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培养起来的行首,难道就这么没了钱银打水漂了没想到,李行首这么一弹一唱,就停不下来了。一首念奴娇赤壁怀古之后,又是一首双生子晚天萧索。这首双生子,却是柳永的词,可惜是一首怀古词,却被李行首唱得,慷慨激昂,让那些秀才都震惊莫名:“晚天萧索,断蓬踪迹,乘兴兰棹东游。三吴风景,姑苏台榭,牢落暮霭初收。夫差旧国,香径没、徒有荒丘。繁华处,悄无睹,惟闻麋鹿呦呦。想当年、空运筹决战,图王取霸无休。江山如画,云涛烟浪,翻输范蠡扁舟。验前经旧史,嗟漫载、当日风流。斜阳暮草茫茫,尽成万古遗愁。”“哎哟,我的闺女啊,你这是在作甚啊”老鸨心中那个急啊,可惜现在想拉住李行首不让她唱都不行了。其实,李行首也没跟她说假话,确实是两首苏轼一首柳词,可惜此柳词非彼柳词啊老鸨此刻,已经双腿发软,要不是撑着柱子,怕她都跌坐在地上了。“唉,没想到一介女流,居然也有如此情怀”不知为何,这些秀才们,突然心生愧意。前些时日,前方传来大胜西夏、吐番的捷报,他们都只是当做寻常,还是在高谈阔论经史。可没想到,一个青楼行首,居然关注边事比他们还多。这让这些秀才们的脸面,往哪里搁放虽然宋人重文轻武,但是也是好脸面的。如今,看到一个青楼女子都比他们还要刚强,他们就挂不住脸了,一个个默默地起身,离开了和乐楼。因为他们知道,他们写不出这样的诗词来,留在这里,不过是徒增笑柄而已。而一些尚且留在原地的,不过是一些富家子,他们哪里懂得什么诗词歌赋只是觉得李行首唱得非常好,甚至还打赏了不少。见到那些最大的竞争对手走了,他们反而暗自窃喜,这下岂不是有很大机会和李行首私下畅谈人生了万一掳获了李行首的芳心,那简直就是人生赢家啊可惜,李行首的条件,他们却没有几个能达到的因为听完曲子,需要自己赋写诗词,这些富家子哪里会写啊就算找了枪手来,质量也只是下下而已,根本入不了李行首的法眼。待得若桃把这些诗词都收集进来,让李行首一看,就皱眉说道:“全都是绣花枕头,不看也罢等等,你选几个富家子,让他们斗茶去罢,免得让鸨母生气了。”说罢,李行首把那些诗词随手扔进了火盆之中,淡淡一叹道:“这些人,尚不及那张小官人有血性”不知为何,李行首突然想起那个为她“冲冠一怒”的张小官人来,若是他在这,说不定还能聊上两句。虽然,李行首只是和张正书见过两面,但不知为何,李行首总是觉得张小官人并不只是一个富家子,一个二世祖那么简单。第七十七章:轰动汴梁城“小官人,你听说了罢,昨夜和乐楼的李行首又弹琴唱曲了”一大早,来财就像个爱嚼八卦的长舌妇一样,在张正书跟前说起这事来。张正书也是有点无奈,不就是个歌伎么,她弹琴唱曲,那不是很正常的事就因为那个倒霉蛋为了李行首和章衙内干了一架,所以什么事都要扯到他身上吗这也就算了,毕竟占据了这个躯体,就要承受是与非。“知道了”张正书倒是没什么感觉,虽然与李行首有过两面之缘,可是之间交流不多,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趣。就算是有欣赏,那也只是出于对优秀女性的欣赏罢了。“小官人,你难道是恼了那李行首”来财觉得张正书的表情很奇怪,如果不是恼了人家,怎么会这样一幅不咸不淡的口吻呢张正书淡淡地说道:“我恼她作甚她也不过是一可怜女子罢了”虽然北宋这时候是“笑贫不笑娼”的社会风气,但张正书还是觉得李行首眉宇间有些郁结,就好像一个心死之人,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一样。这样的女子,就算是再美貌,也不过是金丝笼中的雀鸟罢了。“但小官人你不知道啊,李行首居然连续唱了好几曲苏子的词啊,还有柳三变的词”来财似乎已经化身成一个八卦传播机器,孜孜不倦地说着李行首的事,“听闻把好些读书人都惊到了,不是李行首唱得好,而是那词实在是,实在是哎呀,我不晓得如何讲,反正就是非常大气”“苏子的词,什么时候不大气了”张正书也觉得奇怪,说道:“不要纠结此事了,准备一下,去汴梁城罢。”来财有些兴奋了:“小官人,你是要去和乐楼么唉哟”他还没说完,张正书就赏了他一个暴栗。“去广福坊”张正书没好气地说道,他可是去办正经事的,怎么被来财这么一说,好像专门去狎妓一样虽然,这时候狎妓是潮流,上至士大夫,下至乡绅,只要有点闲钱的,哪个不想附庸风雅只是张正书不想这么做罢了,没意义啊那些士大夫可能是郁郁不得志,要找美妓来倾吐;可能乡绅是出于炫耀显摆的心思,可能那些秀才们,只不过是找个空虚时,没动力奋斗时的幻想对象罢了。然而,这些张正书都不需要。“小官人是要去寻那曾家小娘子吗”来财兴奋地说道,“难道小官人是倾心于曾家小娘子了吗”“”张正书一阵无语,来财现在才十岁的虚岁,就懂得这么多了吗怪不得古人都这么早娶亲成家了,想来都不单纯啊“你懂什么,我是去广福坊,弄报社之事。是了,去到汴梁城之后,你要顺着这几个地址,把那些个秀才都寻来。报纸的第一期,要开始撰写了。”“啊”来财可以算是北宋的路痴一个,就算是跟着张正书,都差点迷路的那种,这种事怎么完成得了“小官人,我我不成的”“怕甚么,你跟着车夫一同去。”说罢,张正书已经整理好衣裳了,在腰上悬挂了一枚玉佩,别了一把折扇后,就出门了。汴梁城中,果然是到处传扬着昨晚和乐楼李行首的事。因为张正书受不了颠簸的马车,所以车夫并没有让那马跑起来,而是慢慢地在踱步。正因为是这样,张正书才听到车外有两个秀才模样的读书人,在议论着昨晚和乐楼的事。“那李行首,真个是女中豪杰,弹琴唱曲,也只是唱了一首水调歌头而已,接下来的念奴娇和双生子,都是极为豪放之词。那李行首虽是女子,却豪气不然须眉”“可不是,那一句想当年、空运筹决战,图王取霸无休。江山如画,云涛烟浪,翻输范蠡扁舟,虽是说吴国之事,可怎生觉得,唱的是我大宋”“本就是托古言今之词,你真当柳三变只会写婉约词”听到这里,张正书也听明白了,原来是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怪不得引起这么轰动的效果。“看来那个李行首,居然是一个爱国歌伎”张正书不禁对李行首的感观又提升了一点,这年头北宋大部分人都是活在酒醉金迷之中,哪里有什么忧患意识张正书没想到,一个歌伎居然有这样的忧思,真是出乎意料。“小官人,看到了罢,都在说李行首的事”来财扁着嘴,有点委屈地说道。张正书点了点头,说道:“李行首,奇女子也”其实,他也摸不准,这李行首到底是真爱国,还是在炒作。如果是后者,那么李行首这个广告头脑可不得了。汴梁城的行首何止几十,想从中脱颖而出,就要耍点手段才行。有的凭美貌,有的凭才情。李行首是颇有艳名,可并非是顶尖那种。但现在这三首曲子一唱,立马把其他行首给拉开了一个身位了。张正书知道,这就是所谓的自身品位提升,已经和寻常行首不一样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宋人的广告头脑还当真了得”张正书暗自盘算着,“那么,一旦报纸形成规模,有了一定影响力,怕是很多商家都会在报纸上投广告的了。那时候,专门雇请两三个牙人过来,做一下广告业务员,也是势在必行了”“小官人,汴梁城到了”这时候,来财兴奋地说道。其实,不止是来财,就算是张正书,看了这么多次汴梁城,还是有点感慨。作为都城来说,其实汴梁城并不算合格,因为防御力太差了。但是,对于张正书这种穿越者来说,汴梁城却是最合适的因为自由啊历朝历代,没有一个朝代像宋朝一样自由的,不仅人身自由,还能“言论”自由,“出版”自由。汴梁城外的郊市,也如同汴梁城中一样繁荣。看着满满都是“占道经营”的小贩,张正书感慨:“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第七十八章:北宋的脑残粉这时候,前面传来了一阵喧闹声。张正书皱了皱眉,说道:“何事这般吵闹”来财是个天生爱瞧热闹的,立马掀开马车的帘子,往外探出头去瞧热闹。只见前面,好像争执了起来。再一看,居然是两个读书人在吵架,好像两个竖起羽毛的公鸡一样,争得面红耳赤的。“汴京之中,唯封行首唱曲最佳”“公不听曲昨日李行首一曲双生子,羞煞多少汴京行首你且瞧瞧今日,多少人开始诵苏子,唱念奴娇”“不过哗众取宠罢了”“哼,你是不愿承认罢,甚么封行首,也不过是只会唱些靡靡之音,难登大雅之堂”“荒谬,封行首又岂止会唱柳词,她”他们的声音如此之大,张正书在马车内也都听见了。这不是后世的某些脑残粉吗张正书听得想笑,没想到啊,居然在北宋也能看见这么疯狂的粉丝。不过这样也好,张正书就不怕报纸的娱乐版面没人看了。当然,张正书的娱乐版面只是用来迷惑官府的,真正的目的,还是为了暗中推动张正书的计划,比如鼓动宋朝主动进攻交趾,获得耕地、百姓和黄金。没人想得到,张正书这么“清靓白净”的脸下面,其实藏着这么一幅心思。就好像张正书注意到几个契丹人、女真人模样的商人,看似和和气气,但张正书知道的,他们都是间谍。所谓的经商,只是顺带的事。他们其实是把宋朝的情报,通过经商的名义,然后送回辽国和金国。然而,这也是宋朝没办法避免的事。终宋一朝,是间谍的发展最快的时期,宋朝的间谍可比辽国、金国的间谍厉害多了。因为宋朝的中央间谍情报机构是枢密院,掌管着全国军机情报。不仅如此,宋朝从汴梁到各路各州,都有间谍机构“安抚司”,掌管地方军机情报。论间谍组织的完整程度,宋朝是辽国、西夏和金国都比不了的。然而,两国正常商业往来,却是没办法避免的。好在,宋朝的反间谍工作也做得很好,对凡是可能涉及泄露机密的途径都做好了防范工作,还是事无巨细那种,辽国、西夏用了一百多年的时间都无法真正窃取到宋朝的机密情报,比如神臂弩的制作方法。虽然宋朝的军队战斗力不咋地,但是宋朝的间谍却是真的强。这些间谍不仅体格强健、不惧生死、善于打探敌情、意志坚定,还精通蕃语,有一定的地理知识和绘画能力,有一定的数学知识等等。甚至首创了“字验”的谍报密码技术,这更是大大增强了情报的机密性。甚至传说中,皇帝自己也有一支特务机构,叫“皇城司”,专门监视内外大臣活动,刺探百姓动向,随时向皇帝汇报不利于其统治的情报。所以,别看宋朝看似言路开,其实并不是表面这么光彩的。这时有民谣唱道:“城门闭,言路开;城门开,言路闭”,其实就是说,这时候朝廷看似广开言路,其实不过是做戏罢了。但百姓是喜欢八卦的,偷偷议论也很是常见。“皇城司”也没有什么权力,拿不了人。所以只要官不究,民不举,也就相安无事了。要想创办报纸,少不得还要和这“皇城司”打好关系才行。只是,这“皇城司”只是传说的机构而已,就好像和氏璧一样,人人都知道,却没有人见过。“走罢”张正书放下的车窗的帘子,然后淡淡地说道。马车缓缓进入了汴梁城,往广福坊而去。广福坊,在北宋皇宫晨晖门之外,不仅在北宋最繁华的景明坊、马行街的隔壁,在家中都能看到隔着街的樊楼。广福坊虽在闹市,却非常安静。因为是达官贵人,富贾乡绅的聚居地,所以连货郎叫卖,都要放低声量,怕惊扰到了里面的家眷。这个车夫,显然是知道张家在广福坊的宅子,把马车停在了一处连家仆都没有的宅子前。“我那个便宜老爹,想必是刚刚盘下这宅子吧”然而,张正书却猜错了。这宅子,张根富年轻的时候就盘下了只是为了在汴梁城狎妓的时候,夜晚都有个幽会的地方。如果张正书知道是这样,可能他就不会看他便宜老爹了不仅仅是老流氓,还是色中饿鬼那类人“小官人,能不去吗”来财可怜巴巴地看着张正书,对于一个路痴来说,汴梁城实在太大,任何一个地方都是陌生的,这种心生恐惧的感觉,不是一般人能了解的。可能是来财也听多了拐卖小孩的事情,生怕自己也遇上吧然而,张正书却不理他,说道:“坐着马车,还怕甚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