。真是活见鬼,这都是什么?莫汗那德双手搓脸,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你喜欢王爷吗?”安泰小声问,声音怯怯的似乎怕这样问惹他生气,但他知道小莫莫是从不会对自己生气的。“喜欢王爷?”莫汗那德重复着安泰的话,不明白他的意思。“就是,就是那种喜欢……”安泰也不知如何说得明白。见小莫莫睁大一双眼看着自己,不由又继续解释着:“不是兄弟间的那种喜欢。”“不是兄弟间的喜欢?”莫汗那德更不明白了:“是什么?”想起安泰曾经说过的话,难道长胜王爷真的喜欢自己???这一发现,莫汗那德惊出一身冷汗?不可能啊,男人怎么会喜欢男人?这男欢女爱、结婚生子,不是男女之间的事吗?怎么男人之间也有感情?莫汗那德摇着头,他就是对自己比别人好些罢了,不会喜欢自己的,自己是男人不说,还是个和尚,他是王爷,一人之下万之上的王爷,怎么会喜欢一个和尚?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他自我安慰着。他连用三声不可能来否决着图像中的一切和安泰说的话。走到门角后在水盆上掏了一把冷水往脸上敷,顿时清醒了。在屋里走了几圈,眼前全是打坐入定时的图像,怎么也赶不走、抹不去。再看时辰已是戌时,再无睡意。都说两人的相识是几辈子攒来的缘份,王爷无端对自己这么好,我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莫汗那德心中无比疑惑。想到这,不由又上床打坐,他想从神境中寻找他们过去的答案。眼前光团越来越亮,图像清晰地由远而近。在茫茫宇宙中,主要分为天国,佛国和魔国,这三国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平时的交流来往非常密切。天国的人若想修佛则以玉碟为信留在佛国修炼。佛国和魔国之间是因为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佛国的人如若狂性大发魔性大发,会自动飘离佛国去了魔国。而魔国的人放下屠刀,一念成佛会自动飘升魔国去佛国。至于其它小国来往比较少,都是各修各的。莫汗那德则是佛祖座下一朵莲花,佛法听多了,修成宝莲尊者,但六根未净,在佛国总是四处搞怪、撩人,弄得佛国的女修对他心生爱慕无法静心修行,男修因他的美貌灵动而心生忌恨,大家议论纷纷心生不满。偏偏这宝莲尊者还不知悔改,面对劝告阻止依然我行我素,一副天踏下来有高人顶着的态度。佛祖见他虽有修行的根基,但心性顽劣,故勒令他连续三世转为僧人,去除身上垢气、心中凡气、灵中俗气。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凡心鸾动,动了在佛国不该动的情。令他凡心鸾动的竟是天国的一个信使——玉德。一次天国的的玉德信使替玉帝去佛国传信,在给佛祖递上信贴时,被佛祖身边宝莲尊者的惊天之貌所震撼,在递信贴的过程中,频频回眸,心生向往、心存欢喜。天生就喜欢撩人的宝莲尊者见一个眉清目秀的信使频频向自己回眸,真是心花怒放开心得不行。一连几天被佛祖寸步不离地盯着,错过了多少俊男靓女没有调侃,修行本就枯燥无味,还不能玩不能乐不能闹,多无聊。这无故送上的鲜肉不撩行吗?宝莲尊者当下就与玉德信使眉来眼去,一来一往两人竟成了好友,玉德信使有空就跑到佛国找宝莲尊者玩耍。佛国的众修士被佛祖看得紧紧的,谁也不敢再招惹宝莲尊者,生怕受到牵连受罚。宝莲尊者闷得发慌,幸好玉德信使常来相伴倒也相安无事。“喂,你干脆就到我们佛国修行吧,我们可以好好地玩,你就不用跑来跑去这么麻烦。”宝莲尊者对玉德信使说。“会的,我会来的,只是现在不是时候。父皇说再过两百年我就可以到佛国修行。”信使看着他明亮的眼睛。“你父皇是谁啊?”“……”玉德信使无语,他不能说出实情,不然全天下都知道他是私生子。“别问了,你等我,我会再来的。”玉德信使走了,还不望回头看他。如此过了几天,一日玉德信使又忍不住来找宝莲尊者,还做了碗面兴致勃勃地吃,宝莲尊者闻到香喷喷的面吵着要吃,本来乖乖地吃也没什么,偏偏闹过头,非要吃玉德信使嘴上剩下的那根。玉德不忍拒绝他,由他胡闹。一根面两人吃,面越来越短,两人的嘴越来越近,唇就要碰在一起了,这一幕偏偏又让同修看见,立马禀报给佛祖。佛祖气不从一处来,宝莲就是再有根基灵性也不能如此放肆,这次不狠狠地惩罚他,是不会长记性的。宝莲尊者被推上下界台,在高高的下界台上,玉德信使苦苦哀求佛祖饶过宝莲尊者,自己愿意替他受罚。佛祖不依,还责怪玉德信使不该与他胡闹,最后把玉德信使赶出下界台,强行把宝莲尊者推下界去。宝莲尊者被推下下界台时,静静地看着玉德信使,脸上微笑从容,有这样的朋友,就是轮回转世又如何?自此,两人一眼万年、缘定三生。当宝莲尊者被罚下界后,玉德信使毫不犹豫地请求玉帝让他下凡与之结缘。玉帝听说玉德要为区区一个尊者下凡时,心中震怒,这玉德信使是谁?原来玉德信使是玉帝的私生子,打碎了王母娘娘的凤冠,惹怒了王母,故而连降三级,贬为信使。若是乖乖地当五百年的信使不出差错,则可官复原职,还是天国的准王爷,到时去佛国修他一千几百年,修个佛位算是了了这桩事。如今当了三百年信使,再过两百年就期满,这一闹不但复职无望还得贬下界去,无休无止,修佛更是遥遥无期。眼前的图像越来越朦胧,光团越来越暗。莫汗那德从定中回过神,想起刚才的一幕幕心里又惊又恐,自己入魔了?不可能,他摇着头,打坐二十年,从没遇见过这种情况。这到底怎么啦?冲入茫茫大雪中,他一定得让自己清醒过来,不可着相,不可入相,不可非相……他高声呐喊着……可是他明明能感受司琴德胜对他的好,特别是王爷在他的小院中离去时,那落寞的背影以及自己当时心里的失落,他一辈子都忘不了。可是,我们是男人啊。他百思不得其解。“在宙心中,生命光子具有阴阳两重属性,一般阴阳两态显现各自存活的独立态,但有时阴阳两态也会和合为一体,而呈中性态。当两态二合为一时,他们产生的情感不亚于世间男女情爱……”雪地上,莫汗那德的耳边蓦然响起一阵天音,眼前没有人,却明明白白地听见人的说话声。难道自己又进入幻境了?他用力拉了拉自己的耳朵。痛!!!没有进入幻境,也没有入魔……“赤乌国的臣民多数是宙心的光子转世,所以他们同时拥有男相和女相的两重属性,男人可以和女人谈感情,但男人和男人之间,或是女人与女人之间产生的感情也是真实的……”“你是谁?”莫汗那德朝着黑夜的天空喊着:“快出来……”“我是天空的朝霞,是清晨的露珠,我就是你,你也是我……小家伙,不要纠结,乐观地接受眼前发生的一切,他们都是真实不虚的。”“我为什么会看见这些?为什么?”“这些都是过去发生的记忆,你只是在定中进入了过去式,过去的事并不代表着没有发生。”“你出来,你是谁,我需要你的指点……”莫汗那德对着长空。“我的指点到此为止,你自己好好体悟……”声音渐渐消失在黑暗中。呼的一下从雪地上坐起,眼前的一切一切就像做了场梦,一场真实又虚幻的梦。“难道我们都是阴阳合一的中阴态?不然为什么会这样呢?”莫汗那德摸着长满头发的头,心里怎么也不明白。第42章 冤家路窄遇恶僧万分惊险战神来这天,莫汗那德和安泰终于来到距离哈撒不远的小城——哈西镇。哈西镇四面环山,小镇倒也不是很冷,大街上人来人往比起小良镇不知热闹多少。两人找了间裁缝铺买了件厚厚的外衣,试着用司琴德胜的令牌记账,城镇毕竟不同于穷乡僻壤,店铺老板看了看令牌也乐意让他们先赊账。“虽说我们店小,但府尹大人每年都会来问一次,是否有神都那边的赊账记录,府尹大人也会定期派人拿着我们的账单去神都收账,你们是从远处来的,肯定没带够银子,穿的衣裳又少,先给你们赊着。”裁缝老板倒是好说话。“谢谢,谢谢。”莫汗那德和安泰开心不已,终于有衣裳穿了,这一路上两人冷得够呛。“看你们穿的衣裳,像是僧人,是回乡探亲吗?”裁缝老板问。“嗯,是啊。”安泰应着。“这就巧了,我们这个哈西镇啊前几天刚好来了两位高僧,是圣宫新上任的大师吉衡与比诺,听说他们也在找人。”“吉衡与比诺?”莫汗那德惊讶地问:“新上任的大师,他们来这为何?”“谁知道呢?也许是探亲吧。这阵子好多沙僧们都说回乡探亲,出家人一旦出家不是以庙为家、四海为家吗,怎么都回来了?”裁缝一脸疑惑,轻轻地摇着头。“哦,我们回家是因为……”不待莫汗那德说话,又被安泰打断。“我们回家是因为家中老母病危,要见最后一面。”安泰说话比莫汗那德圆滑稳重世故多了。“哦,原来是这样。”老裁缝像是明白了什么。“小莫莫……”安泰忙把莫汗那德拉到一边。“你没听见吗,吉衡和比诺都在此,一切小心,不可乱说话。”“不用担心,他们在此处,不是在眼前,怕啥?”莫汗那德仍是一副旧模样。“总之,以后得多个心眼,能不说的尽量不说,少惹事非。”安泰叮嘱着他。两人穿好衣裳,一路朝西走,想到很快就到哈撒了,心情都不错。出了哈西镇,对面迎来两个中年人,一个胡子拉渣,一个头戴斗笠。安泰不会看,但莫汗那德自从跟司琴德胜学了剑术后,对人和万物的观察比以前细致了很多。前面的两个中年人虽然一脸风尘猜不出身份,但看他们走路的步伐,每一步都留下深深的脚印,他们决不像平常人,武功一定在自己之上。莫汗那德把安泰拉到自己身后,眼睛一刻也不眨地盯着他们。“请问两位兄台,哈撒镇在哪个方向?”戴斗笠的中年人向他们打探方向。“我,我……”他也不知道,第一次回乡,怎么回答?“哈撒镇在心中,请往心中认定的方向走。”他很快震定下来,自己又没偷又没抢,怕什么?正如安泰所说,留个心眼能不说尽量不说,自己都不知哈撒在哪个方向,如何给人指路,只是眼前人身份不明,若是指错了还会引起怀疑,所以干脆似说非说,以迷糊换清醒,以清醒装迷糊。“兄台说的话像佛家禅语,请问兄台是否是还俗的出家人?”满脸胡子的中年又继续问。“不是,我只是佛法听多了。”莫汗那德心里感到一阵不妙,眼前这两位不是刚才老裁缝说的圣宫西殿新上任的大师吉衡与比诺吧?若真是他们,那真是冤家路窄,又碰上了……“原来是这样,都说肤发受之父母,这位兄台你的头发这么短,是什么原因让你剪了父母赐于你的肤发?”戴斗笠人不依不饶继续问。“因为他曾经得了麻风,大家都知道,传染性很强的,所以全剃光了方便上药。”安泰面不改色,一下把对方给怼回去。“麻风???”斗笠人面色一变退了几步。莫汗那德却睁大眼睛看着安泰,好哇,你个安安,居然说我得了麻风?你是发疯了吧?安泰不慌不忙地瞥一眼小莫莫,笑着说:“是啊,都病了半年了,给家人赶了出来,这不听说家中老母病危,所以才匆匆赶回来。”“你得了麻风我倒是信,他是决对不可信,长得这么好看,骗谁?”满脸胡子人伸手就是一扣,一下扣住莫汗那德的手腕。莫汗那德只觉手上一紧,对方一股强大的气流直冲他体内。右手一挥刚要挣脱,又被戴斗笠的一把扣住手腕。左右被挟持,莫汗那德不敢有大动作。安泰机灵地躲到一边去,以前司琴安告诉他,若是遇到比自己强的人,又无能为力时最好躲开,一则不会伤己,二则不要给别人添麻烦。只有自己安全了,莫汗那德才有精力去对付他们。眼睛的余光见到安泰安全了,莫汗那德冲他一笑,两人心神领会。只见他左脚一蹬,一个翻身跳出圈外,眼前这两个人内力深厚,他决不是对手,打不赢跑总不会错。这两个人真不是吃素的,一个箭步抓住莫汗那德背后的衣裳用力往下一拉,随着一阵撕裂声,新买的衣裳一分为二。“你赔我的衣裳。”莫汗那德边还击边大声喊。“哼,就知你不是在家之人,还说什么得了麻风,我看你们是发疯了。”满脸胡子的手法并没有慢下来,上下左右封住出口。“就是发疯也轮不到你们撕我的衣裳,快赔。”莫汗那德心中不悦,虽说修佛二十年,但这无缘无故地被人无礼,上来就大打出手,也不常人所为,从怀里掏出他的天音锤,一个意念,天音锤呼呼地变大。“本座无意撕你的衣裳,只是想看看你胸前的标记,看了就好。”戴斗笠的见他亮出武器,也加紧了手上的力度。“你是谁?凭什么给你看?”莫汗那德挥动着天音锤时而躲闪他们的掌力,时而出天音锤相击。“天音锤都出动了,不看也知道你是谁?”满脸胡子说。“你就是圣王,快把圣令交出来,可饶你一命。”斗笠说。“你们就是新上任的吉衡与比诺?”莫汗那德问着。“正是,本座是吉衡。”满脸胡子说。“本座是比诺。”戴斗笠的说。证实了身份,吉衡与比诺出手更狠了,以莫汗那德的三脚猫功夫,不出半刻就会败下来。“今天若不交出圣令,只好把你带回圣宫去了。”比诺说。“圣令并不是令牌,它只是历代圣王身上的标志,你们抢不了,我也给不了。”莫汗那德拒绝着。“那就抬具死尸回去。”吉衡话狠手更狠,招招至命,式式夺魂。他十指如鹰,锋利无比,配合着比诺如刀的双掌,又一声的撕裂,莫汗那德前面的衣裳又给撕个大洞,露出他胸前闪闪的卍字符号。“就是这个,这回假不了了,把它挖出来。”吉衡手下更不留情了。“你们挖不了的,我死它就消失,它是我做为圣王的标志,不是谁都可以拿走的。”莫汗那德奋力抵抗。虽然只练过一天剑,天音锤也根本没使用过,但不妨碍他的灵活,他天生灵动的根基在这里得到极好的发挥。吉衡、比诺虽说是大师级人马,一时也拿他无奈。“你已不是圣宫的圣王了,留着也无用,就让它消失吧。”比诺双掌如刀,刀刀如风,刀刀至命。一边的安泰看呆了,真是越怕鬼,鬼就越难缠,眼前这两位大师轮番攻击,小莫莫怎么受得了,王爷啊王爷,你快来啊,小莫莫快不行了……他在心里祈祷着。……却说司琴德胜和安徒柳青一路西行,这天他们也到了哈西镇,安顿好一切,司琴德胜一如往常点香、默念莫汗那德名号,接着是抚琴传音。抚了半响,频频出错,总感心烦意乱,好像有事发生一样,但明明什么事也没有,为什么总是忐忑不安呢?理解他的只有司琴安,司琴安见他神情恍惚不由打趣着。“王爷,你念名号肯定不够诚心,都念了这么多次了,琴也抚了不少,不然怎么没有回音呢?”王爷瞪他一眼,脸上现出少有的恼怒之情,连续半个月的问香抚琴都无音讯,没有心情开玩笑。司琴安见主人不乐也不敢造次,不再吭声,刚想偷偷的溜出去,又被他叫住。司琴德胜着看窗前的香,烟雾缭绕、袅袅升起,过了半刻,香火啪的一声响了一下,闪出一抹明亮的火光越烧越旺。这是啥意思?王爷一脸懵逼,立马叫住司琴安说。“快找个透明的水晶盒,把这香炉与香一起放到盒里随我出去。”说着就急匆匆往外走。司琴安喊着:“怎么行?香闷在盒子里会息火的。”王爷扔下一语:“那就在盒子里弄个小/洞。”刚走到府尹大门,蓦地见到门外急匆匆走来安泰,心中不由一喜。原来司琴德胜在府尹抚琴,附近的莫汗那德早就感应到了,只是被吉衡与比诺缠着脱不了身,只好暗示安泰去找他,一来可以为自己解围,二来,他是有很多话想问他。“安安……”司琴安一脸开心,几个月未见,安泰的光头也长出长发:“终于找到你们了。”安泰却无心理他,见了王爷匆匆行了一礼急急地说:“王爷,你终于来了,快随我来,小莫莫有危险。”王爷见到安泰,吊着的心终于稍微安了一点,但听到他有危险,心又吊起来:“他怎么啦?”“我们遇上吉衡与比诺了。”安泰说。吉衡与经诺?司琴德胜心里一惊,虽然没见过他们,但多少还是听说他们内力高强、武功绝卓的,这莫独身一人……不敢往想下,让安泰快点带路。路上,司琴德胜问:“莫怎么了?几个月没有消息?”安泰见他担心小莫莫,心里略感欣慰:“我们一路,除了赶路平时都在打坐。”“打坐?他收不到本王的琴音?”“收到啊,不然我怎么会来这寻你们?”“……”司琴德胜无语,自己天天上香念咒抚琴,难道只有这次才有效?他的联系方法也太离谱了。远远地,听到莫汗那德天音锤发出丁丁当当的声音,不用说与他对持的两个中年人就是吉衡与比诺了。司琴德胜亮出逐日宝剑远远地飞了过去,也不吭声,一个俯身像老鹰抓小鸡般提起莫汗那德就飞上空中,御剑远去。莫汗那德蓦然给人提在空中,本就有恐高症的他才不管是谁,一下紧紧抱住来人把头埋在他胸前,嘴里喃喃着:“别,我怕……”“别怕,我在。”耳边传来他熟悉的声音,抬头一看,司琴德胜正用暖暖的眼神看着自己。“你……来了……”莫汗那德喏喏地,眼前闪现出打坐入定与王爷一起的情景,不知为何,心猛地乱跳,如同姑娘见了心上人一般,一把推开他,像是他身上长满虱子。吉衡与比诺对战莫汗那德正占上风,眼看就要生擒圣王了,谁知耳边一阵风声白影一闪,眼前已不见了莫汗那德,再看他已被人救走飞远了。“怎么?”司琴德胜知道他畏高,一向都是紧抱自己的,正在享受给他抱着的温暖,却一下被他推开。“唉……”莫汗那德叹口气闭上眼,一是不想看王爷,二是不能看脚下的高空。他也不明白让安泰叫来司琴德胜到底是对是错。“本王若不来,你能全身而退?”司琴德胜问:“只怕到时安泰也遭殃。”他不明白莫汗那德为何对自己态度忽变。但他忘了,自己给他调侃时也是不理他的。“……”莫汗那德无语,本来是有很多话想问他的,但此时相见,却是一句也问不出。见他不语,司琴德胜默默御剑停在另一个山头,这山头光秃秃的不见一片绿意,四周一片沙石。两人静静地坐在石块上,谁也不语。良久,司琴德胜问:“为何不回音?”他是问自己多次上香抚琴的事,上次他们分别之际说好:如若是我联系你要找你,必然以埙音相唤。你若以埙音相唤,我必然以琴音合之。“哦……”莫汗那德挪揄着,有几次是感应到他的琴音,只是一路跋涉,累了,不想理会,头一次觉得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开口,背着他,不想看他。更重要的是,他心里一直没有理清自己和王爷之间是什么关系?朋友吗?不像,他们在彼此间的心里比朋友更重。是兄弟吗?又不像,兄弟也没有他们之间的……他打断自己的念头,难道真如天音说的,我们是中阴态,产生的感情不亚于世间情爱?“衣裳破了……”司琴德胜看到他身前背后被吉衡与比诺撕烂的衣裳。“为何不穿本王做的那套衣袍?”他把莫汗那德破裂的衣裳拢在一起,站在他身后,似乎想为他挡住身后的冷风。“……”莫汗那德无语,难道和他说在这穷乡僻壤人家不认你的令牌赊不了账,拿去典当了?“穿我这件吧。”司琴德胜脱了自己的外衣给他披上。“不,你不能着凉。”莫汗那德深知他的体质,把衣裳推辞回去。司琴德胜明显感到他的手在微微发颤。“对不起,不是故意不回你的琴音,而是我……”莫汗那德明白他在担心什么,但是他总疑惑在幻境中看到的一切。“不想说就不要说,本王都明白。”司琴德胜不想强迫他:“你受伤了?”他问。“不要紧,皮外伤。”莫汗那德应着。“以后尽量避开他们,你不是他们的对手。”司琴德胜叮嘱着。“不用担心,没事的。”莫汗那德淡淡的。“你的心理很强大。”“有吗?我怎没觉得?”“发现你遇什么事都能从容不迫。”“是吗?可能习惯了。经历太多的万箭穿心,所以练就今天的刀枪不入。”莫汗那德淡然苦笑。这得经历多少事才能有今天这从容不迫,冷静淡然。司琴德胜叹息着,不由心疼他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