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亚茗。”“陆亚茗?”庄旭昴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他在记忆中搜索着,“你是不是寒舍的……”寒舍餐饮集团在tmx市小有名气,前段时间新闻报道过寒舍的掌门人陆谢蕾去世,由她的孙女陆亚茗继承家业。“嗯。”陆亚茗轻轻点头。“那你找皓霖哥是……”庄旭昴揣度着她与柏皓霖的关系。“有些私事。”陆亚茗知道警署很多人都知道柏皓霖与她同父异母的姐姐陆菀钰的事,不想说太多。这时,柏皓霖回来了,他有些惊讶:“旭昴,你不是请假吗?”“事情办完就回来了。这位可爱的小姐在等你呢。”庄旭昴说着指指陆亚茗。“柏先生。”虽然因为刑洪明的事,两人时常通电话,偶尔也在见面,但每次见到他,陆亚茗总会抑制不住地脸红、心跳加速。“你们聊,我去整理案子。”庄旭昴感觉到气氛异常,找了个借口走开了。柏皓霖将陆亚茗请进办公室:“你没事吧?知道谁在跟踪你吗?”陆亚茗见他如此关心自己,心里如灌了蜜一样,也忘却了被人跟踪的恐惧:“不清楚呢。”“田义死后,刑洪明还找过你没?”田义是刑洪明的私生子,他对陆亚茗颇有野心,但不久前在tmx医院被人枪杀,而枪杀他的正是青龙警署的黑警梁警司派出的杀手----他们杀孙欣时,发现田义跟他同一间病房,就将他一同杀害。陆亚茗摇摇头:“没有。”在刑洪明看来,陆亚茗虽是寒舍的董事长,却并没有实权,之前田义想以陆亚茗为跳板,跻身上流社会,在他死后,陆亚茗对刑洪明来说已没有了利用价值,更没理由跟踪她了。但这并不代表陆亚茗就安全了,毕竟陆亚茗不仅长得漂亮、性格恬静,家世显赫,这本身就足以吸引很多人,前段时间就有一名学长对她意图不轨,也多亏柏皓霖出手,才没有令她身陷囫囵。“我先送你回去,这些日子你要格外小心,出入都找人接送,不要单独一人去陌生的地方,有事就给我打电话,知道吗?”柏皓霖忧心忡忡,像跟踪这样的案子,除非有实质性的伤害,警方不可能立案调查的。陆亚茗轻轻点头,小声道谢:“谢谢。”她多么希望柏皓霖做她的骑士,但明知他肩负查明父亲死亡真相的重担,不可能给自己太多的期许,但还难以掩饰眼中的失落。“应该的。”柏皓霖知道陆亚茗曾为了帮他,差点惨遭田义摧花,而现在,她需要自己帮助,他却不能给她想要的,令他心里一阵发堵,却只能提醒自己不能再拖累她。柏皓霖送陆亚茗回到寒舍,又叮嘱了几句方才驾车离去,陆亚茗目送他的车直至消失在视线尽头后才转身进屋。看到陆亚茗进屋后,刚到陆家当看门人的邹志德眯缝着眼看着陆亚茗远去的背影,将口中的瓜子皮吐在地上。邹志德原本是一名私家侦探,原本受雇于陆奶奶,想查明柏皓霖是否与长孙女陆菀钰的死有关系,而后却发现陆亚茗与刑洪明那伙人打得火热,并发现她接近刑洪明是为了从陆奶奶手中夺回寒舍的控制权,邹志德自然将她的计划交给了陆奶奶。可诡异的是,三天后陆奶奶突发死亡,无论邹志德如何调查都找不出她是被谋杀的证据,但侦探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并不简单,于是邹志德趁着陆家的看门人辞职混进陆家,开始跟踪陆亚茗。陆亚茗曾对刑洪明宣称要夺回寒舍,但陆奶奶死后,她却很轻易地退居二线,将公司交给职业经理人,自己当个挂名的董事长;原以为柏皓霖对陆家有所图谋,尤其是前段时间他们常见面,就在他以为他们会确定关系时,两人的往来又少了许多。这些都令邹志德想不通,摸不透,但他唯一确定的是,他们一定隐藏了什么秘密,而这个秘密就要由他邹志德挖出来!将陆亚茗送回寒舍后,柏皓霖见此处离刑洪明的健身房不远,索性去看看在这里卧底的唐加熔警官有没有查到什么。第631章传说健身房自上次见面后,因忙于案子,柏皓霖已经有好几天没去了。趁着唐加熔担任自己私教,四下无人时,柏皓霖悄声问:“有线索了吗?”“确实有两名教练非法销售类固醇。”唐加熔也不瞒柏皓霖了。类固醇可以令健身事半功倍,但因其有成瘾性及伴随攻击行为的副作用,被列为处方药,只是不少运动员都会无视这条法令。不过相对于毒品,非法销售类固醇已经是最轻的了。“哦?”柏皓霖暗忖刑洪明应不屑于做这种小生意,应该是那两名教练的私人行为,“那你可以功成身退了。”唐加熔四下看了看,确定大家都离他们很远后,才小声说:“不,我发现他们还有更大的问题。”“什么问题?”“这家健身房开张不到一个月,你猜他们的会员有多少?”“百来人吧?”传说健身房开在闹市区,周围很多商厦,不乏一些白领会在下班后来健身。“一般刚办了会员卡,还处于新鲜期,怎么说一周也得来一次吧?”唐加熔道,“我算了算,估计有七十来人,但那天我到店长办公室,看到他们的帐目,入会的会员已有五百余人。”“这是……洗钱?”柏皓霖暗想:这才是刑洪明的作为。唐加熔轻轻点了点头:“我查过这家健身房的背景,表面上是刑洪明助理开的,实际是刑洪明自己的产业,你知道他现在在竞选国民议员,一旦当选,所有财产都要公开。”“所以才挂在下属的名下。”柏皓霖接过话,“但洗钱不关你缉毒部的事,你要不要报告上级?”“我打听了刑洪明这个人,发现他不简单。”唐加熔皱起眉头,“你知道他以前就是总警监吗?七年前去了加拿大,前段时间突然回来宣布竞选国民议员。”对于刑洪明的底细,柏皓霖再清楚不过,但他不动声色:“那你是担心他在警署还有势力?”唐加熔颔首:“所以在拿到绝对的证据之前,我还要再卧底一段时间。”“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柏皓霖无比欣慰,有了唐加熔,他就不必一直盯在这里了,他当然不会天真地认为这样就能扳倒刑洪明,但只要他没能当选国民议员,他就有下手的机会!第632章从蓝山精神病院回来后,易云昭马上调出了刚结案不久的割喉案结案报告。连环割喉案一共有四名受害者,前两名都是在电影院遇害,第三名的遇害地点则是在白虎公园的长椅上,第四起则在一个商厦的地下停车场。凶手一开始小心谨慎,即便是在电影院这样的公众场合,都没有留下蛛丝马迹。但从第三起案件开始,凶手的犯罪模式出现了紊乱,心理支援处的庄旭昴由此判断他正在服用精神类药物,果然在第四起案件的案发现场发现了苯乙肼,一种抗抑郁的处方药,处方药有严格的开具标准,从而顺藤摸瓜查到了疑凶,但他在警方前往抓捕他时跳楼自杀,不过在他家搜到了作案时的衣物,铁证如山。可是真是这样吗?在问黄护士之前,易云昭或许会同意这份报告的结果,但现在他心存疑虑。易云昭合上报告,准备去向当时负责此案的刑侦一处的朱警长和徐警长了解案情,但因他们两人都接了案子,正在出外勤,不在警署,易云昭只得去找柏皓霖。刚到四楼就遇到秦思烨:“云昭,你找皓霖吗?”“嗯,”易云昭点点头,“对了,我记得割喉案的第三名受害者是你做的尸检。”“在白虎公园被割喉的那个?是我是我,怎么了?”秦思烨不知他怎么突然提起这个,“这起案子不是结了吗?”“我看到你的报告上说,凶手具备一定的医学知识,但要具备哪种程度的医学知识才会知道割喉的深度可以正好让血回流到气管?”易云昭问。“至少是医科大学的二年级生吧。”秦思烨想了想,道。易云昭记得凶手在大学念的是经济学:“如果自学呢?或者父母是医生护士?”“拜托!哪有教科书会教你割喉的角度和深度?”秦思烨没好气地说,“就算家里有医生护士,在饭桌上也不可能谈论这种事吧?”易云昭觉得秦思烨说得有道理,毕竟像杀人这种事,不可能单纯地无师自通,难道疑凶在精神病院时真的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秦思烨见易云昭表情异样,担心他又想歪了,道:“云昭,你怎么突然对这起案子感兴趣了?”“昨天我和柏医师去蓝山精神病院时,打听到一些事。”易云昭将昨天他们打听到的事告诉了秦思烨,“所以我怀疑连环割喉案的凶手恐怕另有其人!”“你的意思是那个叫邹俊的栽赃嫁祸?”秦思烨有些吃惊。“呃----,算是吧。”易云昭将“恶灵附身”之类的话咽回了肚子。“不过已经结案的案子,除非有决定性的证据,否则警方不会重审的,你准备怎么办?”秦思烨斜着头,看着易云昭。“老方法!”易云昭经常私下调查他感兴趣的案子,这已是寻常。“嘿,我就知道我认识的易云昭不会轻易放弃!”秦思烨笑道,“安啦,这次我依然会做你坚强的后盾!”易云昭点点头:“我去找找柏医师,有些问题想问他。”“皓霖刚刚出去了呢,你可以问问庄旭昴,新来的侧写师,我记得那起案子是他负责的。”秦思烨提议道。“哦,谢了。”易云昭道谢后离开。因柏皓霖的办公室较小,庄旭昴坐在大办公区的小格间里,易云昭去时他正跟一名同事聊天:“……,所以我判定凶手必定从事与血液有关的工作。否则他不会特意把受害者的血抽出,用防腐剂替换。”“但也有可能是为了更好地保存尸体吧?你刚刚不是说第一名受害者被摆在婚纱店好几天都没人发现吗?”那名同事虽然从事行政工作,但对推理很感兴趣,提出不同意见。“是的,他将尸体放在公众场合是为了引人关注,但抽取血液的手段和方法很专业,所以我才判定他必定是做与血液有关的工作,比如献血中心的工作人员、入殓师、血液科的医生等等。”庄旭昴道。“但范围还是很广啊,刑侦部那边很为难吧?”“凶手很狡猾,现在没有线索。”庄旭昴轻叹了口气。第633章“那个,你好,请问是庄旭昴?”易云昭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对,你是?”庄旭昴打量着易云昭。“我叫易云昭,是刑侦五处的,有关割喉案的事想请教你。”“哦?”庄旭昴扬扬眉,一脸惊讶,“那起案子不是已经结了吗?我记得凶手已经自杀了?”说到这,他想到了什么,又道:“更何况负责案件的不是刑侦一处吗?”“我只是有点疑问,希望庄医师可以解惑,”易云昭道,“比如你是从何判断凶手有精神病症的?”“你学过心理学吗?”庄旭昴微笑着,露出两颗虎牙,反问道。“看过一些柏医师推荐给我的书。”易云昭实话实说。“像你这样没有接受过科班教育的自学成才人士,我很难跟你解释清楚,”庄旭昴耸耸肩,“就这么给你说吧,大家对于抑郁症都略有所知,不知的是抑郁症有心境抑郁、失乐症、躁狂阻碍等多种症状,就连自杀也不是一种简单的自我了断,而有现实型、利他型、无心型、失范型、怪异型、泄愤型等多种。那名凶手在犯下第一和第二起案件时有服用精神类药物,所以犯案时手段残忍、懂得掩盖自己的行为,但从第三起开始,他改变了安全区,从电影院到公园,说明他的认知行为开始出现紊乱,就是这样。”“只是因为他改变了作案地点,你就判定他在服用精神类药物?”易云昭略有些惊讶。“当然不是这么简单了,还有很多其他行为模式的改变,比如当时柏医师判定凶手是具有反社会人格障碍和表演人格障碍的双重障碍患者,仅仅是因为第一起案件凶手杀害受害者后将他反转面朝玻璃。”庄旭昴道,“所以咯,在你们看来多微不足道的一个行为,在我们眼中都是一种心理证据。”易云昭还想说什么,庄旭昴看到支援部的一位同事走过,跟他打了声招呼,同时结束了谈话:“我还有事,你有什么问题下次再问吧。”他说完快步走向那位同事。易云昭还没来得及答应,庄旭昴已经跑开了。看来我得自己再查查看。易云昭暗忖着,庄旭昴的话专业性太强,听得他有些云里雾里,而且他还是很在意从黄护士口中得知那个叫邹俊的人,索性只身前往找邹俊问话。有了黄护士提供的线索,易云昭很快查到了邹俊的资料。邹俊,23岁,男,本市人,去年患上歇斯底里症入院治疗,三个月前,其病情有所好转出院,暂时肆学在家。易云昭注意到邹俊家的地址离警署只有四十分钟车程,准备登门拜访。tmx市东房街惠民小区邹俊跟着父母住在一幢年龄比他大一倍有余的老式小区里,小区中绿意盎然,每幢公寓楼的灰白外墙都爬满了绿藤,尤其在夏天看起来更为清爽。根据资料,邹俊住在三号楼,易云昭正四下张望想看看哪幢是三号楼时,一个响亮的女声冲他高喝:“你是谁?做什么的?为什么来我们小区?”她的语速很快,将几个问题一气喝成。易云昭闻声望去,只见一名六十多岁,头发花白的老大妈正用她那虎目警惕地瞪视着他,易云昭掏出警员证,道:“我是白虎警署的,想找三号楼一位叫邹俊的……”他的话还没说完,老大妈就打断了他:“警察?那小子又犯事了吧?我早就说过,精神病人根本就不应该放出来!警官,那小子又做了什么?杀人?还是放火?”她说着用燃烧着八卦之魂的眼神看着易云昭,似乎想从他嘴里挖出一切秘密。