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道压在他心头的梗早就被彻底抹杀。项氏入主咸阳,项籍大肆屠杀嬴氏宗亲,他的功绩不下于那西楚霸王。夜深人静,每每被噩梦惊醒,只要一想到咸阳城中嬴氏血流成河,他确信嬴氏血脉在那一夜彻底断绝。“本公子并没有想过这么早对你三秦王爵下手,既然你亲自送上门来,今日就拿你开刀,祭我嬴氏宗亲,顺便告诉那些无胆鼠辈,我嬴氏一族又回来了”嬴朕牵着白妶的手,夫妻同心掌控九曲黄泉阵,大阵上空,黄泉鬼手越聚越大,其上方的能量波动,足以将此间夷为平地。黄泉鬼手,乃是九曲黄泉阵的一记至高杀招,针对将主、统帅,一招之后,阵毁人亡。此时司马欣身后,出现一名巨灵神般的男子,身穿蟒袍,手持庞大斧钺,他灭杀嬴朕二人的心万分坚定,一上来就释放出自己的杀招。“斧钺无赦”蟒袍男子在司马欣的一声怒吼之下,那巨大的斧钺以法天象地之态劈砍在九曲黄泉阵上方。嬴朕二人也不敢示弱,操控着黄泉鬼手正面迎击。黄泉鬼手出,千军辟易,呼吸间,抽空九曲黄泉阵汇聚的所有阴鬼之力。九曲黄泉阵虽说强悍无匹,可惜他遇到的是象征堂皇正气的斧钺,正好被克制,一阵僵持之后,黄泉鬼手破碎,巨大的斧钺虚影劈砍其上,九曲黄泉阵霎时间支离破碎。此阵自是惊世骇俗,若是白起亲自操控,就是百个司马欣都不够看,嬴朕白妶虽拼尽全力凝聚出黄泉鬼手,但香火之力太过薄弱,还是境界不够,一个天醒,一个才通玄。九曲黄泉阵破碎,嬴朕白妶二人受到反噬,更被斧钺所伤,身体在地上犁出五百米的长沟,堪堪稳住身形,夫妻相互搀扶,嘴里大口大口的鲜血往外咳,身上纵横交错着数道斧伤。司马欣收起身后斧钺巨影:“当年嬴氏嫡系,我亲自灭杀了数十位,项籍斩杀了一些,没有听说哪位逃脱,你又是哪里冒出的杂种真是很期待”斧钺多年没有饮血,他持着慢慢逼近,身体因为兴奋,有些颤抖。他走得很慢,一步一步逼近,每一步都在地上印出足记,如重锤击鼓。他很享受,更精确的说是在回味当年虐杀嬴氏族人的味道。第十一章 秦末旧事,司马老贼长庚村极西,峰峦如聚,重岩叠嶂。高山之上,一老者自为博弈,闲敲棋子落松针,松树下的棋局已然分出胜负,老者持黑子以半子胜出,对面大龙被屠。老者身披长袍,其上有香樟纹路,放下手中黑棋,端起石桌上的石杯,咂摸品茗。山脚一个青衣男子正往上来,凌虚御风,不多时就来到老者身边,躬身见礼:“父亲,拜帖已亲自递给他。”老者是三秦王爵雍王章邯,青衣男子则是章彧,章邯麾下军师,更是他唯一的儿子。“百岁光阴如梦蝶,司马小儿这回我看你如何逃命”章邯起身望向长庚村方向。章彧疑惑道:“父亲,那长庚村除了武安君白妶,其余诸人根本不值一哂,尤其是您老提到的嬴氏后人,修为才到天醒,就凭他们能伤得司马老二”自小章邯就对他期望甚高,尤其近些年,更是凭着一双毒辣的眼光,阅人无数。他自信,自己没有看错章邯望着这个名气比自己都要高的嫡子:“你呀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等你能看明白事情的跟脚,这章氏的重担我也就能安心放下。”章彧闻言,垂下脑袋。章邯叹息,轻抿一口茶水:“嬴氏屹立万载,那是一头沉睡的神龙,千万不要小视他,凡是轻视之人最终都会为自己的傲慢付出代价。那两位当年都是叱咤风云的人物,灭掉一个司马欣不过是举手之劳,不费吹灰之力。”他停顿了一下,接着道:“如果没有他们,或许就没有我章邯这一生,按照当年的路前行,早就是军方执牛耳之人,可惜事与愿违,不说了,不说了”有些事情错过就是永远,哪怕你拥有移山倒海的能力,也无能为力。由莫负而负,他终究做不到许负的洒脱,纵然是大秦欠他居多。章彧接过父亲的话头:“嬴氏不会接纳在他最危难时离去的章氏,章氏也不会原谅在紧要关头不施以救援的嬴氏。”二十万袍泽的性命,任谁也不能轻易揭过,章邯道:“司马欣和董翳必须死,否则为父死不瞑目,无颜面对那二十万被坑杀的袍泽。”当年若不是司马欣和董翳联手范增布下兵不血刃之局,哪怕让他章邯和二十万袍泽共赴国难,至少还能为他们留下一个战死沙场的荣誉。戏水退周文、南阳擒宋留、陈郡杀陈胜、临济斩田儋,三年征战,他们何曾怕过,哪一个不是将自己身家性命交到我章邯身上,最后临死了,还要因我章邯背上屈辱的污点:“是我章邯对不住他们”章邯望着天宇出神,一言不发,每思及往事,他都会如此模样,每一次望向天穹,青丝皆会白上几缕,年复一年,他早已是白发苍苍。章彧严肃道:“这些年根据父亲吩咐,口袋早就张好,只等猎物入笼,但愿此次嬴氏后人真如父亲所说天纵神武,灭了司马老贼。”小楼外,九曲黄泉阵崩裂,嬴朕夫妇身受重伤,寸步难移。司马欣操着斧钺缓步逼近,斧钺迎面劈砍而来,眼看就要命丧斧钺之下,嬴朕强忍伤痛,抱起白妶朝远处逃窜,险之又险的避过杀招,山石之上斧钺开出一道沟壑。原来紧要关头,嬴朕急忙呼唤青铜神龛内的十龙脉,十龙裹带着香火之力,没入其身体。他拼命催动香火,抱起白妶,犹如一阵风,消失在原地。司马欣见嬴朕卷着白妶逃了,他哪能愿意,架起七彩祥云,紧追而来。嬴朕虽然抢得先机,奈何身受重伤,境界低微,香火之力并不充裕,一路上险些被司马老贼抓住,他拼命挥霍,才逃过其抓捕,几次三番,其体内的香火之力也消耗殆尽,十龙出体,返回青铜神龛。身后是陡峭山体,身前司马拦路,白妶见状,低声道:“相公,将我放下,你先走吧,不要为了我搭上性命。”“说什么傻话呢,你是我嬴朕的妻子,我不保护你保护谁以后不要再有这样的想法,无论生死,我们并肩前行。”嬴朕望着白妶道。司马欣闻言,冷笑道:“好一对苦命鸳鸯,老夫权当做件善事,送你们上路,说不完的情话就留着在黄泉路上解闷儿吧。”话音未落,他手上的斧钺迎面劈了过来。斧钺在嬴朕眼中陡然放大,他大喝道:“且慢”陡然狂喝下,司马欣半途收住杀招,嬴朕道:“遗言还没有说呢”“我就暂时留你一会,且听听你的遗言,权当我发发善心”司马欣道。嬴氏后人的遗言,尤其可能是最后一人,没有人不愿意听。嬴朕面带微笑,轻喝道:“司马老贼,今日就是你殒命之时,你有何遗言”“有意思有意思”临死前夕,尚能调笑无忌,真不知该说你是傻呢,还是临危不惧”“殒命遗言你嬴氏一族,此刻谁能杀我”司马欣自傲道。远处高山之上,章邯父子将一切看在眼里,章彧道:“看来嬴氏后人是指望不上了,要不要派暗卫,助他一臂之力。”“不急,你且看下去,不到最后一刻,谁又能说的准呢”章邯瞄了一眼,继续望着天空出神。青苔遍布山体,几株矮小得山木疏疏落落,嬴朕望着司马,嘴角暗含浅笑:“谁杀死你,我不知,不过你死在这里是肯定的”说完,他猛然用力,将一片青苔徒手撕下。青苔之后,一个遭受岁月侵袭的树桩显露,其上镌刻着一行汉隶:司马欣殒命于此司马欣望着眼前的一幕,哈哈大笑:“东施效颦,就你们也敢学孙膑,也不怕世人笑掉大牙。此刻谁能杀我凭你们”山峦陡峭,却能一眼尽收眼底,此处并不适合埋伏,嬴朕没有后手,凭他们二人想要结果他,无异于痴人说梦。嬴朕道:“这可不是我立的”说完,他引导着司马欣往树桩上看,树桩青苔密布,岁月的痕迹厚重,确实不是他们所立。司马欣望着眼前的场景,哈哈大笑:“嬴氏罪人,今天就好好受死,这里是不是我殒命的地方,我不清楚,不过,我很确定,这里是你们的魂归之所。”他话音方落,只听得远处传来一道声音:“我来斩你”山里声音方起,天空同时落下一座山峰,不偏不倚,正好砸在司马欣头上,正在得意的他,根本来不及躲闪,被整个压在山下。此山如白氏战旗。色泽呈赤,偶有英灵血气。第十二章 事出反常,必然有妖赤峰天降,蜿蜒如龙,司马欣被活活镇杀其下。山峰之上一带甲男子,凌风而立,背后乃是一把巨型重弓,箭囊里数把羽箭。白妶望着山峰上的男子,见其器宇轩昂,棱角分明,心中惊呼:“李弓”她目光定格在其背上弓箭,一眼就认出重弓,那是大将李信传家至宝:“难道是李氏后人”白妶在打量山上男子,嬴朕同样也在观察,其脸上戴着青铜面具,身上透着行伍人所特有的血气。赤峰镇住司马欣,带甲男子自山峰上消失,眨眼间出现在山脚,龙行虎步,来到嬴朕二人面前,单膝下跪,道:“霍骠骑拜见君上,拜见主母”嬴朕面带微笑,连忙上前将其扶起:“骠骑,你成熟了不少”能见到他又找回曾经的状态,嬴朕很是欣慰。二人在山脚聊将起来,嬴朕谈吐自若,霍骠骑却始终保持着应有的尊卑,略带拘谨。嬴朕拉着他来到白妶身前,介绍道:“妶姐姐,我给你介绍一个奇才,霍骠骑霍冠军。”白妶道:“好名字,将门之后”霍骠骑道:“回禀主母,家父曾征战沙场。骠骑之名,幸得君上所赐。”白妶莞尔:“不必拘谨,这里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些许小节不必在意”霍骠骑道:“诺,谨遵主母之命”白妶听到回答,又想开口纠正,嬴朕抿嘴微笑,上前阻拦道:“妶姐姐不必跟他计较,他自小在行伍中长大,就是这般脾性,改不了的。”白妶无奈,只好作罢,低声向嬴朕询问:“我一直跟在你的身边,什么时候认识的”嬴朕回应,声音也很小,仅白妶方能听清:“功法”白妶闻言惊喜道:“你成功拉”原本威武矜持的沙场女将军,此时开心的不得了,要不是有霍骠骑在,她恨不得抱住嬴朕,挂在其身上。嬴朕伸手刮了一下她的琼鼻:“要不成功,我能清醒”白妶闻言,方才明悟。嬴朕上前,向霍骠骑道:“下面的那个小贼如何了”霍骠骑抱拳道:“魂飞魄散”似乎又怕嬴朕怪罪,临了补充道:“当年主上所命乃是镇杀”嬴朕嗯了一声:“将赤峰收起来吧”赤峰收起,现出一摊肉泥,唯有脑袋偏平,估计是其拼命护住,想籍此逃生。司马欣的想法是好的,可惜他低估了霍骠骑的姓氏图腾,兵家图腾,自带业火,有噬魂残躯之能。嬴朕上前,一脚踩住司马的头颅,往山巅道:“如今你心愿得逞,还不出来吗”“九公子目光如炬,老朽雕虫小技果然瞒不过你的法眼。”嬴朕方说完,一道沧桑的声音响起,只见嬴朕身前的土地上,一棵绿芽破土而出,在他面前迎风成长,抽枝吐新,呼吸间成为苍天大树。那是一株茂盛的香樟树白妶和霍骠骑见状,迅速将嬴朕护在身后。嬴朕示意道:“故人相见,不必剑拔弩张”接着对霍骠骑道:“骠骑,张桌”霍骠骑闻言应诺,抬手,两块巨大山石出现在嬴朕面前,被无数杀气切割成桌。杀气纵横,石桌、石垫俱全。桌上有铁壶,壶中自有茶水。香樟树上,下来两人,正是高山之上的章邯父子。“请坐”嬴朕道,章邯父子在对面石桌后坐下,嬴朕也带着白妶坐下,霍骠骑护卫在侧。白妶给嬴朕斟上茶水,嬴朕端起道:“多年不见,以茶代酒,我们干上一杯”章邯一口喝下:“百年未见,公子容颜如故,章邯却已迟暮,所求不多,为司马、董翳人头,望公子成全。”茶水饮罢,章邯开门见山。嬴朕道:“云兽受惊,误落长庚,九曲黄泉,章彧递帖,你章邯一路算计我,你又凭什么觉得本公子会成全你”章邯道:“司马欣不止是邯必杀之人,公子更想杀之而后快邯虽有算计,却不过助公子一臂之力。”“不,本公子更想杀之而后快的人,是你,章邯”嬴朕猛然抬头,目光凌冽的望着其父子。章邯闻言,身子轻微颤抖,随后很快恢复:“辜负公子和将主栽培,邯无话可说。时孤立无援,进退两难,章邯无力回天”他本无意旧事重提,见到昔日故人,又不自觉的诉说心中愤懑,俄而又道:“公子如今潜龙升天,自是不会甘于平淡,邯愿意配合收取三秦故地,只求司马、董翳人头。”嬴朕望着他道:“一番栽培,三年征战,你章邯并不欠我们的,也不欠大秦的,这颗人头如你所愿,二十万甲士被杀,二世有推脱不掉的干系,算是嬴氏欠他们的,董翳人头随后也将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