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钧翰回头,温和从容的脸上挂着莫测的笑意,“这一切得看宁情和宁伯母的,你顶多只是她的前夫,没有资格再干预她的婚事。今日我来,便是起了非宁情不娶之心。我杨钧翰说什么做什么不用你来教,我自有分寸。”张如兰大约是听出来了,此人确定是来娶宁情的,还表明立场,非娶不可,张如兰看着满桌子的财产,不心动是不可能的。于是,叫停两人,让宁情和陈季礼出去,她要单独问问。“娘……”宁情对上花老板的目光,一时间,嘴边的话不好说出口。“娘还会害你不成。”张如兰知道宁情这声娘里面是对她不放心,怕她擅自做决定。“你先出去。”……宁情无奈,只好先出了厅堂,陈季礼也随后跟了出来。宁情走到一棵下,这树宁情叫不出名字,此刻是秋季,竟然开满了花,花是淡粉色,细小的花朵时不时落下几朵,地上一片粉色,让这萧瑟的秋季多了几分迷离的美景。她的心本是纷乱的,此刻竟难得的平静下来。“宁情,再给我一次机会。”陈季礼不知何时站在身后,声音里带着一丝乞求,“我会对你好的。”宁情没有做声,她从未见过如此低声下气的陈季礼。“我嘴不会说,但是,我向你保证,我会做给你看。做一个合格的丈夫,或者说你给我一个期限,看我的表现,若是还是不如你的意,你再离开,我也不拦你。”他走到宁情的面前,低着头,好看的眉眼盯着她,那双装满星辰的眼此刻深情满满。“好不好?”他的声音轻柔得不像话,生怕吓着她一般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宁情漠然地看着,若是以前,这样的他,她会感动死吧!可现在……她心里毫无波澜。见宁情毫无反应,目光中尽是疏离,陈季礼慌了,一把把她揽进怀里。“答应我,好吗?”宁情直挺挺地站着,对于他突如其来的温柔,表示陌生和抗拒。陈季礼感觉到宁情的僵硬,颤抖着手抚上她纤柔的背,脸颊蹭着她的秀发,试图让她接受,让她柔软。“别离开我。”第58章 宁情答应花老板清明过来的宁情一把挣开禁锢,退后几步,与他拉开距离,面露愠色。陈季礼双手虚空在半空,刚才是那份柔软仿佛昙花一现,触上她绝情冷漠的眸子,陈季礼心如刀割。“宁情……请你不要这样对我。”陈季礼言语中充满了痛苦,一直保持在她面前的那份骄傲,在她一次次拒绝中垮塌,把脆弱和不甘毫不保留的袒露在她面前。宁情不太习惯这样他,让她有点手足无措,他不该是这样的,这样的陈季礼她不会喜欢。“陈季礼,你不要这样了,以前我需要你的时候,求都求不来,现在我离开了,你又这样,到底是何意?是不是觉得你对我好点,我就会乖乖回到你身边,等过一段时间你又怜悯李霜霜了,又会弃我不顾。”“不会。”他只知道不能让宁情离开,她是他的妻子,只能属于他,其他任何人都不能带走。陈季礼上前两步,俊美的容颜上写满忧伤,他觉得面前的女人像那长着翅膀的蝴蝶,随时会离他而去。这种感觉让他无法集中精力处理事情,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才能让她心甘情愿地回到他身边。他甚至不知道她何时变得如此重要,是发现她没有他后依然过的很好。还是发现她这样的坏女人还有男人抢着要,还是发现心里根本一直有着她的位置。这一切都不妨碍他要定她的决心。“我才不会相信你,你快走吧,我……我会答应花老板的提亲。”他眼中理所当然的占有,让她胆寒。宁情只想快点赶他走,让他断了对她的心思,不惜搬出花老板来抵挡。没想到此话一出,陈季礼周身寒意陡升,欺身上前,脸色更是雪上加霜,目光之中迸射出骇人的怒气,让人看着不寒而栗。宁情见他逼近,可身后已无路可退,身子抵上身后的树杆,明明在她的地盘,若是跑了,岂不是太没用了,只好撑开双手企图挡住他前进的步伐。“陈季礼,你要干嘛?”宁情的力气太小,陈季礼轻易地捉住她纤细的手臂,把她整个人笼罩在臂弯之中,那张绝美的脸渐渐逼近,宁情惊恐地睁大眼,以为他要打她,吓得把脸一撇,心里想着一会打不赢咬也咬他一口。陈季礼目光一聚,腾出一只手,凶悍地捏住宁情的下巴,固定好位置,愤恨的唇落下,霸道的覆盖在那片娇柔之上。面对他的突如其来的蛮横,宁情一度完全忘记反抗,任由他滚烫的唇为所欲为,他惩罚性的霸占着她的唇齿,高大的身体紧贴着宁情的娇小,有种要把她揉进身体的趋势。宁情的不反抗似乎消磨了他的怒气,他渐渐变得温柔,直至心满意足。“除了你,我从未碰过其他女人。”他似乎在表明心意,也似乎只是随口说说。等宁情反应过来,猛地擦了又擦嘴巴,拉起他的手臂狠狠地咬了下去,陈季礼吃痛,松开她,宁情用力推开他,转身离去。她……嫌弃他!!……宁府厅堂内,气氛渐渐凝重。张如兰在问清杨钧翰的身份后,就陷入了沉默。杨钧翰最担心的事情还是横在了面前。昨日接到信,事出突然,他稍作打点就直奔苏城,心里只有两样事情让他心神不安,一个是宁情的心意,另一个就是一直困扰他的事。他拿了身家过来赌,看情形并不能成功。张如兰看了眼桌子上满满的财富,惋惜道:“原来是福清城杨老板的长孙,我宁家的女儿高攀不起,这亲事我不会同意,还是请回吧!”杨钧翰目光微微闪动,虽然心里早有准备,可还是心生痛意。张如兰目光调向屋外,“宁情与季礼缘分未尽,做母亲的会极力撮合他们团圆,杨公子就不要再来了。”杨钧翰眉头拧起,目光坚定,“宁伯母可否容些时日再做决定,我会给宁家一个满意的答复。”张如兰沉默不语。杨钧翰知道事情不弄明白,是没法娶宁情过门的。拜别张如兰,杨钧翰刚出厅堂不远,就见宁情在不远处晃荡。见到他,立刻飞奔了过来。看到这样的宁情,杨钧翰一扫心中阴霾,脸上不自觉泛起笑意。她总能轻易影响他的心情。宁情走近,大眼弯弯,“你……又来帮我的?那些都是真的吗?”杨钧翰知道宁情所指,笑道:“当然是真的。”宁情脸色夸张,“那么多都是真的,你也太豪了吧!看把我娘震得哑口无言,花老板果然从来没有令人失望过。”“我说的都是真的。”杨钧翰望着宁情,温和地笑着。“我要娶你做我的妻子。”宁情表情僵住,愣在当场,脑中一片纷乱而至。杨钧翰盯着俏丽的小脸,面上云淡风轻,心里实则忐忑不安。秋日的风和煦的轻拂,阳光暖暖地照在两人身上,不远处一道挺拔的身影同样定住了身形,屏住呼吸。良久……宁情漾起笑意,爽快道:“好,不许反悔。”不远处的身影身形晃动,几欲站不住。杨钧翰清俊的脸上露出欣喜,激动得半响说不出话,像个孩子一样傻傻的看着宁情笑。……陈季礼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府,宁情的那声“好”不时回荡在耳边,让他心碎。落梅院的婆子慌忙而来,“少爷,孩子……孩子……”陈季礼本就烦闷,见婆子这样,不耐烦地问道:“孩子怎么了?有话快说。”“孩子怕是不行了。”婆子惊慌失措,声音哽咽,“少爷快去看看。”“昨天还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就不行了?”陈季礼看着那个孩子降生,在眼皮子地下养了这些天,到底是生了些感情,听到这样的消息,心中一紧。“在抽,一直在抽,脸色已经发紫,眼神都僵了。”“请大夫了吗?”“主子说等您回来再请。”“什么?”陈季礼加快了脚步,“快去请。\"“是是是,老奴马上去。”婆子快速离去。陈季礼踏进落梅院就听到李霜霜的哭声,心下不好,推门进去,看到李霜霜抱着孩子痛哭在地,小丫鬟在旁抽泣抹泪。这是没了!!陈季礼上前从李霜霜手里夺过孩子,抱起,孩子瘦小的面孔只有半个巴掌大,面色呈黑紫色,眼睛已闭,陈季礼探了探鼻息,心下一凉。“怎么会这样?”陈季礼厉声质问,昨日发生那样的事情,今日孩子就没了,这不得不让他怀疑。李霜霜好似已经悲痛欲绝,伏在地上泣不成声。小丫鬟边哭边道:“回少爷,半个时辰前小少爷突然的抽搐,眼睛珠子只翻白眼,没过多久,就出气多进气少,刚才就没气了。”陈季礼看着痛哭流涕的李霜霜,再看看这个昨天还是活生生的孩子,心里疼得不行。不大一会,大夫来了,仔细瞧了瞧,摇头,离开。陈季礼跟了出去,走出落梅院,低声问大夫:“孩子是什么缘由没的?”孩子从出生就是这位大夫在看诊,对孩子的身体情况十分了解。大夫站住,“这孩子我早就说过,早产,心肺还未长齐全,得精细着养,不得半点马虎,你们看看,这孩子……”大夫欲言又止,他一个大夫对于内宅之事,看得明白,却不敢明说,这孩子本就早产儿,底子差,随便一个不小心就能丢了性命,谁又能说得明白,只能不明不白的没了,让他一个做大夫能如何。“说句不好听的,这孩子投错了胎。”陈季礼没有言语,送走大夫,张罗着把孩子的后事给安排了,头一次没有去落梅院安抚李霜霜。第二日,陈季礼叫来落梅院的小丫鬟和婆子。小丫鬟和婆子哆哆嗦嗦却咬牙坚定,李霜霜对那孩子悉心照料,从未有怠慢之意。陈季礼从婆子不安的眼神中看出些许端倪,吩咐两人好生照顾着。陈季礼出了门,并未去商行,而是去了二哥府上,有些事他要问问二嫂。第59章 关系越理越乱慧娴的屋里,大点的孩子丫鬟抱出去玩去了,小点的没几个月,刚刚吃完奶,此刻正睡得香甜,慧娴趁着这难得的空闲收拾箱子。“夫人,这小靴子做得真精巧。”婆子手里拿着一双粉嘟嘟的小鞋子,赞不绝口。慧娴看了眼,温柔地笑道:“这是三夫人送的,还有点大,我先放着,来年就能穿了。”宁情时不时的差人送点孩子的小玩意,说是弥补孩子满月宴未来看孩子。慧娴知道她忙,也知道她是不想出现在陈季礼面前。想起一次次帮老三圆谎,慧娴就心里发堵,若不是公婆对她的信任,觉得她说的话可信度高,怕早就穿帮了。这个老三也不知道在搞什么鬼,说是定把宁情找回来,这都多少日子了,还没影。又想到那个落梅院的李霜霜,她一点都不同情她,自作自受,活该。她这辈子就没见过那么歹毒的女人。正在这时,有丫鬟来传话,陈季礼来府上了。来的正好,她正想问问他李霜霜孩子夭折的事,慧娴放下手里的衣物,整理了一下衣衫就去了前厅。陈季礼负手立在堂中,眉头深锁,看见慧娴进门,脸色才略有松动。“二嫂。”慧娴见到他也没有平素的温柔娴淑,脸上的表情或多或少因为宁情的事情对于这个小叔子有点意见。“坐吧,老三。”明面上的礼节慧娴还是给了。陈季礼落下坐。有丫鬟送上茶来,两人都没有言语,直到丫鬟上完茶水退了出去。“老三,听说李霜霜的孩子没了。”慧娴也不遮掩,两座宅子相隔不远,又是亲兄弟,两边的下人都相熟,只要不是刻意要隐瞒的事情,基本上隔日就会传到彼此府中。陈季礼脸色凝重,出了口长气,算是默认。沉默半响,陈季礼开口。“二嫂,你觉得霜霜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慧娴没想到陈季礼过来是问这个,倒是让她吃惊,在这几年的相处中,在她的印象里,陈季礼每次来与他们谈话都不会专门提起宁情或者李霜霜,总是聊些朝中大事,或者商行里面的事情,给人的感觉是一个比较冷情的人,或许是有些大男人,觉得家中女眷的事情不适合在外提起。她有一次问仲义,陈季礼在外面其他场合也不提家中女眷吗?仲义沉思了一会,对她说,陈季礼向来不爱谈儿女方面的事情,哪怕成亲那段时间二女争一夫的事情传得满苏城沸沸扬扬,他也不谈,问他,他总是说他自有分寸。陈季礼这是对李霜霜起了什么心思,慧娴一时琢磨不透。不过,既然他问起,慧娴就直说了,而且决定不吐不快的那种。“我与宁情关系情同姐妹,你问我这话,不怕我说话有偏颇?”提起宁情陈季礼揉了揉太阳穴,”二嫂尽管直言,偏不偏颇,我自有判断。”慧娴见他这样说,更加放心,“那个女人不似宁情那般耿直单纯,宁情虽然脾气大点,性子急点,害人的事情她可不会做,那个女人可不一定。”“老三,我们和她都同过一年窗,许是你喜爱她,她又能言善辩,所以许多事情看不真切,你偏袒她,维护她,我们都无权干涉。可我看得明白,她对宁情那是恨之入骨,若是杀人不用偿命,怕是杀了宁情的心都有。”“我不知道是不是她对你爱之深,所以对宁情恨之切,可男女感情这种事情,本就飘渺无常,谁又说得明白,可再恨宁情也不能拿她的清白做文章,那不是要她的命么。”陈季礼听到这,不解,“什么意思?不是宁情毁了霜霜的清白吗?怎么?”难道有他不知道的事?听这意思,陈季礼还不知道那事,慧娴真是又气又恼,“那件事宁情没说过你听?”为何上次来问她,她却说说了,是在骗她吗?都到和离这份上了,宁情还顾忌着她,维护着她的声誉,不过也怪不得她,她以前确实把这方面看得很重。那是她做姑娘时,怕这怕那,担心传了出去,会影响婚事。现在她都与陈仲义成婚这么多年,也为□□为人母了,她有了陈仲义,也不怕那些了,说出事情的真相,仲义也不会怪罪她。陈季礼更加不解,“怎么跟二嫂还有关系?”事情怎么这么复杂。慧娴道:“我们那时一起上学堂,王竟铭喜欢宁情的事情你知道吧!”陈季礼一愣,皱眉,摇头。慧娴真是要被气死了,“王竟铭喜欢宁情,你竟然不知晓?他可是你发小,连仲义都知道啊!”王竟铭怎么会喜欢宁情,在陈季礼的印象里,他不是最喜欢谈论李霜霜的吗?印象最深的评价是说李霜霜像水中清莲,雪中傲梅,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就是你们三个闹得最凶的那段时间,他有一日突然在学堂扬言要去宁府提亲这事你没听说过?”慧娴有点对陈季礼失望,真是对宁情一点不上心。“这个我略有耳闻,当时宁情爱玩闹,我以为是玩笑话,并未在意。”陈季礼坦言,那臭小子居然对宁情有非分之想,瞒得可真深。“他从不在我面前提宁情,不是看见他们时常打闹,我还以为他和宁情关系生疏得很。”“宁情喜欢你,但凡有点眼色的都看得出来,我想王竟铭正是知道这点才不会在你面前提她,他那时见你对李霜霜有意,就说要娶宁情,我们当时也以为王竟铭只是为宁情打抱不平。”“说起来这个也不怪你,以前我也没看出来,就是那天之后,我才看出来王竟铭对宁情有意。不过,后来大家都知道了啊!连你二哥都知道这事,你怎么就不知道?”陈季礼:“我确实不知。”“后来王竟铭怎么会那样,我就不明白了。”这是慧娴一直想不通的地方。何止慧娴不明白,陈季礼听到这脑袋里一团乱麻。“可那天一早,在学堂里衣衫不整的两人明明是王竟铭和李霜霜,这一切又如何解释?”陈季礼为此和王竟铭打了一架,王竟铭对着他发誓说是宁情害他们的。因为这事,李霜霜失了清白,唯一解决的方法就是王竟铭娶李霜霜。陈季礼让他对李霜霜负责,可王竟铭说李霜霜是他的女人,打死也不会娶进门。也正是因为这事,他和王竟铭的关系疏远了,虽然同在苏城,两人难免会碰面,但是都心照不宣的互不搭理。作者有话要说:写得不好的地方请大家指正,认真钻研中,不怕批评,就怕没人批评,得不到进步。第60章 大约是害臊张如兰到底是拗不过宁情,连夜跟着来了清水畔,马车到达的时候正是清晨。看着简陋的农家小院,张如兰眉头快打成了结。“这就是你住的地方?”宁情敲了敲门,没有回答,若是比宁府差的地方她娘肯定是看不上眼的,自己老娘的那点德行宁情是知道的,让她嫌弃去吧,来都来了,嫌弃嫌弃就会习惯。秀萍快速从屋里跑了出来,见是宁情回了,忙地打开院子门。“姑娘这是连夜赶回来的吗?”宁情“嗯”了声,先一步进了院子。秀萍看着后面的华服妇人,先是一愣,片刻后便猜出来者是何人。宁情笑着朝秀萍解释,“这是我娘,后面的是张妈妈和刘妈妈。一会劳烦秀萍姐去收拾两间屋子出来。”又向张如兰介绍了秀萍,几人就进了屋子。秀萍赶紧进厨房忙活几人的早饭,想着还要收拾屋子,就喊了芽儿过来帮忙一起弄。张如兰站在屋子中央,打量着屋子里的摆设,脸色带气,埋怨道:“放着金窝不住,非要住土屋,你这是不把你老娘给气死,你不罢休。”宁情把床上的被子打开,枕头摆好,朝张如兰道:“娘,你坐了一夜的马车,先休息一会。”张如兰继续数落道:“看到你这鬼地方,哪有心情睡得着,还以为你多有本事,开门做买卖,挣银子,哼!就这穷酸相,还邀我过来住,你娘我活了大半辈子,从未住过这种屋子。”秀萍刚巧进来,听见这话,笑道:“老夫人,姑娘能干着呢,您没瞧见边上的那一大片地都是姑娘的产业,村子里几十号劳力都在帮姑娘干活呢,依小人愚见,过不了多久就能换上大院子住。您就别埋怨姑娘了,她一个女人家能挣这么大份家业已经是强过许多人。”张如兰方才光顾着打量这破落院子,没注意旁边的其他,听秀萍这么说,倒是好奇,迈出了门。秀萍跟随着出门,朝旁边一大片作坊的方向指着,万分骄傲地对张如兰介绍,“您看,这一大片地界都是姑娘的,有二十亩地,小人可是亲眼瞧着建起来的。”张如兰没有接话,眼里有一丝欣喜,脸色略有和缓。秀萍看了看张如兰的脸色,“小人带您去瞧瞧,马上就要开工了,热闹着呢。”“作坊有何好看的,都是一身臭烘烘的男人。”张如兰口里嫌弃着,脚却踏了出去。……转了一圈回来的张如兰,脸色没有出去前难看,朝宁情道:“你拿了季礼不少银子吧?”宁情趁着娘出去的空挡,正在看这两天的账本,跑货的这两天带回不少订单,总管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不错,不错,盈利可观。听见张如兰这话,宁情抬头,“娘,我可没拿陈季礼一文钱。”张如兰一惊,上前两步,“你当初就一千两银子陪嫁,这家业不得上万两银子花费,你才离开他一年,你能挣这么多?"张如兰一副鬼信你的表情。宁情听见陪嫁就想起当初出嫁有多寒酸,还好婚后陈季礼从未嫌弃。想当初慧娴陪嫁六十担,外加十来个铺面,白银万两,黄金一千,好不风光。回头再看看她,真是寒酸得要捂脸,他们宁府与姚府财力旗鼓相当,有了姚家在前,宁情想着也差不了多少,又是亲兄弟,外人免不得要作比较。她的爹娘虽然说平素里小气了点,可没想到对自家女儿也小气,竟然只拿了一千两银子做陪嫁,其他一概全无,害她每次出门赴宴都被人阴阳怪气的笑话。陈季礼倒是从不用这个挤兑她,对她也从不设防,嫁进他家后,就从未拘过她用银子,也从不过问银子花去哪了,有几次被李霜霜气到,花了大手笔买了些首饰,他竟然毫无察觉。想想如果她不要爱,当只金丝雀,到也过得衣食无忧。那样的日子就是她娘愿意见到的好日子。离开时,她也想过拿些银子傍身,可她那颗骄傲要强的心啊,除了些衣物,其他值钱的一概没带。后来没银子时,她还后悔过,为何那么死心眼,银子不可爱吗?银子才是最值得爱的吧!比那见鬼的爱情牢靠多了。想到银子就想到花老板,想到花老板宁情心里竟然有点小雀跃。“地是租的花老板的,银子还欠了他一大笔,得把货交了,才能还银子他。”“那你是个空壳啊!闹这般大,还是个没银子。”张如兰许是走得热了,拿着帕子扇着。“得把订单交掉,回笼银子,还掉花老板的欠账,剩下的就是挣的。”宁情耐心的解释,她虽然囊中羞涩,可也不想娘为她担心,娘担心就让她跟陈季礼回去,过不用忧心的日子。提到花老板,张如兰不作声了,默默地走到床边,坐下,手帕也不扇了,丢在一旁。宁情想到花老板,手里的账本就没有翻动过。花老板陪她们一路,在清水畔分开。一路上宁情都没有告诉张如兰答应花老板提亲的事。不过,不是宁情不同意说,而是花老板提出的,说是再等等。在她心里,花老板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他说再等等,她就再等等。宁情隐约猜到花老板的顾忌,毕竟又是那样的名声,怕她娘反对也正常,不过她既然答应了,就没怕过,在她看来那些意外,不过是巧合罢了。在下官道的岔路,宁情见娘睡着了,就让马车停了一会,她下车走到花老板的马车旁,想跟他道个别。杨钧翰也下了马车,见她穿得单薄,又是大清早,秋日的早间凉气重。解开他身上的披风系到了她身上。感受到披风里的温度,宁情的心被温暖到,抬眸,第一次用心地打量着面前的男子,他眉目疏朗,嘴角含笑,周身从容不迫的气韵,神奇的让她安心,似乎站在他身旁,余下的事情都不用她操心,他像遮风挡雨的大树,也有呼风唤雨的能力,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所有的事情他都能游刃有余,只大她不过五六岁的年龄,却有着超越年纪的稳重和阅历。他开口,带着温和的语气,宁情听在耳中有些宠溺的味道,“天凉,不要冻着了,多穿点,我回去处理一些事情,稍后我会派一些可靠的人来帮衬你处理‘初见\'的事情,你只需待在院子里,哪都不要去,等我回来,嗯?”宁情看着那样的他,点头,脸上无故就泛起热意,现在想起大约是害臊。似乎担心宁情听得不够明白,他重复道:“哪都不要去,不要单独见陌生人,不要单独出门,不要让陌生人进院子,不要吃除了秀萍姐以外的食物,更加不能生病,听明白没?一定要记住!”他眼神里满是担忧和郑重,似乎把她当成了弱不禁风,毫无分辨力,毫无抵抗力的婴孩。许是从来没有被如此厚爱过,许是一直被嫌弃,一直被拒绝,早就练成了一颗坚毅不催的心,从未感受过被温暖的感觉,宁情眼角泛酸,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当时就在想,一定要好好地活着,陪他到老,绝不辜负他的一片深情。杨钧翰望着她,可能是从未见过如此乖顺的宁情,也可能是宁情接受了他的情意,动情的把她揽进怀里,手指轻轻摩挲在她的脸颊,感受着她的细滑柔嫩,嘴唇轻轻触碰她因为发热而滚烫的耳尖,两具既陌生又熟悉的身体轻轻拥抱着,闻着彼此身上的气息。过了好久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你不要和那个花老板走得太近。”沉默许久的张如兰突然发声。把一直沉浸在早间温柔的宁情唤醒,她摸了摸发烫的面颊,掩饰方才令人羞涩的心思,不解地回望着坐在床沿的娘。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发的晚,大家明早看哈!第61章 一不做二不休慧娴想起那晚,反问陈季礼,“你从来都未怀疑过李霜霜的话么?”“没有,每次产生误会,霜霜会解释,会毫无保留对我敞开心扉,让我能够了解她的初心和苦衷。宁情则不一样,她总是那般倔强,从不认错,咄咄逼人的样子令人退避三尺,我曾经也很相信她,自从王竟铭和霜霜那件事情后,我对她的信任基本消失殆尽。”“若我告诉你,李霜霜是自作自受你会相信吗?”陈季礼抬首,似乎对慧娴的话有些惊诧,可又带着疑虑。两种思想相互对弈,过了许久,似乎才有了胜负。“我来问二嫂,自然是相信二嫂所言,也许是我对李霜霜一直存在着愧疚,导致许多事情并不是我以为的那样。”慧娴道:“好,老三,既然你想了解我们眼中的李霜霜,那就讲讲跟我有关的这件事,也是我亲眼目睹的。至于你如何看待我这个二嫂的行为,现在已经不重要了。”那是在发生在四年前,也是像现在这个时节。那时的宁情和李霜霜连基本的同窗情都无法维持,让两人关系如此的症结当然是陈季礼。半年下来,宁情和李霜霜之间的夏衣事件、蜜糖酥事件、油纸伞事件、还有落水事情等等,已经让两人变成水火不容的境地。表面上看李霜霜每次都是受害者,宁情是施暴者。可慧娴知道,宁情才是每次事件的受害者。当时所有的同窗都同情李霜霜,指责宁情恃强凌弱,欺负孤女。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宁情,说她因爱生妒,见不得陈季礼对李霜霜好。宁情的解释成了狡辩,成了不认错,因为他们只相信看到的,或者是同窗之间相传的。为何会出现这样的局面,还跟以下几点有关。李霜霜负责记录当时的听学情况,关系着穆先生对他们结业的评价,李霜霜的权限相当于半个穆先生,因此很多人都担心被李霜霜穿小鞋。还有大家对李霜霜的身份渐渐揭开,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女身份更让人同情。加上多数少年迷恋李霜霜的美貌,偏向李霜霜是必然。宁情情绪激动时,气势强硬,相较之下李霜霜柔弱许多。所以导致相信李霜霜的、同情李霜霜的居多。慧娴讲到这,问陈季礼:“这些你都想到过没有?”陈季礼沉默不语,他从来不去思考这些,在他眼里少女之间的纷争,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又不是朝廷大事,也不是商场上的尔虞我诈,从未在意过。什么夏衣事件,什么蜜糖酥事件,他一点印象都没有,油纸伞的事情依稀有些印象,都不是什么大事,从来没放在心上过。落水的那件事他记得清楚,因为关乎性命,那次他狠狠地责备了宁情。见他不语,慧娴也没追着问,接着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