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想到女儿性命堪忧,眼泪就滑了下来。赵凌雪看见母亲哭泣,心里也难受,为何她就是这样的命格,非要如此。没有认识他之前,她为了性命觉得什么都可以,没问题,可相处以后才知道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就能按照预期发展的,会出现很多不可控的事情。“娘,您别哭,女儿会加把劲的。”如何加把劲她心里没底,只是不想看到母亲为她担心哭泣。刘氏道:“那你不能哄骗娘,一定要想想办法。”赵凌雪只能点头答应。“对了,你爹说是从哪里得来的一些药材,说是补身子极好,我交代了厨房里的婆子,让她在炖汤的时候加点进去。”刘氏说着。赵凌雪点头,她对这些补品什么的都不甚在意,母亲已经交代厨房了,那她就更不用管了。刘氏叮嘱道:“这个药材很名贵的,药效有些慢,要坚持喝才能出效果,你和钧翰都要喝。”“好。”赵凌雪应着。赵清书和刘氏歇了一晚,第二日就回了黎州。赵凌雪又恢复往常的日子,送饭小妹妹。答应过刘氏的想办法,也没有想出具体的办法。第92章 第 92 章日子悄然的往前滑着,转眼到了初夏。望月小筑的四周生机盎然,绿树成荫,荷塘里的荷叶早已窜出水面,亭亭玉立,风一动,摇曳生姿。赵凌雪最近实在无趣,加上她和他之间已经俨然成了主人和丫鬟的相处模式。送饭,吃饭,收拾,逗留一会,然后离开。日复一日,没有半点进展。赵凌雪心中郁闷,看到如此好的天气,就想着出门转转,从小刘氏就教导她女孩子不能随意出门,抛头露面。在黎州的赵府,虽说不能时常出门,可隔个几日就会有各种名目的宴会,还有各种红白喜事满月宴之类的,她会跟着刘氏坐着马车出行,一点都不觉得烦闷。可现在这个煜园,她进来后就没有出去过。这里她都转遍了,再没有了新鲜感,毕竟是个十六岁的年纪,心里还有许多憧憬。今日在杨钧翰走时,她就有种想跟着出去的冲动,当时理智压过冲动,她颓废地回到望月小筑。在消沉了一会后,她决定出门瞧瞧,看看他每日处理事务的地方。赵凌雪换了身衣裙,藕荷色,和这俏丽的季节一般美丽。当然赵凌雪更美,胜过这世间所有的颜色。她知道自己是美的,这点从小就知道。稍作打扮那就是锦上添花,颜色无边。她带了两个小丫鬟,坐上府里的马车就出了门。她的打算是先去外面逛逛,最后去杨钧翰的商行,然后两人一起回府。按照她的吩咐,车夫把她们拉到了最繁华的街道。这里是福清城最热闹的地方,商铺林立,商品琳琅满目。主仆三人下了马车,一下就被这热闹吸引,欢欢喜喜地去逛铺子。她的相貌是出众的,引得路人频频回首。赵凌雪一路逛来,买了不少物品,吃穿用度,只要看上的就毫不犹豫的买掉。她此刻进到一家胭脂铺,被一款初见的胭脂吸引,这个品牌的胭脂都很合她的意,她就一样买了一份。走出铺子,觉得好渴,对面有家茶楼,正好歇歇脚。两个丫鬟手里都提了不少东西,赵凌雪就让她们先把东西放回马车上,她在茶楼等她们。茶楼很大,分上下两层,下面的大厅,坐的是散客,二楼是雅间。赵凌雪喜欢热闹,何况她一人要个雅间,那和关在煜园有何区别。她就捡了个靠窗的桌子坐下,要了份清茶。一边看着窗外的繁华,一边品着茶香享受片刻的宁静。可这样美好的时刻没过一会就被打扰,一个流里流气的公子哥突然出现在她对面。“小姑娘,等人啊?”赵凌雪瞪着美目看着那人,确定不认识他,可还是礼节性地点了点头。“本公子请你喝茶好吗?”那人语气轻佻,目光仿佛粘在赵凌雪绝美的脸上,露出色眯眯的神情。这种情况赵凌雪从来没有遇到过,以前都是同刘氏出门,而且都在别人府上,遇上的也是有彬彬有礼的公子。“多谢公子美意,不用。”赵凌雪本能的拒绝。那人仿佛没脸皮一般,依旧赖在桌子的对面,还不请自拿的用了赵凌雪的清茶,自顾自地喝起来,那双色目贪婪地看着赵凌雪。赵凌雪从未见过如此厚颜之人,觉得不可理喻。起身离开。没想到到那浪荡公子一把拉住赵凌雪的胳膊,“走,本公子带你去别的地方玩乐。”说着,就要拉扯她出茶楼。赵凌雪吓得花容失色,光天化日之下怎么会有这种人。正在此时,楼上的一个声音传出,“放下你的手。”那声音平淡得不具任何威慑性,可那浪荡公子抬首看了眼二楼之人,手马上放下,脸上也马上带着讨好的笑意。“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花老板,失敬失敬。”边上有人取笑,“你小子竟敢在花老板的地界调戏良家妇女,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那人见花老板的面色不好看,急忙说了句,“我这就走,这就走。”可楼中马上有伙计走出,拦住那人的去路。那人是个二流子,明白惹怒了花老板,想一走了之是不可能的。即刻跪到赵凌雪面前,一边自扇耳光,一边求情。“姑娘,我错了,我贪慕姑娘的美色,罪该万死,求姑娘网开一面,向花老板求个情,放了我。”赵凌雪从未遇到这样的事,当下吓得不知所措,抬眼看向二楼的杨钧翰。杨钧翰面色紧绷,好像有些生气。这时,他的身后走出一位女子,在他旁边问了句,“这是谁?”他紧绷的面色立刻变得温和,对那女子道:“没事,你先进去等我。”那女子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转身回到雅间。赵凌雪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那女子,心里五味杂陈。直觉告诉她,那女子就是宁姑娘。她低下头,从那人身边越过,急忙出了茶楼,两个丫鬟正好赶来,她突然就不想逛了,也不想去他的商行看他了。因为她的心里憋闷得很。……她回到望月小筑就躺下了,对于买回来的东西都失去了兴趣。这一趟就睡下了,连他的饭菜都忘了送。半夜醒来,赵凌雪睁着眼,怔怔地看着床幔顶。心里一百个不舒服,越想越不舒服,索性起床。丫鬟见她起床,也起身伺候,赵凌雪洗漱了一番,就出了院子。丫鬟要跟着,她说去静思轩,丫鬟便止步了。夜幕挂着一弯新月,荷塘有蛙鸣,赵凌雪一路小跑到了静思轩。护院正在打瞌睡,看到她半夜前来,也不敢阻拦。赵凌雪走进院子,他的书房还有光亮。方才还气愤且急切的脚步,此刻放慢下来。他还没睡?她也不知道为何?就想见他,就想问个明白,可到门前又却步了。她是个胆小鬼,想逃避,又不甘逃避。想豁出去,又怕被拒绝。那书房里的人,就像一块磁铁吸引着她。她心里沉闷得喘不过气。可……已经来了,就勇往直前吧!赵凌雪抬起步子,踏进书房。他倚靠在软榻上,单手拿着书。赵凌雪走近,背后的光线被挡住,他的面前一暗。他抬眸,目光幽深。两人互望着,无言。良久,见她不作声,他放下书,继续与她对视。这个男人真是的,难道一点话都没有跟她说的吗?她有多生气,难道感觉不到吗?她今天都没送晚膳,他就不关心她吗?还悠闲地看书,她在他心里到底是什么?到底算什么?小妹妹?小孩?送饭的丫鬟?“回去睡觉,很晚了。”他似乎不想再耗着,想轻易的打发她。半天,赵凌雪就等来了这句话。“今日的那位是宁姑娘吧?你还喜欢她?”她终于问出口了,这是她憋闷了一天的缘由。杨钧翰沉默了一会,“你个小孩就不要管大人的事。”“小孩?”赵凌雪胸腔起伏,“果然我在你的眼中就是小孩。”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扯什么小孩的说词。“我十六岁了,我什么都懂。”赵凌雪凝视着他。“你喜欢她,所以看不见我。”他根本不想回答她的质问,也不想与她争吵,起身,准备回睡房。“快回去睡觉,我也要歇息了。”他走到案桌前,灭掉油灯。间接的下了逐客令。赵凌雪心中一横,拉住他。他一愣,看向她的手。“听话,回去睡觉。过了孝期,我自然会娶你进门。”停顿一会,“还有,不要随便出去,以后若是要出门,带上护院。”他说完,就要走。赵凌雪横在他面前,颤抖着抱住他,黑夜里,她看不清他的表情,手臂环上他的脖颈,踮起脚。送上那份甜美。她的心仿佛要跳出来,浑身颤抖着,她不敢睁眼,热烈的想告诉他,她是女人,是他的未婚妻,不是小孩。她不断亲吻着他,颤抖着唇瓣小心的触碰,身上已经像火烧般的红透。可他依旧没有回应,只是任她为所欲为,赵凌雪闭着眼,眼泪从眼角滑落。她知道他不知道木头,只是对她没有感觉。赵凌雪一个人的表演实在无趣,在他的唇畔流连忘返后,狠狠地咬了一口,在口中感到一丝血腥才满意。她放开他,吃吃一笑,“真是痴情,我爹娘果然没有给我选错男人。”可是痴情的对象不是她。赵凌雪踩着夜色,狼狈而归。杨钧翰却呆愣在原处许久,为何抱着她会有一种熟悉的错觉,她身上的香味,还有方才说话的语气都像极了她。他差点把控不住。可……她终究不是她。夜晚总是让人胡思乱想,也会趁着夜色做些出格的事。……赵凌雪依旧早晚送吃食,依旧笑盈盈的,只有她知道心里已经没有那么多的期待,她可能是个没有多大耐心的姑娘。试探了几次就彻底不愿再尝试,因为每次尝试对她都是种折磨。听说爱情这种东西一爱就是一辈子,特别是那些得不到的爱情。她不大愿意折磨自己,所以也不去想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反正他会娶她,她也会嫁他。可这种无爱的日子真是难熬,以往在黎州有父母兄长的疼爱,她每日过得快活极了。自从知道他的心是满的以后,她就像打了霜的茄子,蔫了。好像一个勇往直前的人,发现前面的路断了,后面的路也断了。只能呆在原地,任风霜雨雪把她掩埋。目送他离开,赵凌雪提着食盒,站在静思轩里,心里空荡荡的,她只能盼他晚上早些回来。第93章 第 93 章回去也是无趣,想着他这里还有个书架,上面有不少书,反正他不在,打发时日也是个不错的地方。这么想赵凌雪就放下了食盒,走进他的书房,在书架前停下,一排排划拉下来,五花八门的书籍中,她的手指停留在一本胭脂配发上,记忆里似乎有什么要蹦出。可是又如烟火一闪而过,她抽出那本胭脂配方。是一个挺有名古人著作的,她走向软榻,放开阅读。里面记录的是胭脂从古到今的发展过程,许多配方并不完整,甚至还差很多主配料,可能这位古人只是一位记录者,所以有很多地方看起来是缺漏的,甚至有误导的地方。赵凌雪甚至能感觉出若是加上一位其他的药材,这胭脂定能产生不一样的妙用。想到这,她不禁奇怪,何时她对胭脂如此了解?以往她买胭脂就看瓶瓶罐罐好不好看,里面的颜色是不是她喜爱的。对了,上次出门,她买回来的胭脂,她用了以后,竟然能分辨出里面大概用了哪些原材料,甚至对那个初见的胭脂特别的青睐,不过当时的感觉她也只是一闪而过,没有放在心上。如今想来,这些记忆又好像与生俱来的刻在她的脑海中,就像天生就是她的。她原来看过一本奇书,说是大难不死之人,活过来总有些奇怪的记忆,就像开启了另外一扇大门,莫非她也被开启了?想着对自己也无害,赵凌雪也没觉得什么,就是觉得挺神奇。就好像她待在杨钧翰身边,整个人就特别踏实,好像鱼儿遇上水,树儿遇上甘露。一点想逃离他的欲望都没有,哪怕明知他心里没有她,她也能好好地待在他身边。谁说又不神奇呢!她是个很会自我说服的姑娘,很快就把这事搁置脑后。而后的每日,杨钧翰走后,她不是窝在他的书房看书,就是在已经没有新鲜感的煜园里闲逛,活得既不快乐,又很快乐。很不自由,又很自由。杨钧翰似乎发觉她在看书,最近时常带些新书回来。她无欲无求,倒也乐在其中。只是她似乎对那些胭脂的书籍更有研究,他的书架上有好几本类似的书,她已经全部翻阅完,想把它们重现规整一番,查漏补缺。心里这么想着就开始着手准备,实在因为日子太无趣了,若是整理出来,留给需要的人,那也是一桩美事。于是,每日在杨钧翰走后,她开始凭着记忆和一些古籍上的有价值的记录开始撰写,有时写着会有写废的地方,她不得不重新写。有时拿不准,她出门买回胭脂配料,自己在望月小筑里调配。做出很多新鲜的胭脂,此后整个望月小筑的婆子丫鬟,还有煜园里的婆子丫鬟都用上了她调配的胭脂。这一日,她照例给杨钧翰送晚膳,她不知道为何杨钧翰今日看了她几次。最后来了一句,“你不用学她,做好自己便好。”开始她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后来回到望月小筑,才琢磨明白,他口中的她应该是宁姑娘。于是,她打听了宁姑娘的一切。原来她是做胭脂买卖的,她用的初见出自于宁姑娘之手。的确,看起来有点东施效颦,宁姑娘现在的初见已经遍布本朝各地,还销往外域。而她只是在望月小筑小打小闹。突然,她就被打倒了,把那些关于胭脂的东西都丢了,连带那本她自认规整得不错的胭脂配方一起。她几个月的心血,变成一个笑话。……她不知道丢掉的那些东西都摆在了杨钧翰的面前。杨家商行,杨钧翰的账房里。杨均翰看着那一张张写满配方的字迹,又翻出与宁情签的合约,与合约上的字迹逐一比对。越比对越心惊,这笔迹不是模仿,这分明出自同一个人。他问小武,“你确定这些手稿都是赵凌雪的?”小武站着案桌对面,坚定的回答:“少爷,确定,您可以看下边上的废稿。”他指着案桌边一摞纸,那纸明显是被揉成团,后来又被展开的。杨钧翰伸手拿过,又逐一比对,最后手都开始发抖。他决定去找一位老先生,因为这位老先生是笔迹鉴定方面的权威。杨钧翰一刻都不愿等,马上拿起所有的关于赵凌雪和宁情字迹的纸张。下了楼,解开缰绳,策马到那位老先生的住处。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杨钧翰就到达老先生的宅邸。老先生正好在家,拿起放大镜仔细比对后,给出的结果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那您说两个完全不同的女子,能写出一样的字迹吗?”杨钧翰问出心中的疑问。老先生摇头,“你确定这是两个女子的笔迹?”杨钧翰点头,“是的,老先生。”老先生道:“你说的这事我还是第一次听闻,不过,世间之大,无奇不有。也许老夫鉴定有误,但是老夫一辈子都在比对笔迹,从未见过如此相似的。”杨钧翰没有解出答案,反倒心中疑虑更深,他其实都不太敢与赵凌雪对视,因为每次定定地看着她时,总有一种她是宁情的错觉。他以为自己爱而不得,导致对赵凌雪出了错觉,更不敢对赵凌雪生出其他情意,就怕把赵凌雪当成宁情的替身,那样对赵凌雪显然不公。可赵凌雪身上的香味,有时说话的语气,都与宁情极端相似,让他经常产生错觉,赵凌雪就是宁情。如果说宁情没了,他或许相信她的魂魄附在赵凌雪身上,可宁情明明好好的,因为生意上的往来,他们几乎隔一段时日都会见面。那么还是他的错觉,或许是真的无法从心里放下宁情。这是杨钧翰百思不解后给出的结论。可回到账房后,面对一堆胭脂配料,还有那明显就十分内行的胭脂配方,杨钧翰又陷入沉思。几天后,杨钧翰拿到赵凌雪所有的资料,从出生到来到煜园,包括她的字迹和兴趣爱好。她从未看过胭脂配方之类的书籍,以前也没有做胭脂的喜好,从她从小到大的字迹来看偏向娟秀工整,而她现在的笔迹却是随性洒脱,豪迈狂放,两者显然区别很大。而这一切的改变都是来煜园以后,到底是赵凌雪模仿宁情,还是两者之间有不为人知的一面。越查杨钧翰越迷惑。第94章 第 94 章日复一日,已是盛夏,她提着食盒往望月小筑走。荷塘里碧叶连天,粉色的荷花大朵大朵地开放,还有很多莲蓬惹得人眼馋。湖边的护栏修好了,每次看到这护栏她心情就会好点,这是他为她修建的。她让下人采了好多莲蓬,看着天还早,她突然想把莲蓬送去给他吃。她是个念想起就要付诸于行动的姑娘。于是,换了衣裙,坐上马车,拧上莲蓬,就来到他的商行。这是她第一次来商行,没有人认识她,她进到商行,有伙计问她,她说想找杨钧翰。伙计回她,他在见客,让她稍等。她提着一篮子莲蓬,有点不好意思,红着脸拿了些伙计们吃。伙计们都是半大少年郎,哪里见过这么标致的姑娘,时不时的偷偷打量她。“下面有位姑娘,长得真好看。”“有多好看?”“像天仙一样,给我们一人一只莲蓬,那脸红得像蜜桃,恨不得上去咬一口。要是我能娶上这样的美人做妻子,那我没白活这一辈子。”“你个没出息的,这也太夸张了吧!”“不信你下去瞧瞧。”“瞧瞧就瞧瞧。”两个伙计说着就下了楼。杨钧翰刚送走客人,门敞开着,就听到两个伙计的对话。他刚好口渴,走出账房,一个伙计都没有,这群小色鬼,怕是都去看姑娘去了。杨钧翰摇头,拿起茶盏,往楼下走去,楼梯走到一半,就看到他商行里的伙计都堵在楼梯口,连路都没有。一个个就像没见过世面的,眼睛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杨钧翰问最后的一个伙计,“看什么呢?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伙计估计看直了眼,一时没分辨出东家的声音,擦了下口角,“仙女,真的是仙女。”杨钧翰弯了腰,往下面一看,还真有位姑娘,淡粉色的衣裙,乌黑的长发,玲珑有致的身姿,不知是谁朝他看了一眼,然后告诉那姑娘,姑娘一回头,杨钧翰怔住了。赵凌雪。赵凌雪看到他,朝他莞尔一笑。他面前的一群半大小伙,一阵骚动,好像她是朝他们笑的。“都干活去。”这个声音宛如一道惊雷,东家好像发怒了,伙计们脸色一白,忙作鸟兽散。“杨钧翰。”她的声音软软糯糯的,极为好听,伙计们虽然走了,耳朵还是灵敏的很,心里那个荡漾,好像情窦初开。杨钧翰走下楼梯,看着她手里的莲蓬,接过。“上来。”声音淡淡,但是好像还残留着一点怒气。赵凌雪紧跟着他上了楼。伙计们瞧见东家把那姑娘带上来了,都用余光注视着。只见东家把那姑娘带进账房,然后关上了门。关上了门。孤男寡女,关上门。他们什么关系?立刻每个伙计心里都有了疑问。只有零星几个伙计知道这姑娘就是来找他们东家的。关系非比寻常啊!赵凌雪一直红着脸,实在是那些伙计们把她盯得不好意思。进门后,她像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双手垂在前面,搅着手指。“你来给我送莲蓬?”他把莲蓬篮子放到案桌上,拿起一个掰开吃。明知故问,不过赵凌雪还是老实地点头。“这群兔崽子!”杨钧翰吃了一颗,说了一句这样的话,也不知道是何意。“过来。”赵凌雪抬眸,眨巴着眼睛看他,不知道他让他过去干嘛!是她不该来的吗?送个莲蓬,她哪里知道会引来这么多人的围观。“我马上走。”赵凌雪没有动,委屈巴巴的,看样子都快哭了。杨钧翰叹了口气,起身,走到她身边,低头看着她,“哭了?”本来赵凌雪就要哭了,现在他这么一说,眼泪就瞬间涌了出来。一下就像断线的珍珠,一颗颗落下。杨钧翰没想到她就这么哭了,还是无声的,他抬起她的下巴,逼迫她与他对视。她的眼泪瞬间往两边滑落,一双美目里浸满了泪水,长长的睫毛颤巍巍的,小小的脸蛋粉嫩嫩,小嘴更是诱人,饱满湿润,此刻轻轻颤抖着。杨钧翰一时失了神。她明明跟她一点都不像,为何每次盯着她看时,好像就是她。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渴望,极度的,令他不得多想的,杨钧翰低头覆盖住那份诱\惑。窗外天气炎热,知了不知疲倦地叫着。那份甜美就像甘露,一旦触上,就像上了瘾。赵凌雪瞪大眼,感受这突如其来的温存,紧绷着身子,不知所措。他他他……为何?他闭着眼,似乎把她当珍宝一样捧在手心。他的深情感染着她,紧绷的身子逐渐瓦解,不不知所措的小手情不自禁地攀附在他的腰间。正在两人忘我之时,有人敲门。赵凌雪一惊,脸红得熟透了。他放开她,把她带进一旁的偏间里,对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带上门。赵凌雪低头,原来衣襟不知何故松开了,露出胸前雪白一片,天呐!她双手掩面,赶忙整理好衣裙。这里是个专门装账本的房间,里面是一排排柜子,整整齐齐,赵凌雪有些奇怪,怎么感觉如此熟悉,好像来过一般,特别是最角落是那个柜门,打开以后,是一排排抽屉,她印象最深刻的最下方的那个抽屉。为了证实自己的感觉,赵凌雪走到最里面的柜子边,可惜上了锁。赵凌雪看着柜子门,太熟悉了,可她明明第一次来,真是奇怪的感觉。外面传来他的声音,他好像有点心不在焉,很快就打发了进来的人。那人走后,他推门而入。看到她站在最里面,顿了一下,大步走了过来。看他过来,高大的身躯笼罩着她,单手撑在她身后的柜门上。赵凌雪的心突突地跳。“这里我好像来过,这个柜子打开是一排抽屉,最下面的那个抽屉好像有很重要的东西。你打开我看看,证实下。”她软软地说,声音很小。杨钧翰却如遭雷击,盯着赵凌雪半晌。赵凌雪以为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委屈巴巴的瞧着他。他渐渐变得目光复杂,手心抚摸着她的脸颊,最后停留在嘴唇上,用指腹轻轻摩挲。赵凌雪好不容易消弭的红晕又染上面颊和脖颈。他嗅了一下她身上香味,似乎沉迷其间。而后,再次吻上她的唇。唇齿相碰,温情骤起,赵凌雪被他吻得恍惚之际,好像听到他含糊不清地低喃,“你是她对不对?”她被他带进温柔的漩涡,根本没有空隙去想这句话的意思,只能被迫的回应着他。胸腔里最后一点气息都被他带走,赵凌雪瘫软在他的臂弯里,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虚靠在他胸前。他为何突然变得如此霸道,还如此情不自已,清明下来的小脑袋突然想起一句话。你是她对不对?轰的一声,赵凌雪的脑袋空白一片,他把她当成宁姑娘。这个认知让她从云端跌入深渊,怪不得他如此情深不寿的模样,怪不得愿意与她缠绵悱恻……他把她当成她。他们在一起是不是也这样拥抱?亲吻?天啊!她的脑袋不受控制的想到更多可能。想到这些,她头疼欲裂,胸口闷得要死,猛然挣开他,往外跑去。杨均翰蹙眉,紧跟着她出去。商行的伙计看到那位天仙一样的姑娘梨花带雨的离开了,东家跟在后面追,那场面真是让了遐想连篇,纷纷摇头,他们东家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娇滴滴的姑娘进去,居然把人家给弄哭了。跑出商行的赵凌雪上了马车,杨均翰骑马跟在后面,一路跟随,看着她回到煜园,杨均翰才放心调转马头,回到商行。赵凌雪躺在望月小筑的床上,眼泪把绣花枕都浸湿了一大片。眼泪哭得差不多了,她也想开了。他原本就不爱她,她也本来想亲近他。他把她当替身,她需要他活命,两者并不矛盾,可以说正好,她就不奢求太多了。赵凌雪抹干泪水,去厨房看看今日晚膳给他做点什么。提着食盒来静思轩的时候,他刚沐浴完,长发披散在脑后,穿着略微宽松的常服,看起来清爽而随性。想起之前两人在商行里辗转厮磨,赵凌雪咬住嘴唇,周身好像被什么框住一般,有些不自在。目光也不愿与他对视。放完饭菜,她安静地坐在一旁,目光落在食盒上。“你收拾一下,明日跟我出去。”他的声音温温的,不徐不疾。赵凌雪很意外,他……怎么就要带她出去了。“去哪?”她的声音因为哭过以后有些嘶哑。他抬眸看着她,沉默了一会。“我去苏城办事,事情不急,可以带你转转。”苏城,她从未去过的地方,说心里话,她是心动想去的,可联想到那宁姑娘就是苏城人士,虽然她经常住在清水畔,心里还是有些别扭,迟迟没有应声。“到处花都开了,沿路景色很美,错过花期,要再等一年。”他缓缓道。赵凌雪喜欢花,听到沿路都是美景,她心动了,放在圆桌上的手指不自觉的动了动。杨钧翰看到她的小动作,嘴角扬起。翌日,天刚蒙蒙亮,杨钧翰就来到望月小筑,赵凌雪正在梳头,看到他在院子里等她,心里的那点别扭又削减了点。她坐马车,他骑马,一路往苏城而去。路边繁花似锦,开得热烈灿烂,赵凌雪心情大好,一路趴在车窗上,杨钧翰马儿骑得慢,马车自然也慢。到了午时,天气炎热时,路上行人马车极少,杨钧翰骑着马与马车并行,他侧头问赵凌雪:“要不要骑马?”赵凌雪摇头,“我不会。”“我教你。”杨钧翰似乎兴致挺高。骑马?赵凌雪小时候想过,可刘氏怕她摔着,不允许她学。现在杨钧翰说起,挑起了她的兴致。她甜甜的点头。马车停下,赵凌雪下了马车,杨钧翰也踩着马镫下了马,把手中的缰绳交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