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而且不是亏小的本,而是亏大本。就拿这位员外来说罢,他先后开了米市、花圃、脚店,都是亏得血本无归”“就你多嘴”这位东家脸上也羞赧难耐,忍不住斥道。任凭谁被说中了心事,也是要恼羞成怒的。这位东家,也不例外。“哦,还有这事”张正书也觉得奇怪了,要知道杭州本地的粮食不够吃,大多数是要从别的地方运粮食过来,才能维持得了城中几十万百姓的用度。所以说,在杭州城开一个米市,那绝对是有赚不亏的,可怪异的是,这个东家亏本了,还是亏大发了那种。再说花圃,宋人爱花,看着满街的宋朝百姓戴花,就知道宋人对花的喜爱是刻进骨子里的那种了。所以,不管是在宋朝哪个大城市开一个花圃,也是大概率能赚钱的。从这个角度说,这位员外的选择没有错。但怪异的是,他还是亏了。亏得最多的,自然还是要属脚店。什么是脚店就是让人临时歇息一下的小客店,和客栈无二,还提供简单的饭菜。要是做得好,做得大的脚店,其实和正店也没啥两样了。只不过嘛,正店的要朝廷赐下名头才能改称的,而脚店则是相对大众一些的店铺。不管你是专门供给酒菜,还是兼营住宿也好,只要不是正店,那就只能是做成脚店了。正店和脚店的区别,不仅仅是在装潢、官府承认、能榷酒买卖这几点,单单是服务上面,也差了许多。但脚店有个好处,就是能在乡野郊外开设,并没有人来管,也不用像后世一样申请营业执照。所以,只要是在来往客人众多的官道旁,也是有固定生意做的。很显然,钱塘江旁,入海口处的这块地,正是往来旅客必经之地。按理说,这样的地利,开一家脚店,怎么也能赚点钱吧事与愿违,这个东家还是亏了。一来二去的,这块地就被愚夫愚妇视为不祥之地了。虽然这个东家不信什么鬼神之说,但中国人嘛,特别是被儒家思想影响甚深的中国人,往往会秉持“子不语怪力乱神”的念头。可偏偏,中国人对神佛啊、仙道啊之类的也敬畏有加,所以这位东家还是关了店门,一门心思将此地打包出售了。张正书是向来不信邪的,从现实角度分析,这位东家开店的经历,只有脚店是开对了。在这里卖大米,虽然是离钱塘江入海口很近,但是没有多少居民在此处居住,他们为何要绕道这么远买并不便宜的米呢花圃也是,虽然宋人喜欢花,但也没必要跑这么远买一枝花戴着吧这东家学乖了之后,脚店是开对了。但是,他却忽略了人心。一次是意外,两次是巧合,三次就不是冤枉你了吧在宋朝,神怪一说还是很有市场。且不说那博君人说书先生喜欢胡诌乱编,吸引听众。乡间愚夫愚妇,也会传谣言。正所谓一传十,十传百,三人成虎,最后自然此地就成“不祥之地”了。即便这员外走对了路子,却无法把名声扳回来了。再加上旁边也有几家脚店在争夺客源,一来二去的,谁还敢光顾他的脚店第六百四十章:锱铢必较所以,这个员外很不幸地被流言蜚语,不实谣言给击溃了,甚至丧失了继续经营的信心。不得已,这个员外才无奈地出售了这块地。但是把消息传给牙人半年多了,杭州城内谁人不知道这是一块“不祥之地”所以,根本没有接盘侠啊好不容易等到了一个冤大头,正想宰一笔水鱼的时候,却被牙人一席话“道破天机”,这员外哪能不恼怒只是这牙人也不怕:“曹员外,这事你想瞒也瞒不住的,待得去到官府,父母官问起这小官人知晓内情么,要是小官人答不知情,你就是欺诈之罪,可是要行刑的,这契约也作废了”牙人确实是怕,但更多的是为自己着想。契约作废,他也要被罚巨额钱银,这是牙人不愿意承担的。或许在其他乡村县镇里,牙人作恶很猖獗。但是在大城市中,特别是涉及到田地宅屋的交易,牙人都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别一个钱没赚到,反倒把自己搭进去了。这员外也是恨得牙痒痒,生怕张正书知晓了内情后甩手就走。他好容易找到一个接盘侠,哪里能放过“这位小官人,先前之事我没说清,是我不对,这样罢,这地你四十贯钱拿走就是了”说着,这员外的表情很是心疼。这么一句话,一下子就少了五贯钱,搁在谁身上谁不疼啊一贯钱约等于后世一千五百多块钱,而且还是购买力极高的一千五百多块钱,五贯就是七千多块钱了。毕竟只是在杭州,而不是在汴梁城,地价也没贵到那么离谱,大体上还是符合大宋国情的。当然了,这地方要是一座园林,哪怕是只占三亩地的小园林,怕也要几百贯钱了。两位牙人也有点吃惊,没想到这个员外一退就是退这么多步。跟着这位员外的牙人立即说道:“这价钱还有待商榷,价格太低了官府那边也不好处理”另一位牙人为了钱银着想,也开口说道:“其实四十五贯钱已经不算贵了”两个牙人伸出手,合在一块,在袖子里你来我往的商讨了一番,给出的结论是:“一共五十贯钱罢,五贯钱是牙钱,我们二人均分,四十五贯钱是置地钱,还要补上赋税、免役税,大抵上又是一贯钱”张正书头都大了,幸好他不差钱,不然单单是这土地买卖,都能把他搞穷了。怪不得宋朝不抑兼并,原来买卖土地里,还藏着这么个隐藏费用啊突然想起他那便宜老爹,手里握着的土地不计其数,那他岂不是做了冤大头很久了怪不得他把土地当成是命根子,死死的拽在手里,一亩地都不肯卖。像属貔貅的,只吃不拉。原来是因为用高利贷手段拿到的土地,不用交牙钱,只需要给足赋税和免役税就行了。要不是张正书是穿越人士,他也会钻这个漏洞的果然,宋朝不抑兼并,虽然还有牙钱,有补交赋税、免役税等等手段来调节土地,避免土地太过集中。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利用高利贷来获取田地,已经是一种秘而不宣的潜规则了。农民能不用交牙钱,还以为赚了大便宜,其实亏得最多就是他们。土地没了,虽然还能佃租,但是未来呢子孙怎么办不过这也是历史大势,也可以说是金融大势,财富注定要掌握在少数人手中的。如果朝廷不作为的话,没能促进税收,实现收入再分配,那么贫富越来越悬殊,最后矛盾不可调节,几百年又一次轮回出现了。这就是历史怪圈,怪就怪在人性,太过贪婪。其实对于张正书来说,只要是汉人王朝,那谁做皇帝也不相干。可被异族入侵,导致中华文化长歪了的,那就是死都要阻止这种事发生的了。反正天下分分合合,都是在“土地”这个根源上。张正书很快就有能力堵住这个漏洞了,一旦银行出来,广铺天下之后,很多地主会蓦然发现,他们再想拿下一亩良田,成本会大大的飚升。而再对比工商业的兴盛,他怎么理财,张正书觉得这是一个用脚指头都能做出的选择。社会风气一旦形成,除非有绝大的外来力量摧毁,不然,这个势头是永远遏制不住的。资本这个吃人的怪兽,就这么被放出来了。张正书还在神游天外的时候,曹员外还以为张正书不愿意,皱眉道:“四十五贯钱,小官人能接受还是四十贯钱罢,牙钱给足你们便是了”牙人却摇了摇头,说道:“曹员外,莫要让小的们难做啊,这世道可越来越不好混了。平日里我们也就是靠多跑腿才能赚些钱,你想让我们一下子全都赔光么若是其他事也就罢了,可这土地买卖,没有官府盖印,是不得生效的。曹员外,你就高抬贵手呗,你也不缺这么几贯钱”曹员外也是开始大皱眉,说道:“这”“不就是五十贯钱罢了,我给。”张正书也懒得讲价了,正所谓千金难买心头好,这个地方确实还是不错的。除了不像其他造船作坊那么大之外,其他硬性条件都不错了。至于地方窄小这个算事吗,只要有钱,什么宅地买不到更何况,张正书仔细瞧了一下,周遭方圆几里地,都是“荒地”,只要价钱合适,拿下来应该问题不大。关键是要先把这个地方拿下来,那其他的就不是问题了。“小官人果然是做大事之人”曹员外也佩服了,开口就是几十贯钱的,那都是有钱人呐江南人不像北方人这样豪爽,哪怕家财万贯,也要扣扣索索的,把一文钱都计算得门儿清。这是性格使然,无关财富多寡。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江南有许多隐形的富豪。看模样不过是寻常员外的模样,其实家中藏有钱银数万贯的大有人在。做生意锱铢必较,和北方人豪爽的性子不同,张正书也是深有体会的。因为在前一世,他也是个南方人。第六百四十一章:说多了都是泪曹员外当然不属于隐形富豪的行列,他不过是因缘际会,才能盘得下这么大一块地做生意。可惜经营不善,濒临倒闭罢了。不过,曹员外也还有其他进项,倒也不怕家道中落。张正书能这么大方,不是因为他这一世是北方人就改了性子。他始终认为,做商人嘛,不锱铢必较,那还算什么商人只不过现在他的“钱”挺多的,还是张根富放高利贷得来的不义之财,所以他用起来没有丝毫心理负担,一个劲的花,使劲花当下,验过地契,签字画押之后,曹员外催促道:“快去官府盖印罢,不然这就是犯法了”“不急不急,这周边的地,是哪家的我一并买了”张正书这句话说出口,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曹员外都有点震惊了,这方圆可是几十亩地啊,就算是在造船作坊林立的杭州城,也算是最大的那种造船作坊了也就是官营的造船作坊,堪堪能比拟罢了。“小官人,你真个要建造船场么”这两个牙人异口同声地问道,眼睛里满满都是惊讶。“不错,这还有假”张正书觉得好笑了,他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了好吧,善意的谎言是有的,但这种事他从来不会开玩笑。“这”曹员外苦笑道,“这些土地都是我的,之前我曹家拿下了这些地,原先想着能成个坊市,不曾想在那一边,坊市先一步建起来了。一步错,步步错,我只能开个米行来对抗。唉,往事不要再提,说多了都是辛酸泪啊”张正书十分同情他,然后露出了獠牙:“既然曹员外手里捏着这般多土地也无用,不如卖与我。我给的价钱,不会让你吃亏的”这句话是挺实诚的,从升值的角度来说,曹员外买地和卖地之间,足足赚了十几贯钱的差价。这还不过是三亩地,要是把这几十亩地都卖给张正书了,那赚的钱就更多了。“曹员外,你就考虑考虑罢,这地也种不了桑麻,也当不成良田,捏着也毫无用处啊”这两个牙人知道,富贵与否在此一搏了。这般庞大的土地交易,可不是每天都能上演的。虽然宋朝不抑兼并,但是土地的税赋加上免疫税太多,苛捐杂税也不少,再加牙钱,买卖土地并不算赚钱。要不然,杭州城的地价哪里会这么低也唯独聚集了一国资源的汴梁城,才能是寸土寸金。就连洛阳、长安、大名府之类的大城市,地价最高也不过是三十贯钱一亩罢了。付出和收入不成对比,除了种桑养蚕纺丝的商贾之外,有谁肯在杭州城大肆购地平日里交易最多的,居然还是屋宅。屋宅交易中,虽然牙钱佣金也不少,有个百分之六左右。可怎么算,也比不上田地交易啊所以是可以理解这两个牙人的想法的,无非就是要拿到更多的牙钱曹员外沉默了好一会,才一咬牙说道:“也罢,一并卖与你了。且先说好,这地共有六十二亩七分地,得按照中田价钱来算”这也是打包销售的好处了,这里的地哪里有中田这两个牙人很想说句公道话,但想到中田和瘦田的差别,他们就默契地当了一回哑巴。“不就是钱嘛,多大点事”张正书不当一回事,他要的是这一片土地,看重的是这造船作坊日后的潜力。别的不说,单单是把这里打造成造船基地,聚集成千上百的工匠,繁华程度就不会比一个村镇差了。要是张正书再把“家乐福”超市、纺织作坊搬到这里来,那更是热闹非常。对了,张正书觉得遗憾的是,前段时间张正书把三用纺织机推销给曾文俨,可惜曾文俨嫌麻烦,看不上。要不然,曾家丝绸的产量或许还能再往上翻几番的。曾文俨老了,已经没有年轻时的拼劲。这也能理解的,人老了就要守成,在加上曾家这时候家大业大,也难以掉头了。如果没看到新型纺织机的效率,曾文俨是怎么都不会引进的。要知道,曾家在杭州的纺织机,多达上万架当然了,其中很多是“机户”,但曾家作坊里,也有千余架之多。就算是张正书提供图纸,叫曾家自己去打造,也要花费数千贯钱。再加上工匠要适应新的机器,时间方面也是个大问题。曾文俨谨慎,有他的道理。人性都是这样的,没钱的时候想搏一把,可有钱了呢就会稳住了。但可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