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水月了。所以,这就是赵煦忌惮张正书的因由,也是张正书无法解决的事。没办法,这怎么解决呢,儒家向来诋毁技术,要不然也不会连科学体系都形成不了了。以中国的科学底子,没能形成科学体系,不觉得奇怪吗这里面,儒家的影响太大了,而这也是张正书向来瞧不起儒生的缘故。鼠目寸光,忌讳莫深墨家死灰复燃,生怕自己在思想界的地位被取代了。一个连自己思想都不自信的学派,张正书并不觉得它能引导宋朝走向富强。事实也证明了,中国曆朝历代,自汉朝起,都是开国那段时间很厉害,或者中间还出了几个中兴之君。但是,最后还是免不了走向灭亡。什么缘故呢因为儒家,本就不是一个善于改变的学派,甚至可以说是因循守旧的学派。它之所以在先秦,初汉之时那么吸取百家精华,不过是因为那时候儒家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不改变不行了。所以,董仲舒才提出天人感应,洞悉汉武帝所需而提出大一统思想,才确立了“独尊儒术”的地位。换而言之,儒家就是被时代推着走的,像宋朝这会,儒家已经明显陷入停滞,甚至往牛角尖发展的状态了,必然程家两兄弟的学派,就是各种晓楚。当然了,也有些光有雄心壮志,却说多过做的“关学”,不管怎样都好,都表明了一个事。儒家,已经发展到顶了。再发展下去,他们也深知会推翻孔孟的言论,最起码,会和当下的理论冲突。别的不说,儒家思想把注意力倾注于人类社会生活,而无视非人类的现象,只研究“事”,而不研究“物”。而科学呢,注重规律发展,含括社会与自然的方方面面,和儒家的根本性冲突就在这里了。虽然,宋朝的儒学,已经不是一开始的儒学了,甚至可以说孔老夫子从棺材里跳出来,都未必认得这是他的学说。但是,儒学很多东西是不变的。它倡导仁义礼智信,倒是没有什么错,但并非放之四海而皆准。这就和科学有了冲突。所以,赵煦也隐隐察觉到了儒家和科学的冲突,才有这么个担忧。别的不说,就拿那个火炮来说,几十门火炮齐射,威力足以撼山,这样的科学,怎能让赵煦不心惊胆战这样的力量,没能掌握在朝廷手中,你叫赵煦怎么安心“周铭,你说官家能不能继续容我们发展科学”这三年来,周铭通过消息灵通的便利,已经积攒了不少财富,俨然成了一个富贾。这不,周铭的肚腩都突出来了。听得张正书的问话,周铭笑了笑说道:“小相公,这有甚么干係,咱们一没违法,二没做亏心事,安分守己的,最多研究个科学罢了。再说了,官家又不是没看到,咱们对大宋是有贡献的哩”张正书歎了口气,说道:“若是官家觉得,这科学没能掌控在朝廷手里呢”周铭也不是菜鸟了,一听这话,脸色立马收敛了起来:“小相公,你的意思是说,官家对我们是有防範之心的”“别的不说,黑客帮我收集契丹人情报的事,在打仗的时候或多或少都已经暴露了出来。即便我没有造反的心思,但官家会怎么想”张正书歎了口气,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和赵煦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远了。这不是一两句话能沟通的事,即便张正书是一心想大宋好。但是在赵煦的角度看,他就不一定这么认为了。科学给赵煦的压力太大了,别的都还好,就是火炮之类的事,太过牵扯赵煦的神经。还有,那越来越发展的冶炼技术,朝廷也还没学到五成。还有造船技术、驰道技术什么的,这一下,张正书却走在了朝廷前面。如果,张正书用火炮造反呢所以,就不难理解,为什么“京华报社”外面,都那么多皇城司亲事官盯着了。没有一个皇帝,会放心这么一个“暴力分子”的。周铭显然也是想过这个问题的,只能说道:“小相公,别担心,后路都准备好了。”“都准备好了”张正书有点惊讶,“那金银什么的”“已经运了一部分出去,剩下的还能让大宋坚持兑换。”周铭低声说道。张正书点了点头,苦笑道:“想不到,最后还是走到这一步。周铭,你说是不是我心太急了”第九百九十六章:无法避免的事周铭想了想,然后说道:“也不能怪小相公你啊,这是迟早的事。”张正书平静地说道:“我知道是迟早的事,但现在科学的根基未稳,我怕到时候会毁之一旦。”周铭点了点头,其实他不知道儒家的厉害。儒家在打压异端方面,其实并不亚于任何一个学派,甚至犹有过之。想想看,先秦诸子百家,在儒家的打压之下,唯独一个法家还能苟延残喘。这还是因为儒家毁不掉法家,才让法家存在的。但是,法家的作用被削弱得太狠了,最后还得让位于人治。法家存在的意义,可谓是儒家的一块遮羞布罢了。如今,科学并不涉及思想,却已经被儒家盯上了,这还能说什么张正书只盼着,能给他多一点的时间,让科学把根基扎得再牢固一些,这样的话,汉人就能保持科技碾压了。但很显然,这恐怕难以实现了。儒家的攻势一天比一天猛烈,总有一天,是赵煦抵挡不住的。这可是整个儒学的力量,赵煦即便贵为皇帝,也是难以抗衡的。除非,赵煦是汉武帝那样的皇帝,才有魄力“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再说了,赵煦还能理解儒家,可对“科学”,他是一知半解的。未知的东西最可怕,那赵煦的态度自然就模稜两可起来了。如果赵煦低头的话,那么科学立马会被清算的。一如当年儒家打压墨家一样,最后科学会连一个水花都溅不起来。甚至,儒家会利用话语权,把科学任何书籍都禁封。好比现在大宋,找得到一本墨家书籍吗找不到吧,就算有,也不敢轻易示人。因为这是被历朝历代都禁封的禁书。张正书能想得到,如果儒家取胜的话,科学的下场不会比墨家好更多。现在嘛,唯有死撑,让世人都相信科学,那么儒家的封禁就没用了。思想是封禁不了的,真理也是。如果真理可以封禁的话,当年哥白尼、伽利略的学说早就随着他们的消亡而消亡了,哪里会传承下来一样的道理,当真理深入人心的时候,人们自然会产生自己的判断。其实,张正书也看到了,这几年来随着科学的影响力逐渐加大,一些在科举上不如意的秀才们也进入了研究科学的队列之中。如今的大宋,经过幽云十六州战役都知道了科学的强大,明显要比光说不做的儒家好多了。以至于吹嘘火炮的百姓瞬间多了起来,因此入坑的百姓也不少。没办法,当一些商贾尝试了新技术的甜头之后,他们会发现确实是新技术“真香”,也好卖钱多了。当然了,还有一些顽固分子,是恨科学不死,总是在阴暗处算计着。“那小相公,我们该如何处之”周铭也知道,张家能佔据大宋首富,他能当上富贾,是蹭了科学的红利。别的不说,单单是那水泥路的修建,都让商业兴旺了多少更别说,还有更快捷的驰道。如今,可用的万能蒸汽机,也已经快能用上了,这简直是突飞猛进的研发速度。科学一日千里,只可惜还有些人看不清现实。“加紧建设后路,待得事不可为之时,蛰伏下来就是了。”张正书也知道,这是科学的必经之路。就如同他抄写的那本辨证论:“所谓发展,是指事物由简单到复杂、由低级到高级的变化趋势,其实质是新事物的产生和旧事物的灭亡。发展的总趋势是前进的和上升的。但道路是曲折的、迂回的。所以,这只是暂时的罢了,蛰伏下来,总会有机会的。但如果没有蛰伏,那么就是拿鸡蛋碰石头了。”周铭不太明白张正书所说的话,但他听懂了“蛰伏”二字。“那就是说,我们要保护一些人,到暗地里”张正书点了点头:“不能让他们受到迫害。”他太清楚了,儒家对待异端的手段,简直比什么都残忍。好比孔子诛少正卯,好比“罢黜百家”,都是极为恐怖的手段。一旦得势,就绝不饶人,往死里打。保护好科研人员,比什么都重要。说实话,人类社会能进步,并不是靠那些高高在上的官员,满嘴仁义道德的伪君子,而是靠这些科研人员,靠的是工匠。“可人数太多了啊”周铭感觉很为难了,这都什么事啊人越多,事情就越是容易败露的啊“尽量吧,他们是大宋的希望。”张正书苦笑着说道,“反正就做个预案,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的。随机应变,要是事不可为,就不要做了,保住最精华的人员就是了。”周铭领命而去,张正书却陷入了沉思之中。这种大道之争,怕是一时间解不开的死结。赵煦对科学的不信任,源于科学的强大力量,已经让赵煦心生忌惮了。别看张正书是一个商贾,但他这个商贾本质上是基于技术进步而赚钱的商贾,更别说张正书还握着银行这等利器。赵煦要是没有防範之心,只能说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帝。任何一个皇帝,掌控欲都是很强的,不会让不受自己控制的事情发生。“看来,宋朝命运似乎也是注定的了。”张正书歎了口气,他并不在乎大宋的灭亡,而是在乎汉文化的存亡。如果像历史上,中原被异族入侵,不管怎么粉饰都好,那都是对文化的摧残。看看元末、清末就知道了,文化已经如同一潭死水,科技停滞,最后被吊打如此种种,是巧合吗不,这是必然的事即便异族武力高,但他们的文化必然是短缺的。以浅薄的文化统治一个文明已经处于一个高不可攀的国度,那必然要吸取这个文明国度的精华。但由于要用浅薄的文化来诠释,那必然会把文明带入坑中。这是不可避免的事,也算是事物发展的曲折和迂回。张正书要做的事,就是把这种悲剧避免掉,但他没想到历史的惯性如此强大。即便他算是改变了历史,但其实历史还是顽固地往着该前进的方向前进。第九百九十七章:对抗正如张正书预料的那样,赵煦似乎改变心意了。首先,张正书已经回到汴梁城两个月了,连召见都没有一次。其次是京华报遭到了打击,“新闻署”以不规範的罪名,勒令京华报停刊整改三个月。这个决定,自然引起了朝野一片喧哗,百姓纷纷骂街。要知道,京华报可是报纸界的扛把子,很多商业资讯都刊载其上。更别说,上面的娱乐版块,是其他报纸所比不了的。单单是上面的小说连载,就比其他报纸胜了不止一筹。单单是京华报,已经促使小说行业繁荣发展了不少,不知道涌现了多少专职写小说的人才,还写得非常不错。最后,就是作坊了。这是张正书最在意的,但赵煦说封就封,而且是以泄露技术为名。至于技校,张正书估摸是赵煦的下一步了。或许,这不是赵煦的本意。但是朝中某些文官,已经觊觎这一块蛋糕很久了。就这么几下,张家可谓是损失惨重。但张正书却觉得庆幸,儒家还是顾及百姓声音的。如果真的把新生事物都禁了,估摸很多百姓都要跳脚骂娘了。别看宋朝商业繁荣,但其实儒家还是对商贾防备很深的。也许这一次无差别打击,已经损害了商贾的利益。很快,汴梁城的百姓就发现,很多东西都变得极为不方便了。张正书的反击,就是这样。你不是封吗好,看看谁硬得过谁于是,很多新商品都没得卖了,再加上旧货百姓也不想用,甚至早就被挤垮了,市场上一片萧条。最诡异的就是航运,随着市面上的商品越来越少,这价格是越来越贵,特别是米价,如今一斗米已经一百五十文钱了。对比起两个月前的斗米一百文,足足上涨了一倍,百姓那个骂娘啊。但没办法,随着商业萧条,很多行业都涨价了,米价也只能跟着涨。朝中的文官也慌了神,百姓的怒火太厉害了。但他们知道,这是掌握了供应链的张家向朝廷宣战。即便没有打明旗号,没有正面宣战,但张正书的用心是昭然若揭的。赵煦也怒了,把奏疏狠狠地拍在龙案上:“这还是一个臣子吗,去,把那姓张的给朕叫来”彭元量连忙说道:“陛下息怒,或许这里有误会”“甚么误会,快去,把那小子押来,朕亲自问他,眼中还有没有王法”赵煦怒不可遏地说道。没奈何,彭元量只能去传张正书了。不多时,张正书穿戴整齐,出现在了皇宫里。时隔三年多,张正书再一次踏入大宋的皇宫,心生感慨。随着彭元量穿过长廊,拐弯抹角来到了垂拱殿,张正书很平静地施了一礼:“臣,参见陛下,恭请圣安。”赵煦冷冷地看着他,说道:“张卿,你可知罪”张正书笑了,说道:“不知陛下说臣有罪,何罪之有呢”“你瞧瞧”赵煦把奏疏一丢,张正书往前捡起来,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