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新欢旧爱裴崇远确实不是故意冷落蒋息,他一上午没来公司,下午过来事情多得摞成山,连喝口水的工夫都没有,更别提跟小男孩调q了。等到他全都忙完,来拜访的客户也被送走,这才猛的想起晚上还要带蒋息去打针。裴崇远累得头疼,他完全可以打个电话让蒋息自己过去,但思前想后,还是觉得做人不能那么没良心,人家小男孩昨天把他喂得饱饱的,今儿就对人爱答不理了,不合适。他穿上大衣往外走,在电梯里给蒋息打电话。电梯里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蒋息沙哑的声音从手机那端传过来,立刻就让裴崇远邪火燃了起来。这事儿也怪了,裴崇远头一次光是听着一个人的声音就能有这反应,还是昨晚睡过了的。他让蒋息自己先吃点儿东西,垫一垫肚子,别饿着,但对方坚持说要等他。挂了电话裴崇远一边松领带一边笑着想,这孩子走心了。裴崇远从来不怕自己的情人走心,不走心是他的失败,说明他没有魅力。不过,他也从来都相信,所谓的走心,不过是一时而已,贪欢纵yu总有到头的时候,新鲜感过去了,就该找下一个了。这是他多年来的经验,实战之后得出的结论。蒋息那样子,看着就知道不是个喜欢纠缠的人,要脸面,自尊又好强。这种人最适合当情人,干起来带劲,分开又绝不会拖泥带水。裴崇远闭着眼,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他可不想撑着帐篷走出电梯。电梯到b1的地下停车场时,裴崇远总算把那股邪火给驱了出去,迈着步子泰然地去取车,刚开出来就看见路边站着个熟人,裹着大衣着急地拦出租车。但是这会儿,天气不好,下着大雪,出租车不是那么好打的。裴崇远靠边停下,外面的人愣了一下之后笑着开了车门坐上了副驾驶。没想到在这儿能遇见你。对方笑得眼睛弯弯,甜得跟颗小果子似的。裴崇远笑着打量他:有什么没想到的?我在哪儿上班你不知道?倒是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嗨,还不是那要人命的领导,让我来送个文件,送完了还得自己打车回去。小果子搓着冻红了的手,笑眯眯地说,得亏遇见你了呢,远哥送我回家吗?裴崇远笑着踩了油门,小心地跟着前面的车慢行:你现在住哪儿?我看顺不顺路。哟,真是变了,不是跟着我回家的你了哈!那人大喇喇地窝在副驾驶座上说,这座椅调得怪难受的,怎么这么靠后?裴崇远心说:还不是因为你腿短。最近坐他车副驾驶的只有蒋息,蒋息腿长,窝在那里不舒服,裴崇远为了让他舒服些,特意给他调了座椅。你凑合坐吧,裴崇远说,我要去接人,你到哪儿?顺路我就带着你,不顺路我就给你送到地铁站。真是没良心。裴崇远听着他抱怨,只笑,也不反驳。那人说了个地址,裴崇远一听,就在蒋息学校附近,到了学校再稍微往前一个路口就是那小区。行,正好,裴崇远说,那就捎带你一路。大雪天能搭到个顺风车,小果子心情不错。他懒洋洋地倚在那里,笑吟吟地看裴崇远。看我也没用。裴崇远说,我听说你谈恋爱了?早分了。对方哼哼一声,有点儿撒娇似的说,他对我还不如你对我好呢。裴崇远笑着瞥了他一眼。远哥,我怪想你的。打住啊,这都好几年了,别跟我扯什么想不想的。裴崇远看都不看他,还是那句老话,有事儿找我,我帮忙,没事儿的话,咱也用不着再腻乎。副驾驶座上的人听了,心里挺不是滋味儿的,感慨说:这男人哈,还真是冷血,当初盯着你想x的时候,恨不得金山银山往你身上砸,x 够了,又嫌腻乎了。任他怎么说,裴崇远都只是微笑应对,不反驳也不表现出任何不耐烦的情绪。对方说完了,得不到回应,自觉讨了个没趣,不乐意地转过去看窗外,想了想,又转了回来。远哥这是有新人了吧?他声音很甜,甜得有些腻,我说的么,这座椅就是因为他调的吧?多久了?什么样的人啊?叫得有我好听不?你可闭嘴吧。裴崇远轻笑一声说,有几个能比你浪的?切,我都那么浪了你也不跟我旧情复燃,没劲。车行至半路,裴崇远收到了蒋息的信息,告诉他自己在教学楼等着,让裴崇远快到的时候告诉他,他出去。小情儿?关你什么事儿?裴崇远说,等会儿到音乐学院你就下车,往前一个路口就你家了,自己走回去。他是音乐学院的?小果子笑得黏黏糊糊的,可真行,大学生?我说的么,人家嫩啊,我是比不了。裴崇远不理他,心里惦记着蒋息,这会儿都七点多了,怕是饿坏了。下雪,堵车,裴崇远到音乐学院的时候已经快七点半,他让副驾驶座上的人下车,对方说什么都不肯。就差这么一个路口了,你就送我回去呗。小果子撒娇耍赖的,你先载上他,你看嘛一起送我,我也正好瞧瞧你的新欢长什么样儿,你放心,我不乱说话的!裴崇远心里有点儿膈应,确实担心这家伙嘴上没有把门的,惹蒋息不开心。要么怎么说裴崇远这人冷血呢,又是风又是雪的,到了音乐学院,说什么都不往前开了,愣是把那又会撒娇又会哄人的小果子赶下了车。真他妈不是人。那人气鼓鼓地解了安全带,嘀咕着,x了我那么久,现在有了新欢忘了旧爱。注意安全啊,前面十字路口事故多发区,你可别愣头愣脑往前冲。要你管!小果子气鼓鼓地下了车,车门还没关上呢,就看见一个高个子男生站在马路对面看着他。小果子笑了,弯腰对车里的人说:远哥,我可没招你,你们闹矛盾跟我没关系啊。说着,他还朝着裴崇远做了个飞吻,然后一甩头一扭腰,关上车门,笑眯眯地看看站在那边的小帅哥,美滋滋地走开了。第17章 吃醋车门关上的一刻,蒋息迈着步子朝着马路这边走过来。裴崇远原本没注意,那小果子说了那么句话,他才转过去看音乐学院的校门口。雪下得很大,风刮得人几乎睁不开眼,外面迷迷蒙蒙的,世界都看得不真切。蒋息走过去的时候,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儿,就好像心脏变成了一条湿漉漉的毛巾,用力一拧,流下来的全都是酸溜溜的柠檬水。原本走出校门口看见裴崇远的车时,蒋息是雀跃的,像个放学后苦等家长来接终于把人等到的小朋友,可是,还没等到他走过去,却发现他的家长怀里抱着另一个小朋友,两人亲密温馨。一瞬间,他像个局外人,不知所措。蒋息早就料到,裴崇远不是什么专一钟情的人,他的吻,他的拥抱,甚至连他对待自己时的那些细节全都透露出他曾流连花丛。但蒋息有自信拿捏得住这个男人,就像他八岁的时候就挺直了腰板拒绝任何人照顾。然而他没想到,今早他才从裴崇远的床上下来,下午这个人的车上就坐了别人。蒋息脸上的笑被风雪覆住,双手插在口袋里,身上的衣服变得没那么暖和了。他走过去,拉开后座的车门,坐了进去。裴崇远一愣,扭头问他:怎么不坐前面?蒋息冷眼看他:不用了,我不坐别人的位置。小孩子耍脾气了。裴崇远无奈地笑,解开安全带,下了车。蒋息坐在车里看着他绕到这边,不知道这人要干什么。裴崇远拉开蒋息身边的车门,站在外面,态度极好地对他说:少爷,这是让我亲自来请你啊。蒋息仰头看着车外的人,没说话。吃醋?裴崇远笑了,刚才那是我以前的一个合作伙伴,恰好在公司楼下遇见了,天不好,他打不到车,我就让他坐个顺风车。蒋息还是不说话。你要是不高兴,以后我不载别人就是了。裴崇远微微倾身,拉住他的手,把人带了出来,别闹,我这位置是谁的,你心里还不清楚吗?蒋息想说,我还真就不清楚。但他看着这个男人为他拉开车门,等着他坐进去,一副真诚又温柔的样子,什么脾气都没了。上车吧,少爷。裴崇远苦笑着说,你还病着呢,自己不心疼,我可心疼。蒋息目光深沉地看着他,说:裴哥,你载谁跟我没关系。可别说这话,裴崇远拉着他的手把他塞进了车里,我这累了一下午了,你就别再折腾我了啊!裴崇远关上车门,叹了口气,哄孩子对他来说不难,难的是这孩子太个性,别的孩子是小猫,他是一只小豹子。他无奈地摇摇头,也上了车。还不乐意呢?裴崇远凑过去给蒋息系安全带,这是真吃醋啊!蒋息低头看他的手:没有。几秒钟之后,蒋息说:我能开窗吗?怎么?裴崇远发动了车子,调转车头,想着先带这孩子吃口饭。这座位上有香水味。裴崇远笑了,把自己这边的车窗开了个缝:你那边就别开了,吹着你,我心疼。这个晚上蒋息话很少,吃了饭,打了针,裴崇远问都没问,直接带着人回了家。蒋息没反对,但明显情绪不高。进了家门,还没开灯裴崇远就把他抱住了,笑着把脸埋在他颈窝说:年纪不大,脾气不小。蒋息无动于衷,其实他并不想表现得这么小心眼,只是控制不住自己。他发现,他对裴崇远有着极强的占有欲,一想到之前这人流连过不知道多少人的床,他就嫉妒得心里发慌。是的,他是在嫉妒。嫉妒那些能提前遇见裴崇远的人。裴崇远在他身后,将人抱着,手不安分地解开了蒋息的扣子。蒋息说:裴哥,今天那个是你以前的他停顿了一下,然后用了情人这个词。裴崇远知道,蒋息是个聪明人,否认是没用的。很久以前了。裴崇远说,小息,我比你大十岁,你不能要求我在你之前完全干净没有任何经历。蒋息明白,他当然明白。我只是不懂为什么你们已经分开了,他还要坐你的车。裴崇远笑着放开他,打开灯,拉着蒋息往屋里走。所以说,小孩子有小孩子的好,也有小孩子难搞的一面。裴崇远向来不是在这方面有耐心的人,却在这个晚上,格外纵容跟他闹别扭的蒋息。他把蒋息拉到客厅,自己坐下,又拽着蒋息的手把人往自己身上带。蒋息推搡了一下,没坐到他腿上,而是到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了。裴崇远笑了:咱们家小少爷脾气还真挺大。蒋息抬眼看他:我只是心里不痛快。明白,所以我这不是要给你解释么。裴崇远过去,坐在他沙发的扶手上,单手搂着蒋息的肩膀,以前是有过那么几个,不能说是逢场作戏,对人不尊重,经历过的都是好的,分开了也都是朋友。蒋息仰头看他。可能你会不认同,但以后你就会明白,人生想走得稳妥,就不能有敌人。裴崇远说,哪怕是分开了的情人。蒋息皱起了眉:所以你就时不时跟他们再联系一下?当然不!裴崇远捏了捏他的肩膀笑着说,今天真的是个意外,小息,咱们才刚开始,彼此还不了解,但至少你要相信我。不过话说回来,你今天的反应,我还挺开心的。蒋息疑惑地看向他。裴崇远俯身,轻轻吻了他一下。生我的气,说明在乎我。裴崇远笑着望进蒋息的眼睛,没想到,你这么喜欢我。喜欢。爱。蒋息在遇见裴崇远从来没有认真思考过这两个词,这两件事。这两天,他就像是被下蛊催眠了一样,在裴崇远面前竟然耍起性子,丢了体面。蒋息深深叹息,觉得自己实在变得有些陌生。爱情就是这样的吗?会让人变得不像自己,宛如一个患得患失的小丑。好了,去换衣服吧。裴崇远站起来,对他说,家里热,你看你都出汗了。他说话的时候,手指轻抚过蒋息的鼻尖,给他擦掉了薄薄的汗。蒋息一把握住裴崇远的手,看着他,目色深沉地说:裴哥,对不起。裴崇远笑:你对不起我什么了?蒋息不说话,只是仰着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这个男人俊朗成熟有风度,说的每一句话都让蒋息毫无抵抗之力。两人对视间,蒋息那在对方面前简直不堪一击的铠甲被敲得粉碎,他除了献出自己,别无选择。为什么会这样呢?后来蒋息无数次这么问自己。然而他没有答案。就像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没有答案的一样,他为什么爱上裴崇远,这个问题的答案也根本无从可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