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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1 / 1)

林虚附和道:可不是,不过当时我以为自己心中有数,觉得多半是煜王下的手。现在想来,煜王那时候最怕的,也无非就是染指望陵的事情被人知道,而师父平常不太理会这些俗事,煜王有那么多的仇家,没有必要专门和他过不去。说着,林虚脸色一红,哎呀了一声,赶忙又道:看我这嘴,说着说着就跑到十万八千里之外了。此番我去小清门寺,倒发现了一桩关于师父的更令人奇怪的事。谢渊挑挑眉,眼神中流露出几分兴趣,道:何事?林虚面色一板,道:我发现师父的金身,被人从小清门寺转移了。谢渊神情微微一顿,紧接着便笑了一笑,道:这事倒有几分意思,你可知被何人转移去了哪里?林虚摇了摇头,道:说来惭愧,师父的金身不见了,我这个做徒弟的却根本不知道是谁动的手脚。问那些僧人们,他们也都只说并不知晓,只说什么有信徒十分崇拜净空大师,将他转到了风水更好的地方供奉起来了。至于到底是转到了哪里,他们更是一问三不知。谢渊淡淡道:问不出来也无妨,虽然是何人动的手脚我暂时想不到,但转移到了哪里去其实也是不难猜的。林虚疑惑道:凉州这么大,如何能猜得到,更何况根本就不知道师父的金身到底还在不在凉州。谢渊道:凉州四境如今都在黑羽军的掌控之下,若是金身真的已经被送出了凉州,我不会到现在才知道。而若是金身仍在凉州境内比小清门寺风水还好,旁人又不会轻易踏足的地方,还能有哪里?林虚迟疑了一下,继而恍然大悟,惊呼道:难道是望陵?若真是望陵,那这胆子也太大了一点。谢渊对此轻轻付之一笑,然后道:凉州如今的局势,虎狼在前,虫蚁在后,还有谁会注意望陵如何?若是净空的金身上真有什么秘密,放在望陵本就是最保险的做法,与其说背后的人是胆子太大,倒不如说是胆子太小。毕竟只有过于谨小慎微的人,才会如此自乱阵脚,不是吗?林虚听完,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然后道:的确如此,不过说到凉州的局势,两年前谁能想到今日竟会如此艰难?桌上的酒已经温好。谢渊随手给自己和林虚各倒了一杯,继而淡淡地道:如今我们还能对饮,在我看来,倒比两年前我在京城好过的多。林虚有些摸不清他这话什么意思,只好一头雾水地接话道:怎么好得多?你看看北疆这一块,靖州,俞州,临州,全部都已经失守,而今黑羽军只剩下凉州这一块地可以驻扎,若是再失守,北辽就彻底破了北疆的防线,往南一些,只剩下了朝廷的那些蛀虫一样的官兵,北辽岂不是随时都能打到京城去?谢渊抿了一口酒,道:也不必如此悲观。京城的王公贵族们这些年来早就被所谓的灵药迷昏了头,军中的阿伽梅处处紧缺,只能紧缩火器,黑羽军连狼顾都拿不到几架,还能死守两年,已经很不错了。况且,不是还有青州没有丢吗?林虚疑道:青州和凉州中间,不是还隔着一个临州吗?就算没有丢,也帮不上凉州什么忙啊,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谢渊听了,只是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道:你到时便知道了。林虚虽是被搞得心痒痒,却是怎么问都问不出来,只好先暂且压下了心中的疑惑。谢渊将空了的酒杯放了下来,抬头一看,月色已经很是明亮,窗外树影婆娑,夜已渐深了。他看了看林虚,道:今天已经很晚了,回去也不方便,你若是不介意,不如就在我这里客房住上一晚吧。林虚点了点,道:也好。说着,他便抬腿往外走去,只是没走了几步,他复又折了回来,道:差点忘了,还有一件事,我想着该先和你打个招呼。谢渊问道:何事?林虚那对常年笑得弯弯的眉毛难得地皱了一皱,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谢渊,然后道:听说黑羽军最近又要新来一位统帅了。谢渊神情凝固了一瞬,握着茶杯的手突然用力,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问道:是谁?林虚道:长平侯,萧恒。☆、重逢凉州城南郊二十里,白雪绵延。北辽军队统帅之一的乌格拿着千里镜极目往北方远眺而去。看了不多久,他突然啐了一口,低低骂道:凉州这帮孙子,又开始不老实了。他的副手看着乌格脸色铁青,也不敢再说什么,隔了半晌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将军,怎么了,黑羽军又有什么新动作了?乌格哼道:还能怎么,又开始屯兵了。黑羽军没了萧恒,根本没几个人能用好手上的火器部队,这几年仗打来打去,他们不就是靠着人头堆吗?乌格是个典型的北辽汉子,体格壮硕,骑马砍杀的功夫一流。不过他本是北辽的奴隶出身,长久以来被人看不起,好不容易爬到如今的位置,对军功比谁都渴望。眼下,他眼看着黑羽军又开始屯兵,很快便沉不住气了。送到嘴边的功劳,傻子才不要!于是,乌格也没再犹豫,转身便吩咐自己的副手,道:让兄弟们带好家伙,今天咱们再去干一场,一举端了黑羽军的这帮龟孙子。那副手并不像乌格这么激进,自己捡起一个千里镜来看了一看,然后忍不住就开始嘟囔:这怎么有点奇怪,黑羽军向来没有这么傻的,为什么要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屯兵,是讨打吗他话还没说完,便一眼瞧见乌格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赶忙闭上了嘴,一声也不敢再吭。乌格冷哼了一声,不由分说便训了他一句:胆小怕事的,永远也成不了大事。黑羽军营帐内,左军统领于风平正看着面前的沙盘,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两道剑眉很快就皱成了一团。有小卒掀开了门帘,开口便唤:将军,将军!前方十里,北辽的军队杀过来了。于风平面色一喜,随即又沉了下来,急急问道:多少人?小卒答:约有三万人!于风平点了点头。三万人,着实不少,这下子可算是能给北辽那些蛮子一点颜色瞧瞧了。于风平走出帐外,将手一扬,高声道:兄弟们,把新到的红莲炮都给我架起来!三日前,萧恒的调令从京城传来,原本沉闷一片的黑羽军顿时喜出望外,他们知道,这下子对阵北辽军队终于有希望了。其实,萧恒本人倒不见得多么用兵如神,真要论起行军布阵谋略,他或许还比不上于风平。然而,萧恒这个名字,代表着的,远远不仅是一个统帅,而是当前战场上最需要的,火器。于是,不出于风平所料,萧恒还未到凉州,先有一批烽火署新近制成的红莲炮被运送到了凉州。这种红莲炮之所以叫这么个名字,乃是因为它不落地便会炸响,从原本的弹药中炸出无数的小弹药,如同红莲垂下莲子,让人防不胜防。砰!砰!砰!弹药炸响的声音一刻不停地钻入人的耳朵。乌格本是奔着必胜的军功而来,哪里能想到黑羽军的火力会突然变得这么猛,北辽军队一时被阻隔地不能向前,三万人马在急剧减少,就连他自己也被□□伤得不轻。然而,正在他绝望之际,忽然瞧见自侧前方一队人马斜冲出来,直直向着黑羽军的营帐冲去。他赶忙举起千里镜,定睛一看,只见帅旗之上赫然写着:雅。北辽十七部落的首领之一,雅图木。那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向着黑羽军而去,乌格这边的火力压力骤减,他随即不再迟疑,有了援兵,即便黑羽军的火力已经增强,拔掉他们的这个据点也还是不成问题的。而此时,黑羽军营帐内,于风平的额角陡然落下一滴冷汗。他铁青着脸揪过身边的副官,道:怎么回事,不是说雅图木这孙子还在百里之外吗!?你们他娘的怎么办的事!?副官战战兢兢地答道:将军,我也是方才才知道,我们派去的斥候叛变了。于风平闭了闭眼睛,心中更为沉重。四万将士,一世英名,难道今天都要葬送在这儿了吗?倒是那个抖得像筛糠一样的副官突然灵机一动凑上前来,颤巍巍地道:将将军你可还记得前几日谢将军说要到青州去的事于风平眸光闪了闪,深吸一口气,道:哎想不到,我竟然还不如一个毛头小子思虑地长远,来人啊,快去青州请援兵!副官将千里镜从手中放下,小心翼翼地道:将军,不用了谢将军已经到了于风平面色一喜,问道:带了多少人!?副官小声道:不不是很多,只有五万人左右,北辽那边,有八万。于风平听了,重重叹一口气,道:借来了五万,依青州太守的那个性子,已经很不容易了,估计谢渊也没想到我会这么冲动吧于风平正兀自自责,他旁边的副官却突然兴奋地喊了起来,道:将军,将军!有救了!有救了!凉州那边来援兵了!于风平疑道:凉州?你没看错吗,我们不是刚从凉州过来?凉州哪里还有什么兵?说着,于风平便自己架起了千里镜。只见一面帅旗迎风飘扬,上面写着:萧。百十辆狼顾战车开路,硝烟弥漫,仿佛带着踏破整个天地的气势。于风平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他知道,这场仗,没有悬念了。一个时辰后,北辽十一万军队几乎被全歼。黑羽军中爆发出阵阵爽朗的大笑。那面萧字帅旗之下,萧恒轻咳了一声。众人一下子便捕捉到了他的身影,赶忙一拥而上客套了起来。谢渊一下子被阻隔在人群之外,一时间进退不得。说实话,他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萧恒。两年前的一幕幕浮上眼前,萧恒唇角的温度和触感仿佛从那一天一直停留在他的唇上,让他夜夜辗转难寐。他只远远地看了一眼萧恒,便觉一股躁动的欲、望和渴望从心口直直烧了上来,一时间哪里还顾得上别的,低着头就准备开溜。谁知,萧恒低沉好听的声音一下子就钻进了他的耳朵,阿渊,你准备去哪里?谢渊心里砰地一下就像炸开了红莲炮,小小的弹药闹得他浑身酥麻起来。偏是当着这么多的人,他还必须不动声色,只是强撑着轻笑了一下,十分得体地道:侯爷,许久不见。萧恒生平最烦别人和他打官腔,然而不知为何,现在打官腔的这人是谢渊,他莫名地就觉得也没有那么烦了。接着,萧恒就从一堆他周围的一堆大老爷们中挤了出来,伸出手来拍了拍谢渊的肩,道:阿渊,跟我来。☆、敬之两声阿渊差点把谢渊叫的魂不附体,萧恒接下来嘴唇又动了动说了些什么,但谢渊完全没有听见。他只感觉自己一直在跟着萧恒弯弯绕绕地朝前走去,也不知道是要去哪里。等到回过神来,自己就已经在萧恒的营帐内了。凉州贫苦,黑羽军的军费更是有限,军士休息的营帐内都收拾地极其简单,即便萧恒是黑羽军的主帅也不例外。营帐内的几样陈设一眼便能全都望见。书案上放着一杯凉透的茶,纸笔随意地摊着,后面便是一张窄床。一想到这便是萧恒平日里所居住的环境,谢渊扫了几眼便腾地闹了个大红脸。两年了,萧恒初初见到谢渊,是真的觉得有些认不出来了。然而,这点感慨萧恒自然是憋在肚子里不愿意说出来的。他只是转身看了看如今比自己还要高出一点的谢渊,憋了半天之后,叹了一口气,道:臭小子,用得着见到我就跑吗。谢渊本能地想申辩一句,结果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下去,还申辩什么呢,萧恒说的,可不就是事实?萧恒倒是没有注意到他这些心理活动,往书案后一坐,拿出一个小药箱,便对谢渊道:别愣在那儿了,过来,你自己看看自己的手吧。被萧恒一说,谢渊这才感觉到自己的手上传来了一阵又一阵疼痛,他低头一看,他的右手似乎被北辽人伤了,此时正血淋淋地一片,但他这么半天了,竟然一点都不知道,只顾着愣神去了。萧恒看着谢渊呆呆地坐在他面前,不由得觉得好笑,便道:这种伤,刚开始时感觉不到是很正常的,不过拖久了落下什么病根就不好了。黑羽军里的郎中不怎么靠谱,这是沈朝辞那厮给我的药,你过来,我帮你擦点。谢渊别无他法,只得乖乖地伸出手来。萧恒看了看他的手,忍不住心疼地啧了一声,问道:疼吗?谢渊轻轻摇了摇头,道:其实见了你也就不怎么疼了。萧恒脸上的笑僵了一下,来凉州之前早就做好的自我催眠一下子被惊醒了一半,听听,这说的什么话。不过好在萧恒的脸皮绝对够厚,深吸一口气之后便又神态自若了。他轻轻按住谢渊的手腕,道:这药有点疼,你忍一忍。说着,萧恒便低下头给谢渊擦药。受了伤的手本就敏感,萧恒一低头,温热的气息便喷洒在谢渊的手上,他忍不住往后缩了一下,终于开口道:侯爷,我自己来吧。萧恒嘴上嗯了一声,心里却长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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