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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1 / 1)

见惯了他的神神叨叨,满嘴胡言乱语,陈清酒偶然正儿八经起来,十五连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禁好奇地踮了踮脚,只听他沙哑着声音道:“照者,明也。十日并出,万物成照……小公子,身居中路,不偏不倚,可谓是得手应心,速而且易,诸事顺遂,当得美报,虽得之意外,实早在数中占之,皆为,上吉……”他说话本就费力,今日却不知为何,有一种要道尽千言的意思。这让十五都有了一种错觉,仿佛他是真的尽了命在说话。陈清酒长时间不说话,十五当他算完了,谁知那人却是一个大喘气罢了。“小公子,时至运来,春意盎然,,其吉大矣中路不迷,往来皆合意,是非总相免……”“阿七?”十九出声,颇为忧心地看了他一眼。前人回头对她摆了摆手,后退几步,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像是出了一口大气,对儿茶说道:“算完了。”儿茶怔愣许久,将他那些话一句句串了起来,刚一苦笑,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后面已经有人轻嗤道:“我说这种算命的都是瞎扯淡呗,赤城山一个小小伙夫都能将人算出帝王命来,也不知大若墟怎么收了这种人进去……”儿茶面色有一刹那的古怪,最后又埋着头离开,想是已经习惯了这样。远处的十九听得明明白白,同样脸一变,刚抬步上前就要破口大骂,阿大却扯住了她臂弯,在她耳侧低语:“太子山会晤十分重要,别好什么口舌之争,先不说平扰他人烦心,叫人看去了笑话也不好……”“阿七,过来。”他说着,对远处人招了招手,看他转身走了过来,才放开了十九,继续悄声道:“若觉得心中不快,三日会晤后找几个手脚麻利地去,蒙头往死里打。”十九咧嘴和善一笑,双手握拳,五指揉的嘎嘣嘎嘣脆响,等到陈清酒过来,又换上一副天真无害的模样,拉着他坐下,“阿七,说了这么半天,你也渴了饿了,先让阿大给你切几个猪手吃吃,不同他们计较。”陈清酒木讷地点了点头。阿大噎住,心想这猪手几个几个的吃还不得撑死人了,他动作麻利地切下一片肉先自己尝着味,道:“阿七方才是怎么了?给孩子算命算得如此仔细?”“他命好,可考虑留,在跟前。”“收徒啊?”阿大登时咬了舌头,揉着腮帮子去寻找那孩子的身影,苦着眉头道:“我看你还是算了吧,那孩子,长得也忒草率了。”仙门大若墟一地,收徒向来只有两个标准,首先你得修炼到足够的境地,其次你得五官端正精致,必须保证随随便便拣出来的家伙都是人模狗样的仙风道骨,一眼望去赏心悦目,不倒人胃口。陈清酒闻言,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刚打算反驳,阿大又半开玩笑道:“其实那孩子收了也好,随你组个‘破烂师徒’,多气派!”十九及时隔火反手给了他一巴掌,回头却也有些犹豫,支支吾吾道:“阿七,你以后肯定是要收徒的,不过今日说说玩便罢了,虽说不可以貌取人,可那孩子……当真是长得有些糟心了。”光是头上那道疤就十分吓人,再生着一个平平凡凡的面貌,让人心疼些倒是可以。十九觉得,自家‘阿七’生得如此漂亮,日后就算要收徒也是要收个清秀可爱的贴心小棉袄。十九还在胡思乱想,陈清酒已经接过了烤猪手,十分迟笨道:“怎么会,那个孩子只是没,长开而已。”――分――界――线――“师父呢?”“啊,沐月师兄。”扫山童弯身拜了拜,道:“我也不知,师祖他老人家早早就不见人了,师兄有要事吗?”景沐月道:“不是什么要事,我先走罢。”“师兄慢走。”离开正殿,景沐月不做他想,径直往王琰瑜闭关的地方找去。幽深林叶间,藏着一处雅舍,景沐月推开房门,青天白日的,屋内烛火明亮。“没在吗?”景沐月沉思片刻,正要离去,又突然被香案上的两块灵位所吸引。王琰瑜曾说,灵均仙主于他有过提携之恩,私设灵堂,只当是报个恩德,而世人所编排的那些流言蜚语,他从未在意。对于灵均仙主和绛灵山君两人的态度,自家师父与外人截然不同,这不禁让人好奇。景沐月上前几步,默然而立,仿佛能从灵位上的几笔朱砂字中看到过去恩怨。“既然来了,就上个香吧。”“师父?”景沐月回头,俯身一拜。王琰瑜虚扶他一把,神色淡然,看着他上前行礼。山野灵堂,除了王琰瑜,整个大若墟也便只有景沐月一人知晓其存在。而关于王琰瑜师出陈清酒这一说法,景沐月虽不怎么认同,但也知道自家师父与那人却是有渊源的。他并非什么好奇之人,只是王琰瑜这种暧昧不明的态度,实在引人深思。下山路上时,景沐月终是忍不住,开口谨慎问道:“师父与那灵堂中的两位,可是十分熟悉?”王琰瑜头都没回,生硬道:“不怎么了解。”“那位灵均仙主与绛灵山君的关系,是否真的同传闻一般?”“嗯……”王琰瑜似乎在思忖,犹豫再三,才给出了个比较含糊的说法,“灵均仙主他,与绛灵山君是有着过命交情的。”☆、第五章太子山一地,听名字便知威风凛凛,但此地没出过什么太子,也没出过什么皇亲望族,更谈不上什么仙山傍灵水,寸土草木生得一副大众样,修仙者踩都嫌累,之所以被定为会晤一地,就是凭得个远离世俗,处处峻峭石壁,枝繁叶茂。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等同于夜黑风高好办事。这地方凡人进不来,稍微有点修为的,寻常也不会瞎着找过来,因此一些妖物倒是活动频繁,这次百家门派来此游荡,稍长者便是坐着交论道法,年少轻狂的便组团去打个怪刷经验增修为。而此时太子山山巅,大若墟师祖王琰瑜,长在山掌门余元卜,若邪谷之主钱避三人临渊而坐,数丈之外,以景沐月为首,各派共六名弟子守着。钱避此人,年轻时便长得尖嘴猴腮,老来更是成了个眯眯眼的怪物,见其余两位不发一词,就笑得高深莫测。三人之中,王三胖地位最重,修为最高,在寂静之中先是低咳一声,而后抚着胡须,“玄灾逮捕后便关押在大若墟,让这孽畜出逃,实在是老朽大意了。”“话不可如此讲。”余元卜扶剑跪坐,阖着眼道:“那孽畜本就狡诈,趁着封印之时借机逃窜,怪不得任何人,况且那日也并无人受伤,琰瑜兄不必自责。”“四兽一事本就棘手,依我看,这次玄灾逃脱,短时间内是不会露面了,我们只能将精力放在其他三恶兽身上了。”钱避眯眼偏头,笑道:“不知琰瑜兄意下如何?”“话是这般,可做来又谈何容易,那几只孽畜非寻常之物,岂会成群结伴出现?”王三胖凝眉,化祖四恶兽各有脾性,而且喜猜忌,不善群居,除非天塌下来,否则谁与谁也呆不到一起。钱避嘴角的笑容未退,闻言不语。四兽之间如何,他们其实并不在意,怕就怕在这几只畜牲逍遥法外,匿了气息,背着他们为非作歹,这便违了法则,乱了秩序。三人缄默不语,忽然,主峰发生了震颤,而且动静越来越大,余元卜反手拔出了剑,当下御剑飞行,钱避盘腿坐在仙鹤上,拢袖眯眼,而王三胖则虚浮在半空。须知修士入门,手中无一不拥有着称心如意的兵器,可王三胖如今并不需要这些外物倚仗。钱避同余元卜交换了个眼神,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异样。这王三胖,修为竟还在涨。不远处,景沐月几人刚一站稳,便听到王三胖气运丹田地沉声呵道:“马上下山集结各派弟子!”远处尘埃滚滚,遮云蔽日而来,天色暗黄,百鸟惊鸣,一时间风声鹤唳,草木皆兵。陈清酒盘腿坐在树上,玉米梆子刚啃了一半,身子便不受控制,摇摇晃晃地往下跌。后领被人揪住,他微微偏头,只见十五一手执剑,臭着脸瞪他,“看什么看!别胡想,我救的不是你,是我清修谷弟子!”“……哦。”陈清酒平平淡淡答了一声,十五脖子上的青筋越发紧,还没来得及对他进行一番批评教育,身后数道罡风便直接罩着他头劈了过来,十五俯身,左手用力往外一甩,大喝一声:“跑!”扔掉负担的同时,十五回头,双手执剑,咬牙对上了后面偷袭的怪物,那玩意儿长得乱七八糟,左右也形容不过来,但是隔着老远就可以感觉到它身上浓烈的戾气。只听到身后一阵扎扎实实的闷响,十五长剑一横,当下转头,便看到那人从草堆里钻了出来,心平气和地拍了拍衣袖。十五咬牙切齿,气急败坏地想道:“这个负五渣的战斗力!”清修谷长老是瞎了狗眼吧!收个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弟子回来,当是摆吉娃娃还是镇山萌兽啊!他整个人一分神,便没留意脚下松软的土层下立即爬出一只诡异的虫子,咬了他一口。“嘶!”十五好歹比陈清酒脑子灵活些,他调动全身灵力,繁琐的剑诀轻念,同时揪着陈清酒的衣领后退数十步,撤出剑阵时,头上已然冒着冷汗,十五道:“这些家伙是疯了吧!”“去找,景沐月。”“废话!我当然知道找到景师兄最好了!”十五大喘一口气,抹了抹嘴角的血,磕磕绊绊走了几步,将人推了一把,“马上去先前约定好的地方,否则我一个人救不了你。”十五原本想少一个累赘,自己说不定能轻松些,可谁知这一推,那人又站在了原地,跟神婆一样叨叨着,“天邪出山,谁也逃不了……”天邪,是化祖恶兽之一。“你少跟我插科打诨,你当那四大恶兽是大白菜啊?在你家满院子的跑。”十五当看傻子一样看着他,恨不得把眼前人头削了去。陈清酒却没像开玩笑,他眼睛生的好看,也清亮,这样目不转睛地看着,别说女人,男人都有点受不住。十五浑身发软,有一瞬间的懵,然后他就发现那浅灰双瞳中晕染开了黑影。“草!”十五咒骂一声,想都没想,一个飞扑过去,抱着陈清酒在地上翻滚,最终被树干拦腰挡住。而方才陈清酒所处之地,则落下一道不知尺寸的深渊,深渊下寒气森森,一只藤手正攀岩着。十五余光瞥见那只手,打了个寒战,心想今日这一闹,太子山怕是要闻名天下,排上个十一大盛景了。深渊中发出一声刺耳的鬼叫声,紧接着另一只藤手攀上,深渊下的东西借力跃出。这玩意儿一身枯木,形似人,肩头处还开着几朵小白花,十五看不出这是哪一界冒出的东西,但是个人都能看出它是个不好惹的主。十五瞪了眼砸在他身上的陈清酒,骂道:“你能不能给我起来!”这人不仅脑子不好使,眼神也不好使啊?别他娘的吓到腿软跑不动了?陈清酒经方才一闹,束发木簪要落不落地插在发中,左脸颊上还有被树枝划破的血痕,既狼狈又邋遢。十五就见不得他这破烂模样,一掌就要将人拍飞,然后身上人突然俯身,驴头不对马嘴地问了句:“你觉得我好看吗?”十五瞬间气得肝疼,浑身都软的没力气了,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他心想:完了,一代枭雄的我今日终于要被一个吉娃娃拖累死了。陈清酒没有在乎十五如丧考妣的颓废样,他起身,左手直接将发间那狗啃似的木簪拔下,墨发该落的落,该缠的缠,越发像个穷疯子。十五看他往深渊处走,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刚想着要把这吉娃娃扛走,而那边方才还张牙舞爪的枯藤霎时间犹如见了亲爹娘一样,乖巧地就差跪地舔|脚了。十五:太阳打西边落了???只可惜它认为的这亲爹娘下手却不讲情面。十五活了这么大,头一次见到这样惊悚的场面,陈清酒背对着他,面色看不到,只见那苍白的右手抬起,食指指尖金色咒印流转。咒印落下,原本匍匐在地的枯藤渐渐化为一团烟雾,而烟雾之中,数不清的人头作呐喊态,凄厉的叫声仿佛能刺破人的耳膜。十五被喊的浑身疼,而陈清酒则恍若未闻,他掌心贴上那咒印,人头雾分分合合,最后缩成一团,连同那些咒印,一起窜进了掌心之中。十五这下顾不得头疼了,他深吸一口气,颤声道:“那是什么?”“阴灵。”陈清酒回身,木簪改握在右手,一边束发,一边回他道:“生于三界,而非三界物,天邪的逃离,让这些隐藏在暗处的阴灵也出来,觅食了。”十五目瞪口呆,眼看着陈清酒和他那一头乱发打的难舍难分,终于,那人放弃地将木簪随意插进发中,顶着鸡窝头,转身就要走。十五垂死病中惊坐起,抄起地上的剑,就指向他,“你不是师叔他们招入大若墟的!你到底是谁!来大若墟有什么目的!”陈清酒顿步,并未回头,中气明显不足,声音比平时又沙哑了些许,他道:“动乱未停,你还是早早跟,上他们的好。”十五此时不敢放他走,也不敢上前拦住他,正左右为难,一旁的草丛突然稀疏地动了两下,陈清酒也望了过去,十五登时眉头紧锁,暗道:没完没了了!那草丛动了两下,然后探出了个毛绒绒的头。“是你?”十五同儿茶顿时松了口气,然而这一口气还未松完,脚下的震颤越发肆无忌惮,仿佛应了陈清酒那一句话,山体又开始崩裂,一道天堑逐渐拉开,十五眼尖,将儿茶一拽,岂知自己整个也在坠落,仓促之下,只能连自己的佩剑一同丢给了陈清酒。陈清酒一顿,少年的重量完全落下,坠得人胳膊一阵刺痛,他眉头皱起,而后果断地抱着人栽倒在地,滚了三圈。“喂,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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