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回过神来,蔡京才发觉不对劲。而蔡攸却阴沉着脸,说道:“我派人去查过了,那京华报社是大桶张家姓张的小子创办的,他如今才十六岁”“十六岁”蔡京下意识地认为不可能会是张正书,毕竟这样的年纪,怎么敢做出这种事来想到这,蔡京皱眉地问道:“他背后是谁”“查不到。”蔡攸咬牙切齿地说道,“张家隐藏太深了,我根本无法去查。而且,那些探子想要靠过去的时候,总是被一些闲杂人等给拦下来了。”“闲杂人”蔡京一惊,“是谁”“估摸是皇城司”蔡攸想了想,“先前我就推断,除了皇城司以外,就没人有这么详尽的证据。如今看来,皇城司的嫌疑确实是最大的。即便那些人,是不曾见过的面孔,可行事风格什么的,都和皇城司如出一辙”“皇城司”蔡京先是一惊,然后沉默了好一会,才说道:“这事怕是官家授意的。”说到对官场的判断,即便蔡攸有过人之才,但也比不上老狐狸蔡京。蔡京在有了情报支撑之后的判断,几乎就没有失误过。要不然,在官场几经沉浮的他,怎么可能坐到这个位置上要知道,在北宋要做到宰相,必须要有过人的手腕、眼力,不然的话,宰相的位置也是坐不稳的。像包拯,一身正气是挺不错的,但因为得罪的人也多,最终也只能做一个枢密副使罢了。枢密副使,也就相当于副宰相,再进一步是不可能的了。蔡京有眼力,有手腕,还懂得伪装,是一个腹黑手辣的狠人。原本蔡京是能冲击相位的,可碰到这档子事,蔡京算是前程毁了一大半。除非日后更换皇帝,忘了他的过往,才可能重新启用他。正因为是这样的官场触觉,蔡京断定了这事和赵煦脱不开干系。“官家”蔡攸吓了一跳,“官家欲对爹爹不利”“怕是官家知晓了,此次群臣反对建城,是我在背后指使的。”蔡京叹了口气,“皇城司,果然厉害”蔡攸想明白了:“因为皇城司所迫,京华报才不得不出那则新闻的嗯,这么说就说得过去了,毕竟没有点名道姓”“不,这样更狠。怕也是官家的意思,等于把为父放在火架上烤啊”蔡京叹了口气,有点落寞地说道。确实,做官就怕被皇帝记恨上,特别是有志做百官之首的,那更是堪称最大的打击。被皇帝记恨上了,那就等于绝了宰相之路啊除非换皇帝,不然蔡京这辈子都别想染指相位了。“那如何是好”蔡攸也慌了,他也知道蔡京的判断是九八不离十的。没经历过多少阵仗的蔡攸,立马就慌了神。蔡京冷冷地说道:“慌甚么,这不是还没输么”蔡攸还是不镇定,感觉前途一阵灰暗:“爹爹,你说如何是好”蔡京沉吟了一番,现在的局势对他很不利。首先是贪腐已经坐实了,剩下的商铺也受到冲击,甚至还有偷税漏税的嫌疑。最后,就是贪官们对蔡京的疏远,生怕惹祸上身。哪怕明知道蔡京有他们的把柄,这些贪官也不惜疏远蔡京。官场就是这样,得势时门庭若市,失势了就门可罗雀了。“唯今之计,自然是要回击一二了。备轿,为父要去拜访左户司”蔡攸心中一喜,知道蔡京开始出招了。虽然知道“京华报社”背后很可能就是皇帝,可蔡京还是出招了,毕竟不能坐以待毙啊蔡京的招数,其实也不外乎就是那么几个。总的来说,就是以权势相压。然后辅以朝堂力量,扭转乾坤。第七百六十章:应对之策帮蔡京备轿之后,看着蔡京离去的背影,蔡攸的眼神阴狠。“不知道那姓张的小子,怎么接招呢”蔡攸冷笑一声,“还有皇城司,你能阻拦朝廷命官稽查税务么”没错,左户司其实就是主管财政税收的衙门。宋初建立三司,是为了集中财权,更好地协调国家的财政收支,以求财利归于朝廷。皇帝通过控制三司使来掌握财权。皇帝也通过控制内库的财富,限制三司使权力的过分膨胀,达到权力制衡的目的。元丰改制后,三司完全取消,归并于户部。户部这才掌实权,掌管全国户口、土地、钱谷、赋役之事。所谓的左户司,其实就是左曹,是户部的一个衙门。元丰改制后,户部设五司:左曹、右曹、度支司、金部司、仓部司。左曹、右曹或总称户部司。左户司,就是左曹,凡天下人户、土地、钱谷的政令,及版籍、税赋、征役、土贡、征榷、户婚、诉讼等事,由户部尚书、左曹侍郎、郎中、员外郎主管。蔡京说去见左户司,这是隐晦的说法,真正的目的是去见左曹侍郎。在绍圣初时,蔡京代理户部尚书,在户部是很有话语权的。他去见左曹侍郎,其实就等于释放了一个信号:我要动“京华报社”了,你们户部看着办吧蔡攸很聪明,窥一斑而见全豹,立即猜到了蔡京想做什么。但是,蔡京的狠辣之处,绝不止这样。去见过户部左曹侍郎之后,蔡京又拜访了他在朝中的同党,临到天黑了才回家。这个消息,自然很快被张正书所知道了。毕竟张正书可是手握“黑客”的人,还有皇城司的头头在后面提醒。来送情报的,赫然是周铭。“小官人,那个蔡相公总算是有所动作了。根据暗探回报,他利用竹筒传声原理在窗外探听到了,那个蔡相公连同朝中大臣,准备发起禁绝报纸的奏折”“总算是出招了啊”张正书还怕蔡京不出招呢,隐藏在暗处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张正书不怕蔡京出招,就怕蔡京不出招。他一出招,就等于暴露自身了。赵煦之所以不闻不问,一直就是等着这个呢为啥按照系统的猜测,赵煦一直认为蔡京是新党,是支持变法的。但是,蔡京要是出招了,赵煦的心中一下子就亮堂了,也知道谁是潜在的敌人,谁是同道中人了。以赵煦的性子,是眼中容不得沙子的。所以,赵煦容忍了蔡京干掉文及甫、刘挚、梁焘、王岩叟、范祖禹、刘安世等一干大臣。为何因为这些文官,都不是新法的坚定支持者。甚至,还是新法的坚决反对者。这样的人,赵煦自然是不会手软了。有时候,政治斗争就是这样的,不管文及甫、刘挚、梁焘、王岩叟、范祖禹、刘安世等文官是好官还是贪官、庸官,只要不符合皇帝的心意,那就贬吧而蔡京的聪明之处,就在于他懂得变换阵营。赵煦一时不察,才给他钻了空子,升到了翰林学士承旨,甚至还代理了户部尚书好长一段时间。正因为蔡京在户部尚书的位置上坐了好久,所以他才有能力去贪污那么钱银。亏空国库,中饱私囊,贪赃枉法能做的事,蔡京没少做一件。这些,赵煦都能忍。但是,赵煦不能忍蔡京和他不是一条心的,不是和新法一条心的。蔡京胆敢攻击京华报社,就等于捅了马蜂窝。很有可能,赵煦冷眼看着他们全都跳出来了,才一次性全都贬官别以为赵煦做不出来,怕朝堂动荡什么的。赵煦无所畏惧想想看,赵煦亲政那会,清洗了多少朝堂重臣呵呵,朝局动荡,那怕什么文官还会因此罢朝不成说实话,赵煦并不相信文官会罢朝。要是宋朝的文官都这么有骨气的话,那就不会出现投降派了。不得不说,系统分析得很有道理,因为赵煦确实是这样的性子。现在,张正书就只能指望赵煦了。要是赵煦都保不住他的话,那张正书只能认命了。这一下还不至于要了“大桶张家”的命,但是发展势头被遏制住是肯定的。而张正书的计划,又要推迟好几年。这是张正书难以忍受的,要是这样的话,他肯定要闹点事情出来,弥补上这一次的损失。最起码,该向赵煦讨要几个政策吧“小官人,那我们要如何应对呢”周铭有点害怕,毕竟宋人对待“官员”这个东西,是有天然的畏惧感的。特别是周铭这个走私贩,还是个情报头子,这些都是刑统上的大罪,周铭能不害怕吗“淡定点,怕什么最多也不过是禁了报纸而已。”张正书倒是没那么害怕,虽然他也舍不得京华报,毕竟这是他一手创办的。但是事不可为的时候,就要转入敌后打游击战了小报。虽然张正书不太认同小报,毕竟没有什么连续性,培养不起百姓阅读报纸的习惯。但是,这么做起码能保证报纸的出版。“好像也是”报纸怎么样,周铭一点都不关心。他关心的是,张家会不会因此没了。周铭自小被张根富收养,对张家的感情,要比张正书深厚多了。毕竟这一次的对手,可是那些个贪官啊宋朝的贪官太多了,多得周铭都叫不全名字。面对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即便是皇帝都要掂量掂量,更何况只是一个小小的商贾实在是对付不了啊,非战之罪“倒是要小心蔡京恶心我们,相信我,他做得出来。”张正书实在太了解蔡京了,自从知道蔡京第一站就去了左曹侍郎那里,张正书就让郑时弼和郑月娥把账本整理出来,包括张家的一切账本,做得滴水不漏。有了借贷记账法的基础,做账实在太简单了。在加上张家的账本历来都是清白的,即便被人查账也没什么。想栽赃没门第七百六十一章:对付皇权周铭倒是很轻松,一点也不紧张地说道:“小官人早有准备,那有甚么关系”张正书倒是没有被冲昏头脑,他很清楚,蔡京的手段远不止这样。“对了,你去遣人暗中散布传言,把蔡京的商铺名声都给我弄臭,像什么克扣工钱,虐待雇工,缺斤短两什么的。顺便,再把蔡京开办商铺的事散布开去,看他怎么应对”张正书觉得,他也要跟着出招才行。不然的话,总是被动挨打算什么事周铭苦笑道:“小官人,早就做过了”“做过了吗”张正书一脸惊愕,“好吧,那我们就等着吧”其实,现在张正书也没辙了,只能等赵煦和蔡京过招了。现在的他,还没有资格参与到那样的游戏当中。毕竟,这是权力的游戏。现在张正书除了等朝堂斗争的结果之外,什么都做不了。虽然很无奈,但这就是事实。“权力确实是个好东西啊”张正书叹息了一声,“但也容易让人着迷,让人疯狂,让人忘记了初心”事实上,每一个贪官也好,权臣也罢,他的初心肯定是想实现心中抱负的。或安邦治国,或治理一方,或广施仁政,或辅佐君王达三代之治但是,随着手中的权柄愈加,他们就在权势里迷失了。真正能坚持初心的人,太少了。官场是一个演戏的舞台,每一个官似乎都在演戏,不过戏演砸了,就会被钉在历史上的耻辱柱上就算是这样的文官还记得粗心,想要在位置上做点实事,但他是靠着不择手段来上位的,那他还是得沿着老路走下去。这就是不顾一切上位的代价,也是不洁身自好的结果。说实话,张正书并不觉得蔡京能力差到哪里去了,就凭着他用宋朝的经济学识来处理宋朝的经济危机,张正书认为他已经做到了最好。而且很多印象流,蔡京除了做坏事,好事一点都不做。其实不是的,蔡京也做过好事。正史上,宋徽宗时开创的居养院和安济院,就是蔡京提议的。或许蔡京是出于良心不安,才做出这等事来。但是嘛,这样的功绩也抹杀不了。只是相比起蔡京做的坏事来说,这样的好事是功不抵过的。本质上,蔡京可能并不坏。但是他一贯的作为决定了他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因为他靠着贪腐、靠着拍马屁上位,那么身后肯定也跟着一群这样的家伙,唯蔡京马首是瞻。如果不想被这伙人抛弃,那么蔡京就必须接着这么做,为这个小人党“牟取利益”。官场上历来如此,只要一步走错,那么就回不了头了。为何因为你的把柄在别人手上啊除却一开始的不坚定,后面贪污上瘾了,就是后悔了。但是后悔没用,一次不坚定,以后就等于绝了最稳妥,但也希望渺茫的路。试想一下,朝廷三年开科,中间可能还会有恩科,一次科举少说也要录取个两三百人,整个朝廷能有多少官少了说,起码都有几十万。怎么这么多呵呵,科举取士还不算,还有蒙荫、纳粟等等做官的途径,官员能不多才怪了。宋朝也无奈啊,最后只能因人设岗了。冗官怎么来的就是这么来的。这么官,你想脱颖而出,做到最厉害的那个,谈何容易人,总是朝着最容易的路子走的。抱团谋取利益,这是自然而然的事。但傻缺像欧阳修那样,直接把朋党论丢给宋仁宗的,还真不多见。结交朋友是人的天赋,是人的本能,志同道合,自然就走到一块了。后世太祖不也话说了么,“党外无党,帝王思想;党内无派,千奇百怪”。咳咳,虽然这是整理的,但经过太祖的口发扬光大了,也姑且算是真理吧。所以说,结党营私,这是天性,克服不了的。但官做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