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助笑眯眯道:“是啊,怎么了?”鼬面色冷然:“是你还是大蛇丸?”空助看了我一眼,继续说:“是我哦,独有的称呼。”鼬的右手从衣袍前上方探出,他冷眼看着空助,“太难听!”我:……不,这个名字并不难听。“是吗?”空助心情看起来还不错,“我觉得很不错啊,是吧,我可爱的弟弟,楠雄。”修罗场(下)齐木空助这个混蛋绝对是故意的。这种不受控制的场面就跟着脱缰的马一样怎么拉都无法拉回来,就算我能用记忆香蕉消除鼬和卡卡西的记忆,以这两人丰富的大脑沟,也绝对会联想出更麻烦更复杂的东西。更何况,有齐木空助这个大麻烦在。我冷眼望向空助,后者轻巧地从桌子上翻下,堂而皇之地坐在了鼬身旁,以至于一直背靠着椅背的鼬正襟危坐,打起了精神来。鼬紧紧地盯着我,他声音缺乏起伏和温度:“药师兜为什么会给你起这样的名字,佐助。”不,这个名字是我们的母亲取得。这种话我当然说不出口,只能垂眼看着茶杯里面微微晃漾的茶面,躲避鼬凌厉质问的眼神。“这种事情不重要。”虽然这话平静,可在鼬和卡卡西听来,足以却让他们浮想联翩,短短的一句话让他们忍不住去挖掘出更多更深层的内容。卡卡西:喂喂,佐助该不会是因为缺少了来自于兄长的关爱,在这个阴险的药师兜身上汲取到一丝丝的关怀,就扭曲地将其当成兄长般的呵护吧。卡卡西越想越不对劲,他视线来回地在鼬和药师兜身上徘徊着。一个是面色冷峻之前将佐助往死里虐,更是在精神方面欺凌的哥哥。一个笑里藏刀,看起来对佐助还不错的没血缘关系的哥哥。这样看来,确实药师兜比宇智波鼬更像是佐助的哥哥嘛。不!不!不!卡卡西猛地幡然醒来,他被脑海中这个奇怪的想法吓了一跳。就算是再缺少兄长的关爱,也不能在垃圾桶里捡哥哥啊,垃圾跟垃圾有什么可比性可选择性,这不都是垃圾吗?想至此,卡卡西想伸手去拍佐助的肩膀,他想给点佐助安慰。可还没拍上,就被佐助望过来的冷峻眼神给止住了。卡卡西讪讪地笑了下,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中收回,挠了挠好脑勺。心中却泛起了柔软,像湖水一缕缕吹来击向手掌心,整颗心都随水化成了一滩。如果是缺少兄长的关爱的话,他这个做老师的还是以后多关心关系佐助吧,身兼数职也没关系。卡卡西深深地叹息一声,他突然觉得自己肩膀上的担子更重了些。鼬打量着坐在对面的自己家弟弟,平静到有些淡漠,一点也不像这个年龄段的少年鲜活。即使说这个人格的佐助成熟可靠,可怎么就没了明显的喜怒悲乐。佐助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臣服于别人,药师兜说佐助是弟弟,佐助居然没有否认。不像是委屈地服软,反倒充满了无奈的意味。鼬的思绪转动飞快,他在心中划过好几种猜测,最后,笃定了一个想法。药师兜,可能使用药物或者其余古怪的忍术操控了佐助的精神,居然敢让佐助成为他的弟弟。想至此,鼬怒不可遏,双手紧攥成拳头,指关节因用力咔嚓响着,褪去血色,泛着青白。“这种事情很惊讶吗?”空助嘴角噙着一抹笑,语气挑衅,“我可是楠雄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啊,对吧,楠雄?”我:……鼬身上的气压越发低沉,“是吗?佐助可不是你能沾染的,药师兜。”“抱歉抱歉。”空助单手托着腮看着我,镜片中的眼睛划过精光,“差点忘记了,楠雄可是我对他独有的称呼,为了适应,还是在你们面前叫我可爱的弟弟为佐助好了。”“佐助姓宇智波,无论如何,他都是我的弟弟。”鼬语气强硬。空助:“是吗?可是啊,仅有血缘上的关系,做不到如真正的兄弟般亲密与契合,也仅能以种族血缘强撑着,真是可悲啊。”卡卡西倒吸一口冷气,他靠近我,低声说:“佐助,你居然能忍受药师兜这个家伙,这些话真的令人火大,我都想将他揍一顿。”我能有什么办法,齐木空助一向都是这么地欠揍。关键除了外,他活到现在,真的没人揍过他。鼬眼角泛着红,他身上的气息越发冷厉,杀气无意识地迸射而出,吓得店内的服务员都离这边远点。空助面不改色,他轻笑一声,继续说:“你知道楠雄最喜欢吃什么吗?”“番茄。”鼬硬着声音回答。“是咖啡果冻。”鼬下意识盯向我。卡卡西见状,他用手肘碰了下我的身体,我遂松开咬着的吸管,说:“我都喜欢。”空助轻嗤一声,脸上笑容愈发灿烂。这个家伙心情不算特别地好。齐木空助是个天才,喜怒悲乐的点跟别人都不一样,发泄情绪的方式也不一样。从我认识他开始,即使是兄弟,很多时候都有些难以懂的他情绪,只是,只要是空助压抑或者心情不太好,他就特别喜欢挑衅别人去捉弄别人。像一条毒蛇一样,不怎么样,都要阴鸷地去咬你一口。空助又太聪明,他以前在文明社会时,太懂得人生气的临界点,很多时候,都是快要突破别人爆发奔溃的点,及时收手。而且,更多时候,他惹人生气是戳人痛点,还是令人无法反驳的不堪点。齐木空助是个天才,无论是智商上,还是情商上。“你找我有什么事?”意识到不对劲,我遂问向空助。风从被打破的玻璃窗的豁口吹入,带来了夜晚的清凉,空助的额发被吹得有些乱,遮住他的大半边眼,看不出任何情绪。他声音轻淡:“带你回去。”我顿住,猜测果然没错,齐木空助果然心情不太好。“啊。”我发出了一个简单的音节,顿了顿,继续说,“先把卡卡西送回火之国边境线。”“这里不是有个特别闲的人,晓组织的宇智波鼬先生,让他松下卡卡西不就好了。”空助不以为然。卡卡西的五官瞬间漂移了一下,他下意识看向我,眼神虚晃,示意我不要答应。也对,让鼬送卡卡西回木叶,不就像是狼入虎口,之前听说鼬回木叶时曾把卡卡西按在地上摩擦过。鼬冷不丁出声:“不要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在佐助身上。”“是吗?”空助耸了耸肩,“我看佐助也没有反对啊。”鼬觉得自己心里就像那个破开的窗,存在着一个极大的豁口,愤怒以及嫉妒从豁口悄声无息地涌出,快要将他整个人都淹没。佐助的宽恕让他欣慰之余,又是难堪,正因为佐助的理解,才让鼬的愧疚更深。遇到了药师兜,看着药师兜与佐助间默契的熟稔,让鼬心里忍不住地泛酸水,明明,他才是兄长,他才是!气息霎间变得凶险,空助灵活地往卡座上跃起,右手顺手拿起桌子上的筷子桶往鼬那边掷去,稍微用点力道,竹筷则像是尖锐的苦无破开空气刺向鼬。鼬随手掷出一枚苦无,撞向飞来的竹筷,其改变了方向,碰向其余竹筷,筷子纷纷以各个角度飞快,发出一阵清脆声响。两秒之后,在室内迸发的是店内其他人尖锐的尖叫声。这两个扰民的家伙!我正想开口阻止,一把线条漂亮的刀出现在了空助的手上,那是……我的草薙剑。空助毫不在乎地转动手腕甩着刀,引起簌簌风声。他扯开嘴角笑了下,笑容很快消失,与之,他的身影也消失。“砰”,武器的碰撞发出了清冽声响,细碎的火花跳跃从刀背上跳跃而出,鼬持着一柄苦无与空助在对峙着。月光借着豁开的窗口闯入,刀的清光在空中急速地虚晃着,空气的流向被刀搅乱,感受得到风的凌厉。齐木空助是个天才,他学什么都很快,草薙剑在他手上被使用极具生命力。不一会的功夫,镜心明智流、柳生新阴流、天平一文字……各种流派的刀法在他手中轮番地呈现,转换之间没有丝毫的滞缓,行云流水般顺畅。他也根本不像是在战场上厮杀,反倒是在舞蹈,绚丽的刀光跳跃着,灿烂中尽是肃杀之意。鼬一双猩红的写轮眼紧锁着药师兜的身影,太快了,即使能看穿他的攻击的方向,也能勉强地跟上速度做出防御,但并不能起太大的作用。他能看到药师兜随风踏来的虚影,堪堪地接住其猛烈的刀法,但紧密的攻击使得他慢慢地落入下风。药师兜,是个体术上的高手。鼬得出这样的结论。风声如期而来,直直地刺向鼬眉心的一点,鼬瞳孔剧烈地紧缩着,他能看到鲜血飞溅流满一地的画面……风停住,一切戛然而止,对方收回了刀,低低地嗤笑一声,不管这狼狈的局面,转身往店外走去。鼬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了眼中快要溢出的情绪,好一会,他才听到自己胸腔中发出的破碎声,“我刚刚输了。”我把草薙剑别回剑鞘中,没说什么。空助是个自尊心强烈的家伙,鼬也是,偏偏,我是不知该怎么安慰他们的受损的自尊心。卡卡西在一旁看戏许久,他转头对我说:“佐助,你真是罪孽深重。”我:……这话好像哪里不太对劲。所谓的天才鼬在吃完这顿耗费心神又耗费体力的晚饭后,他表示自己还有事情要做,遂打算赶着夜路要离开这。我望向出了这个偏僻小镇的路,浓厚的雾霭低垂在这个小镇,暗淡的灯光游漫在雾中,迷幻又显得肮脏。小镇旁边是森林,虽是有整洁的道路通过,目光所及之处都是魆魆幽暗暗,夜走多少有些困难及危险。我问:“真的那么赶吗?”鼬眉眼弯弯,他声音轻柔:“啊,也不能呆在这里太久。”他看向我,眼中的温柔像冬雪化开的水,满得快要溢出,他说:“佐助,你长大了,我对以前忽视你的想法和感受而逼迫你感到抱歉,确实是我考虑不周,只是当时……”鼬语气逐渐变得晦涩,眼中的光黯淡下来,“不说也罢。”“没关系。”“是吗?”鼬不可置否笑笑,“我的时间并不长了,你不一样,佐助。我不希望你以后走的路走得太辛苦,这是我仅剩下来的心愿。”我抬头看向一边,空助站在不远处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察觉到我望向他的视线,他抬起头看向我,嘴角勾起了一个类似嘲讽的笑。那个家伙。鼬带着肯定的语气说:“你很在意药师兜。”我没有说话,不承认,也没有否认。“药师兜是游走各国的间谍,佐助,你要小心点。”鼬劝诫道。“啊”我简单地应了个音节。鼬笑了笑,语气中带着连他都无法察觉到的酸涩和嫉妒,“也好,如果,如果能有个人照顾你。”“我不需要人照顾。”“我以前也这么认为的,”鼬深深地望了我一眼,“但到了后面发现不是谁能逃离开寂寞,佐助,人是群居动物,有着同理心和共情能力,需要人的认可以及关怀。”我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弯弯残月已经慢慢地向西偏移,几丝云影围绕着残月分散,从森林深处吹来的夜风吹走了烦躁和身上的闷热。蝉声嘶鸣,显得这边的气氛更为静谧,在我和鼬之间,是尴尬的安静。鼬将手上拿着的斗笠戴好,夜风一吹,头上斗笠垂下对白布条簌簌作响。他俊秀的面容藏匿在斗笠下,只有一双幽深的眼睛露出在外,平添几分神秘的意味。“我走了,佐助。”我远远地看着那个消瘦的身影以着不快不慢的步伐往森林道路的远端走去,直至他的背影隐匿在暗夜中,才收回了目光。“看得太久了,楠雄。”空助不满说。我看向他,问:“你为什么会过来?”“我不是说了吗?你迟迟不回去,我还以为你迷路了。”“你应该知道,我从来没有迷路。”顿了顿,我继续补充,“无论是在哪个地方。”空助没有理会我,脸上欠揍的笑容还是继续加深了。他戴着心里感应的屏蔽器,此时,我并不能顺利地读取到他的心理活动。“你来这到底是为了什么事?”空助叹了口气,以着指责的口吻说:“怎么可以这样想啊,楠雄,作为兄长关心下弟弟不是很正常吗?”我狐疑地打量着空助,这个家伙虽说是我的兄长,心里面终极的愿望是为了赢我一次,每次见面都是搞奇奇怪怪的小动作。他口中说的正常绝对不是正常范围人能接受的范畴。毕竟,我们平时想出的模式也不是正常兄弟间的模式。转念一想,宇智波鼬与我之间的相处也是一言难尽,想至此,我有些心塞,为什么我摊上的兄长都是……“算了,明天回去吧,我想念千代做的咖啡果冻了。”“千代死了。”我猛地转脸看向空助,他面色无异样,眼镜下面的双眼泛着冷厉。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问:“你说的是真的吗?”空助以着极为僵硬的声调说:“千代死亡了,被木叶的暗部杀死。”齐木空助心情不好的原因我知晓了。蝉鸣声在愈来愈深的夜中更显静谧,一声一声高,叫的让人心里烦得慌。罕见的,我有些茫然,千代死亡了。素日那个笑容淡淡,温柔如水的女子死亡了。如走马观灯般,之前与她相处的点滴记忆从湖的深处慢慢浮出水面,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的形象逐渐被勾勒出来。如此地清晰,却又是那么遥远。最后面慢慢地被定格在一祯,鲜艳的颜色褪去,变成灰白色,惨淡。第二天,我和空助将卡卡西送到了火之国的边境线,卡卡西苦笑了下,他说现在是真的没办法把我强制带回木叶了。空助对卡卡西冷笑一声,说他大可试试。卡卡西无语凝噎,他担忧地看了看我,又深深叹口气,之后拖着半残的身躯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