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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之事(六)(1 / 1)

晋仇帮混元捏好了身体,但对混元的脸,晋仇却有些一筹莫展,不是他不愿意想,而是混元百般挑剔,总能对他捏出来的脸道出万般毛病。晋仇脾气还算好,并不曾对此有过微言,只是一点点按着混元的意思去改。混元也乐得晋仇一次次给他改脸。两人相安无事。白日,晋仇便与殷王在一起,他们往往静坐着,只是晋仇有时感觉殷王很沉默,殷王身边不可能没有侍从,但那些侍从隐着身,很可能对自己不是太友好,毕竟自己做了那种事。晋仇想归想,却是不曾改的,晚上他照样与殷王做着不可描述的事,每每醒来,殷王却都不在,倒是混元,这几日常来,几乎没有哪天看不见混元的身影。“你最近不大对。”,混元常这么对晋仇说。晋仇也知道自己不对,同他一样不对的是殷王,心怀鬼胎的两人还沉迷于做身体贴合之事,哪能正常的起来呢。“殷王原不该起来的。”,晋仇对混元说,他最近允许混元大神上他与殷王的榻了,殷王察觉不出混元来过,晋仇便不将此事放在心上。总不能每每让混元大神自己站那儿一个时辰。且混元的脸,晋仇觉得他愈发疲惫了,甚至让人怀疑捏身体是混元给自己安排的后事。晋仇见混元的时间越来越长,心也越来越软,他准混元上榻,混元在榻上躺着躺着便能睡着,叫晋仇无丝毫压迫感,他往往手中帮混元捏着脸,眼看着殷王在叶周的举动,心中再想接下来的事。“殷王身体很好,但连番的劳累必也使他疲惫了,你不用怀疑自己的能力,殷王那是在强撑。”,混元闭着眼道。他哪怕睡着,只要一朝醒来,也能对发生的所有事了如指掌,这天下本就是混元的,他了解什么都不稀奇。晋仇听着混元的话,他对混元是不无戒备的,但混元对他的确有用。现在是正月初五,殷王已在叶周待了五日,这五日殷王总是用各种方法杀死叶周人,但并不曾对叶周真正的势力出手。比如晋仇认识的荀氏,荀氏家主、荀伯、荀仲,总为难晋仇的荀季。还有中行老二、范三、韩四这货人。晋仇猜到殷王今晚会做些与众不同的事,殷王向来喜欢如此,他会选择在正月的开始使叶周陷入恐慌,必也会在正月初五这一日使叶周真正的力量土崩瓦解。“荀氏可能会说不该说的事。”,混元喃喃道。晋仇不置可否,但荀氏对他,的确是忠心的,他们不得不忠,晋地虽靠礼乐治人,晋侯献却是喜欢立契的,唯有法力的束缚才可让晋侯献放下心来,荀氏身上当然也有咒,缚束着他们不得不听命与己的咒。殷王太庚在叶周走着,叶周的雪已连下了几日,雪厚的能堆到殷王的膝盖,却无法阻挡殷王的前行。殷王自是不愿让雪碰到自己的,他嫌雪脏,白雪都是脏的,更何况红雪,那些不是雪,是血,滚烫的,浇在地上,要不是这些炙热的温度,雪不会只有这么厚,幸好浇化了一些,否则该怎么走。殷王漠然地向荀氏的住处走去,他感到自己的精力不如前几日,寻来的那份秘籍上虽说处于上位的人能获得更大好处,却未提会对在下的一方如此损害。殷王是要借此机会让晋仇提升法力的,他愿意让晋仇享有和他一样长的寿命,只要晋仇不谋反。晋仇这几日做的也很让人满意,但那功法竟是如此耗费他的体力,每与晋仇做完,殷王都感觉自己被抽干了一次,晋仇神清气爽,他却很是疲惫。偏偏叶周的事已开始,他绝不愿就此停手。如此,走路的时候都是能省便省,一步一步,殷王来到了荀氏门前。他知道荀氏在看着他走,他就是要让荀氏看,让荀氏感到压力。“扣扣”,他敲响了荀氏的门,门内似乎乱做了一团,殷王听见有人在向荀氏家主言说他来了的事。那些声音都很恐惧,殷王很享受这种恐惧,甚至想让这些恐惧更大些。他再一次敲响了门,没有人敢看他,荀氏家主要看的话,会发现叶周的人都已死了,只剩他们,不会有人来阻扰殷王,有的话只会是满地的血迹。恐惧的氛围越来越大,殷王感受着那丧乱的一切,却在其中发现了笑意。那抹气息很熟悉,是他在叶周除晋仇外最熟悉的。荀氏的大门破开,殷王不进去,却将荀氏内部展现在了自己面前。看见他的那个门童立马哭了起来,连裤下都有些湿,殷王不看他,只问:“荀季,你可还记得晋仇。”荀季当然记得晋仇,他想晋仇想的发疯,要是现在将晋仇摆在他的面前,他会直接一刀一刀将晋仇隔成无尽的小块儿,他生活中最大的乐趣本就是折磨晋仇,晋仇不在了,他就空缺了,这股空缺足以使他发狂。“晋仇,晋仇,把晋仇给我啊,我要看他出丑。哈哈”,荀季笑着,他是这个叶周唯一能笑得出来的人,殷王感受到的那份笑意也是荀季发出来的。一步步向殷王的方向爬去,荀季看着殷王,他的眼睛似乎有什么毛病,法力也是不会用了,只像狗一般爬着。疯狂地爬到殷王面前,殷王注意到荀季的指甲早已破裂,他身上充满了脏污,似乎在去了晋家的结界之后,荀季就疯了,他的样子绝不像是疯了一天,那些结痂,疤痕不是假的,晋仇这半年来因看不见晋仇早已发疯。他踉踉跄跄地挪到殷王面前,嘴里叫着晋仇,一边叫一边疯狂地笑着,只是没什么力气,连笑声都不大。殷王只是看着他,荀季爬到了殷王面前,突然睁大了眼,“你不是晋仇,不是晋仇,为什么要骗我,你这个王八蛋,你不得好死,你……”,荀季明显疯了,他嘴中说出一串的骂话来,声音嘶哑,却要拼着最后一份力将心中所想发出。殷王与晋仇都是八尺六的身高,荀季看不清,竟是将殷王当成了晋仇。他眼中射出愤怒的光来,像是要将殷王撕裂,殷王怎么会看着荀季这种人造次,他抬腿,给了荀季一脚。荀季的身躯像是飞尘般划过扭曲而丑陋的线,却在要落地时被人接住。那人是荀伯,荀氏的大儿子,他接过自家弟弟,踉跄了一下,殷王的力不是那么好受的,他能接住荀季说明法力不弱。“王上,不知叶周犯了何事,竟遭此难?”,荀氏家主看着自己的儿子,他走到殷王面前,跪下说道。殷王垂眸看着他,谁也不知殷王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开口:“荀氏,你觉得自己活得到雪停吗?”雪何时会停,修仙之人不可能对此全无预测,但大多也不一定是真的,天的脾气没人能摸准。但凑巧的是,荀氏家主傍晚时分曾让人测过天。殷王已在叶周待了几日,雪在,殷王也在,荀氏不知殷王什么时候会走,他只知雪越来越大,被浇化的也越来越多,腐肉味甚至渐渐传来,但只是轻微的,毕竟现在在下雪,就算是腐肉味,也是殷王故意让他们闻见的。叶周属晋地,这里过年的时候很冷清,规矩也多,但大家提起过年,还是会开心的。荀氏如往常一般和儿子们聊着话,他小儿子虽傻了,却也在旁听着,本是打算一夜不睡。哪成想半夜时就感知到了一抹无形的压力,那股压力如此可怕,直将整个叶周包围在其中,荀氏家主吓得不敢动,他隐隐知道有些事要发生了。然后他听到了敲门声,他们都听到了敲门声,但敲得不是他们的门。恐怖的喊叫声传来,那是有人在受刑,荀氏家主一下子明白,那是殷王,只有殷地出来的人才会想出如此折磨人的方法。他们叶周的人对待晋仇虽不好,却没那么多花样。而殷地人不同,荀氏家主光听着,就惊出了一身冷汗。打开门,却发现整个叶周都被封了,谁也无法进来,谁也无法出去。殷王将他们留在恐惧中,慢慢地折磨着他们。从十年前开始,荀氏就料到有这一天,他只是未想到殷王会惩罚整个叶周。“王上,叶周何罪啊,难道是因为晋仇?”,荀氏家主跪在地上,他不回殷王关于他自己是否活的过雪停那日,而是问晋仇。他知自己要死了,但不能不明不白的死,就算死,也要发挥自己最后的价值。“荀氏,你与晋仇勾结,表面上对晋仇极差,背地里却是在护着他,你们想做出一番对晋仇不好的样子,蒙蔽孤的眼。再等一个契机,共同谋反。”,殷王道,他并没有点名自己与晋仇的关系,他现在用的脸也是殷王的脸,而不是晋赎的脸。荀氏只知他是殷王,不知他与晋仇的关系。否则殷王定不会如此说,他怎么会当着一个认识晋仇的人面这般讲晋仇。他要是知晋仇在看着他的话,更不能讲这种话。这种话只能使他们之间的嫌隙变大。他很喜欢晋仇,虽然他不表现出来,晋仇似乎也没什么优点,可他即使与晋仇静坐着,也感到极为美满,他以为生活就该是这个样子。更何况他还与晋仇做了私密之举,晋仇虽有些粗暴,却也让两个人的关系更近了些。殷王喜欢两人贴近的感觉。他想要这种时光更长些,荀氏这种蠕虫当然得从眼前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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