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甚至是那些文官,都自以为占据了上风。而最清楚的那个人,是张正书。赵煦现在,就听着张正书的“馊主意”。“那小子是说,治一治那些个文官”赵煦的语气有点虚弱,但话里的疑惑,也不少。王庆被赵煦的语气吓了一跳,连忙垂下头去说道:“官家,那张正书不曾做官,不知晓这朝堂里的规矩,还望官家网开一面”不得不说,王庆这人虽然阴狠了些,但对朋友,对盟友还算不错的。要知道,赵煦想要干掉的人,绝对是要达到目的的。现在王庆居然敢求情,已经很讲义气了。“哼,你与他,可有什么瓜葛,敢这般为他说话”赵煦的语气里透着冷意。这番话,吓得王庆立马跪倒在地,战战兢兢地说道:“陛下,臣有一千个胆子,也不敢与那张正书有甚么瓜葛啊只不过只不过臣觉得那张正书虽然口无遮拦,但说的也有些道理。他有一片拳拳之心,全意为大宋着想,这样的臣子都找不到几个,更何况他是一介白身而已臣觉得因此责罚他,会苛刻了些”吞吞吐吐说完之后,赵煦倒也打消了疑虑。“嗯,你说得倒是有点道理咳咳咳咳咳咳”赵煦一阵咳嗽之后,才又继续说道:“他这主意看似胡闹,但也不是没有用处的。朕知晓,你手中握有不少朝中重臣的把柄,对吧”王庆害怕了,但也有种兴奋的感觉,小心翼翼地说道:“回禀陛下,是有不少朝中大臣受贿贪污的证据”“嗯”其实历代宋朝皇帝对于臣子贪腐,都是知道的。只不过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认为没多大事情,也就算了。就算是要惩治,也不过是贬官流放而已,不痛不痒的。要知道,有家族势力的官员,还怕什么贬官流放有钱的话,在哪里都生活得异常逍遥。也就是苏轼那种死脑筋,才会穷困潦倒,在流放中不止一次与死神擦肩而过。但是嘛,世上又有几个像苏轼这种洁身自好的官不说苏轼的施政如何,为官能力如何,但起码在道德方面,苏轼确实是完美无缺的。和司马光一样,苏轼自身品德无暇可击。但是,这种官未必对国家就是好了。历代宋朝皇帝也清楚,有的官能力强,但管不住自己的手。皇帝最怕的不是贪官,而是庸官。所以在定罪名上面,最让皇帝讨厌的不是贪腐,而是尸位素餐,占着茅坑不拉屎那种官。贪官,在皇帝眼中确实不算什么重罪。因为皇帝的钱,在于税赋里的赋税,和农税、商税是分开的。看似绕口令,其实里面大有乾坤。这么说吧,皇帝的钱袋子是内帑,也就是收上来的“赋”,是指田赋及各种捐税的总称。这笔钱,进入皇帝的荷包,和国库是分开的。而官员,拿的是国库里的钱,和皇帝没有一文钱关系,皇帝不着急也在情理之中。你试试动一下皇帝的钱袋子看看皇帝不抽死你赵煦闭着眼睛想了好一会,才让彭元量扶着坐了起来,眼睛盯着不敢抬头的王庆说道:“王卿,你去跟那小子说,朕把证据交给他了,怎么搞臭那些文官的名声,是他的事,朕只需要看到结果”王庆先是一愣,然后惊愕地抬起头来,恰好看到赵煦的脸上,闪过一丝恨意。他不敢再看了,立即说道:“臣遵旨”“你且退下吧”赵煦好像用完了全身力气一样,又想瘫倒在床上了。王庆正要退出去,赵煦突然又高声说道:“且慢”“臣在”王庆不敢怠慢,又躬身应了一句道。“告诉姓张的小子,事情不要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嗯,最好影射就行了,不要非得闹得满城风雨。将来,他还需要替朕冲锋在前的。一仗下来就折了他,不划算。”赵煦缓缓地说道,“叫他保全自身,朕会替他保住京华报社的。对了,大理寺那边,你瞅准机会,递上证据。说不得,朕也要贬谪几个文官才行了”其实,赵煦脑子里就剩下张正书曾经对他说的那句话:“贪官的家中,不知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几个贪官下来,起码能抄家抄出百万贯来。要是你有魄力,抄几个贪官的家,肯定能充实国库的”“那些个贪官,果真搜刮了如此多的民脂民膏”自言自语了一番后,赵煦不心动是假的。他也知道贪官是有危害的,但是,宋朝中无官不贪,“廉吏十一,贪吏十九”可见一斑。赵煦想要整治,却也不敢太过火。万一弄得朝野震荡,反而皇位不稳。皇帝,在意的不是贪官,而是天下稳定。若是天下稳定,皇帝才不想去折腾那么多的。但现在嘛,西军已经烧钱烧光了国库,连带赵煦的内帑都用了不少。这样的情况下,赵煦也对贪官的家财起了心思了。“要是可行,抄家流放也是能行的”赵煦的想法,把自己都吓了一跳。“罢了罢了,还是不要乱动为好,若是弄得百官怨怼,朝堂不稳,终归是坏事。嗯,可那些贪官,果真家财万贯”赵煦沉思着,心中天人交战。其实,最震惊的还数彭元量。别人不知道,彭元量是清楚的。宋朝以宽仁待官为荣,才使得野无遗贤。可这样也导致了贪官遍地,怎么办呢往往也只是贬官而已,抄家什么的几乎没有。可在历史上的东汉,也就是史书上的“后汉”,汉桓帝刘志干掉了“跋扈将军”梁冀后,抄没他的家产,由官府进行拍卖,价值高达三十多亿钱。这些钱全部充入国库,竟然可以减抵全国半年的税收,也就是史书上记载的“用减天下税租之半”。第七百四十七章:敲山震虎看到了没,抄家赚不赚钱肯定是赚钱的。但是嘛,宋朝和东汉不一样啊而且汉桓帝那会,都算是东汉末年了,用儒家的话讲那是“礼崩乐坏”,秩序全都乱了。“跋扈将军”那还没啥,后面还有董卓,有黄巾之乱,有四世三公袁家,有曹操呢宋朝这会,虽然国际形势不太妙,可国内还是挺稳定的。万一抄家引起了动荡,地主阶级不干了,起来造反。文官又离心离德,那大宋的动荡就可以预见了。彭元量担忧地看着赵煦,生怕他一个脑袋发热,一拍屁股就决定要抄家了。好在赵煦虽然感冒发烧了,却没有一时头脑发热。抄家一事实在太震撼了,放在其他朝代或许还没啥,但是在宋朝里抄一个文官的家,那不亚于官场发生了大地震。也就是说,宋朝培养了近百年的、皇帝和文官之间的默契被打破了。这个默契被打破了,意味着啥呢意味着文官再也没有豁免权了,说话也得负责任了,这就要了文官们的亲命但是嘛,这也就等于堵住了言路,毕竟宋朝一直是要“广开言路”的,欢迎文官尽情喷朝廷。要是惩治了文官,这就和宋朝一贯形象不符合了。朝廷嘛,总该是要装装样子的,要不然怎么去忽悠百姓呢看看那登闻鼓,有多久没有被敲响了不是没人有冤情,不是没人上京告御状,而是登闻鼓敲响了,也是官官相护的。末了,“告御状”的百姓往往都会被整得死去活来。这样的“言路”,百姓也就不稀罕了。可朝廷怎么也要装下去啊,不装的话,怕是连面子都没了。“彭元量,你去看着点,莫要闹出大事来”赵煦斟酌了半天,还是觉得不宜乱动为好。其实赵煦自个也知道,对于贪官,民间早就民怨沸腾了。只不过此时的宋朝,还没有到贪官遍地的地步,百姓也还能忍。但是,如果赵煦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他就会发现仅仅在七年后,就有一个大贪官蔡薿考中了状元。这个蔡薿升官很快,因为他舍得下脸面去溜须拍马,还大肆贪污。最终,成功在他开始做官的十四年后逼反了方腊。方腊的起义军对贪官有多恨看看他们怎么对待宋朝官吏就知道了:凡是抓住宋的官吏,定要割其肉,断其体,取其肺肠,或者熬成膏油,乱箭穿身,用各种办法折磨他们,讨还血债,以解心头恨。瞧瞧,不惩治贪官的后果,就是这般可惜赵煦没有预知世事的能力,不然他拼着破坏言路的后果,也要将贪官狠狠整饬一番。彭元量也松了口气,他太知道那些贪官的能量了。“遵旨”此刻的王庆,浑浑噩噩地出了皇宫大内。他也没想到,为什么赵煦会同意张正书的“馊主意”。即便是不点名道姓,可事迹说出去后,自然会有人对号入座的。含沙射影之下,打蛇不死,必将会把那些贪官逼急了。“官家这会,果真是走了一步臭棋啊”王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京华报社”的,也不等门房禀报,他就径直找到了还躺在太师椅上的张正书。可惜的是,张正书已经入睡了,还微微有鼾声。“大祸临头了,你还睡”王庆阴冷的声音传来,仿佛一柄利剑刺入张正书的肌肤,寒气逼得张正书都打了一个冷颤。没办法,王庆身上是有功夫,即便比不上彭元量,也起码比张正书厉害多了。张正书睁开眼后,吓了一跳:“你啥时候来的”然后,张正书极度埋怨起系统来:“卧槽,你还是智能系统吗,连人到我跟前你都不通知一声”系统懒洋洋地说道:“他对你又没有恶意”“算你狠”张正书败下阵来,无奈地看着王庆:“你不是去见官家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官家有口谕,让你利用京华报揭露那些个文官的贪腐细节。但是,不能指名道姓”王庆冷冷地说道。张正书眼睛一亮:“嘿,他还来真的”“你以为是好事吗”王庆冷冷地说道,“那些贪官,联合起来,连咱家都不敢去惹他们,你一个商贾子,就敢去招惹”“怕什么,背后不是有官家在嘛”张正书没心没肺地说道。王庆被气乐了,这个商贾子还真的不知道天高地厚啊说他傻好呢,还是天真好呢事情闹大了,即便是赵煦也保不住他想想看,一边是文官,一边是一个商贾子,任凭是谁,都知道怎么选吧但王庆把利害关系一说,张正书也皱眉起来了。“卧槽,这么说来,我好像被官家坑了”张正书有点傻眼了,不对,这好像是他自己送去给人家坑的王庆冷冷地看着他:“你现在知道害怕了”张正书却笑道:“怕什么,论起舆论战,我就没怕过谁。不就是贪官吗,我保管他们动也不敢动。”王庆冷笑了几声,摆明了是不相信的。“官家让咱家把证据给你,你且好自为之罢”王庆抛下了这句话,然后又低声说道:“你自己要招惹他们,可不要带上咱家咱家还想活多几年,不想这么快就死得糊里糊涂”张正书也笑道:“放心吧,只要你安排的那几个皇城司亲事官武功过得去,我就死不了。”“他们要报复你,还需要用武力”王庆很想发笑,但他却笑不出来。因为他知道,不管怎么样皇城司都会登上了风口浪尖,被那些贪官记恨上的了。这些年来,皇城司还算安分了些,起码没有和文官有什么大冲突。可是现在,一旦京华报把这些“骇人听闻”的事迹暴露出去,那些文官第一时间就会联想到皇城司。无他,除了皇城司,没人能掌握这么完整的证据到时候,大理寺也会介入。皇城司即便想置身事外,也是不可能的了。牵一发而动全身,说的就是这个即便赵煦只是想敲山震虎,可到头来会不会引发泥石流,天知道第七百四十八章:奔走相告那些文官的报复手段有多龌龊,没人比王庆更清楚了。比如查税,这是最常见的报复方式了。宋朝的苛捐杂税多,有时候你交得不及时,都能被官府揪住小辫子,狠狠讹上一笔钱银。更别说得罪了文官后,会有多少税务官吏前来查税了。除了查税之外,文官的报复手段还不包括利用商业间谍窃取商业机密、叫来游手地痞闹事、故意散布谣言这些龌龊的手段,每一个都匪夷所思。在开封府里,已经不知道多少商贾被整治过了,王庆是心知肚明的。当王庆把这些事和张正书一说,张正书却不以为意地笑了:“这算什么”是啊,前一世生活在网络时代,对于这种社会黑暗,张正书见得还少吗在前一世网络发达的时代都有各种黑暗和游离在黑白中间的灰色,更别说宋朝了。宋朝的手段对比起前一世来,还是弱了些。最起码,没有狠到实处。张正书的不在意,王庆只能说他是不知天高地厚了。“反正,你自个小心吧”王庆嘱咐了一番,又暗示会派多几个亲事官保护张正书在汴梁城的产业,才匆匆离去。张正书却不以为意,事实上,张家的家丁们早就接受过军事训练了。哪怕是暴力打砸,汴梁城中的那些游手地痞都未必讨得了便宜去。毕竟有着“花面兽”刘忠和枪棒高手史陌的教导,即便资质很差,寻常一对一还是不虚的。哪怕是张正书这等身子,居然也学会了几套拳法。额,好吧,虽然打不过别人,但抵挡几下拳脚是没问题的。“难道要把刘忠带在身边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