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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在何处(十一)(1 / 1)

“那书你还未看,为何交与荀季了?”,晋赎坐于船上,问着。晋仇不在意的回答,“既然能找到那书,便说明我与我父想的并无太大差别,既然无差别,那书便没什么可看的了,总之说来说去也只是那些无用的功法。如最后写的是细微处有用,那倒可看看。可它上面只写上述诸法无用,既然说了无用,就不会有有用的地方了。”晋侯不是个爱在书里写废话或混淆视听之话的人。晋仇身为晋侯载昌的儿子,即使做事为人与父不同,也是能猜出父亲想法的。但晋赎听了晋仇的话却不再言语了,他看过那书,他不怀疑那到底是不是密宝,因他知道,那的确是父亲留给孩子的密宝。可惜晋仇不想看,那东西看了也只是平添感伤,是以晋赎也知道不该再提。往事终究是往事,一个人死后你翻出他爱你的证明又有何用呢,总之是不会回来了。襄水中段湍急,晋仇的小舟却很稳,上面附有晋赎的法力,想被风雨掀翻都不可能。但晋仇的心也像这舟般平静了。他身处风雨中,却知道没必要想太多。逃避也好,隐逸或者冷漠也罢,荀氏的刁难正在等待他。“伶优的戏总是排好的,不至于出太大变数。可惜接下来的戏不是伶优演的。”,晋仇看着江水,看着那些被晋赎抽上来的小鱼翻滚着它们的白肚皮。晋赎意识到他在看了,便侧身挡住一切,“荀氏与你要演怎样一场戏?”平心而论,荀氏这种人不是好搭档,即使是为了利益,他们都不见得会按预先准备好的演。晋仇想必是知道这一切的,他不是第一次与荀氏演戏,更不会是最后一次,以往是给殷王演,如今也是给殷王演,只是失忆前后的殷王有些许差别罢了。他总担心演不好,可这些年都演下来了,他早已不知一切是真是假。“我与你回去,荀氏势必会在江边设下些埋伏,或者直接将叶周东北角的人都招来,言我回晋家,是试图找到谋反殷王的密宝。而他的小儿荀季在此过程中,早已发现我的不轨之举,便一路尾随,趁我发现密宝之际,将密宝从我手中夺出。荀氏家主讲到此时,会仰天长啸,在所有人面前感慨:这么多年过去,想不到少主你还是贼心不改,幸有我小儿荀季发现你的意图。且大家大可安心,这密宝无甚用,它前面讲了许多方法,可最后自己就将自己否定了。”晋仇讲着这段戏,不忘加上荀氏家主的动作,“他在讲密宝无用时还会将书举起,向每个人草草地展现那最后一页。”“于是叶周之人大为愤怒,扬言要替天行道,杀了你这不忠不义之徒吗?”,晋赎接道,他这话不是随便说的,叶周之人本就是会讲出这些话来。但晋仇听着他的话表情很不好看。“白菘,你觉得戏发展到这里会怎样?”晋赎皱眉,“荀氏家主的想法是将你彻底赶出晋地,他会在叶周人群情激奋,怒火达到最高点时,说:殷王留你一命,少主我不杀你,可你也万不要再连累我晋地之人了。”,按戏来说,这样的确是整个过程。但谁都知道戏不好演,依叶周人的性子,他们在荀氏家主说话前不知会做出什么来。晋仇声音有些低,“戏是很容易演过的。”戏演的太过,伶优们太过投入,本就是可能发生的,更何况是这种真实的戏。只是晋仇说的,感慨的真是接下来的戏吗?最起码晋赎以为是。他将烤鱼放在晋仇手中,“不用担心,他们胆敢伤你,我定不会绕过他们。”秋风渐渐远去,冬天快要来了,襄水两侧大面荒芜,叶子仿佛一夜落尽,丝毫不留恋尘世的一切。晋家是个好去处,何不在那多留片刻,只急急来面对这接下来的诸事。晋仇活得像行尸走肉,他现如今在晋赎面前表现的还有抹人情味,但内心深处呢,他的感情是极少的,也并不为接下来的事担心,但他会做出正常人应有的反应,以证明他还活着。不管是凡人还是修士,总要有感情的,或许那感情连你自己都未发现,你认为自己平淡不堪,或试图模仿正常人,可你就是正常人,你是无需模仿的。你如真无感情,那自有混元大神来面对你。阔叶状的叶周,柳叶状的小舟,岸边人声沸腾,江中舟停人静。“晋仇,滚下来!”“你个不仁不义,阴险狡猾试图谋君的贼人,我叶周容不下你!”“呸!个崇修妖道,丢尽了我叶周人的脸!”晋地人聚在岸边,他们或站或飞,树中,空中,云层之下俱有他们的踪影,但他们奈何不了晋仇,晋仇在晋赎的结界里,晋赎的结界无疑是强悍的。“下来吧”,晋仇对晋赎说道,他得赶快演完这场戏,然后逃离晋地。其实他大可直接逃,只是直接逃便多了荀氏这份敌人。不如他帮荀氏演完,让荀氏跟殷王有的交代,从此免于互相纠缠的境地。哪怕是殷王要派人来抓他回叶周,他也不会再回了,更不希望是荀氏的人来抓他。他只希望今日这一遭过后,再不见荀氏。荀氏想必也不愿再见他,他们今日到的很齐,却唯独少了荀季。荀氏家主带领着众人,冠冕堂皇地说着早就准备好的话,连荀季未来的原因都已说出。只是他还问了一个问题,“少主,你干了如此恶事,怎还好回叶周!”,看,他在努力让这场戏变得更完整。晋仇当然不会负了他的意,“我心怀不轨,自知有错,叶周已容不下我,虽殷王拘我于此,但叶周之人想必宁愿违背殷王的令也不愿再让我给晋地蒙羞。我自身亦是不想再来叶周,毕竟来此也是为众人笑话。可我父留下的遗书,还望荀氏家主能如数奉还。”叶周人闻此便都开始笑。“听听,这逆贼还想要他那逆贼老父的遗书呢,里面不知有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竟敢在这么多人面前提,当真是不要脸的紧。”“说什么也不给他,就他在叶周这十年,我们整个晋地,整个叶周不知被别人背后嚼了多少口舌!”“苦啊,晋载昌那个老贼背着整个晋地谋反,害了多少人啊,老道我上交的财物都比十年前多了三番。”,晋地谋反之事出了后,殷王对晋地的征赋的确多了许多。晋仇走离了晋赎,这场戏本就没有晋赎的位置,如果晋赎在,则势必要出力,可他出力了,又哪还有戏可演。晋仇也不想日后人们提起今天这场面,尽是什么:多亏了崇修道人以身诱修仙界大能,使得人家帮他,才能脱险。晋赎也知自己不能上场,他们对此还是达成了一致看法的。可晋仇一人,又哪能好过。他走向荀氏家主,身上却莫名挨了一下。人群中短暂地寂静了,片刻后有人高喊:“他身上那层保护的结界没了!”谁都能瞅出结界没了,他们在看到的第一瞬间就对着晋仇用了法力。晋仇能挡还是挡的,只可惜法力比他高的人比比皆是,他想挡也挡不住。他记得戏是要演出过火的样子来,可怎样才是能让殷王觉得他们双方的确再也不能共融的过火?晋仇跟荀氏家主没讨论过,他们都按自己的思路来。只是叶周人不一定知道这些。他们群情激昂着,恨不得晋仇死去。晋地一向崇尚君子道,是以对付晋仇大多用法力,自己亲自动拳脚上的很少。可如此,晋仇身上还是出现了大片血迹,层层渲染出来,将大半边身子都染湿。他有些冷了,更多的是疼。可荀氏家主还是没有动静。按理说,荀氏家主此时应用殷王当年的话来阻止这帮人。他望向荀氏家主,想用眼神催促一下,但给眼神如教殷王发现,戏便败露了。虽然殷王很有可能是晋赎,但晋赎已有些知道他的性子,以他的性子,在这种关头则不会因身体这种小事而做出可能使戏曝光的事。如他真做了,晋赎很有可能怀疑自己已知晓他殷王的身份,到时事情就难办了。可晋仇还是想抬头的,他委实不喜欢这种被众人殴打的事。就在他要抬头面对荀氏的瞬间,他发现自己的视线开始模糊了,紧接着眼部传来剧痛,灼热感像是要毁了整个眼球。晋仇紧抿着唇,可还是有些忍不住的发抖。为了防止他哪个眼神暴露,干脆暂时毁了他的眼吗?晋仇用手捂着脸,心中不乏苦涩。可手随即也被打开了,他听见周围喊。“干脆让他变成又瞎又聋的废人好了!就让他整天像狗一般在地上爬,那场景多好。”“听着是不错,不如试试。”“哈哈”,此起彼伏的笑容响起,中间夹杂着法器打开的声音。晋仇有些发冷,他想起了几年前的事,毫无疑问,他不该来演这场戏。毕竟演了这么多年,许多晋地人早已失控。黄无害看着这场面,啧了啧舌,“真狠啊,感觉王上要发怒了。”“王上已然怒了。”,申无伤回道。的确,晋赎本就不是个脾气好的,遇到这种事怎么可能不怒,即使晋仇早告诉他不要参与,他也不准备再信守那话。可冥冥中有些事似乎不对。作者有话要说:我以为16号是星期日,结果是星期六。早上起来的时候觉得自己莫名其妙被未知的东西吞了一天时间,现在也没缓过来,总感觉时间少了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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