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情,比得过看着仇人吃瘪“张小哥,你看”章择的低声下气,张正书都有点不忍了。但他知道,作为一个政客,节操什么的是早就丢掉的了。别说此间没有其他人知道,便是知道了又如何损不了一根头发的,反正他是一个清贵的寄禄官,又没有实权,不怕声名有污。只要章惇能坐稳宰相的位置,就可保章家无虞有仇必报是张正书的人生信条,只是他已经使出全部手段了,然而章家却没有出几招。所以,张正书准备见好就收。就在这时候,张根富再也听不下去了。他原先也捏了把汗,深怕张正书得罪了章家,准备随时出来救场的。但听着听着,越是佩服自己的儿子,居然敢拿章家的声名做要挟,使得章择投鼠忌器。但现在,就需要他出来救场了。他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进厅堂,笑嘻嘻地说道:“哎呀,小衙内怎生还跪着这地凉,免得着病了,快快请来”“张员外,我教子无方,无颜见你了。幸得令郎无事,不然我打死这畜生,省得他再去害人”章择见张根富来了,连忙这般说道,还赔上了笑脸。张根富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这算甚么话,小儿自幼顽劣,今日撞得头蹦额裂,来日才长些记性,不干事,不干事”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虚伪着,章仿却不屑地别过了头。张正书把他的表情看在了眼中,倒是觉得好笑,心道:“一个衙内,居然连戏都不会演,章家后继无人啊”“章仿,过来,给张员外、张小哥赔个不是”章择喝令道。章仿听了这话,黑着脸,给张根富、张正书拜了拜:“章仿自知有错,给张员外赔不是了”这话说得含糊至极,要不是认真倾听,还不知他在说些什么。张根富“吓”了一跳,嘴上连连说道:“折煞我了,折煞我了,小衙内快快请起,快快请起”手上却没有任何动作,心中甚是得意地说道:“管你是甚么官,什么衙内,如今还是做了我孙子罢”赔过不是后,两家好似从无嫌隙一样,谈笑风生起来。过得一时三刻,章择告辞。他也知道,花钱赔礼也是不成的了,人家是决心拿着这个把柄当保护伞的。于是,章择便决意离去,等风声弱下来之后,再作打算。看着章择拉着跪得久了,血脉不畅的章仿,一蹶一拐地出了张家。张正书心中畅爽无比,看着章仿的背影吐了一声:“呸,你也有今日”一蹶一拐走着的章仿,出得张家大门,把背上的荆条狠狠一扔,心中恨恨地想道:“异日再碰见,需要叫这鸟厮明白我的拳脚”第九章:小官人被打傻了一个多月过去,此事已经算平息了。富家子弟与小衙内在青楼争风吃醋的轶事,除了被人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之外,几乎兴不起什么波澜来。汴梁城里,美妓不算少。争风吃醋的事情,时有发生。百姓除了关心他们是为哪个美妓争风吃醋之外,并不关心当事人是谁。毕竟那些个小官人、小衙内,除了有钱有势之外,还能有什么美妓就不同了,琴棋书画,无所不精,无所不通。长相甜美,直如出水芙蓉,出淤泥而不染,让人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在流传的版本中,张小官人就是因为猥亵了李行首,才导致与章衙内口角,最后大打出手。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更何况是两个纨绔子弟只是这些时日以来,众人听说张小官人居然被打傻了,整天不是大吵大叫,就是沉默不语,说一些谁都听不懂的浑话,甚么“手鸡,殿瑙,二十一市集”就好像被鬼附身了一样,偏生他又记得所有人,这才是怪事。不少人幸灾乐祸,说这是张家作恶多端,遭了报应。当然也有人感慨,说是好端端一个小官人,居然成了傻子。还有人觉得这是老天开眼,总算有人收拾这祸害了。只是汴梁城中的章家里,章择听到了这个传闻,脸色阴沉地一连摔了好几个昂贵的古董,还骂道:“好个贼子”而汴梁城郊外的张家,却早已鸡飞狗跳。这不,张根富整日听闻张正书说着胡话,又拼命折腾自己,以为他是鬼附身了,便请来了道士作法,希望能驱除张正书俯身的恶鬼。殊不知,他真正的儿子已经嗝屁了,现在这个张正书,正是好似鬼附身一样,只不过是灵魂已经和身体融合到了一起。“真人,你说我儿是怎么了”张根富忧心忡忡地看着在树荫下,做着俯卧撑的张振凡,哦不,应该叫张正书了。看着汗流浃背,青筋迭起的张正书,张根富于心不忍,哀求地看向身旁的一个仙风道骨模样的道士。“据贫道看来,这是恶鬼缠身了。无妨,待贫道奏请三清,降妖除魔”那道士信誓旦旦地说道。张根富连忙说道:“那有劳真人了”那道士也不含糊,他眼力再差都看得出来,张家绝非小富之家,而是大富大贵的门第。再说了,开封府十里八乡的,谁不知道“大桶张家”的名声能从张家的身上扯下一块肥肉来,这道士很是乐意。当即吩咐张家的家仆,摆好供桌,自己拿了桃木剑,在院子内摆了香案,备好柳叶、符纸、祖师三清灵牌、三清铃、八卦镜,准备开坛施法,画符驱邪。只见这道士口中念念有词,手中掐诀,左足踏出三步,右足一旋,向东方踏出,连踏三步,旋即向南,也是连踏三步,如是瞬息间踏完西方、北方,步伐如行云流水,若是有行家在此,一眼可看得出,此乃步罡踏斗,为昔日诸葛亮五丈原时,为续命而逆天之步伐。只是此间的家仆全都把注意力放到了张正书身上,又哪里看得出来“吾含天地,咒毒杀鬼方,咒金金自销,咒木木自折,咒水水自竭,咒火火自灭,咒山山自崩,咒石石自裂,咒神神自缚,咒鬼鬼自杀,咒祷祷自断,咒痈痈自决,咒毒毒自散,咒诅诅自灭。”只听道士口中颂词,也不怕念得大声一些。反正他的语速快,身旁又全都是些家仆,哪怕就是张根富,怕也识不了多少字,肯定是听不懂,也不虞被人偷学了去。这套驱邪除鬼之法,乃是他生平的“绝学”,为了在张根富面前显摆显摆,他毫不犹豫地用了出来。道士把桃木剑一戳,那香案上的符箓便粘在了桃木剑上。再猛然就地一个打滚,滚到香案旁,端起了那碗用柳叶泡过的水,一口含住。“噗”只见从他口中喷出一通水花,那符箓上直直燃烧了起来。“五雷猛将,火车将军,腾天倒地,驱雷奔云,队仗千万,统领神兵,开旗急召,不得稽停。急急如律令”道士一边舞着桃木剑,一边振振有词。旁边的那些张家的家仆见了,禁不住拍手大叫“好”似乎这是新年,戏法表演一般。幸亏这道士此际心无旁骛,若是听到这等喝彩声,恐怕要吐血三升不止。说来也怪,这时的天,原本是万里晴空,可道士施法之后,竟蓦地聚拢了些许乌云。这等神奇之法,张根富脸上也有些喜色。这道士越是厉害,就越能驱除恶鬼不是众人抬起头看了看天生的乌云,心下凛然,不敢再大声喝彩了。说真的,若不是此刻自家员外还在这里,他们早就一哄而散了。人嘛,总算对自己不知道的东西,抱着很强的戒心。这道士专心致志,舞动着那柄桃木剑。待得符箓烧完,他一剑,准确地刺中了那三清铃,一手抄起八卦镜,绕着香案,犹如请神上身一般。良久,道士才踏着步罡踏斗的步子,回到了祖师、三清的灵牌前,把三清铃、八卦镜对准了张正书那呆滞的眼神,喝道:“疾”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只见那个方向的地面上,突然爆响了一下,小许泥土被翻了上来,还有一块石子弹飞了,这倒是把众人吓了一跳。张根富见那道士已经气喘吁吁地收了桃木剑,连忙上前询问道:“真人,怎么样了”“幸不辱命,小官人应该好了”道士一副虚弱的模样,对着张根富勉强一笑。“好”张根富兴奋地涨红了脸,浑不知张正书已经无奈地走到他们面前。“吾儿,你觉得怎么样了”张根富关切地问道。“我觉得这把戏挺好玩的,道长,把你的桃木剑借我一下”张振凡,哦不,是张正书微笑道。那道士不明所以,却还是存了戒心:“小官人要做什么”“没事,我想让你开开眼界”张正书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道士一愣,心道:“他真的是傻了,而不是被鬼附身”还没来得及多想,背负的手突然一松,那柄桃木剑已经到了张正书手上。“咦,的确是桃木剑啊”张正书啧啧称奇,“不过这把戏并不算高明,我也耍一个让你看看吧。你,去找过来。”被张正书点名的那个看起来很精灵的家仆正要离去,那道士已经瞪大了眼睛:“小官人,你”“道长不想看看我的手段”张正书对着这个道士眨了眨眼睛,“惊讶”地说道。第十章:溜了溜了“吾儿你别胡闹啊”张根富见这道士脸上有点挂不住,连忙打圆场道。即便如此,旁人还是听得出他话语里那回护的意味。那道士还想着从张家扯下一小块肉来,哪里敢得罪金主只得在一旁哂笑,说道:“无妨,无妨,看来小官人对开坛施法颇有见地,难不成要随贫道出家不成”张根富被吓到了,连忙摆手:“真人,我张家三代单传,吾儿可是我传承香火的指望”“员外过虑了,贫道亦是火居道士,除了不沾荤腥之外,并不禁婚嫁。”那道士想得倒是挺美,要是收了这样一个弟子,他还用怕没钱用吗说话间,那家仆已经拿了许多坛坛罐罐过来,甚至还有一小节竹子。张正书邪邪一笑道:“请道长指正”说罢,他打开那些坛坛罐罐,把许多东西鼓搞在了一起。“道长,我儿”张根富看得莫名其妙,正想问那道士,却发现他已经惊得目瞪口呆。“好了”张正书小心翼翼地把桃木剑刺穿了一沓黄纸,蘸了蘸混搅在一起的粉末,然后学着那道士的模样,随风一晃桃木剑,再含了一口水,喷出雾状来。那黄纸居然迎风烧了起来这做法,似乎和那道士也没什么区别,甚至还要更甚一筹。张根富不明所以,惊叫道:“吾儿,难道你也修了仙法”这话一出,那道士却羞红了脸,说道:“那个张员外,贫道突然想起还有些要事,先告辞了”张正书的手正握住一个竹节,外面还留下一条细小的麻绳,说道:“道长,何必那么急呢,再看看我另一个手段吧”说罢,张正书拿起一个火折子晃了晃,然后点燃了麻绳。那麻绳浸了菜油,吱吱就烧了起来。张正书连忙把竹节扔了出去,说时迟,那时快,猛地一声爆响,把众人都吓了一跳。但闻得一股奇怪的刺鼻味道,再看那地上,泥土也被翻出一个小坑来。竹节更是四分五裂,散落在方圆几尺的范围内。“这,好像和真人的作法,也没差什么啊”有精明的家仆,倒是先回过味来了。“不错,甚至比真人做得还好,真人,你说是吧”另一个家仆说道。面对众人的诽议,那道士更是无地自容,悄悄地退后,往人群里面一钻,对着周围的家仆说道:“劳烦让一些,贫道要去茅房”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他已经一溜烟跑了。其实他退得正是时候,因为现在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张正书身上。张根富震撼尤甚,他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儿子的本事但现在张正书突然会“开坛作法”,他却怎么都想不通:“吾儿,你这是你怎么会这些的”“一些障眼法罢了,都是些骗人的伎俩。”张正书轻描淡写地说道,“黄纸之所以会燃烧,是因为我把樟脑粉、磷和硫磺混在了一起。由于硫、磷易燃,樟脑易挥发,所以一遇到水就燃烧。磷火也叫鬼火,这你们应该知道吧”旁边的家仆点了点头,还有一个家仆说道:“那日我去城外的乱葬岗,也见到了鬼火,把我吓得可够呛的”张正书说道:“这就是了,因为人的骨头里含着磷,磷与水或者碱作用时会产生氧化磷,通过储存的热量,达到燃烧点时会燃烧。人在走路的时候会带动鬼火在后面移动,回头一看,很吓人,所以传开了,就被叫做鬼火了。”众人听得一头雾水,不明白张正书在说什么。虽然张正书说的每一个字他们都明白,可是连在一起,他们就听不明白了。见众人不明所以,张正书也不以为意。要让这些“古人”明白什么叫化学变化,也太强人所难了些。“小郎君,那竹子是怎么回事”虽然不明白张正书在说些什么,但众人也明白了,所谓的开坛作法,确确实实是骗人的伎俩。既然小官人能做到,那一般人应该也能做到。“真人呢”“他被小郎君揭穿了底细,哪里还敢留早溜了”“哈哈哈”张家对待家仆不错,这些家仆倒也很忠心。见张根富没被那道士骗了,还是很开心的。张正书又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