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正好撞上季慎温柔的眸光,宛若漫天飞舞的樱海,烟霞般绚烂,花树堆雪,几乎能将人溺毙在其中。季凉意心头一动,对他回了一个笑。与他素来的懒散不同,这个笑极为得简单,纯粹,不掺杂任何情绪。仿佛是对他的感情的回应。季慎一愣,心里突然涌起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谈不上悲,更论不上喜,好似很复杂,又仿若极简单,就像是季凉意刚才的那个笑。他捉摸不透,也如同季凉意这个人,他自以为已经看透,但却总触碰不到这个人的心。找不到路,更寻不到方向。这种无法把握的状态,季慎已经很多年没有遇到了。他轻轻笑了一下。有意思。毫无难度的挑战总归会让人无趣。越有挑战性,越能激起人的胜负欲。尤其是,把小狼狗□□成忠犬,看着他对着你一个人摇尾乞怜,岂不是格外得有征服感。季凉意在踏出门的那一刻,所有的情绪被尽数收敛,嘴角抿成一条直线,神情一瞬间得冷情异常。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霁明w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46章 谁来,都无所谓等到谢子昀找到这人的时候。是在公园的一处。铁栏红底的长椅,格外得有复古风格,枯黄的落叶在半空中飞旋着,飘落着,冷风吹过,吹走地面上覆盖着的焦黄色,露出片片白玉色,斑驳却又难得融洽。这风景已是让人流连忘返,但当人的视线落在坐在那里的人身上,更加久久无法收回视线。无他,太帅了。人人都爱美好的事物。哪怕那人唇边正叼着烟,灰白的烟灰在秋风萧瑟中欲掉不掉,然后被那人抬手从唇边取下,毫不留情地手一抖,烟灰便委委屈屈地尘归尘,土归土了。季凉意抬眸,似笑非笑地扫了一眼不远处正举着相机朝这边拍摄的人,起身抬步走了过去。脚步很是闲散,却让那人莫名有一种压迫感,呼吸一滞,愣愣地看着来人一步步靠近。我能看一下吗,季凉意把手搭在这人的肩上,问道。低哑到令人腿软的嗓音。这人脸色爆红,对、对不起!季凉意挑了挑眉梢,微微低头,靠近他,不能吗?啊?这人神情慌乱,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就是、就是看太好看了,我、我是摄影专业的,他说着把相机递给季凉意,面带不舍,你要是想删的话都可以删掉的。季凉意接过相机,翻了几下,拍得不错。然后把相机递给他,抽烟的照片不要到处乱传。是、是!这人受宠若惊地接过相机。季凉意转过身,一身黑色大衣的谢子昀正站在长椅旁,浓重墨彩般出现在这副场景中,气质疏离高冷,在看向这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季凉意看着他,突然想起这个人早上起来穿着的,应该是一身纯白。纯洁,却又风骚。极为不符合这个人的风格,而且他在酒吧里遇到其他任何人都有可能,唯独没想到的是,居然会遇到这位谢老师。而且还是那种场景。简直是出乎他的意料。难道他之前的感觉都是错的?谢子昀看着朝他走过来的季凉意指间夹着的烟,已经快要燃到尽头了,你心里有事。季凉意把烟头熄灭,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无奈状摊手,谢老师,看透不说透啊。你这样,总让我很尴尬,季凉意虽然这么说,脸上却没有一丝尴尬,冲他单眼眨了一下,好似在对小姑娘放电般,然后闲扯道,今天风不错,一块走走?谢子昀默不作声地移开视线,你现在的状况不适合吹风,他说着视线落在季凉意衣袖里隐隐露出的缠在手腕处的纱布,神情怔愣,你受伤了?季凉意本欲不当回事,但见谢子昀神色认真地看着那里,于是调侃了一句,好歹也睡了一个晚上,谢老师都不知道吗。这时有一片红艳的枫叶晃悠悠地飞了过来,落在两人的视线范围之内,在空中打了几个转,叶檐偏又轻颤似蝶翼,颤巍巍地好似谢子昀此刻的心,又冷又热,他看着季凉意轮廓分明的侧脸,两个人站得并不远,犹豫了一下,然后伸出手。枫叶飘飘乎就要落下的时候,被季凉意抬手接住了,没有丝毫犹疑的,静静地落在他的手心里。他捏着这片枫叶,心里微讶,正欲开口,左手便被一只手握住了,干燥温热的触感,他一愣,偏头去看谢子昀,人并不看他,而是在看他手里的枫叶。你想要?季凉意递给他。给你的。谢子昀低声道,他的耳尖有一抹极淡的绯红,眸里也有不易察觉的紧张,手却坚定而轻柔地握着季凉意的手,见他没有甩开他,心里微微松了口气。季凉意扫了一眼两人交握的手,眯眼瞧他,谢老师好像在紧张。他说着慢慢靠近谢子昀,状似疑惑,昨晚谢老师有紧张吗?他在这人耳边轻轻地吹了口气,声调轻暧,在脱我的衣服的时候。该怎么说,他对这个人居然会完全没有防备感。太奇怪了。冷玉般温润莹白的耳朵一点一点地被染上胭脂色,红到几乎透明,简直让人忍不住心生恶意。尤其是这位高冷男神极为乖巧地站在你面前,垂着眸,一副任你为所欲为的姿态。季凉意极轻地笑了声,作势抬手要拥抱他,唇瓣似是无意地擦过他的耳朵,然后就察觉到这人的手轻颤了一下,握住他的力道又紧了几分。却仍是一言不发。沉默到近乎隐忍。态度完全任予索求。让人有一种就算你撕开他的衣服,他也会完全由着你的错觉。这让季凉意不禁有些怀疑,昨晚把他的衣服脱掉的人真的是这个人?该不会是他自己脱的吧。季凉意直起身来,打量了他一下,见人虽然有掩不住的紧张,但面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维持着往日的冷淡面瘫。便抬手捏了捏他的脸,戏谑道,笑一个。谢子昀神情微愣,下意识想要弯唇,但在季凉意的目光之下,愈发紧张,最终只弯出一个略带僵硬的笑。季凉意啧了一声,拍拍他的肩,谢老师这个样子怎么追人。此言一出,谢子昀下意识想起那人嘲笑的口气。就你这死板的性格,难怪追不到人。他敛眸,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这个样子?季凉意挑眉,你在问我?我觉得还好吧,他说着拉着人坐到长椅上,掏出烟盒,又点燃了一根,衔在嘴里,吸了一口,云雾从他唇边溢出,在秋风中飘散开来。然后疑惑地瞥了谢子昀一眼,这可不像是老师会问的问题。谢子昀犹疑了一下。我在你心中,是什么样的人?季凉意扯了扯唇角,教书育人,光辉伟大。谢子昀静默地看着他,看季凉意一脸散漫,浑不在意的模样,突然心生一簇暗火,他凑过去,贴上那干燥微凉的唇瓣,鼻息之间能够嗅到清冷的烟草味。他的心漏跳了一拍,却冷声问道,你的老师会这样对你?季凉意闻言笑了起来,笑得眉眼张开,然后极快地收敛起了神色,老师确实不会这样。这人一脸冷情,甚至有些冷漠,谢子昀看着看着便觉心里悲凉,却轻声道,你已经不记得昨晚的事了。季凉意手指微动,却不动声色,瞥眼瞧他,怎么说。如果不是没有把握,你是不会答应约会的,谢子昀神色冷淡,那个手绳里虽然有定位器,却不是你过来的唯一理由。他说着从口袋里取出那条黑色的细绳,动作轻缓地系在季凉意的手腕上,你知道里面有东西,却还是戴在身上。是江潮吗。他轻轻地系了结,看着手腕上那刺眼的白纱布,眼神幽深。看来这个人应该消失了。季凉意眨眼,老师,你在我面前说这话真的好吗?谢子昀握着他的手,指腹在纱布上轻轻地摩挲了下,你不喜欢别人擅自妄为,所以我提前告知你。季凉意嘴角抽了抽,正欲开口,就听到眼前这人淡淡一句。你身边所有怀抱着目的接近你的人,我都可以帮你处理掉。季凉意挑眉,处理掉?也包括你?可以。你现在就可以杀了我。季凉意呵了一声,以你对我的了解,你觉得我会杀了你吗?谢子昀沉默。老师刚才说的话,都是有条件的吧,季凉意伸手半揽住他的肩,漾着笑意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说吧,你想要什么?谢子昀心里微微刺痛。却不知是为何。许是因为这个人,不再相信他了吧。季凉意见他沉默,便把下巴搭在他的肩头上,一只手从他前面的上衣衣摆下伸了进去,外面是柔绵顺滑的衣料,里面是温热滑腻的肌肤,他的手极不老实地在手感不错的腹肌处肆意地揉捏着,语气闲散。谢老师想好了没?从他的手伸进去开始,谢子昀的思绪便开始凌乱了,全身注意力都在他的手上,哪里还想得其他,作什么答复。只在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在这个人面前失态。见这人还是一言不发,神情愈发得冷凝,季凉意心里微微不悦,要不在这里做一次。现在也没人,虽然冷了些,但也、季凉意话说到一半,便被谢子昀按住了动作,怎么,不想要?谢子昀面上划过一丝难堪,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季凉意轻笑,他松开谢子昀,整个人跟没骨头似的歪躺在长椅背上。冷风吹过来,谢子昀身上最后一点来自季凉意的气息都几乎被卷走。他的手紧了紧,心里的难堪犹如雪球般越滚越大,他突然不想回头去看这个人。这个人怎么会变得这样,以往就算是再恣意妄为,也不会这么随意地做出这种事。季凉意看着天,苍蓝色的,残云被风吹散,几乎不成型,他嘴角噙着抹微凉的笑,语调轻佻,谢老师,我这个人吧,还是比较爱玩的,对于别人爬我的床这种事,还真不怎么在意,但是我这个人吧,比较喜欢放得开的人。你既然有这个意思,又表现得这般拘谨内敛,这让我很难做啊。况且你又是我的老师,强迫老师这件事,心里还真有点过意不去。你说说,该怎么办才好。谢子昀心里的那个声音突然笑了,极为欢快,哈,季同学也不用这么正经吧,强迫老师多刺激啊,把他的衣服全部撕裂,毫不留情地把人按在地上,从后面狠狠地侵犯,看看这张为人师表的脸被情欲浸染的表情,最后甚至语不成调地哀求你,整个人被你所支配。想想多刺激啊。谢子昀眸色微沉。闭嘴。啧,没情趣,要不你让我来,保管跟季同学玩得舒畅无比,三天三夜都不带下床的。季凉意这时坐了起来,谢老师在生气?谢子昀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有。外面可真冷,你待会想去哪里?谢子昀神情怔愣。你不是说了约会吗,季凉意歪头瞧他,扯唇笑,难不成,老师所说的约会就是在外面吹冷风?他这般戏谑的语气,随意的态度,让谢子昀有些微微出神。他明明在和江潮交往,却好像并不在意他。这个人在对待感情方面,原来是这样的吗。谁来,都无所谓。第47章 没有人有资格黑漆漆的场座,诺大的电影院里只有零零星星十几个人。毕竟今天并不是周末,而且这部片子是个主打钢琴音乐的外国文艺片,所以票房并不是很高,而在这种工作日的时候,几乎是没有多少人会过来看的。不过但凡是过来看的人,基本上都是在认真地欣赏里面弹奏的钢琴曲。除了季凉意,在看了几眼之后,歪头就靠在坐在他身边的这人肩上了。谢子昀看电影的注意力直接被打断了,下意识偏头看他,不想看?听着就想睡觉。此时的钢琴曲太过舒缓了,季凉意说着就凑到谢子昀的脖颈处,这人的气息很好闻,让人想起被冰雪覆盖着的松木,上面还残留着些许琥珀、紫罗兰的味道。此时两个人正坐在偏后的位置,人本就不多,光线又极暗,附近也没人,所以两个人的说话声也没人注意到。季凉意在他身上蹭了个还算舒服的靠姿,然后就不动了,眯着眼听着舒缓的曲调。黑暗中,身边这人的气息尤为得令人无法忽视,谢子昀此时的注意力根本没办法集中在电影里,只感觉若有似无的热气一点一点地从脖颈攀爬到脸庞,然后热度缓慢累积蔓延开来。时间一久,谢子昀开始有些神智迷蒙,身体也愈发僵硬,直到季凉意都没办法忽视,抬起头来,你怎么了?谢子昀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下,我没事。可他的嗓音分明已有些喑哑。季凉意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看得到镜片上偶尔反射过来的光,他觉得那副眼镜有些碍眼,便抬手把眼镜取下来,手指不经意间碰到他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