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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1 / 1)

吴轩笑笑,应该是因为我字写的好。毕竟他的诗文只学了三个月,真的水平一般,现在仅能保证韵律格式避讳之类的不出错而已,美感几乎是没有的。县试第一场是正场,是最重要的一场,也是淘汰率最高的一场。后面四场的考试内容和第一场差不多,一般第一场能考过,后面的四场不出意外基本也能过。景元十四年三月初十,定山府衙放县试长案。吴轩和豆豆起了个大早,打算去贡院门口看热闹。到了楼下,就见吴文韬起的比他们还早,已经吃完了早饭一个人坐在餐桌前出神。文韬,放心,你肯定能过的。吴轩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吴文韬第一场排在二十名以内,县试共录五十名学子,他的位置很稳。吴文韬点了点头。吴轩和豆豆简单吃了一些早点,三人起身前往贡院。贡院大门外熙熙攘攘围满了人,有来看成绩的考生,也有纯粹来凑热闹的路人,还有抓住商机来卖食物的小摊贩。三人在人群后面等了一会儿,就听到了衙役敲响铜锣的声音,伴随着高昂的唱声:放案人群呼啦一下子朝前蜂拥而去,吴轩双臂撑开护住豆豆,不让他被别人挤到。吴文韬道:你们在这里等着吧,我过去看。说完费力朝前挤去,一会儿就不见人影了。吴轩把豆豆整个人包在自己怀里,道:咱们不着急,等文韬回来汇报结果,而且,一会儿应该有人会喊名字。话音刚落,果然听到前面有人大声喊道:我看到了!第一名是顾瑾!案首,案首是顾瑾!嗡的一声,人群马上议论开了,众人都对这位名叫顾瑾的学子十分羡慕。考中了县案首,意味着只要不出意外,顾瑾的秀才功名已经到手了。不像他们这些人,还要府试院试这么一路考下去。也有学子发出了疑问,这顾瑾是何方人士,怎么从没听过他的名字?往年县案首十之八九都是致远学堂的学子。就算不是,能获得案首的才学,这人在定山县学子中也不该寂寂无名。见好些人都发出了类似的疑问,有知情人忍不住了,道:顾瑾顾公子你们都不知道?他手指着东边不远处的三层建筑,无言阁你们总知道吧!顾家的书馆书铺你们都去过吧!有人反应过来了,问道:顾瑾是那个顾家的?那人得意道:当然了。顾公子是吏部尚书顾大人的独子。据说三岁能写诗,五岁能作文,人称京城第一才子。哗人群又沸腾起来了,对于他们这些大半辈子都生活在定山县城的普通人来说,京城的大官是离他们非常遥远的存在。那他怎么不在京城考试,来我们定山县?又有人问道。这次不用知情人说话,别人就回答了,当然是因为顾公子祖籍定山县了。让后辈回原籍应考,而不是直接入国子监,这顾大人定然是位廉洁清正的好官!还用你说?单单冲着无言阁的书馆,免费给学子们看书这一项。顾大人在我心目中就是古往今来第一好官!话题渐渐转到了对顾家父子的吹捧上。有人说顾瑾拖到现在才考科举,定然是准备趁着科举顺年,一路考过去,三年之内金榜题名。甚至有人断言,顾瑾很可能连中六元,成为本朝第一个六首状元。第39章顾瑾的身份太有话题度了, 他又是案首。一时间,众人都议论起顾瑾来, 都没有人关心剩下的名次了。吴轩朝放案的地方看过去, 只能看见密密麻麻的人头, 半天也不见吴文韬出来。豆豆道:轩哥,你应该还是第二名。豆豆这么说是有根据的。县试的第一场是正场, 后续四场考题类似,考生的成绩也不会有太大变动。所以今天放出的长案, 和第一场之后放出的团案一般都是一致的。大言不惭!旁边有人嗤笑出声,瞪着豆豆的眼神满是恶意, 你们以为能买得起书, 就能考出好成绩了?这是谁?吴轩和豆豆互看一眼,满头雾水。他们两个正常聊着天,这么不认识的人为什么这么生气。翟乐见两人竟然不记得他, 顿时更生气了, 眉毛吊成了倒八字, 语气刻薄道:《新修史记》看完了吗?看得懂吗?一提起这本书,豆豆突然想起来了, 他哦了一声,凑到吴轩耳边小声道:我们第一次去书铺买书的时候,碰到的那个脾气非常差劲的人, 当时我还说他长得比田婶子家的驴还丑。吴轩也想起来了,怪不得我觉得有点眼熟,长这么丑的人确实也不多见。翟乐道:你们两个在那儿小声嘀咕什么呢, 是不是在说我坏话?见两人不答,翟乐又道:我跟你们说,别做那青天白日梦了!往年县试前几名都是我们致远书院的学子。今年顾公子拿了案首,人家是京城来的大才子,我们比不过正常。但第二名,一定是我致远学子!他刚说完这话,就见吴文韬激动地从人群里挤了出来,边跑边喊:大堂哥,你是第二名。能考中县试前十名,表示考生是本县的优秀学子。县前十在府试的时候需要提坐堂号,获得考官的特别关注,是一件非常荣耀的事情。翟乐听到喊声,也激动了起来,大声道:吴文韬,你看到榜单了?第二名是谁?吴文韬这才注意到他,道:翟兄,原来你也在。刚才没看到你,实在不好意思。快说,第二名是谁?翟乐没空跟他寒暄,催促道。是我大堂哥!吴文韬裂开嘴笑得十分开心,仿佛考了第二名的是他自己。你堂哥?虽然不知道吴文韬什么时候多了个堂哥,也不知道吴文韬的堂哥姓甚名谁。但这并不妨碍翟乐拿吴文韬的堂哥来踩人。翟乐转头看向吴轩和豆豆,嘲讽道:听到了没有,第二名是吴文韬的堂哥!早就跟你们说了,不要做那不切实际的青天白日梦,还真以为自己能翟乐话说到一半,就见吴文韬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瞥了他一眼,走到吴轩面前道:大堂哥,你是第二名!上面写了,吴文轩!嘎翟乐的声音一下子变了调,不可置信地看向吴轩。吴轩点了点头,问道:你是多少名?吴文韬笑道:十六名。这个成绩他已经很满意了。说完他看向翟乐,道:翟兄,我也看到你的名字了。你是第四名!县前十!恭喜!翟乐一点都不觉得喜,他只觉得非常惊悚。吴轩竟然是吴文韬的堂哥,吴轩竟然真的是第二名?那他刚才说了那么一大堆嘲讽吴轩的话,岂不是在嘲讽他自己?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吴轩:你是吴文韬的堂哥?当然是啦!豆豆替吴轩道:你看他们两个这身形,一看就是兄弟啊!吴家人个个身材高大,站在人群中非常显眼。这时,又有几个致远学堂的学子也从人群中挤出来了,看到翟乐道:翟兄,你是第四名,第三名是邵兄。另一人过去搂住吴文韬的肩膀,道:第二名叫吴文轩,我打眼一看,还以为是文韬兄你,还想着你小子这次出息了!哈哈哈,名字太像了!吴文韬把他手臂拽下来,给他介绍吴轩:这是我堂哥,吴文轩。文轩兄,幸会幸会!那人热情地上前要去搂吴轩的肩膀,发现吴轩个子实在太高,只好在吴轩肩膀上拍了拍。他提议道:咱们都考过了,理应去庆祝一番,听个小曲,喝点小酒,岂不快哉!怡翠楼,怎么样?另一人附和道。好啊,也不知能不能见到姜姑娘。那人笑的一脸猥琐,要是姜姑娘能陪客就好了。大白天的,想什么呢你!另一人敲了他一扇子。吴文韬提议:我们回客栈庆祝吧!而且,他看向被敲的那人,姜姑娘说过,县试放榜之后,她会再去客栈一趟。那感情好,咱们快点回客栈吧!众人瞬间意见一致了。福升客栈里住的学子,比最开始少了许多。现在还留下来的,大部分都是考过县试的。但也有一些例外,比如豆豆这种陪同考试的,又比如胖瘦组合这种纯粹蹭吃蹭住的。吴文韬他们一行十几个人,一进客栈,就看到胖瘦组合占了离门口最近的桌子,正在大吃大喝。这两人第一场就没考过,其他没考过的人陆陆续续都回家了,只有这两人仗着脸皮厚,愣是磨蹭到了现在。小二见到吴文韬他们进来,笑着迎上来,恭喜诸位公子通过县试,姜姑娘为大家准备了宴席庆贺!多谢姜姑娘费心了!姜姑娘什么时候到?小二将他们引到一楼最中间最大的桌子旁边,道:姜姑娘一会儿过来,诸位公子请先就座!好好好!众人从善如流地坐下。两个小伙计去了对面的廖记酒楼,不一会儿抬着一排食盒回来了。打开食盒,里面是刚做好的色香味俱全的美食。姜姑娘真大方,竟然请咱们吃廖记!哈哈哈,还有两坛秋枫红!这人迫不及待地打开酒坛封口,深吸一口气,表情迷醉,闻这香味,应是有好些年头的老酒了。饭菜一盘盘摆上桌,众人纷纷动筷吃了起来。吴轩和豆豆含着嘴里的糖醋小排,对视一眼。为什么廖记的糖醋小排做的这么好吃?而他们两个做出来的要么是焦糖小排,要么是醋泡小排。对视完毕,两人收回目光,默契地又同时夹起另一道菜。太好吃了,一定要多吃一点。文轩兄,不要一直吃菜嘛!你能考得第二名,一定文采非常,此情此景,何不赋诗一首?坐在翟乐旁边的一位学子道。他不认识吴轩,只是听说吴轩考了第二名,连邵志鹏和翟乐都压了下去,想和他探讨一下学问。吴轩抬头,你真要我作诗?对方朝他拱了拱手,洗耳恭听。吴轩咽下一口鱼汤,连思考的时间都不用,张口就来:廖记小排天下绝,色如金玉味如谐,经冬酸笋配鲜鱼,此汤堪比琼浆液。正准备洗耳恭听的那位,手里的扇子啪嗒一声掉在了面前的盘子上。兄台,小心!吴轩急道。这位兄台面前摆着的一道菜虽然看不出来是什么做的,但廖记出品,味道一定不错。这扇子掉进去,岂不是毁了一道好菜!其他人也被吴轩作的诗震惊到了。这,这,不合格律吧!翟东道:什么狗屁不通,粗俗至极的东西!吴轩心安理得地又吃了一口菜,这才道:我本来就不会作诗。翟东怒道:那你是如何考到第二名的!一个连诗都作不好的人,县试竟然比他们致远书院所有人的名次都高。吴轩诚实道:因为我字写得好。哼翟东嗤之以鼻,连诗都作不好的人,字能写得好?有些神童可能从小过目不忘,也可能很小的年纪写出令人惊艳的诗句,但绝对不会有神童小小年纪写的一笔好字。练字是水磨功夫,靠的是时间的沉淀与经验的累积。孩童从幼时练起,十数年字才能写得像些模样。直到中年,才敢说对写字有所感悟。他们这些不到弱冠之龄的年轻学子,从没有人敢大言不惭地说自己字写得好。吴轩道:不信是吧,等会儿吃完饭,我写给你看。第40章翟乐一拍桌子, 道:好,我等着!吴轩双手用力一按, 微微晃动的桌子恢复平稳。豆豆小声吐槽道:等着就等着, 砸桌子干吗?你说什么!翟乐一看到豆豆那张脸就生气, 现在对方竟然还敢小声说他坏话!姜姑娘到啦!隔壁桌有人大声喊道。那一桌也都是考过县试的考生,只不过他们都不是致远书院的学子, 县试名次也比较靠后。众人齐刷刷朝门口看去,就见姜秋实依旧穿着上次那件大红色披风, 在一堆小丫头的簇拥下朝客栈里走来。脱下披风,里面是一身比披风还艳的大红色衣裙。门口的几人都看直了眼。姜秋实环视一圈四周, 准确锁定了豆豆的位置走过去, 福了一礼,恭喜公子通过县试!豆豆尴尬地放下筷子上的大虾,站起身来, 姜姑娘, 我连第一场都没有考过。姜秋实愣了一下, 显然没有想到一脸聪明像的豆豆竟然连县试都考不过。不过她很快又笑了,语气温柔地鼓励道:没关系, 公子明年肯定能过。豆豆更尴尬了,明年我不准备考了。好在姜秋实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一连两次的小打击显然并不能伤害她。她迅速摆出一张笑脸, 声音也更加软绵绵的,公子这般貌美,没有功名秋实也不介意。豆豆礼尚往来地夸道:姜姑娘也很貌美。那公子可愿迎娶奴家?姜秋实朝他抛了一个媚眼, 语气柔媚。不愿意。豆豆老实道。为什么?姜秋实笑的暧昧。豆豆认真地看了她一眼,因为我们是一样的人。哈哈哈,公子你真是一个妙人。姜秋实脸上的笑容终于带上了真实的温度,她郑重道:公子,你是男子,我是女子,我们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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