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一丝儿也记不得我们在一起的时候”齐宁凝视着仙儿漂亮的眼眸子,忽然拉开自己胸口衣襟,卓仙儿见他要扯开衣服,或许是因为女儿家天然的羞臊,竟是撇过脸不看他,齐宁将衣襟扯开,道:“你瞧瞧这是什么”卓仙儿好奇转过头来,见到齐宁并没有露出胸膛,贴着胸痛肌肤处,却是一件极为古怪的衣衫,色泽纯乌,乍一看去,倒像是蟒蛇的蛇皮一般。“这是乌蟒麟。”齐宁柔声道:“你担心我遇到凶险,将这件护身宝甲送了给我,你可还记得”卓仙儿紧蹙眉头,想了一想,似乎根本想不起此事,却是冷笑道:“你说这是我送给你的好,既然是我的东西,那你还给我。”齐宁皱眉道:“你当真一丝儿也不记得你若真的要,我现在便给你。”卓仙儿伸出手,道:“拿来”齐宁也不犹豫,竟是脱下里外衣衫,将那件贴身的乌蟒麟脱了下来,精赤上身,将乌蟒麟递给了卓仙儿,四周众太监都是惊诧莫名,但都知道这位是帝国的国公爷,却也不敢多言。仙儿接过乌蟒麟,见齐宁兀自用柔和的目光看着自己,也是显出诧异之色,显然没有想到齐宁竟然真的将乌蟒麟脱下来,她忍不住道:“这这真是我给你的”齐宁蹲下身子,凝视仙儿,轻声道:“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仙儿听到这几句话,娇躯一颤,似乎想到什么,脱口而出道:“曼珠沙华”“曼珠沙华是自愿投入地狱的花朵,却被众魔遣回,但却仍旧徘徊在黄泉路上。”齐宁爱怜地看着仙儿,轻声道:“众魔看见心有不忍,遂准许她开在此路之上,给离开人间的灵魂一个指引。”太监们面面相觑,不明白这到底是是什么意思。卓仙儿善音律,而她弹奏最能打动人心的一首曲子,正是曼珠沙华,当初隆泰在秦淮河密见毒使秋千易,仙儿弹奏词曲,闻着都是沉浸其中,此曲曲调悲凉,齐宁心知音律并非只是简单的曲子,一首曲子如果弹奏着无心其上,那是无论如何也打动不了听者,只有弹奏者的心与音律相融,方能让人感受旋律中的情感。齐宁不懂音律,可是当日却也因为这首曲调而心中惆怅悲凉,感受其中。他知道卓仙儿既然能够将一首曼珠沙华弹奏得让人情动,那自然是因为卓仙儿在这首曲子上寄寓了存在骨髓中的情感,他并不奢求曼珠沙华能够让卓仙儿想起当初的一切,只是期盼能对仙儿有一丝触动。果然,仙儿听得齐宁所言,娇躯颤抖起来,喃喃自语:“曼珠沙华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恍惚之中,眼角竟然落下泪水来。齐宁柔声道:“仙儿,你也许永远都不会想起我是谁,可是我却不能忘记你。我只想能够再听你弹奏一次曼珠沙华”竟是伸出手,轻轻握住仙儿一只手,仙儿身体一颤,微用力似乎是要抽出手,却还是被齐宁握着,齐宁这只手十分温暖,轻声道:“曼珠沙华是生在冥界三途河边、忘川彼岸的接迎之花,铺满地狱之路,有花无叶,是冥界唯一的花,传说能让亡者的灵魂唤起前生的记忆。咱们这一辈还没走完,哪怕你这辈子记不起我,等到咱们离开人间,到了三途河边,曼珠沙华必能让你想起今生的一切,那时候你也就能记起我是谁”仙儿呆呆地看着齐宁,神情恍惚,泪水顺着香腮滚落,陡然猛地抽回手,俏脸显出痛苦之色,双手抱头,痛苦道:“我的头好疼,我我脑子里好乱,我”再次看向齐宁,忽地伸出一只手,抚在齐宁脸上,声音发抖:“这种这种感觉好熟悉,我我以前以前似乎也有这样的感觉”齐宁抬手抓住她手,紧贴在自己的脸上,竟是眼圈泛红,点头道:“你当然熟悉,你以前也是这样摸着我的脸,仙儿,你你是否想起来了”见仙儿依然是一副痛苦之色,忽地凑近过去,竟是横身将仙儿抱了起来。几名太监都是大惊失色,心想这里是内宫重地,这位国公爷竟然光着膀子将一名宫女抱在怀中,当真是胆大包天、可是齐宁却似乎对周围的太监们视而不见,而且这边的动静已经引起了更多人的注意,不远处出现许多太监宫女,所有人看着齐宁将仙儿抱起,都是惊诧万分,有些宫女更是脸红心跳。仙儿被齐宁横抱在怀中,也是惊了一下,欲要挣扎,可是目光所见,却是齐宁面带微笑看着自己,恍惚之间,四周的一切似乎都有了变化,经宛若是幻化成了在画舫的闺房之中。当初她几次被齐宁这般抱起,柔情蜜意,她脑中凌乱一片,曾经与齐宁在一起的画面极其零碎地在脑海中浮现,却始终无法合成完整的图像,双手抱着脑袋,咬着嘴唇,齐宁却已经凑近低声道:“仙儿,你别误会,其实其实我也只是在考验一下自己,看看自己的承受力到底有多强,其实其实就算你方便,我估计自己也能顶得住”轻柔的声音钻进仙儿的耳朵里,恍惚间却已经回到了从前,仙儿脸上竟然泛红,羞赧道:“侯爷是好人,我知道侯爷不会欺负仙儿的”周围众人目瞪口呆,眼前发生的一切实在是匪夷所思。这宫女刚刚行刺国公爷,国公爷非但没有杀她,反而将她抱在怀中,而且此刻两人的表现,完全是一对恩爱有加的小儿女,哪里还有半点你死我活的迹象,不少人甚至觉得这两人是不是忽然都中了魔障。却只有齐宁和仙儿知道,这一说一答,正是当初两人一次在闺房情意绵绵时候的重演。齐宁听到仙儿所答与当初的情景一字不差,知道她想起那时的情景,欢喜交加,仙儿也终于回过神来,泪水流出,抬手摸着齐宁脸颊,颤声道:“侯爷,你你回来了”第一三八四章血脉疑云黎明将近,皇城内外剑拔弩张。袁老尚书始终不曾回到军阵之内,而是站在皇城之下,晨风习习,老大人苍老的身体微微晃动,他毕竟年事已高,哪怕只是站上一个时辰,那也是十分吃力,袁默贤站在父亲身边,看着执拗的父亲,关切之余,心下却也是有一丝诧异。老尚书为官多年,在这错综复杂的朝堂之中,却始终屹立不倒,固然是因为德高望重门生遍天下,但最紧要的是老尚书从来不卷入朝堂的纷争。老尚书坐镇礼部多年,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按照国法来施行,让人找不出毛病,他为官公正,即使是当初的四大世袭候,对这位老尚书也都是礼让三分。司马氏与淮南王斗得你死我活之际,老尚书却是呆在自家的菜园子里,两耳不闻窗外事,似乎朝堂的纷争与他全无干系。袁默贤在父亲手下当差多年,也学会了装聋扮哑的手段,与他无干的事情,他绝不会沾染分毫,就算真的与他有关,那也是凡事只管三分。可是今次袁老尚书的所为,却与他从前的为官处事判若两人。老尚书年事已高,用不了多久便可以告老还乡,在这节骨眼上,无论京城发生何事,最好的选择便是待在家里,如同往日一样,两耳不闻窗外事,但此番老尚书得知兵马入城,竟然穿上官袍,连夜赶到了皇城之下。更让袁默贤诧异的是,文武百官众多,没有谁主动上前,却恰恰是父亲主动来到皇城脚下,准备说服齐宁出城。袁默贤实在不知道老父亲为何此番要如此主动涉足此事,看到风中的老大人闭着双目,颌下白须飘动,却又不敢多说什么。听到后面传来脚步声,袁默贤回过头,见到萧绍宗竟然端着一把椅子走过来,忙拱手施礼,萧绍宗微微一笑,将椅子放在袁老尚书身边,轻声道:“老大人年事已高,不可久站,坐下等候吧”老尚书这才睁开眼睛,看了萧绍宗一眼,却没有拒绝,坐了下去。萧绍宗一挥手,四周的盾牌兵迅速移动,在四周围成一道铜墙铁壁般的保护层,老尚书抬手抚须,凝视着萧绍宗,却没有说话。萧绍宗微一沉吟,终是道:“兵临城下,并非小王所愿,但却不得不为。”“王爷想要置齐宁于死地,是否真的只是因为他弑君叛逆”老尚书看着萧绍宗眼睛问道。萧绍宗并没有立刻点头,犹豫了一下,才道:“老尚书睿智非常,小王钦佩。齐宁弑君叛逆,为了我大楚的江山社稷,自然是该死,只是小王对他存有杀心,却并非只是今次,很早之前,小王就想过要诛杀此人。”一旁的袁默贤一怔,嘴唇微动,但他当然知道在这种时候还轮不到自己多说一个字。“王爷的意思,老臣没有听懂。”老尚书倒是显得十分平静:“难道齐宁早就有叛逆之行”萧绍宗摇头道:“从前是否有叛逆之行,小王并不知道,但此人从生下来的那一天,就注定不该活在世上,又或者说”他微一沉吟,才道:“又或者说他不该生在锦衣齐家”老尚书这才显出一丝诧异之色。萧绍宗抬头望向东方,平静道:“此人叛逆之心,乃是天生注定,今日不叛,明朝也会叛。”老尚书自然听出萧绍宗话中有话,想了一下,才道:“卢大人先前问过一句话,齐宁弑君叛逆,究竟是所为何故”抬手抚须道:“齐宁奇袭西北,为大楚立下了赫赫战功,老臣实在想不明白,他谋反的动机何在”凝视着萧绍宗眼睛,缓缓道:“凭心而论,他虽然是出自锦衣齐家,但却根本没有谋反的实力,秦淮军团不在他的掌控之中,攻略西北的楚国兵马出自西川,他领兵攻打北汉,那些兵马自然相随,可是他要谋反作乱,驻军在西北的那些兵马绝不可能为其所用。”萧绍宗淡淡一笑,道:“老大人是觉得他没有实力谋反”“至少老臣实在看不出他谋反的实力何在”老尚书轻叹道:“如果只是说没有谋反的实力,那还不足以证明他就没有谋反之心,最紧要的还是那句话,他为何要谋反”抬头望向皇城:“如今他被困在皇城之内,四面被围,想要脱身已无可能,齐宁不是笨人,他入宫弑君,应该就想到后果。这样的结果,老臣并没有看出他得到什么利益,反而是将自己和锦衣齐家彻底断送。”“小王说过,他从一生下来,就注定有反心。”萧绍宗叹道。老尚书道:“锦衣齐家是开国功勋世家,两代侯爷都是帝国的柱梁,锦衣齐家亦是我大楚极为荣耀的世家之一,所以老臣想不明白王爷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双眸显出狐疑之色:“王爷说他一生下来就有反心,恕老臣直言,这不但无法让我大楚百姓信服,甚至会让所有人觉得荒谬透顶。”“因为齐宁本就不是锦衣齐家的人”萧绍宗平静道。老尚书身体一震,脸色剧变,就是一旁垂头不语的袁默贤也赫然抬起头来,显出惊骇之色。许久之后,老尚书才道:“王爷,老臣没有听清楚,你说什么”“齐宁并非锦衣齐家的人。”萧绍宗重复了一遍:“此人本就不是齐家的血脉,所以齐家的忠诚,自然不可能延续到此人身上。”老尚书虽然心下震惊不已,但还是足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摇头道:“王爷,齐宁虽然谋反,但有些话却说不得。齐宁虽反,可是锦衣老侯爷和齐大将军都是帝国的忠臣,他们为我大楚立下了赫赫战功,人虽然都不在了,但他们的英名,却实在容不得亵渎。”萧绍宗声称齐宁不是锦衣齐家的血脉,这当然是石破天惊之事。古往今来,大到皇室帝胄,小到贩夫走卒,对子孙的传承看的都是极重,像锦衣齐家这等帝国功勋世家,对于家门血脉的传续自然更是异常的在意,齐宁承袭了锦衣候的爵位,在世人看来,那自然是极为纯净的齐家血脉。如果有人说齐宁不是齐家血脉,那当然是对锦衣齐家莫大的侮辱。老尚书坐镇礼部,对于人伦纲常自然是十分在意,萧绍宗说出齐宁不是齐家的血脉,老尚书震惊之余,却也略有些恼怒,如果萧绍宗只是信口开河,以此来攻讦齐宁,那老尚书对此等言行实在是鄙夷至极。“小王当然知道这不是小事。”萧绍宗缓缓道:“所以至今为止,小王从无对别人透露过此事。只是老尚书想知道齐宁谋反的动机,小王不得不如实相告。”一阵沉寂之后,老尚书才道:“王爷既然这样说,当然有证据在手”“至少有一位证人可以证明此事绝无虚假。”老尚书摇头道:“如此说来,王爷也是听人所言难道王爷所说的那位证人,就不会信口雌黄”“不会”萧绍宗语气异常肯定:“在小王看来,如果天底下只有一人能够实话实说,那就只能是他,如果知道他是谁,老尚书也一定不会怀疑小王所言。”“王爷说的证人,到底是谁”老尚书直视萧绍宗的眼睛。萧绍宗却是摇头道:“并非小王卖关子。今日将真相告知老尚书,本就是无可奈何,在得到那位证人同意之前,小王却不能透露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